末日重生

    没有灯的房内，沉默蔓延着，直到浅浅的月光由窗照在两身上。

    海皇看看天色，催促道：“朔弥，你能接受这种致命弱吗？现在已经凌晨了，再下去没有多少时间，要是你愿意，得尽早给我答复。”

    朔弥在下决定前，还有一个问题，“除了这个弱，没有别的缺陷？”

    “这个嘛！”海皇又提出一个，“不管任何一种变身术都一样，当体长高、变胖之类的，幻象的外型就可能需要重新施展变身术，稍微调整一下差异，以免出现体型高低不合，导致表怪异之类的。”

    朔弥的脸色为此沉起来，“你想用这个来要挟我？”

    海皇愣了一下，要挟？

    这些话到底哪里要挟了？

    恐怕警戒心很重的朔弥，是担心下一次需要变身术时，自己会提出什么要求，才会说出那种话吧？

    海皇想通这些，叹气，无言了，总觉得有种僵持感啊，每次对上朔弥时，身旁的空气就像死气沉沉的水凝滞不动。

    “朔弥，这样的你是不行的。”海皇突然开。

    “什么意思？”朔弥瞪了过去。

    “什么意思吗？朔弥，你跟泓猊，就是跟我在一起的那个黑猫族美少年很像。

    “一开始的防备心，还有冷言嘲弄世的感觉很像。可是泓猊冷漠归冷漠，却会一本正经的骂我白痴、甩我白眼外加用书扔我，他有一种活力，一种‘因为我在生存，才会厌恶这个世间很多况’的活力，你却不一样。”

    海皇没有修饰用词，想讲什么就说，因为他不想再被压制了。

    “我讨厌你，你很沉，不光说你个上的宛若刺猬，和不愿接近别的沉，我说的是你内心里不愿向类靠近的心思，待在你身边，会有一种连空气都会停止流动的感觉，说真的，没有我跟泓猊相处时的轻松感，倒是有一种被扼着脖子呼吸困难的感觉。”

    这也是海皇从见到朔弥开始，一跟他独处，就会昏昏欲睡、提不起劲的原因，总觉得朔弥的住处像个时间停止流动的牢笼，让没有神跟活力，甚至有种被判了千年牢刑般的无能为力感，而海皇想改变这一切。

    “朔弥，你不相信，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想做的事，一定要做，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趁机要挟你。

    “真的，你可以永远都不要相信我，可是我……很喜欢你对白羽的那分感，你大概不会知道，要不是双双那种一旦上豁命都无所谓的作风让我放不下你，否则的话，我才不会来这里！”

    海皇直到说完，朔弥都没有中途打断，甚至是一脸专注的在听，即使在说到他很沉时，有皱起眉狠狠瞪来一眼，却仍然用心的听完。

    感觉反应不错？

    海皇松了气，也许是不再在意能不能让朔弥相信，才能轻松起来，尽力而为、不要勉强，这是他今天面对朔弥学到的东西。

    房内的气氛似乎因此改变，朔弥脸上有着迷惘，那是三个格在谈、在变化，最后当他脸上恢复平静的吐出一气之后，海皇看见朔弥笑了，悠悠的、轻轻的，没有凝滞感的笑容，即使很快就收回了。

    海皇却心满意足的笑了，感觉做了好事，心很好。

    纵使海皇毫不留的骂了朔弥，但是朔弥也许就是需要有个这样说说他，让他知道他不孤单吧？

    在这一刻，海皇有个奢望，有没有可能，他们能当上好朋友呢？

    “那么，朔弥，你愿意接受我的好意吗？”海皇笑着。

    朔弥迟疑了下，“如果你要使用变身术，必须是我们三之外的模样。”

    “三之外的模样？”海皇还在想哪里有三个。

    朔弥很不满海皇的恍神跟脱线，以高傲不屑的姿态，嚣狂的冷笑着说：“我是主格，高傲嚣狂的朔弥。”

