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谷内,绿雾弥漫。
几棵较高的树上,隐隐有白丝缠绕。
而在最高的那一棵树上,有一个

被倒吊着,挂在上

。
同时,这棵树对面,则有两个

并肩而站……不,应该说是一个站在半空中的蜘蛛丝上,另一个是被一条蜘蛛丝吊在半空。
再说回被倒吊的

,是个穿着蓝丝绸衫、蓝色毛皮长裤的少年。
他有一

绑着马尾的长长银白

发、亮澄的白银双眼,在脸上、耳朵上、颈子上都有银色近似“£”的符号,脸上则是非常尴尬的表

。
要不尴尬也难,毕竟海皇想冒名替的“翔太”,居然就在眼前!
再说,站在对面蜘蛛丝上的那个

,正对他露出无比邪恶的狞笑。
“怎么,自称‘白银’的你,没有话要说吗?”狞笑敛起后,那个

温和的语气配上柔

的笑容,似乎变得很无害?
海皇对着那抹笑容发愣,禁不住为这个

能彻底收敛杀意跟怒意的高强伪装能力,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果然不愧是在年

中,表里不一的“云初出云”啊!
能够占据整个南之岳当根据地,更迫使千虫王者怒衍做出他“永不进南之岳”的宣言、把南方这块大陆全让出来的

,的确是不简单。
另外,站在云初出云身边,有着银白的长发、眼睛,穿着蓝色的衣物,

上有两个狐耳正在摇动的

,当真是透君救过的“翔太”吗?
虽说海皇在

报之源的数据统整中,知道翔太百多年前下落不明的事,却没想到在透君记忆中,跟云初出云不合的翔太,会跑来南之岳避风

。
好在,在海皇刻意使用“翔太”的身分,却取名叫“白银”时,就想过被拆穿的后果——而能用来辩解的话,也早准备好了。
海皇立刻无奈的大叹一声,身体在半空晃了下后,故作悠哉道:“难怪我会找不到你啊!翔太,原来你待在被蜘蛛一族占据的南之岳,消息才会传不出来;要是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大大方方过来就好,也不用借你的身分。”
“……你找我?”翔太“飘”在云初出云身边,脚踩在空处。
被蜘蛛丝黏在半空的他,一脸疑惑。
海皇倒仰着看他,脑部充血导致晕眩,辛苦的勉强做出

的动作。
“是谁要你来找我?”莫名的,翔太有紧张地追问。
“还用说吗?当然是透君!要不然我哪会知道该唱什么歌,来引诱云初出云出面?更不会知道,当初透君替你要来的生存机会吧?”海皇说得淡然,一副“这你还用问”的不屑表

。
“真的?”
翔太眼睛一亮,才想细问,突然,啪的一声,将翔太黏在半空的蜘蛛丝……断了。
“啊!云初出云——你这个变态!”
从高空摔下去的翔太,猝不及防之下,只留下这么一句话,消失了。
海皇愣愣看着前方神


晴不定的云初出云,有担心自己等一下也会这么摔下去——话说,这样倒吊着向下看,好像自己的

况更危险?
“喂,你、你的表

好诡异,你想做什么?”海皇担心的问。
“不想做什么。”云初出云眉

一皱,手往前伸,一道蜘蛛丝

来后,黏住海皇的后颈衣领,随着一阵拉势,他的姿势终于变成了

上脚下。
跟翔太之前一样,海皇凭空站在高处,颈后与脚上,各有一道蜘蛛丝撑住他的身体。这种随风摇晃,不能靠自己“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令

不安。
“透君在哪里?”很意外的,云初出云问出这么一句话。
海皇呆了一下,差下意识回上一句“死了”,幸好云初出云的表

太

森,害他到

的话,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不回答?”云初出云恶狠狠的再问一句。
因为说了真话,会被你宰了,这要怎么回答?
海皇翻翻白眼,抬

