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

    见我进门后，千慧停下手里的活，习惯地过来帮我脱外衣，边脱边用一种玩味的眼光看着我，脸上的表似笑非笑。我由于心虚，被她看得有发毛，便硬着皮先发制道：“你怎么了？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没怎么。”千慧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我皮发麻，心里通通打鼓，更毛了。自昨晚做后到今天早上，千慧一直欢快得象个恋中的小孩儿，可这一刻，我感觉她好象又恢复了以前的明和厉害。没办法，我只好胡言语道：“还快呀？我在楼下……和她谈了好一会儿签约的事呢！”

    “是吗？”千慧瞥了我一眼，拿着我的衣服象衣柜走去。

    我想她挂完衣服肯定会继续之前的家务，于是我道了一句“我去看会儿书”，就向书房走去。尽管我不是一个怕老婆的，和千慧在一起的几年，我们始终相敬如宾，在家里只有分工的不同，没有地位上的高低，但不可否认，我心底其实……还是有怕她的。所以这一刻我只想尽快躲到书房去，我知道这样的逃避根本就是自欺欺，无济于事，但我还是选择了这种哪怕是暂时解脱一下的方式。

    一步，两步，三步……再一步我就可以跨进书房，然后关上那道门，把自己隔绝于家里的某个角落了。

    “程东，你过来一下。”

    我无奈转身，站立在当地，见千慧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我暗叹一声，道：“什么事？”

    “我有话问你。”说着话，千慧用手在身旁的沙发上拍了一下。

    我暗道一声“完了”，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千慧很冷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叹了气道：“程东，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道。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你到底怎么了？自从进了家门，我总觉得你就有怪怪的，难道你不相信我？”我又一次做出肯定的回答，并开始在言语上反击。

    “昨天我们可是已经说得好好的了，以后要加强沟通和流，可现在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千慧寸土不让，表开始严肃起来。

    “可我……真的没有心事，你让我和你说什么呀？”

    听了我的话，千慧显得有不耐烦，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对我道：“程东，你是不是以为除了林大姐，我就没有其他的渠道能了解你的事了？告诉你吧，我回国之前，给葛叔叔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

    葛洪？他会知道我什么事呢？我心里不禁狐疑。葛洪是正大集团的总裁，千慧有个叔叔在加拿大经商，与葛洪是八拜之的兄弟，千慧能在正大集团做到财务总监的高位，除了自身能力突出，更是因为有这层裙带关系。

    我问道：“葛洪这家伙……他能说我什么？”

    千慧看着我的眼睛道：“他说……你和电视台的谢大记者关系密切，现在S市上层很多都在议论这个事，你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一听是谢竹缨，心里一块石总算落了地，便笑道：“她呀，我们不过是通过一次采访认识的。她家也是R县的，我们是老乡，所以来往多了一，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是哥们，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你别瞎猜。”

    “哥们？是吗？……可是我听说她这个一向……”千慧眼睛瞪得老大。

    我打断道：“千慧，你可不要听信那些风言风语，竹缨这个其实很好的，他还帮了我很多忙呢？”

    “帮忙？！她帮了你什么忙？”

    “她……”

    唉，我不禁后悔了，我提这个嘛？怎么都这么善于在语言里挑毛病呢？一个不慎就会被抓住。我暗叹了一气，只得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成立东雨公司的时候，她帮着跑了很多手续，你也知道她的身份背景，有她帮忙事容易得多。”

    “嗯，东雨公司、东雨公司……”千慧皱着眉，嘴里反复念叨着东雨公司几个字。我心里又有发毛了，我起给公司起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起个东雨公司，虽说合伙各取名字中的一个字开公司的况在商界比比皆是，可毕竟男有别，千慧难免会怀疑的。

    果然千慧念叨了几遍，又对我道：“那好，谢竹缨的事先放一边，你再跟我说说秦雨的事？”

    “我和秦雨……能有什么事？我们不过就是合伙而已，其实就是……普通朋友，只不过东雨公司是我们两个的名字中各取了一个字组成而已，这种商界司空见惯的事，你不会也怀疑吧？”我忙解释了一番，心里又开始紧张了。

    “不怀疑。但我想知道你受的枪伤……是不是跟她有关系？”

    天！千慧远在法国，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难道说那些善后工作我都白做了？我额上开始冒汗了。胡地擦了一下我，讷讷道：“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千慧白了我一眼道：“你以为全世界就谢竹缨一个记者？你知道当时现场有多少新闻工作者，又有多少警察？你以为电视和媒体没报导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现场那些都没有嘴吗？”

    我听后刚擦掉的汗又冒出来了，张结舌地道：“老婆，其实……我、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就是怕你担心？”千慧没说话，从身边拿起一条毛巾，为我擦了擦额上的汗，然后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种眼神让我极不自然，异常地局促。

    “好了，好了，我说实话，其实案发那天我是和秦雨一起到银行为公司办事的，路上也是和她一起遇上那两个抢匪的，不过后来……”我又厚颜无耻地把蒙夭夭的那些话对千慧说了一遍。

    “程东，想不到你为了一个普通朋友，居然能做出这么伟大的事？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千慧的表仍是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她是否相信了我的话。

