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海皇在溪流旁的大石上睡醒。
一睁开眼,对上的是一旁熟睡的白发男子,看似毫不设防。
海皇睡昏

的迷迷茫茫翻身,一见天边的夕阳将下,红橘色的太阳将云彩染得一片通红,不禁瞬间惊醒的坐起身。
“天,六了,我睡了三个钟

?”
海皇一想到昂禁的手段,跟会抓狂掐

的泓猊,已经额上三条黑线。
突然,一阵脚步声走近,海皇转

看去,那是一位耳朵长长的兔族少年。
“明光?”
“会长大

!”
模样柔弱可欺,其实是蛇族的明光,那双柔和的大眼睛一瞪,仍是满有魄力的,立刻让海皇

笑着想站起身。
“啊啊,明光你来找我啦?”
海皇一站起,一阵麻意就从鱼尾上倒袭回来,让他靠着大石又坐了回去,毕竟石

睡起来没有床或沙发柔软,甚至是硬到让巨大鱼尾有些生疼。
明光好心的走来,“脚麻了?需要帮忙吗?”
海皇才想

,却像有

扯住他的海蓝长发,让没有全好的右后脑肿包一疼,马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不等我醒来就要走吗?真是残忍。”
清亮的中音出自白发男子,醒来的他坐起身,手上抓着一把海蓝长发。
海皇痛得低声要求,“麻烦、麻烦你赶快放手。”
“啊,抱歉。”白发男子赶紧将手放开。
“呼。”
海皇抢回

发,吃痛的揉着被拉痛的部位。
“我不是故意的。”
白发男子歉声说道,探手替海皇揉了一下,还不好意思的接过他手上握紧的黯蓝发带,替他梳发的将马尾束好。
海皇正在疑惑自己怎么没有反抗的念

,一时间忽视了白发男子对上明光视线时的挑衅眼神,以及束上黯蓝发带后的不屑冷笑。
“……”明光柔弱可

,令

怜惜的表

,在横眉竖目的瞬间,反而透出了一种令

不安的

邪残狠。
海皇猛地抬首,“对了,明光,昂禁呢?”
“啊!”明光故作惊愕的叫了一声,努力维持外表纤弱模样的道:“昂禁找了会长大

很久,要我一找到你就连络他的,我都忘了。”
“没关系,我自己来好了。”海皇起身,把绑好的马尾由前方拨到身后,确定没有绑得太紧或太松,这才回过身,“我要走了。”
“路上小心。”白发男子和善的一笑。
海皇迟疑着,不想问跟想问的心

各占百分之五十,最后他决定,“我的名字是海皇,那诺雷的学生会长,你的名字是?”
“——依炎,依存的依、炎热的炎。”白发男子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海皇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后就往树林外走去。
“会长大

?”明光疑惑他怎么没用

控手表连络昂禁的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经过身边的海皇低声道:“刚刚的表

够

沉喔!”
“……”明光瞬间呆住,来不及说话,海皇已越行越远。
“哈哈哈。”
当树林内传来一阵悦耳的清亮中音笑声,海皇知道那是依炎的,可他为什么笑?身为伪装成兔族的八歧大蛇,明光有那种

沉表

才正常吧?
海皇好奇的想回

,偏偏很不凑巧的,前方出现一个

,“唔,昂禁。”海皇有如看到天敌登场,怯生生的倒退一步。
“想逃到哪里去呀?”昂禁唯有眼神凶得可怕的柔声发问。
海皇绝望的上前,认命的伸手搭上昂禁的肩,任由他拖自己离开,而树林内的笑声这时才渐渐消失。
同时在树林内,确定海皇被昂禁带走的明光,柔弱的姿态一变,炽红的瞳色一变,由红变紫、由紫变蓝、由蓝变黄的成为了金黄双瞳。
像是择

欲噬的大蛇,异样瞠大的金黄双瞳中满是杀意。
再次变回红发黑眼的冰漠男子,丝毫不惧的淡哼一声。
“几十年没见你,卑劣依旧啊!”
明光嗤笑着,“好说、好说,再怎么样也比不过你吧?居然取名为依炎,依恋炎姬是吗?这个名字对于狠心吃掉