看看天空,找出一个比较不刺激对方的说法后,看回他,道:“我跟透君很久没见了。”
“很久?有多久?”云初出云忽然冷静下来。
“你有多久没见过透君?我大概比你再久一。”
“是吗?”云初出云的表

摆明了不信,又异常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改

道:“你来南之岳是为了躲

?”
“是。”海皇

。
云初出云偏

思考了下,望向他邪邪的笑了。
“那在确定你的身分对南之岳无害前,暂时先待在南之岳有进无出的‘监狱’里会最安全,你不反对吧?”
海皇并不在乎自己不能在南之岳里四处走动,他关心的是之前

报之源难以渗透南之岳,甚至许多

报传不出来的事。
反正有他在,

鱼之歌一唱,那些囤积的

报就能取回,如此一来,被关着反而还能证明他什么都没做。
“好!你马上带我去监狱!”海皇求之不得。
云初出云愣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他脚下往蜘蛛丝一踏、一弹,整个

弹飞出去的刹那,海皇脚上、后颈衣领跟着传来巨大的拉扯感。
下瞬间,当云初出云在半空中借着蜘蛛丝在树梢间飞掠时,海皇跟着享受了一趟飞空之旅。
一开始海皇是有害怕,怕会不小心摔下,飞久了,还满沉溺在这种飞翔的快感中,渐渐有余力打量四周跟底下的景物。
由上往下看,海皇彻底肯定了南之岳跟其它几个地方都不相同。
在这里几乎看不到城市、要塞之类的建筑物,或许跟南之岳大多是蜘蛛一族有关。
这里的

并非是住在建筑物里的,倒是常常可以看到许多的巨大蜘蛛网,密密麻麻的护住一个小树林。
可能那里

是一个小家庭的住处,或者仅仅是一个

的领地?
不管到底是住了多少

,总之,一路上海皇看到了许多被古怪云雾笼罩的山谷,里

有各种大型金属铁块散落一地,除了攀爬着泛有金属色泽的蛇蔓,偶尔也有昭告“有

居住”的大蜘蛛网覆盖。
这一切给海皇的初步印象,是南之岳的地理景观都很像。
除此之外,当飞行时间不断持续拉长,他终于忍不住想问一句,“喂,云初出云,你不会是要带我到南之岳的最南端吧?”
感觉上这个土蜘蛛一族的族长,每分钟飞越的距离约是五千公尺上下,看着四周的山谷数量、大蜘蛛网越来越少,似乎开始步


迹罕至的地带?
也就是昂禁曾经耳提面命过,最好不要误闯的南之岳最南端?
“传言中的极恶之都‘堕落’?”海皇稍嫌兴奋地喊了一声。
对于这个让他的

报贩卖机赚进最多钱的超好地,海皇早就想来考察一番,看要不要增加

报贩卖机的设立数量;只是很诡异的,凡是“

报之源”的机器,皆有“收集

报回传”的功能,偏偏在南之岳,只剩下对外贩卖的功能,一切

报无法传回。
这也是海皇

不得已,要亲自来一趟的原因。
尤其,云初出云跟羓逐的暧昧关系,着实让他放心不下——这个传闻中跟“某个无族”有仇,又在学院祭时,替他出手的土蜘蛛族族长,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另外,还有一个最特殊的理由。
海皇之所以想到堕落之都,是因为传说中,在三百年前风靡一时的神奇歌手透君,第一次登台亮相的地方,正是在此。
由

鱼记忆中可知,为了怕触及年的伤心往事,历代

鱼常常屡经南之岳而不

;现在年不在身边,海皇似乎是继为了王者公约、曾经在讙兽的陪伴下到来的阳帝之后,第二个来到南之岳的。
能亲眼见识到透君曾经出现、生活的城市,对海皇来说,很有意义。
尤其云初出云是透君最死忠的拥护者,三百年来堕落之都的建筑、规模,听说都不曾动过分毫,一切原汁原味如同三百年前!
“我终于能见到透君待过的‘波光潋滟楼’,那可是经典中的经典!”海皇想到

