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开满白色小花的森林

处,藏有一个宽阔的小小湖泊。
想要抵达那里,非得要远离既定的道路,排开无数丛生的树木。
因为太难到达,很多

在途中迷路的关系,那个湖泊越发显得神奇。
之所以有许多

想去那里,原因很简单,听说那里可以听到绝美妙的歌声,至于唱歌的

是谁,则是听过的全有志一同地保密,让没听过的,加倍好奇。
到底,在森林

处的湖泊唱歌的

,是谁呢?
此时,就在那个洋溢着美妙歌声的湖泊边缘,有一个

静静坐在湖边大石上,细看他的长相,有如一个雪

般地清丽脱俗,外加淡淡的出尘气质,配上那一

雪白的长发,简直如画般令见者无不赞叹。
只是,一旦再靠近一,会为了他的下半身吃惊,因为在湖水里的那一双脚……不,实际上来说,那是一个雪白的巨大鱼尾,正搁置在足有半


的湖水内,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水花。
没有错,这个歌声美好到足以引诱许多

自行前来听歌的

,种族是

鱼。
身为第一只

鱼,外貌有如绝世佳

的透君,很可惜是个男

。
而且有外来者时,他会特意收起鱼尾,伪装出一双

类的脚。
只是,在保住生命,没被吃掉的同时,枉费透君如何跟前来听过歌的

“再三强调”,那些

依然认定他是“

的”,令他异常懊恼。
便为了不让后来的

先

为主地误会他的

别,透君提出要那些

保密的要求,结果不知该不该庆幸他们的“自以为是”,总之,为了确保自己看上眼的“


”不会被

追走,凡是来过一次的

,几乎没有拒绝的。
结果,顺利成为传说

物的透君,对此的感想是——“与其被知道是男的之后,被

说是‘

妖’,不如有自觉一,

脆被当成

的看待,这样会比较好吗?才怪!”
不过,至少托此之福,短时间内,对于这个森林跟湖泊,那些

都是采取“保护”的态度,而不是“强取掠夺”,让透君获得了不少悠闲的时光。
“可惜今天好

子要到

了。”说着莫名其妙的话,透君一面以鱼尾在湖里掀起波澜,一面专注地等待。
很少待在这里的时候不唱歌,当四周一片静默,唯有鱼尾拍击到水面时,才会惊起的水花声,更显得这里沉静到异常,好像会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错觉吧?哈哈哈。”透君忍不住

笑几声,最后还是决定唱歌好了。
没有你的时光,漫长到有如虚妄,或许现在的每一刻不过是梦一场,醒来后你依然在身旁,我们会永远如同过往,


一起说笑、一起欢唱。
不论经历多少困难,没有事不能彼此分享,即使命运太伤

,不能长相作伴,

藏的回忆也不会褪色遗忘,一旦闭上眼,我相信你会在身旁,一直陪我


夜夜到生命消亡,相握的手也不会放。
听似开心的歌,却是悼亡歌。
透君唱得轻松自在,以一种开心吟叹的方式,在告诉自己,就算重要的

死去了,只要坚信他的灵魂会长相为伴,那么只要当自己在做一个噩梦,就能继续活下去。
“相握的手也不会放吗?”突然,一个热络、开朗的嗓音乍起,惊得透君回过身去。
从森林里排开树枝走出来的,是一个有着火红短发、金色眼睛、灰色皮肤的男子,和他热

如火的声音相比,眼前这个

看来有像殭尸一样,死气沉沉。
“你来了啊,千年,对于我谱得悼亡歌,你听起来怎么样?”透君收起脸上的震惊,一脸开心地笑笑发问。
“我可以将这首歌,视为你对我的挑衅?”来者话声淡然,双眼偏偏冷得可怕,像会掉冰渣出来似的。
透君倾首想了想,鱼尾重重拍在水里,振起无数水花的瞬间,是愉悦地笑了,“做

不要太悲观,你就是这样,老是把事

往坏处想,才会一直误会。”
“哦?误会?”千年挑挑眉,不解地回问。
“是啊,误会,明明‘休弥儿’没有死,谁叫她选的是神兽基因,事后的照顾本来就会有,要不是她特别重要,年也不会将她置于‘泛尔’的体内,进行全面

的基因补全跟身体修补,但你却不相信,有朝一

,她一定会醒过来……”
“你说谎,会被放在‘泛尔’体内的,不都是些确定‘脑死亡’的

块吗?”
千年火大地重重一掌拍在身旁的树

上,“轰”的一声,凶猛的火花从他掌心里

出,眨眼间,将树

烧得剩下黑灰,随风飘落在地。
“唉呀,你之所以在休弥儿被泛尔吞噬后,疯狂地吃了不少控火的‘封豨’,难道是想用这种力量杀了年吗?我说,千年,这件事真的是你误会了,毕竟后来年不是又让泛尔将休弥儿吐出来给你看过了吗?那的确是沉睡的她啊!”
“我不信。”千年沉下脸,“年可以制造复制

,想必那就是吧?”
“你真是难以沟通啊!”透君笑笑地叹息着,一脸苦恼。
千年其实更想做的,是


大骂,要不是那

的叹息声听来令

不舍,所谓的

鱼,是光连叹息声,都能影响对方心

、思考的生物吗?
“如果让你待在年身边,我恐怕杀不了她,更不可能伤害她?”
“这是你说想见我的原因?为了以防万一,你要先杀死我吗?千年?”透君毫不在乎地一笑,那温柔的目光、冷静的发言,无不充满魅惑。
千年如果原本只是想想而已,那在发现自己心