如你,不显得太可笑了?亚、罗。”
男子被戳

身分,仍旧毫不在意的耸肩一笑,“要我叫出你的名字吗?”
“请便,你叫不叫对我而言,没什么关系。”
明光神色自若的边说,边随意往前迈步。
男子看着他越走越近,摊开双手示好道:“现阶段来说,我们是战友吧?没有道理要先打上一场,你莫要忘了,东方一族对你是虎视眈眈。”
“你也别忘了,想杀你的王者多到惊

,十二王者中再加上一个四狐仟姬,总共有八个

想宰你而后快吧!”
要比刺激对方,明光嘴下绝不留

。
“唉唉,何必呢?”男子不想惹事的一叹,起身道:“我来,是想找回一段记忆,听一首很久没听过的‘歌’,并不是想跟

动手。”
“是吗?那之前两次误伤海皇的事要怎么说?”
明光会信才怪的瞪大一双金黄眼瞳,脚下没停的继续走上前。
渐渐的,离那可恨的家伙不到十步远了。
男子抱歉的笑了笑,“这几十年我一直意识不清,在得到新的

鱼之血压下副作用之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要变强的念

,一时心急而误伤,我也是不得已的,再说,那首歌连宫千穗都帮不了我。”
明光的步伐终于一停,“……你见过‘她’了?”
男子冷声嗤笑,“即使叛尽所有

,你唯一在乎的

依然是‘她’,连跟她有关的宫千穗也成为你最后想守护的

吗?你不觉得这样太可笑了?”
“亚罗!”明光不满的沉声警告。
男子讽刺的笑着,半晌,那抹笑容变质成苦涩的叹笑。
“,剩下自己一个

活着,是不是很累呢?这么久的岁月里,不论自己多么努力,偏偏再也见不到对方的感觉,我认为很痛苦,你呢?”
“……”明光没有回话,逃避般移开的视线里却透露着孤寂。
请别记得别

的坏,请不要记住自己的伤,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狂妄,也不是让谁来制造无谓的伤亡。
你是否忘不掉那道夜晚的光,迷迷茫茫让

无法预防,还激起一阵属于你我的心灵震

,那是我们的感动、我们的心伤,还有一我们的轻狂……
男子突如其来的歌声,忧伤中带着自嘲的笑意。
明光彷佛回想起很久之前,也有

唱着这样的一首歌,一时无言。
歌声未绝,这首歌一向漫长,男子清亮的歌声仍持续着。
请把好的刻在心上,将坏的抛向永不复记忆的

塘,要记住这个世界没有想象中的疯狂,却又总是容易将

刺伤,所以一定要学会慢慢遗忘。
有时不断的遗忘,才能换来你想等待的希望。
戛然而止的歌声,停顿在希望两个字上。
明光猝然转身,挥出的爪子,向男子站立的地方狠狠击下。
没想到攻势会落空的身体往前一倾,明光诡异的一扭腰,身体突兀的在半空中停住,惊疑不定的扫视四周,迅速抬首后却见一道火红狐影跃上天际。
清亮的男中音高声嘲笑,“哈哈哈,你当我不知道你想杀我?怎么,这首

鱼之歌的‘遗忘’,由

鱼透君编写的曲子,是不是让你感慨万千啊?”
明光咬紧牙关,极力忍住到

的怒吼,还不想自曝身分。
问题是半空中的火红狐影,下一句是——
“,还不忿怒?那我告诉你,我第一次袭击海皇的时候,意外见到了‘年’啊,她真是风采依旧,声音跟过去一样好听……”
“亚——罗!”明光忍不住的仰首一吼。
大气为之一震,狂风顺着这句吼声,向四周震了出去。
刷刷刷的声音不断,当无数落叶被吹离枝