    接着是脸色异样苍白，表沉显示出病态感的“朔弥”，低声嘶哑像呻吟般的说：“次格是我，名字叫朔，喜欢嘲讽，是格尖锐残忍的家伙。”

    再来是怯生生的“朔弥”，像个怕生的小动物般，先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嗫嚅的说：“我是最后一个，名字叫做弥，有小孩子气，虽然怯懦，可是受到太多压迫时，我……我会走。”

    “啊啊啊！”海皇想不到朔弥的自我介绍，是三个接力般的开。

    朔弥不满的瞪去一眼，“你那什么表？”

    “没……没有。”海皇咳一声，“那我们就正式来吧！”

    “正式？”

    “没错，在我决定你的外表前，你要让三个格不断流出来。”

    “你好像有亢奋？”朔弥再度迟疑的瞪他。

    “没有吧？我只是打铁趁热，怕你万一翻脸说不，就白费我的工夫了。”

    “是这样吗？”朔弥紧皱着眉，一脸不信。

    “我靠，你能不能等一切都弄完了，再来防备我啊？”海皇终于怒吼。

    朔弥沉着脸，没有表的沉默不语。

    “拜托，你是够了没有？事到临，你不要在这时候给我退缩，防备是要防备到什么地步你才甘心？要不是白羽……你以为我来这里吗？”

    海皇做最后一次挣扎，“一句话，你要白羽因为你是双双的事，被王者们抓去当质好宰掉你？还是要你自曝其短，泄露了双双的身分，接着不小心可能牵连到白羽？不管是哪一个，我都不希望发生，那你呢？”

    朔弥被骂愣了很久，最后长叹气，的，不再多话。

    “好，现在给我乖乖听话！”海皇坐到桌前，开始发号施令。

    就为了不要牵连白羽，朔弥乖乖的任由海皇吆喝着不断让三个格分别出现，甚至在海皇一次次试着模拟失败的况下，连种族技都被迫出手。

    拜此所赐，海皇亲眼目睹了双双的种族技，拷贝。

    在古书封神榜中，老子有个绝招叫“一气化三清”，可以进行“实体分身”，而朔弥是使用“拷贝”，另外制造了两个“自己”，也直到这时候，海皇看着三个朔弥互动极有默契的吵架、斗嘴，才真正掌握到了“朔弥的生气”。