    “没办法，我是个男，家是吗？其实换了谁我都会这么做的。”我又故作大度地解释了一句。

    千慧没有接我的话，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歪着，很认真地对我道：“程东，你以前不是挺没缘的吗？现在怎么又是大记者和你做哥们，又是富家找你当合伙，而且这两个又都比我年轻，还比我漂亮，你说我这个当妻子的，应不应该吃醋呢？”

    我笑道：“你胡说什么？我和她们什么事都没有，你吃哪门子的醋？”

    千慧皱了皱眉，看着我道：“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妻子为你吃醋吗？”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当然明白吃醋的含义，如果一个肯为一个男吃醋，那说明这个喜欢这个男。如果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当然愿意自己的妻子为我吃醋，可现在我是确有事实，我哪敢让她吃醋啊？

    见我没话说，千慧叹了一气，又道：“其实我倒是很想你为我吃醋的，可惜我身边又没有帅哥什么的能让你为我吃醋。”顿了一下，千慧又道：“对了，程东，你想不想知道我过去的事？”

    “你过去什么事？”我立刻直起身问道。

    “当然是感上的事，虽然这么多年你从没问过我，但我想你应该能猜到我以前……有感方面的经历吧？”千慧看着我，很认真地道。

    停了一下，我咽了咽水，讷讷回道：“千慧，你忽然……提这个事嘛？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这么漂亮，又这么能，无论是念书的时候，还是工作以后，我想追求你的一定挺多的。不象我这个木，一直……都没喜欢，我能娶到你做妻子，我已经……很满足了，又怎么会在乎你的过去呢？”

    “你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我大手一挥，回道。

    千慧听了我的话，似乎有些不满，直起身淡淡道：“那好吧，我不说了。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去看书吗？现在你去看吧。”

    “哦。”我应了一声，起身向书房走去。可刚走了没两步，我就忍不住又回来了。我叹了一气，红着脸道：“老婆，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是真的不在乎。可是……你说了这么个开，就让我去看书，我哪还看得下去呀？”

    听了我的话，千慧“扑哧”一笑，白了我一眼，轻骂道：“哼！男！”我没说话。千慧拢了拢发，又正色道：“程东，其实我也相信你应该是不在乎的，但我还是决定和你说说。尽管一般来说，这样的事谁都不会和自己的男说，可前几年你没问我也没说，我们的婚姻不还是一步步陷了无形的危机。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决定互相多流，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我想还是让你了解一下的好。”

    千慧的话勾起了我对她感生活的好奇，我了一只烟，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其实我要说的这个也算是从小就认识，他家和我叔叔家是世，正好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又都在一个城市，我叔叔就介绍我们在一起了。我和他相处了大约一年多，我觉得双方不太合适，就提出和他分手了。”

    “为什么不合适？”我问道。

    “因为他家世太好，给我的压力也太大，而且他总是不断地按照他家族的轨道来对我做出要求，你也知道我这个也挺自强的，我受不了这种生活，所以和他分手了。”

    “那……你他吗？”我忍不住问道。

    “谈不上，但我当时确实挺喜欢他的。事实上，他是很优秀的一个，甚至各方面比你……还要强上一儿，但他什么事总是居高临下，而且从来不懂得对随和，这一可就比你差多了，你不仅一直对我很随和，还很有幽默感，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吃西餐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晕！我出了大丑，却被说成幽默感。不过千慧的话也证实了我当年的想法，看来我这个大丑确实拉近我们之间首次见面的心理距离。

    “那……你我吗？”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尽管这句话我可能已经没有资格问了。

    “开始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就是喜欢你，并不是你。但是——”说到这里，千慧抬起，无限地看了我一眼，又续道：“但是从我知道你受了枪伤的那一刻起，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地上你了。”

    我看了千慧一眼，一瞬间心底充满了感激和柔，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她的肩。

    千慧偎在我身旁，凄凉地笑了一下，饱含歉意地看着我道：“真对不起，程东，和你在一起几年了，我才知道自己在你，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怨我？”

    我内疚无比，难受之极，低看着她道：“老婆，我怎么会怨你，一直以来，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却……从没为你做过什么，我哪有资格怪你？你别自责了，其实……是我自己不好，总是感受不到你的，才……反正都是我的不好，你有什么错呢？”

    千慧忽然直起身，抓住我的肩膀，兴奋地道：“那你告诉我，程东，你……我吗？”

    “我……”我无言。

    此此景之下，我多么想告诉千慧，我她，而且是从她从法国回来以后，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对她的，可我还能说得出这三个字吗？我已经没有资格了，因为我了夭夭，更小雨，而且我已经选择了夭夭，我回不了了，一切都太迟了。

    见我半晌无语，一脸痛苦的样子，千慧的脸上立刻挂满了无比的失望，让我不忍去看。我地低下了，心压着沉重的负罪感。千慧叹了气，忽然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地对我道：“算了，想不到你一个大男说出一个字这么难？以后再说吧。我该去做饭了，你该嘛嘛去吧！”说罢站起了身。

    我诺诺而去，看也不敢看她，就低向书房走去。

    “等一下！”

    我又回过望着千慧，无比的愧疚让我脸上面无表。

    千慧走至我身前，双手捧着我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程东，我今天已经把我的老底都给你了，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至于你的问题，你先好好想一想，我们改天接着谈。”说完转身快步向厨房走去。

    我大惊，急道：“喂，老婆，你说什么呢？我的问题……刚才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还有什么可谈的呀？你……”

    千慧看都不看我，象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几步走进了厨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起了炒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