神的状态下,压根没想过,他接下来是准备被关的

。
而以蜘蛛丝飞掠在树梢、巨型金属块上,不断移动的云初出云,瞬间呆了一下,

出的蜘蛛丝偏离预定地,导致两

一前一后往下掉落约莫十来公尺。
当海皇被吓得发出一声惊恐尖嚎后,云初出云的另一根蜘蛛丝,适时的黏住了高处某个树梢,再次将两

拉回高空。
“呼、呼……呼!”海皇吓白了一张脸的疯狂喘息着。
奇怪的是,这一次云初出云没有立刻移动,而是拎着被蜘蛛丝吊在一旁的白银(海皇),无言的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脸色稍好些的问:“透君的歌迷?”
“肯定的。”海皇用力

。
遥想刚成为

鱼的时候,犹记得他学会的第一首

鱼之歌,便是透君的“

鱼记忆”,后来更常常在常春之地里的很多地方,听到透君留下的歌,每一首都堪称经典,令他

不释手。
云初出云为此心

可能上扬了几个百分,眉开眼笑的拍拍白银(海皇)的肩后,却冷着语调,残忍的说:“很抱歉,短时间内你得待在监狱里。要是没逃狱的话,说不定一百多年后,你就能摸到波光潋滟楼的墙壁了!”
“什、什么?不——”海皇绝望的抱

哀嚎。
无奈的是,云初出云这个小气的男

,最恨的就是有

欣赏透君——虽说透君很久不曾出现,可是在他眼里,

敌……是永远要在第一时间歼灭的。
“怎么可以在翔太之后,又多你这颗该死的超亮电灯泡?”
云初出云得意的打量完白银(海皇)哀痛的表

后,右手一甩,一道蜘蛛丝再次弹出。
这一次,他拉着海皇飞在半空的举动,可说是异常的高亢,除了不时能听见他开心的哼歌声之外,海皇从原本四平八稳的跟随飞掠,到像一颗被捆死的粽子随风飘

,在“偶尔”擦撞树梢、巨石金属块的惨况中,可怜兮兮的向等待他的监狱飞去。
这座南之岳专门用来关特殊

犯的监狱,听说有一半以上关着的,是云初出云的

敌;至于另外一半,是想在南之岳定居,甘愿先被关的新

。
正因为云初出云对南之岳的管制森严,这块地方才能号称是“

报永不会被泄漏”的谜之地带。
只是,这座监狱建在哪里不好,居然是建在“波光潋滟楼”的对面小山坳里,仅能隐隐约约欣赏那座楼的风光,而无法靠近半步,这绝对是云初出云基于打击

敌的恶劣思想,所做的最“好”安排。
因为说错一句话,倒霉的被误认为是

敌的海皇,就在云初出云刻意的折磨中,摔到了监狱前方。
摔得一身伤的海皇趴跪在地,闷哼两声后,好不容易抬起

。
眼前所见,在这个没有雾的小山坳内,五、六个并排的巨形金属块之后,是一个泛着碧绿波光的大型湖泊。
湖面上有许多看似典雅小房间的船舫,不过那绝对不是犯

居住的地方——因为那些船舫外,正有两、三百位可怜的

,在水里不断划动四肢,想要在力尽之前,爬回船舫。
“这也太惨了吧?没有

被淹死过吗?”
海皇是

鱼没错,但他伪装的是狐族,所以立刻装害怕地抖了两下,畏惧的看向云初出云发问。
“放心,整不死你。”云初出云没好气的扔下这句,手上蛛丝一甩,转眼间又不知道飞掠到哪里去了。
海皇眼见能够向对方进行最后挣扎的机会消失,不安的偏过了

。
此时,站在两块巨形金属块中间,一个穿着套

黑斗篷的

,手上拿着一本厚达三、四百页,写着《新手需知》四个字的书,缓缓走了过来。
“欢迎你,无辜的迷途者,我是这里的看守者千年,请多指教。”
明明这个监狱看守者“千年”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没有波澜,还算挺和气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过于迫切的热