    也许平时朔弥把三个格的对话局限在心里，所以这分生气一直被压抑着，没有让看见，也在海皇拜见之后，终于提出了构想。

    一个豪迈一，有生气，眉宇间像会闪闪发光的阳光少年，不再苍白的肤色，有一麦芽色的感觉，也不再穿着黑色西装，改成了天空般轻蓝色的东方味唐装。

    服贴的黑发让它跳脱般的稍稍蓬松起来，在额前刻意留下几撮浏海，配上尖尖的耳朵跟指甲，变动的部分不多，可是给的感觉差很多。

    当海皇用水镜将想象中的朔弥模样刻划出来，他看见了三个朔弥瞠目结舌的模样，似乎他们没有想过有一天在旁眼中，自己会是这样子的。

    如果说原本的朔弥是影，那海皇创造出来的这个外表叫光，对于像“光”的新外表，三个朔弥对视很久，满意的笑了。

    能笑就好，海皇趁着这瞬间，发动了鱼之歌。

    有些时候，有没有想过？

    想这样直接消失在时代流，不被记起、不被设计。

    任天下之大、物之多，就我一个消失在前幕后。

    我要剥夺、我要取走，那一切关于我的所有。

    我要改写、我要变更，跟我有关的一切。

    没有能反驳、没有能逃走。

    因为鱼的抹消之歌，就是这么残忍的掠夺。

    这首阳帝的“鱼抹消”，是专门用来处理不该被记住的记忆。

    当海皇唱着这首歌，就代表朔弥接下来的行动都会受到控，虽然这么做，朔弥一定会生气，会疑心自己对他私下做了不好的暗示或催眠。

    但是，海皇没有勇气让别知道自己是鱼，即使会毁了这唯一一次能让朔弥真心视自己为友的机会，他……也只能承受。

    如果海皇残忍一，该唱的是苍生的“鱼吞噬”，那首歌就是真的改写对方记忆，让对方成为自己傀儡的鱼之歌，偏偏他最后选的依然是“鱼抹消”。

    天真是鱼的宿命，即使这么做得到的是别的不谅解跟厌恶。

    海皇叹气，趁着朔弥受自己纵的时候，使用鱼之歌，将朔弥的模样变更好，等三个都处理好，那个阳光到有刺目的朔弥，真实的出现在海皇的眼前，还是三个呢！

    海皇望着三个这样的朔弥，悄悄探出手……

    如果可以，海皇想借机让朔弥成为自己的朋友，却下不了决心纵朔弥的记忆，因为自己渴求的是对方的真心，鱼就是这种天真到近乎愚蠢的生物吧？

    海皇苦笑着捏上朔弥跟朔的脸，倒是放了小孩子气的弥一马，最后弥是被两个分身脸上的刺痛给叫回神。

    “好痛。”弥没被捏，却也感觉到痛的大叫。

    “来欣赏一下你们的新外表吧！”海皇将水镜摆在三的面前。

    只是朔弥三望着水镜中变化过的外貌，却没有高兴的表。

    “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朔弥、朔跟弥的表同样忿怒。

    通常没有能催眠双双，因为双双有三个格，随时可以暂时取代被催眠的那一个，偏偏他们试着想信任海皇，于是分身出来，想不到被他趁机全部催眠。

    海皇早就预想到他们的忿怒，却不后悔的试图解释，“朔弥，我发动变身术时是完全没有抵抗力，我只是在保护自己。”

    “真的吗？你不是想趁机催眠我们去做什么事吗？”

    三个朔弥异同声，甚至在怒中，一致朝海皇飞扑过来。

    海皇连着唱了“鱼抹消”以及变身需要的鱼之歌，身上的能量残留不多，又是整晚没睡的做这种费力气的工作，他累的闪避不开。

    当朔弥的手掐上海皇的脖子，当朔跟弥分别压住海皇的手跟脚……

    海皇呼吸渐促，感觉好痛苦，但是更痛苦的是自己为什么下不了决心？

    “你——背叛了我的信任。”海皇挣扎着。

    海皇的确是信任朔弥这个，才会玩命似的使用“鱼抹消”而不是“鱼吞噬”，可是朔弥为什么不试着相信自己不会做伤害他的事？

    也许，是因为这是个吃的世界吧？

    “可是我还不能死，我还有一堆等着要做的事！”

    海皇没有放弃的不断奋力挣扎，可是朔弥在喉间掐紧的手没有放松过，连同手、脚上被另外两个朔弥压制的力量也没有半放松。

    最后，海皇痛苦的闭上眼，随着氧气的缺乏，渐渐陷昏厥。

    这一次，可能没有机会醒来了，后悔吗？

    坦白说，海皇不知道……

    “不会后悔比较好，即使连命都玩掉了，甘愿就好。”

    很突兀的爽朗嗓音，充满英气的声，声音里没有刻意装出的娇媚，可是听起来语调上有一柔。

    海皇眨眨眼，才在想自己死了没有，就听见年的温厚嗓音。

    “不提这个笨小鬼的傻事了，倒是你，没想到你还待在那诺雷，我以为你早离开了，毕竟，当初的那些一个都不在了，连东方一族的几个小家伙们也很少回来，你却痴痴的在这里等着，有意义吗？”

    “意义这种东西不是类应该去想的，就像笨到极的第五只鱼一样，如果问他连命都豁上了，却什么都没得到，这样有意义吗？他肯定也答不出来，倒是你，年……你还要躲多久，都几百年过去了，他已经再也忍受不了。”