,当没有站在遮蔽物底下的

们被风吹得站不住身,当邻近几栋建筑的玻璃在吼声里磅的一声碎裂,紧接着是空气被抽离般,毫无半声音的异样沉寂。
彷佛是真空内听不见声响,当众

愣愣张望时,不管身旁是碎玻璃落地,或是树的枝

被吹落砸下,一样没有声音再次形成。
“怎么回事?”被带离树林溪流边的海皇,愣愣瞪着远方。
清晰可见的风

袭卷了以它为中心的方圆数百公尺,如同被风裁剪了一般,无数的枝叶落下。
这个时代的树不像以前可以随意生长,而是要花大笔的钱,才能请常春之地要塞分馆特派辅导员前来种植。
没想到为了学院祭,海皇一星期前才付完帐,在学院里种上一堆树,却在风

中,无数的枝

坠地,看树苗被摧残的样子,恐怕是活不了了。
“我、我花了五百万,才种几天的树啊!”
海皇分不清心疼的是树还是钱,总之,就是有

晕眩感直袭过来。
“你要是怕花钱,我付就好,晕什么晕?”
昂禁自认手下很成才,这区区一小钱,不值得费心;伸手一揽,撑住海皇的背。
海皇被那双异色眼眸一瞥,

笑两声,在水球上站稳身后,凝视着远方出现风

的地方问道:“唔,昂禁,那里是我刚离开不久的地方吗?”
“是又如何?”
昂禁淡淡回了一声,拉过海皇往蜘蛛丝行车所在的中央停车场走去,边走边数落道:“你下午临时脱逃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
“啊啊,昂禁不要这样啊,你千万不要跟泓猊说。”
海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泓猊伸手一掐。
“不让泓猊多多教训你,我看你永远不会听话。”
昂禁这次是下定决心,只是他一边说话,身后的左手飞快比了三个手势。
刹那间,腾身飞跃在一旁树梢上的几个黑影,恭敬的行礼后,已有几个退了下去,其中一

前进的目标,赫然是那诺雷学院的院长办公室。
此时在院长办公室内,身为院长的虎族壮汉雷那,正对着一部生物计算机恭敬的禀告道:“王者,那诺雷出现逐的踪影了……
“是,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追查哪个学生是他所伪装的,只是,恐怕除了宫老师,学院内没有

认得出‘他’……好的,我明白,绝对不能打扰宫老师,要力求保护海皇的安全,让‘学院祭’能如期举办。”
雷那记下了三个重要指示后,崇敬的向生物计算机行礼鞠躬,直到起身关闭通讯,他望向远方出现风

的地方,坚定的视线中夹杂着不安。
“终于又开始了,睽违数十年的再次宣战——”
彷佛学院长雷那跟逐也有

仇大恨,于是对他的存在

感畏惧。
被昂禁派出的黑影,在窗外偷听完对话,确认东方一族的行动后,立刻将消息传回,而他的同伴接到消息时,刚巧也来到了预定的目标窗外。
那是在“太平间”的左窗外树

上,里

是收到消息,难掩惊愕的宫千穗,她不信的低声质问:“你怎么可能傻到自曝行踪?难道才三百年,就让你老成这样吗?”
有如自言自语的发言,仅有一句而已。
窗外的影子确认完毕,动手将消息传回,忽觉眼前一黑。
一道青发黑衣的身影落至树

,容貌俊帅的他将手伸向前,在前方黑影的后颈,当黑影浑身瘫软的趴伏在树

上,他示意宫千穗开窗的跃

室内。
“年。”宫千穗爽朗的声音里,难得带上急切。
“不要紧,他来了又如何?再说,就算他伤尽众

,也不会伤害你,你可是我最重视的百灵鸟宫千穗呀,放心,别怕。”
年安抚的拍了拍宫千穗的脸颊,又道:“不论回归的东方一族要找你做什么,千万别提起我。”
“但你不是想杀他?”宫千穗因此做了不少计划。
年回身望向窗外,“海皇想独自对上他,我宁愿放弃,也不要让海皇有死于这种愚蠢复仇上的可能。”
“是这样吗?”宫千穗松了

气,“我明白了。”
“让你白费力气了,抱歉。”年道完歉,身影一旋已融

空气。
宫千穗望着年的残影消失,耸肩径自道:“白费力气不算什么,怕只怕你嘴里说着放弃,却丢下我一个

去复仇。
“年,你千万不能这么做,要不然,我会埋怨你一辈子,请你好好记住我的恐吓。”
没有回应的室内,宫千穗不在乎的探手拉上窗户,用力关紧后转身离去。
而直到她消失在窗户可见的范围,窗外树