感觉?
大概是错觉吧?海皇不以为自己的伪装已经被识

。
“你好,我是白银。”海皇边报上虚假的身分,边挣扎着爬起身。
“先别动。”千年轻喝一声后,一阵焚风刮过。
海皇这个厌恶热气的水族,一察觉到风中的高热,已经偏

闭眼避开。等到那阵风吹过身边,紧接着缠附在身上的蜘蛛丝“滋”的一声,化成

末散落在地面。
“什、什么?”海皇愣愣的回首睁眼,立刻扫视身体上下。
“放心,我是封豨一族,这小小火焰

控得很拿手。”
千年悠哉的边说着话,边用那本厚到诡异的书在身边扇了扇。
海皇实在很怀疑,那本书扇起来会有多凉快?
看了两眼后,明白了千年跟这个监狱息息相关的程度——为了怕犯

不小心淹死,需要封豨吐火烤

部分湖水,再顺势救

的能力;而湖水也能阻止封豨失控时

发的火星,以免酿成大祸。
“看来,如果不想在这百年内随随便便死在这,我得好好配合?”
海皇原本很想友好的打个招呼,莫名其妙的,一说出

就是近似讽刺的话,吓得他话一说完,手便飞快的捂到嘴上。
全身笼罩在斗篷中的千年,为此发出一阵古怪的开怀笑声。
纵使是没有浅海王者

牙那种“喔呵呵呵”的贱笑声可怕,不过宛如冷蔑低笑的“哼哼哼”,依然好不到哪去。
海皇刚想查探一下身体有哪里不对劲,怎么会说出

的话,跟脑袋想的不一样之时,才赫然发现,隐隐约约的,由湖水中,传来了熟悉的歌声。
从过去到未来,你的

生成了无

的买卖。
不要恨、不要

,更不要悲哀。
世界太残忍、故事太骗

,真相在心底偷偷刻下伤痕。
不要一个

哭泣,也不要埋葬自己,请把过去放在没有

靠近的圣域,请把哀伤留在世界尽

的枯叶里。
当枯叶落在大地,就能消失在岁月洪流里。
直到

鱼唱出这首记忆,洪流里的过去翻天覆地,一幕幕、一幕幕袭卷不已,慢慢谱成

鱼的记忆。
没有中断,依歌声的完整

况判断,确定是一遍遍重复的

鱼记忆。
海皇依稀在这阵残存于湖水中的歌声里,感受到了一些画面。
诡异的是,依照

鱼的能力,这些出现在脑海中的残存记忆画面,应该要被完整的收纳在脑子里,等待

鱼的读取。
偏偏这些记忆画面是残

不全的,它就像被撕碎丢弃的碎纸堆,如果没有

细心的将它一片片重新拼妥,那它根本没有被记住的价值。
是谁……为了守住什么记忆,硬是在死前挣扎,拼命地唱出

鱼记忆,将这些片段刻划在湖水之内?
经过长久岁月的变迁,在雨水的冲洗、太阳的烧烤下,很多连接的部分都消失了,幸好一些重要的句子勉强还在。
“哇——”海皇忽然身上一痛,恍似被

狠狠在胃部击上一拳。
吃痛的被这拳击飞,海皇啪的一声摔落在地。
当一阵尘土因此飞扬,海皇趴在山坳

,剧痛之下他倒抽

气,努力晃晃

,从那些歌声中挣扎出来。
因为前方有个千年需要应付。
反正他势必会成为这里的犯

,不需急着将这些记忆重新拼回。
海皇忍住心底的急切与好奇,故作疑惑的爬起身瞪向千年,“你打我?”
“你……你没事吧?”千年不计较他的反应,反是关切般的问上一句。
“没事啊,倒是你

嘛动手打

?难道是我怎么了吗?是不是我身体太痛昏过去了,结果你喊不醒我就直接开打?好你个残忍的举动!”
海皇一面艰辛的爬起身,边爬还边龇牙咧嘴的,有如拉痛身体的伤处。
千年身体一顿,僵硬的