    爽朗嗓音似乎认识年很久，知道很多不为知的秘辛。

    被她这么一说，年的温厚嗓音里充满不屑，“他找我，我就得见他吗？他当年那么做，就失去了见我的资格。”

    “资格啊，这句话有伤喔！”爽朗嗓音语末笑了一下。

    不是冷笑，也不是不屑的低笑，是阳光的那种玩味笑意，让无法生气。

    海皇听到这里忍不住张开眼，这才发现眼前一片白茫茫。

    不止是海皇、四周都是白布，连身体下也是，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断了气，准备被收殓或是送到解剖台、餐桌上了。

    真没想到，这次运气不错啊，没死就好。

    海皇松气。

    有年在的话，不会死才是正常的吧？这次到底是被救的第几次了？

    海皇才想叹气，又听见白布外传来话声，连忙继续偷听。

    就听年的温厚嗓音轻叹道：“不提扫兴的事，这一次是多少年没见了？”

    “多少年啊？唉，六十年有了吧？”

    “如果是每六十年才见一次，频率跟鱼出生的年数真吻合。”年感叹的又叹气，才惊讶的道：“原来你也快三百岁了。”

    “是啊，当初年救了我，一手把我带大的时候，可想不到我能活这么久吧？”爽朗声音高兴的说着，然后，像是转身的布料磨擦声响起，刷的再一声，她拉开了遮住病床的白色帘子。

    在海皇眼前，目所见的，是一个穿着古老宫装的明艳少，巧笑倩兮的神态中，是爽朗自在的中化气质，即使她的衣服是古典而庄重的，她本却充满了另一种洒脱飘逸的味道。

    “小鬼，你醒了？”最先开的是年，他侧过身看向海皇。

    海皇偷听被发现，一时想不到话说的坐起身呆笑了下。

    接着，是久违的重拳，海皇丝毫没有躲闪的机会，右眼又是一疼，磅的一拳将他击倒在床上，痛到他忍不住叫疼。

    年无力的垮下肩，“你还知道疼？居然敢做这么危险的事，真是不要命了。”

    爽朗嗓音的宫装子打圆场的笑了笑，“唉呀，年，别这么无奈嘛，他是个孩子，天真一没什么不好，大家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吗？”

    “是才怪。”年翻翻白眼，脚步一旋，“我走了。”

    年转身，整个顺势没了虚空之中，像是突然消失。

    海皇愣愣的捂着吃痛的眼睛坐起身，“年……年大哥……”

    “咦？”宫装子呆住了，“你叫年‘大哥’？”

    “是啊，不然喊大叔吗？”海皇下意识的回话。

    果不其然，这次被海皇捂着的右眼没事，换成是左眼被打中。

    啪的一声，当海皇仰身躺回床上，又一次坐起时是捂着两只眼睛在哀嚎，“痛死我了，年大哥，这又不是我的错，是这位姐姐引诱我说错话的。”

    “唉，我的年龄……你不该喊我姐姐呀！”宫装子似笑非笑的睨了海皇一眼，才道：“再说依我的身分，你该喊一声‘老师’才对。”

    “老……老师？”海皇没想到这位能跟年谈起久远过去的，居然是那诺雷学院的老师？看来这间学院果真是卧虎藏龙。

    再说到老师的话，海皇开始调动记忆，如果宫装子没有离开过那诺雷，那么之前在北水高塔上唱“鱼抹消”的时候，就应该掳走了她的记忆。

    偏偏，在四千五百的记忆中，找不到她的，但是从别的学生记忆里，找到了关于她的部分，她就是那堂热门课程“王者历史简述”的授课老师，名字是宫千穗，是一个拟化强者，但是据推测的种族是“羽族”。

    除此之外，关于宫千穗的数据，就剩下一样她能够模仿各个强者的声音，让许多事件都原汁原味的在嗓音千变之下真实重现。

    说到世上的种族中，能够声音百变又是羽族的，海皇知道了。

    “老师是‘鹨’吧？”海皇现宝般的喊出对方种族。

    宫千穗不否认的耸耸肩，“我也知道，你这个专靠解任务来获得学分的天才，是一只鱼呀，能讲出对方的种族，有多了不起吗？”