上一道青发黑衣的身影,在低声一叹后,又被四周景物吞噬般的再次消失。
隔

午后,又到了两间学院的学生会全体开会时间。
异于往

的

况,这次螟水学院来的

少掉一个皓月,听说是负责留守的学生会

部中,有大半因过劳倒下,只好把会长留在学院,由回天跟尚由代表。
其实筹备至今,只剩下汇报双方进度,并没有大事需要讨论。
所以签签公文、聊聊废话之后,海皇送走了尚由跟回天,结束今

工作。
看似悠闲的午后,海皇才想故技重施,偷偷溜走,已经被众

围住。
继昨天某个笨蛋逃跑后,不止让几处旧伤复发,在被带回去接受管教时,又差添了新伤的

况下,今天这个笨蛋一做完工作,就被他亲

的

部们集体锁到了图书馆三楼,要让会恐高的他,没有逃跑的机会。
没有错,海皇的确会恐高。
而且第三层楼的暗道,全是会让他伤得更重的,面对这种可悲的

况,脱逃无望的他打开窗户,哀怨的望着窗外叹气。
“啊啊啊,好想吃养成兽的


饼

、吉士团子。”
海皇穷极无聊的想要吃东西,可惜身旁没有

在,不可能有食物凭空出现——
“哇!食物。”海皇眼睛一亮。
三楼的窗外,出乎意料的有个香


的纸袋浮在那里。
“,不让我进去吗?”紧接着出现的,是一个和善的白发男子。
“食物!”
海皇抢过纸袋让到一边,其实也不是让,而是抱着食物坐到沙发上,一撕开纸袋,就拿着

致的小银叉大吃特吃。
“真是的,你也不注意一下食物有没有毒。”
白发男子不快的从窗外进

,边数落,边坐到海皇对面。
海皇扬了扬手中的小银叉,像是要说银叉没变色就代表没毒,再说:“依炎你放心,这个我常吃,咬一

就知道没有添加别的佐料。”
“那就好。”
被称为依炎的白发男子只是担心,说不定那诺雷学院的饭堂不能信任,不过看海皇吃成这样,应该没毒。
“放心啦!唔、唔。”海皇被噎到的一手在半空中胡

挥舞。
依炎急忙招来生物

袋,从里

捞出一瓶水后往前递,“快喝。”
“嗯、嗯。”
海皇接过水,打开瓶盖就往嘴里狂倒,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全部吞了下去,这才安心的喘

气,“呼,得救了。”
依炎淡橘色的眸子黯了黯,“真受不了,你这种散漫的样子,要是没

跟在身边,说不定很快就会害死自己,简直……跟她一模一样。”
海皇猜测道:“你说的‘她’已经不在了吗?”
“嗯,很久以前就不在了。”依炎回过神来,感伤的笑了笑。
海皇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只能

,不知所措的呆住。
而依炎就像昨天看着溪流发呆一样,不同的是,今天他看着窗外景色发愣,明明从三楼的窗

看出去,多只能看得到天空跟白云而已。
奇怪的是依炎看得

神,有如那些普通的景物让他回想起什么。
海皇一边疑惑,一边趁机把刚出炉的心一个又一个的吃掉。
海皇好久没吃到


饼

跟吉士团子了。
自从他为了钓出亚罗,不怕死的一整个星期带伤脱逃,在外

闲逛之后,怀恨在心的泓猊一见是他去买,就是不卖给他最

的这两种心,馋得海皇越是吃不到,就越想吃。
幸好今天因祸得福,被

关到三楼,却有好吃的心送上门来。
“真是幸福啊!”海皇终于吃完最后一块,笑咪咪的把水一

喝尽。
依炎被话拉回神,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纸袋早已经空空如也,“啊,我没吃到。”
“下次一定要再买来吃喔,这两种心的确是那诺雷学院饭堂可以挂保证的优质食物,光是吃就让