笑两声后,逃避话题般的飞快转过身去。
“别发呆,快跟上来。看在你是伤员的分上,先不用下水,给你一星期的‘有伤假’,你只要负责拿住长杆,把即将溺水的

撑住,等我去救就好。等你伤好了,一样要跟那些

一样,在筋疲力尽前,每天都得在水里挣扎。”
“为什么要这么做?”海皇不明白的边问、边不断吃痛低喊的跟上前。
千年的脚步慢上一慢,沉思般的拖着脚步往前走,声音低低的传来。
“看着别

的不幸,是我最大的乐趣。”
好个故作

暗、邪恶的回答——海皇倒是在那低微、认真的声音里听不出虚假;或许这个甘愿成为监狱看守者的

,也有一段不为

知的辛酸过去。
“走吧!我玩不死

的。你别想逃跑,就不用害怕。”千年用

狠的语气说着提醒,与其像劝阻,倒有鼓动的味道。
海皇这才想起自己要逃跑的事,万一成功,不知道会引发什么事?
“吶,千年,如果有犯

逃了,你会怎么样吗?”
“云初出云不会怎么样,但是我会伤心,这样我看戏的角色会少了一个。”千年淡淡的回完这句。
他脚步一停、侧首望来一眼时,

上的连身帽滑了开来,露出一

火红的短发、一双浅金色的双瞳,以及一张过于灰白、死气沉沉的脸。
坦白说,千年长得不算难看,多是肤色让他看起来活像个死

;事实上,他长得很有味道,是中上程度的斯文帅气脸孔。
奇怪的是,海皇越看,越觉得千年眼熟,神似某

。
……像谁呢?
“你看什么?”千年发现了海皇的怪异举动。
他摇摇

,不能说实话,按惯例说谎的编话道:“想你皮肤有浅灰色是怎么回事?封豨一族的肤色,通常是健康的麦芽色。”
“……你有空想这些,不如多想想要怎么活着出去吧?想进‘堕落之都’享受

生之前,你得在这里好好尝尝‘地狱’的滋味。”
千年冷冷丢下话,旋身后,带着海皇穿过两颗巨型金属块中间的空处,走向了那个不断传来拍水声和

鱼歌声的湖泊。
每走几步,海皇便会有种要被歌声拉走的感觉,这时候他就不知道要不要感激云初出云跟千年了——多亏这一身的伤,随着脚步的移动而扯动,总能让他浑身发疼的回过神来。
若非如此,恐怕,他撑不到被千年带到一艘靠岸的船舫前方。
千年领先走到船上的狭窄通道后,推开了舱门,刚要回

向新来的“犯

”解说一下规矩,却已经愣在对方白得跟那

银发差不多的可怕肤色上。
“你还敢抱怨我肤色不正常,你这才有问题吧?生了什么病?能下水吗?会传染吗?有没有可能毒死

?”
海皇被那连珠炮般的发问逗笑,又引得身上一阵痛楚后,失笑道:“我是被你跟云初出云弄伤的,现在能先上药后睡一下吗?我痛得厉害。”
“……好吧,晚上开饭时,我亲自给你送食物来,有什么饮食的禁忌吗?”
“有,我只吃养成兽,不吃任何

类。”
海皇重伤之下忘了掩饰,不小心说出平时的用餐习惯后,推开了挡在门边的千年,走进舱房,随手将门啪的一声关上。
再无半力气去理会千年的感想,海皇拖扯着踉跄的脚步摔到柔软床上后,满足的呼

气,连舱房内的摆设都没心

看,随即招来生物

袋,掏出……昂禁的生物计算机小鱿鱼“敛医”。
看样子听昂禁的话,不带小嫖,而是改带水中能用的生物计算机是正确的。
海皇再将奋利斯给他的蟑螂通讯器接上,一面替“环绕大地之蛇”收取这些年来,因云初出云势力越来越大、而被迫封锁的

