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

    魔法少们开始拆解自己身上的动力装甲，将所有需要补充和修整的装备扔进那些从天花板上延伸下来的管道中。龙腾小说 ltxsba.com控制屏幕上的数据显示，只需要五分钟，焕然一新的装备和工具就会从近侧的输出管道中出来。

    就在众稍微放下紧绷的心，在和同伴的相互监视下，进行最沉的自我调整时，谁也没有想到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这个身影的存在，那就像是站在最难以察觉到的角落里的影，当察觉到的时候，对方似乎早就在那里很长时间了。最先察觉到这个身影的正是“晓美学姐”，她心中的吃惊远远不是表所能体现出来的。几乎在第一时间，她便发出了警告。

    “谁在那里！”这么用词的原因，立刻就被其他魔法少觉察出来了：那个身影是一个形，而且，比起统治局里那些畸形的形，都更像是一个类。

    从廓来看，依稀是一个——没有可以断定那就是一个，甚至根本就不能肯定那是类，现在魔法少们失去了自己的装备，但却并不意味着他们毫无战斗能力，魔法少并不是一开始就使用动力装甲之类的装备的，他们最擅长的仍旧是魔法少质的神秘力量，而这些神秘力量从不会因为他们没有做好准备就消失掉。

    没有魔法少率先发动攻击，在没有弄清眼前的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前，任何攻击都有可能是无效的，乃至于是对敌有利，反而让自身陷困境。这可是他们在这个战场上的经验之谈。

    “测试通过。”对面有声传达，而且用的是魔法少们可以听懂的语言。

    如此一来，倒是让魔法少们的戒备没有继续上升，在如今这个战场上所面对的敌，几乎都顽固地使用他们自己的定义、逻辑、标准和语言，完全就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文化形态。反过来说，既然用上了己方所熟悉的文化产物，那么，对方不是敌的可能就增加了。

    “到底是谁？”晓美学姐严肃地质问到。

    “莎。”那个影从朦胧变得清晰，但却不是因为距离拉近的缘故。她，或者说它，给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幽灵，一种徒具外表的投影。

    “莎”这个名字即便是这群魔法少也有听闻，毕竟，对方可是重启安全网络的关键物，也是原住民中最被外来者听说的知名物。所有现存于这个战场的NOG成员组织都与其打过道，仅仅是浅不同而已。

    不过，在她出现之前，的确没有想过她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魔法少们很快就对现况有了一个新的猜想：“这个地方是你们的？”

    “没错，这片工房是我们的。”莎的回答十分脆：“你们如今就在我的‘体内’。”

    “体内？”一部分魔法少面面相觑。虽然不能完全理解这个用语，但是，这片规模庞大的工房是自己的东西，总会让感到欣喜，至少自己等目前是安全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之前所说的“测试”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肯定会在接下来得到的答案。魔法少们很容易就能理解，既然对方对己方进行测试，那定然是需要有自己等去办的事。“莎”等原住民非是NOG内部的盟友，而是临时的结盟，出于对己方的不了解而有了这场测试，无论从实际况还是从心理层面来说，都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总而言之，我们愿意帮助任何一个盟友去对抗共同的敌。”晓美学姐的语气稍微轻松下来，“不过，我们已经战斗太久了，需要一点儿休息时间，如果事态不是太紧急的话，还需要和总部进行联络。你们这边还保持有和网络球的通讯吗？”

    “是的，虽然不是一直保持联络，但不久前刚开完会议，你们总部已经许可动用你们这支队伍——也许你们一直都无法直接联系到他们，但是，他们一直在注视着你们，从各种意义上……”莎绕有意地说。

    尽管仔细去思考她的话，都会让觉得其背后有复杂的含义，但在这些子的征战中，魔法少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压制自身的猜疑。作为一线作战部队，如果不能贯彻指令，反而去思考指令背后的意义，反而会更快的崩溃。魔法少们不清楚正规正常的战场是不是这个样子，但是，在如今这个充斥着神秘和负面因素的战场上，的确就是这样：思考不会让变得聪慧，也不会让更明白事理，只会让愈加陷矛盾的螺旋，堕黑暗绝望的渊中，只要稍微想得一些，那些不可遏止的恶未来趋势就会变得敞亮，而自身的认知无论如何也得不出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看到末而已。如此一来，还不如将思考这些问题的主动权给那些真正坚强，真正有智慧的，而网络球的领导层一直都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确善于思考，并且总能找出办法来。

    眼前的状况虽然持续恶化，每个都努力都没能挽回局势，而己方的联合力量已经几近崩溃，但绝非是有志之士毫无作为，亦或者是这些有志之士做了错误的事的缘故，而是在充斥着神秘的世界末大趋势下，任何举动都会显得轻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反过来说，只要身在战场第一线的都会感到，如果不是己方真的做对了不少事，整个局势将会更加糜烂，甚至于世界末早就已经到来了，而不是现在这般，还有不少有行动力，还让觉得有一线希望尚存。

    理在嘶喊，感在燃烧，在崩溃，物在扭曲，每个都必须认知到自己的局限，而专注于自己最擅长的事，去做好那些事，而不是用自己那狭隘的想法和充满了局限的思考回路，去揣测那些自己根本就不擅长的事。

    魔法少们中没有一个是优秀的战略决策，也没有一个称得上“拥有全球目光”的才，如果将职位调换为领导者，其管理能力最多也就堪堪管理一个城市而已。在这个跳出地球，直宇宙，不同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广泛到了整个类集体潜意识层面的战争中，可谓是无比的渺小。