    海皇反省的低下，“不，那个我……对不起，我失礼了。”

    “好了，不用装出可怜的模样，我又不会吃了你。”宫千穗笑着拍拍海皇的肩后，对外一指，“送你过来的两个孩子很担心喔，在你昏睡的八个小时里，都呆呆的待在门外不动，你去看一下吧？”

    “啊，好。”海皇高兴的爬下床，才往前两步，又回看着宫千穗，“老师你常常待在这里吗？什么时候授课老师还要兼职当保健老师的，何况，鹨是百灵鸟，应该不擅长医疗吧？”

    “唉，偏见，谁说羽族不能当医生？难不成身为鱼，就个个都得当偶像，靠卖声音过子吗？”宫千穗巧笑倩兮的反问一句。

    海皇发现自己怎么回话都不对了，连忙鞠个躬，“老师你饶了我吧！”

    “那还不快出去，你的伙伴们可等不及了。”宫千穗对着他无可奈何的摇摇笑了，笑容里有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包容。

    海皇一时间看愣了，即使年一直像个生导师，却很少对他展现出包容的一面，害他看着宫千穗的那抹笑，差忘了外等他的泓猊跟陌憎。

    而宫千穗也没有开催促，就任海皇失神的看着。

    好半晌过去，海皇回神傻傻的笑了一下，这才转身走。

    来到了应该被称为“保健室”的门外，海皇看了看上的招牌。

    “太平间”。

    这个吃的时代，在这里被救活的太少，被偷偷吃掉的太多，于是连名字都改成这样。

    真是可怕的名称……

    海皇叹气，低下时，对上了前方抓狂发怒的泓猊，跟死死用发缠住阻止泓猊冲上去的陌憎。

    “不要啊，泓猊，你真的打下去，海皇会死的。”陌憎苦苦劝告。

    泓猊张牙舞爪的怒吼，“他自己不想活了，你还想让他活下去？”

    “因为我是他的啊，再说，我是会噬主的凶兽大风，与其让你宰了他，应该是我动手才对。”陌憎说到这里，忽然杀气大涨。

    “啊，陌憎，你不能吃掉海皇，我说说气话而已，你不能噬主啊，要记住海皇可是四尾，吃了会倒霉的。”这下子换成泓猊转过身，死拉着陌憎不放。

    陌憎像是完全投了，“不管是不是四尾，噬主就是大风的本。”

    “啊，快住手……”泓猊被飘在空中的陌憎拖着往前。

    海皇到了这时候，非常想转身回去，问问宫千穗，她刚才说的很担心自己的伙伴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在他眼前的，是两个想宰了他的伙伴？

    “你们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海皇哭丧着脸跪倒在地。

    陌憎跟泓猊这时才记起海皇在场，各自笑了几声。

    “唉呀，海皇，你没事了吧？”泓猊一副“我很担心”的模样上前。

    陌憎也跟着围了过来，“我们看到你被朔弥那家伙掐到翻白眼，可是很紧张的赶快把你送过来，连殴打他的时间都没有，海皇，你没事了吧？我可以去把朔弥毒打一顿了吗？那家伙怎么可以伤害你！”

    即使海皇才刚看完他们争着要宰掉自己的争吵，说坦白的，泓猊跟陌憎现在的表跟发言，还是挺受用的，让他心里一阵满足。

    只是，海皇觉得，“算了，不要计较朔弥对我动粗的事，毕竟再过几天，我们就要一起进行第一个任务，大家彼此之间，暂时不要撕脸。”

    “也是，有你的白羽在，万一太早闹翻，到时候气氛就尴尬了。”泓猊了解的，顺便用这句话来说服陌憎。

    果然比起海皇的说法，陌憎同意了泓猊的想法道：“我知道了，那等办完任务，大家要分开的时候，我可以跑去对朔弥‘盖布袋’吗？”