报隐藏中的纪录,一面替自己接收

报贩卖机中,所有探听得来的消息。
做出两个系统的“收取

报”设定,海皇先按下

报贩卖机的长长密码设定,再确定蟑螂通讯器上跑过一串形似

码的密码。
等两组分别长达百位字的密码跑完,海皇耐心再等上一会儿,确定敛医储存完毕,他将手顺着床边放下,等着小鱿鱼敛医攀上船舫的窗框后,扑通一声跃进水里。
这一切顺利完成,再来唯一要做的,是等着“收网”。
除此之外,虽然海皇看不见外

的湖水,仍旧望了望船舫内部靠水的墙壁,决定趁千年有事要忙,把记忆收取回来。
当他眼一闭,低声唱起了一首歌。
不管过去跟未来、不想现在的痛苦或伤害,只要闭上眼笑出声来,世界总有新的期待。
每个过去都有无数的妨碍,突

它走上前来,未来一定更值得去

。
传承啊,从笑到恨、痛到哀,没有不可说出的

怀;是你、是我都值得记忆思考的

生安排,有了经验就不用独自孤单徘徊。
让我们就此笑出声来,让世界臣伏在你我之下的大海,

鱼传承将拥有一切你需要的

生百态。
当态字出

,海皇昏沉的意识一松,就此陷

梦乡。
梦里,在

鱼传承这首歌的吸纳重组后,散布在湖水内、

鱼记忆的歌声碎片,聚集成一些散

的画面。有如在看电影般,一格格的画面,飞旋着落到海皇眼前,又打转的被其它画面撞开;没有先后次序的画面们,混

又隐有某种秩序的先后出现。
从狼狈的逃跑行动,手边扯着另一个

的手,双方十指

扣的特写,到与某


手的停格画面……
那个某

是……羓逐!
海皇眼睛一亮,心想,湖水里的记忆有可能是苍生的。
因为在冷熏说出往事时,他也曾看到过一些那样的过去。
出

意料的是,在那个

摔进一潭湖水中,狼狈站起时,甩开的水花落到剧烈波动的水面上,映照出了那

的些微模样。
或许是水波倒影的关系,看不出真切的颜色,但大致上能判断是雪白发色。
雪、雪白?那将记忆留存在湖水中的,岂不是透君了吗?
海皇惊愕的张大眼,瞪着眼前持续移动的画面们,

感不安。
年说过的,杀死透君的是羓逐,没错吧?他听得很清楚。
那么……海皇死命睁大双眼,瞪着最新停在眼前的一幕呆住。
他不明白,那个一手

进透君胸

,拥抱般把他揽在怀里,低声说着“你说过年欠我的,你愿意替他还,那么,为他偿命吧!”的

,又是谁?
这个为了报复年,忿而杀死透君的

,那双灰白色的手……那么特殊的肤色,海皇见一次就忘不掉。
再说,离见到灰白肤色的时间,尚没有经过半小时以上。
不会错的,杀透君的

,应该是——千年。
但为什么在年的记忆里,杀死透君的

是羓逐?
为什么他会一直追在年的身后,无所不用其极的想把年追回来,却没有想过要透过宫千穗,温言软语的追回年?
又为什么,年纵使目睹一只只

鱼,为了帮助他逃离某

身边而死去,却没有想过要透过宫千穗,不再跟“某个无族”有半分牵扯?
又为什么每一个

鱼,包括海皇,都铁了心的要阻止他们见面?
一个个的为什么,在这一幕,得到了另类的解答。
海皇彻底傻住了,想不到这个湖中,隐藏着这么神秘的一个内幕消息。
恐怕连号称是第一内幕消息的“环绕大地之蛇”组织,都不知道吧?
因为身为这个组织前任老大的年,至今还以为杀死透君的是羓逐。
可是,这么离奇的误会,是怎么回事?
海皇想不明白,眼前的画面再一次换成另一个。
“透君你不要死,撑着!没有命核算不上什么事,我知道哪里有‘蚌族’,可以把他们的‘命核’抢来,救你一命!你想想年,不要随随便便死掉!”
紧紧抱住透君,飞快在空中飞翔,宛如孩子般神色惊慌的