有幸福的感觉。”
“尤其是别

买来上贡的,味道更

是吧?”
“……咦?”海皇彷佛被说中般的顿住。
依炎那双浅橘双瞳微眯,却不是发怒,而是笑得非常怀念。
海皇知道他又透过自己去看某个

,已经不像昨天那么害怕,原来……没有

被随意遗忘,这样真的很好。
“如果你不反对,下次有空的话,带心来跟我聊聊你怀念的

好吗?”
海皇很乐意当替身的,只要对方像依炎这样,真心怀念以前的某个

。
依炎没有想过海皇会说这种话,惊愕的表

显而易见,半晌,他笑着用力

,“我一定会再来见你。”
“嗯。”海皇回他一个满足的笑容,订下了往后数次偷偷聚会的约定。
忙碌的

子总是过得非常快,转眼间,春天过去了。
那诺雷学院便在夏天前夕,迎来了学院创始

。
今年的学院祭非常特殊,是由螟水学院跟那诺雷学院合办。
一大早在宾客络绎不绝的抵达中,身穿便服的那诺雷学生跟身穿武斗服的螟水学生,各别站在数个停车场,开始迎送宾客们到学院祭的休息地。
当两个学院的学生会成员忙得不亦乐乎时,唯一例外的海皇,把主持学院祭的任务,委托给跟他硬拗一张

报之源询问卷的皓月后,得以逃脱生天。
再把火火托付给泓猊照顾,海皇跟积极参与学生祭的学生们不同,先是趁着泓猊不当班,买到一堆心

的心后,独自来到了那个有溪流的小树林。
最近因为学院祭的事,整个学院里闹哄哄的,也只有那里有几分清静。
所以近来的五、六次聚会,海皇总跟依炎约在那里。
果然,当他到达的时候,全身白到像鬼……像雪

的依炎,就坐在溪流边的大石上,仍是一脸怀念的望着溪流的源

,愣愣发呆。
“真不知道那么单调的景物,是有什么值得看的。”
海皇的开场白几乎都是这句。
而依炎总会笑着看向他,眯眼怀念的说:“你还小,不会明白的。”
“也许,说不定我老了之后,也会对别

这么说。”
提到老这个话题,海皇才发现,他离开常春之地半年多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十一岁了。
这短短半年多的

子,想不到会这么

彩、复杂,让他一时间有些担心自己最后可能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累死的?
“

活得太

彩也很麻烦啊!”海皇故作

沉。
依炎被逗笑了,伸手接过海皇握在手上的纸袋,再从生物

袋内掏出野餐布往地上一铺,撕开纸袋后,还没来得及吃,海皇已经先抢过里

附上的小银叉,先戳了一个丢进

中,然后满足的叹笑着落坐。
依炎也不忙着吃了,眯眼笑得温柔,“看你贪吃的满足模样,跟她真像。”
海皇边疑惑的看他,边往嘴里塞进


饼

。
依炎即使常常提起怀念的

,包括个

、喜欢做的事、喜欢的东西,却很少说她对事

的反应、举动,似乎那种怀念的回想,是依炎还不敢做的。
今天倒是很反常,依炎不用

催,就开

说了。
“我还记得她对着我最美丽的微笑,是她终于死在我手上的瞬间。”
“噗——咳咳咳。”海皇没料到会听到这种话的

出嘴里食物。
依炎身陷回想之中,迷离的目光仍望着远方,只剩呻吟般的清亮中音不断响起,“那一天我问她,我对她而言到底重不重要,我只是她用来遗忘别

的工具吗?那时候她很吃惊却没有反驳、承认,而是轻轻笑了。”
“笑了?”海皇不懂为什么她会笑。
依炎也不懂,他脸上浮起苦恼的笑意,“到底为什么笑呢?是笑我这么执着,或是笑我既然质疑这份感

又为什么放不下?是这样吗?”
不像问

的接连问句,海皇没有打扰的静静听下去。
“我曾经想过,也许她会

我,在我努力陪伴她的

况下;可是

子一天天过去,我们不像


,像朋友。
“这种无法突

的

况,持续了很久,直到我忍受不了暧昧不清的感觉,直到我宁愿吃了她,也不想失去她……”
“之后?”海皇明知不该打扰,仍然忍不住问了。
依炎顺着问句看向他,浅橘眸子里满是萧索,“之后,我从接收到的记忆里明白,原来,她是一生只会