    海皇无语的眨眨眼，是谁教会陌憎“盖布袋”的？

    泓猊疼的一手撑额，“陌憎，跟你说过多少遍，餐厅里别的对话不要听太多，这种没营养的句子，你记起来要做什么啊？”

    “呃，我……我说错了吗？不……不然是说……”陌憎皱着一张脸，苦思了很久，才怯生生的问，“不然是要说，我可以去‘夜袭’吗？”

    “你！”泓猊就剩这个字可以大吼了。

    “啊哈哈啊！”海皇受不了的就着跪地的姿势，开始猛敲地板的狂笑。

    陌憎无言的看着眼前一笑、一怒的反应，哭丧着脸抱大喊：“我不知道啦，怎么说都不对，泓猊欺负我！”

    陌憎哀嚎着转身从天空飞走，一眨眼跟流星似的消失在天际。

    海皇终于笑到满意的起身，看着气到瞪眼的泓猊，安抚道：“大风的幼兽很笨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你就别气了，反正，咳，只要陌憎没有打算真的跑去对朔弥‘夜袭’，我们脆任由他跑去盖布袋吧！”

    泓猊苦笑着接话，“是……是啊，盖布袋还比较‘健康’。”

    海皇拍拍他，接着使用了水球术跟飘浮术后，就着拍上泓猊右肩的姿态，挤眉弄眼道：“这位出色迷的先生，我现在的身体有虚弱，可以麻烦你帮个忙，借我搭一下肩，替我带个路吗？”

    泓猊长叹气，“海皇，不是我说你。”

    “怎么了？”海皇不懂自己哪里做错的一脸无辜。

    “海皇你这个白痴，下次你说话前，先想清楚到的句子是什么意思吧？再让我听到一次……你对我说这种像在把马子的对白……我先宰了你！”

    “啊啊，好……好吧！”海皇，他可不想惹火泓猊之后，要靠现在孱弱的身体，一路穿过大半个学区，走到中央停车场，再到停车场的中心，爬回蜘蛛丝行车里去，这实在是太浩大的工程。

    海皇现在除了想吃东西后大睡一场，是什么都不想了。

    泓猊确认般的盯了海皇好一阵子，才冷哼一声迈开步伐，拖着海皇前进。

    一直到两个走的稍远了，打开太平间的门，走出来的宫千穗笑了笑。

    “怎么有像呀？”宫千穗真的觉得那一幕，好像很久以前……

    “是你错认了吧？一都不像。”不知道隐身在哪的年语气低沉。

    宫千穗没有反驳，却是真的觉得很像。

    这时的泓猊跟海皇，好像当初的年跟透君，还有那对双胞胎兄弟，他们四个就像这样又打又闹，偏偏感也很好，曾经让她这个旁观者感到羡慕跟嫉妒……

    没想到，时间一眨眼过得那么快，三百年过去了，如今还活着的却不多了。

    当夜，只停了一辆车的中央停车场上。

    天上的半月若隐若现的藏在云雾里，洒下些微月光之外，大地一片漆黑。

    这时在蜘蛛丝行车内，原本会半夜出外猎食的陌憎，今天难得不去打野食的脆睡死，而泓猊也在累了一天后，同样投向周公的怀抱。

    两个伙伴的异常举动，让海皇受感动。

    原来宫千穗是说真的，泓猊跟陌憎在太平间外守候了他整整八小时，他们并不是无动于衷，纵使再次见面跟回来后的相处，都看不出来他们的关切，可是，海皇能感受到三个彼此重视的伙伴感。

    所以当海皇在凌晨时分惊醒时，第一个感想就是——

    幸好没有吵醒泓猊跟陌憎，不然肯定会被他们用枕砸昏！

    说起来，海皇曾经在送走九位王者之后，睡醒的那个早上吵醒过泓猊，结果当然是被狠骂一顿，要不是陌憎刚巧在那时候醒来，替他制造了转移话题的借，否则依泓猊发怒的况推算，大概耳根要清净，就是很久以后的事。