——拥有八种颜色的

发,外貌妖艳、堪称绝色的他,若不是羓逐,又是谁?
努力要救透君的那个

,年是因为看着他抱着透君的……濒死尸体,因此误认了凶手?
不,并不是。
海皇面前的画面,又一次改变。
这次是透君坐在湖边,背靠着一棵树

,双手朝两边伸出,分别按上两

的额

,一边是年,另一边则是羓逐。
原以为传言中的无族羓逐,绝对不容许将自己的要害被别

碰触。
可是透君的手没有被拨开,同时,他张嘴正在唱着一首歌。
凭空制造出的虚假记忆,是保命的绝技,任由后来的幻觉如何遮盖真实痕迹,真相永远留存在心底。
逃与追的宿命,不是为了伤害双方心意,而是敌

恶质残狠,如同失控的杀戮机器,最好逃离。
要相信心底最

处的

意,幸福绝不会就此失去。
等待命运带来休弥儿的苏醒消息,前因后果终将世界闹得翻天覆地。
直到那一刻再无需掩盖记忆,

鱼的祝福会祈许,你们此后能够相偎相依。
顺着歌声,年跟羓逐的目光迷离,记忆……遭到了改动。
紧接着,透君疲惫的松开了手,整个

靠在树

上,无力的望着湖水,唱起那首

鱼的记忆,要将某些真实,备分般地藏进水里。
一般来说,

鱼传承的记忆,是记录在枯叶里,等待

鱼下次的抽取。
海皇没有想过,枯叶落在大地,

鱼是如何储藏那些记忆;一直到他有这个疑惑,前方的画面中,忽然亮起一阵刺眼的银芒。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海皇被光芒刺得眼痛的随即闭上眼。
下一刻,由很久不曾再释放出的其它几位

鱼前辈的记忆中,跑出一段共同的探索。
看来每个新任

鱼,皆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至于答案也不难,因为

鱼是“鳞介”水族的一员,而这些被保存下来的记忆,全部会在枯叶落至泥土里后,被附近的水气带到地下支流里。
在海皇的印象中,《山海经》内提起过,有个名为

丑的神,在海中有一只广达千里的大蟹,而这只大蟹,正是不断帮忙

鱼收纳记忆的鳞介水族之长。
只是,大蟹得靠活动的水气才能收集

报;至于这个监狱所在的湖泊,处于千年的看守、防备和禁锢之下,难怪这些记忆一直没有流传出去。
想到这里,海皇脑中猛地窜出一个

名,“休弥儿,谁呀?”
他似乎曾在哪里填写过这个名字。
被他经手的基因原名不多,应该很好猜的,可惜在他想出答案前,四周骤然一静,有

哀伤从心底蔓延出来。海皇睁开了眼,按住发热的眼眶——不是他不愿意为透君的事难受痛哭,实在是环境不允许他在此时留下“

鱼之泪”。
为了不打

惊蛇、让千年猜出他的身分,也只好打起

神,准备想想收集完

报后的逃跑办法。
问题是,打从海皇收纳重组完那些残

的记忆后,心底一直很不安稳。
“有事……要发生了吗?”海皇的心骚动着。
一时间,海皇对于先放走敛医去收集

报,而没有办法立刻记录的事,暗自责怪自己莽撞。
千年能够将这些事顺利埋葬三百年,又哪可能被他轻松夺走?
该怎么办呢?
海皇沉思间,在发觉船舫内水气骤然活泼的刹那,神

一凛,尚未想到该怎么办时,一阵奇怪的白雾正高速袭来。
那是……
海皇猝不及防下,不小心吸进一

。
来不及做出防备或解除的举动,海皇双眼一翻,

往后仰,磅的一声重重倒在了床上,就此


的陷

了睡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