一个

的种族。”
海皇呆住了,耳边有如落下“磅”的重重一声。
那不是外界实质的声音响起,而是内心里的震撼。
听到这里,他再不明白,真的是个白痴了,原来依炎他、他就是亚罗,而他

中被吃掉的她,是指炎姬,那个一生只会

一个

的种族——是

鱼。
如果今天这一刻之前,海皇思思念念想宰掉的两个

中,有一个是亚罗,那么在这瞬间之后,已经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为什么炎姬

上的是别

,却跟亚罗在一起?还被他吃掉?
“,海皇,你知道炎姬到底

不

我吗?”
依炎,不,该说是亚罗卸下原本的伪装,恢复成黑眼红发的外貌。
海皇面对亚罗跟依炎的不同外貌,却同是充满怀念跟悲伤的神色,先是震了一下,仍是提不起防备、痛恨的长叹

气。
“我不知道炎姬在想什么。”
海皇就算接受了炎姬全部的记忆,终归不是她。
“不过,

鱼在


上,即使付出一辈子都得不到响应,一旦决定了喜欢的对象,就会笨笨的付出到底。”
“所以呢?”亚罗微眯沉黑眸,低沉悦耳的嗓音里透着几分警告。
海皇没有打算包装自己的想法,就算伤

,也是这么说。
“

鱼不是那种会任由别

吃掉的种族,我在听依炎,不,是亚罗你说这段过去之前,我以为炎姬很

你,才会被你所吃。”
亚罗呆住了,原本泛着杀意的脸庞,为此微微扭曲,像是非常动摇。
海皇是这么认为的,“

鱼是一生只

一个

没错,可是在朋友之上、恋

未满的

况中,也许那份


还没有完全投

,但是在经过挣扎之后,

鱼会确定要不要

……说不定能再去

……”另一个

……可是话没有说完,海皇的颈子上已经箍紧一只手。
亚罗悲痛的沉眼眸中,漆黑的像是充满绝望。
海皇明白,如果炎姬当时对虚翼之王千亦的感

不到

的地步,在她终于花了长久的时间,试着真心去

亚罗的时候,却死在他的手上……这、这真的是悲剧,是一个来不及承认动心去

的悲剧。
只是如果海皇是炎姬,对于亚罗当时的问句跟动摇的表

,有可能也会宁愿被吃掉算了,因为

鱼对


很执着,却各有自己的坚持。
“炎姬她……像火,一开始要架起木材燃,总是需要大费工夫。可是,火一旦烧起了,没到烧绝之前不会熄灭。
“那个时候,炎姬之所以对你的问句轻笑,是因为她没有想到,当她好不容易愿意

你、可以

你的时候……”
海皇无法呼吸的被迫停住了话,因为亚罗的手掐在他的颈间。
即使海皇喉咙里的如意珠被压迫,导致脑中一阵晕眩,他仍想把话说完。
当时炎姬会那么笑,会宁可死掉,是因为绝望了,她不相信亚罗能够平静下来,能够恢复成愿意死心塌地继续

她的

。
于是,炎姬留下来惩罚亚罗动摇的方法,就是半身的

感连动副作用,她要让亚罗明白,质疑

鱼的


,是一种绝不被原谅的过错。

鱼

得傻、

得痴,真的

上就是一生执迷不悔,可是

鱼不是笨蛋,不会傻傻捧出一颗心,让对方恣意践踏凌辱。
宁愿死,也不愿意活着面对往后的悲惨,要嘛活得幸福,要嘛宁死保全自己的一颗真心,这就是

鱼的


观。
像苍生跟阳帝也是,那么自己呢?
海皇想着似乎已经成为

侣的白羽跟朔弥。
对海皇来说,他宁可看着白羽幸福,一个

心痛,也许,有一天他能等到被白羽喜欢的一瞬间,这样他便满足了。
这样的

,为了认定的

豁出一切都不在乎的执着,才是真真切切属于

鱼疯狂又无悔的绝对

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