    而喜欢吃、喜欢睡的陌憎就更不用说了，他的起床气也是非同小可。

    不过，海皇觉得惊醒他的那个梦，也不是普通恐怖。

    “真的快吓死我了。”海皇下意识摸了摸梦里被狠掐的脖子，确定上没有异物的呼气，忽然，一阵轻轻的叩叩声出现。

    海皇清楚的听见了，而在他抬时，在夜晚变得透明的防护罩外，确实有一道影飞在天际，幸好，耳边仍然传来两个伙伴睡熟的呼吸声。

    确定疲累的伙伴们没有被吵醒，海皇偷偷摸摸下了床，按着控手表，不采取升起防护罩，而是防护罩的边缘直接开出一道小门的方式，溜了出去。

    当双脚踩上地面，海皇在隐约的月光下，对上了一个。

    也许是习，那个习惯藏身在黑暗里。

    “依你的新外表，要努力习惯站在阳光底下啊！”

    “你在讽刺我？”对方一如往昔的不把事往好处想。

    海皇耸耸肩，苦笑了下，直接转身就往一边的空地上走去。

    没有开邀约，海皇却相信他会跟来。

    果然，当海皇走到离蜘蛛丝行车有一段距离的空地上席地而坐时，拥有阳光外貌，却皱着眉，沉默不语的朔弥，坐到了他的身前。

    两彼此默默无语的对看着，像是找不到共通的话题。

    海皇打量朔弥好一会儿，才安心的笑了，“变身术很成功。”

    “你当时不是就看到了？”

    “可是我帮变身，通常会再按对方要求进行最后修饰。”

    朔弥对这番话，是脸色沉了下来。

    不过海皇说归说，其实严格说来，他真正帮变身的次数才两次。

    一次是泓猊，一次就是眼前的朔弥。

    不过作戏要全套，海皇对于这个一利用完对方，一被对方激怒，就根本不顾况到底如何，一定要杀掉对方的朔弥，也只能说这种话，意图让对方出现一歉意，免得他又想杀自己灭时，半心理负担都没有。

    海皇可不希望又被狙击一次的送进太平间，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我并不希望再赌命一次，这样跟你相处太危险。”

    “嗯，那就直接说重？”

    “我不知道有什么重好说，我还以为你会希望再也不要看到我。”

    海皇是真的这么想，而朔弥是冷冷哼笑着，“你说的没错。”

    “那还有什么重好说？”海皇差想拍拍走了。

    没想到朔弥一开就是长篇大论，“我不喜欢欠，如果哪天你要我付出代价，在我许可的范围里，会尽量满足你，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话完，朔弥立刻起身，一都不迟疑。

    海皇还没意会到耳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朔弥已经转身走。

    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海皇不知道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怎么了，他居然扬声问上一句，“我们有没有可能是伙伴、是朋友？”

    朔弥向外走去的步伐，忽然一停，却没有回身。

    “那是不可能的事，你跟我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你天真、我现实，彼此的个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所以，我们不可能是伙伴、是朋友。”

    但是，海皇从他回了这么多话，却难得没有半分怀疑、防备的语调里，感受到他对自己的认同。

    “原来我在他眼里，是天真的？所以他愿意相信我对他无害？”

    海皇呆呆的想着，原本被朔弥暗算的低迷心，突然好上很多，再加上朔弥这番话隐约出的信任，可想而知到时一起进行任务时，就不用担心背后被他捅刀了，没有后顾之忧的感觉真好！

    “看来，我继续当个天真的也不错。”海皇起身伸了个懒腰后，转身迈向跟朔弥相反的方向，走向他的蜘蛛丝行车。

    这个夜晚还长着呢，离黎明最少都还有个四、五个小时，而海皇当然不能错过这段睡的黄金时期，再说心这么好，一定能做个美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