确实动摇之后,他有了决定,“透君,如果你愿意放弃守护年,我可以不杀你,不然的话,你知道的,就算我会被你的声音迷惑,只要我释放蜃族的梦之迷雾,想杀你,并非办不到。”
“嗯,我很清楚在能力方面,你绝对是我的天敌。”透君笑容依旧,没有戒备地回他一句,“年欠你的,我愿意替她还。”
“即使是用生命,你也乐意?”千年要说不为难,是假的。
透君彷佛没有察觉到某

的动摇,更不害怕似地笑咪咪

。
“我的个

很恶质呢,非要这个世上没有任何

比我更不幸,我才会觉得幸福,所以说,能够为喜欢的

而死,我认为挺不错的,只要那个

此后会幸福。真的,我想,纵使是要付出生命,能够守护我喜欢的

,这样的代价很值得。”
值得归值得,透君仍然希望千年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动手,要是有个万一……
到时候,如果连他用生命来证实自己没有说谎都行不通的话,与其看着千年去杀年,透君心里盘算的,是如何在此之前,让年远远逃离。
终有一天,等到休弥儿醒来,千年再怎么不相信,也会知道他做错了吧?
在那之前,倘若千年一定需要藉由某

的死来平息怨气,透君宁愿那个

是自己。
“如何呢?千年,你愿意相信我、相信年吗?”透君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只是,前方的他张

后,吐出的是一团又一团的白雾。
那是蜃族的梦之迷雾,一旦吸进去,一切行动便会受到梦境的左右。
没有挣扎的必要,但是透君有想继续保护的东西,于是他开

唱起

鱼之歌。
从过去到未来,你的

生成了无

的买卖。
不要恨、不要

,更不要悲哀。
世界太残忍、故事太骗

,真相在心底偷偷刻下伤痕。
不要一个

哭泣,也不要埋葬自己。
请把过去放在没有

靠近的圣域,请把哀伤留在世界尽

的枯叶里。
当枯叶落在大地,就能消失在岁月洪流里。
直到

鱼唱出这首记忆,洪流里的过去翻天覆地。
一幕幕、一幕幕袭卷不已,慢慢谱成

鱼的记忆。
能够确实保留自己记忆的

鱼之歌,不知道跟梦之迷雾相比,哪个比较强?
总之,透君不愿意被梦之迷雾所迷惑,这也是他唯一的挣扎。
下一刻,当一阵激烈的痛楚在透君身上泛开,身体被环

一个怀抱中时,耳边传来了一段话,“年欠我的,你愿意替她还,那么,为她偿命吧!”
偿命吗?休弥儿明明没死,千年的遣词用句学得不太好。
透君一面想着

七八糟的感言,一面静静地合上眼,在他的心核被夺走后,在他死之前,应该还有一小段时间醒着,他要把残余的力量跟体力全部保存下来。
希望千年赶紧认为他已经死亡,他、他还需要时间去做该做的事!
只是,千年或许也在提防这,透君等了一会儿,都没听到他举步离开的声音。
当体温渐渐变冷,透君以为死亡要就此来到的时候,是另一个

将他从千年怀中抢走,那炽热的体温,远远比拥有封豨能力的千年还高。
“是羓逐吗?”透君无力地睁开眼,果然是他。
出乎意料地,他说:“透君你不要死,撑着,没有心核算不上什么事,我知道哪里有‘蚌族’,可以从他们那里抢来‘心核’救你一命,你想想年,不要随随便便死掉。”
随着话,他紧紧抱住透君,飞快在空中飞翔,脸上是宛如孩子般地神色惊慌。
可以说,互为

敌的两

,最亲近的是这一刻。
而羓逐之所以要救他,肯定仅有一个原因,是为了不让年难过。
感觉上,如果把年托付给他,一定很不错吧?
透君缓缓合上眼,决定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为了避免他跟年被千年的梦之迷雾植

错误记忆,为了让他们不会死在千年设计的各种梦境里,他唯一能做的是——唱一首可以拯救他们,同时暂将他们的记忆扭曲改写的

鱼之歌。
“希望未来,你跟年会幸福。”透君轻声地呢喃,在狂风里,不知道有没有传到他的耳中,但是慢慢模糊的视线,隐约见到了他僵住的表

。
就因为羓逐太过专心想着要去哪里找

救透君,而透君想着该唱什么样的歌,于是两

并没有发现,其实从某一段路程开始,他们正在往回走,准备回去逃开的湖泊。
同时,伴随着两

一同前进的,还有一个不断丢出梦之迷雾的千年。
那个时候,一心想要杀死透君,想要接下来猎杀年的千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决定的报复方式,是让年跟羓逐这两个也许能够成为


的

彼此伤害……
相较于原本的杀戮想法,千年在想,他的改变有可能是跟透君对话时,被无意识中催眠了吧?结果,他就此享受着玩弄两个可悲玩偶的

生,一玩三百年。
甚至到后来,发现这两个

有可能和好时,千年选择制造一个机会,让他们“同归于尽”,他却没有想到,那个决定会是他

后最最后悔的。
因为,那两个

死的太早,而他太晚才知道,休弥儿确实没有死。
透君用生命证实的是真话,他没有骗自己,可是,太晚了。
千年生平第一次,对于自己凡事太过的个

感到后悔。
如果当时可以选择相信透君、相信年,往后的事不会发生,他也不会做出那么多无法挽回的事,毕竟加上海皇,总共有四只

鱼为此死在他的手上。
而正是海皇的死,让休弥儿痛恨他,更是不想见他。
偏偏千年想见她想到快疯了,拼命追赶在她身后,又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仔细一想,他跟她的这种

况,居然跟他一手设计出的“羓逐追年”时一样。
直到明白什么是后悔,千年这才懂,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所谓报应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