    如此一来，无论他有怎样的意，当自己去思考的时候，这种思考本身都会落对方的圈套中，自己所遵循的世界观、生观和道德观，乃至于自身被培养出来的思考方法和思维逻辑，都没有逃脱对方捕捉的可能。如此去思考，还不如不去思考——魔法少们是如此确信的，也是如此执行的，如果可以将自己变成纯粹的兵器，在这场战斗中大概会更轻松一些吧，只是，弥漫在这个战场上的神秘，有着“哪怕不愿意思考也不得不去思考，并且不得不沿着某种极为负面的逻辑去发散思考”的强制力，所以，这可不是自己想要怎样就可以怎样的地方。

    “不要对我们说太多，也不要用这种语气对我们说话。”一个身穿魔法少制服的老男严肃地打断了“莎”的话，“既然你已经和网络球确认过了，那么，在我们也和网络球确认后，就会按照条约执行你的计划。”

    “……原来如此，你们的神也已经受到侵蚀了。”莎在这短短的对话中，就已经穿透魔法少们的意识态，理解了她们的神状态和思维逻辑，“你们的确需要休息一会。你们很走运，这次是一次大计划，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就能够摧毁纳粹的中继器，而为了更好地达成这一目标，在计划开始前花费一些时间，将你们调整为最佳状态，是最好的选择。这间仓库是你们的了，我已经解除所有的安全管制，你们可以随意使用这个仓库范围内的安全网络，要和网络球联络还是做点别的什么，都随便你们。我只有一点要求，如果没有进一步的会议，那么，接下来的具体行动会在六小时后开始，你们只能以这六小时的时间进行调整。”

    “没问题。”晓美学姐倒是不觉得这是什么苛刻的要求，在配合火炬之光的那段时间里，魔法少们甚至连“三小时”都没有。

    “你们可以申请自己需要的所有材料，灰雾的使用是无限量的，如果想要进行义体改造，我这边有着最完善的条件和最优秀的流程。”莎如此说到。

    “如果有需要的话……”晓美学姐只是这般客套到，其他魔法少也是仅仅带着疲倦的面容点致谢而已，他们不是不清楚义体的优点，也不是放不下现在这具类的血之躯——哪怕严格说来，这具血之躯虽然还是碳基结构，但从腺体、细胞和神经层面的细节来说，还到底算不算是类，即便是他们自己也没有信心。

    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类，拥有的是崩坏前兆的，这么凄惨的状态在魔法少们自己看来，也已经是极限了，虽然还没有死掉，还能确认自我，但是，也仅此而已，并不见得比死亡要好多少。至少，死掉的话，就可以休息了，也不会再有如此可怕的神负担。

    “那么，希望你们在这六小时里可以好好地休息。”这么说完，“莎”的投影就消失在众魔法少的面前。

    一阵沉默，持续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之后才有某个魔法少说到：“已经确认了，这里的确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和统治局空间的样本数据有差异，她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做了伪装，所以我们才没有察觉到。不过，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和外部空间的连结很强，就像是一个没有上锁，仅仅是用涂色进行伪装的大门。”

    “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会进这个地方，不是我们自身选择的结果，也不是偶然，而是她特意来接我们。”另一个魔法少说到。

    “我觉得就是这样。”先前的魔法少说：“我们执行最后一次行动的地点距离火炬之光的移动营地只有三百公里，莎能够直接锁定我们，就意味着，火炬之光也在使用莎提供的安全网络，并进行了这个安全网络范围的扩大，也许我们之前所执行的计划中，就包括有这方面的事，只是我们没有察觉到而已。”

    “听说火炬之光和网络球意见相左，但现在看来，和原住民的关系却很好。”另一个魔法少说。

    “毕竟在统治局里，能够重启安全网络的原住民是毫无争议的主角，无论火炬之光想要做什么，不和原住民合作的话，很多计划都无法有效率得进行。”晓美学姐说：“现在我怀疑，火炬之光的‘偏差’也是这些原住民希望看到的——用走火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不择手段了，哪怕是饮鸠止渴的手段，也不得不使用。”

    “看来我们接下来的任务不会更加轻松。”一个魔法少疲惫又戏谑地说到。

    “原住民和网络球的合作，当然不会是小事，既然是以摧毁纳粹中继器为目标，那这个任务的难度就肯定超乎想象。”另一个魔法少不太介意地笑了笑，“这样也好，虽然我不打算自杀，但是，如果死在那样的战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停止你的思考，方泽君！”在一旁抽着半截雪茄，肌粗壮的魔法少低声喝到，“你的意识变得混了。”

    “他说得没错，你已经是我们这些中，神状态最差的一个了，再思考下去，你就真的要完蛋了！”另一个三十多岁的魔法少也担忧地说到。

    叫做方泽君的魔法少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只能面带苦笑地辩解到：“你们也知道，这可不是自觉就能做到的事。我也知道自己的状况在恶化，但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无法停止思考。”

    “——看来上帝一直在嘲笑你。”另一个看起来脸色虔诚的男魔法少在胸划着十字说：“但是，上帝会原谅你的，因为，愚昧就是你我的本质，上帝将我们塑造成这个模样，所以，它一定会一边嘲笑你，一边为自己的杰作感到自豪。”

    “是的，上帝不会因为的愚蠢而抛弃类，因为，这就是它所期望的类的样子。”另一个同样虔诚于自身宗教信仰的魔法少也如此劝解到。

    没有会对这两的说法指手画脚，最初在魔法少十字军中也有过此类矛盾，但是，战争、死亡、痛苦和悲剧很快就让他们没有做这种事的气力了。无论神上，还是体上，在这里的每一个都已经近极限，与其说活着，不如说是“还没有死掉”。

    环视着各个同伴，晓美学姐的心中也充斥着复杂而软弱的绪。

    “……愿神保佑我等。”她只能如此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