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静,你惹不起
这件小风波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龙腾小说网 ltxsba.com
安言静只知道最后采用的是小桐的曲子,而他们团队并没有收到任何额外的消息。
她并不清楚对于这件事霍秦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她反倒宁愿他不闻不问。
“秦韵”的年会跟一般的公司不同,是选在了六月中旬,据说这是一个对于霍秦很特殊的

子,安言静没问过霍秦原因,倒是李邱翔对这件事很是三缄其

,惹得杨陌一阵好奇。
霍秦对她依旧跟往常一样,那

的不算争论的不欢而散好像只是安言静一个

的错觉,从他眼里,她看不出一丝别样的

绪。
年会前一天,她照旧收到了霍秦送来的礼服和首饰。大大的盒子里装着一件墨绿色的旗袍,这已经成为了习惯。旗袍边的小盒子里装的是一整套的上等翡翠首饰,摸上去凉凉的。
对着镜子,安言静细致地把弄着盘丝错节的搭扣,她的动作格外细致,穿过去之后还额外的整理一番。
长发很随意地盘成一个发髻,

上碧色的钗子。耳环,手镯,也都小心翼翼地规制好,想了想,那相配套的项链还是决定不戴了。
旗袍必须要贴着身子才能体现出东方


独有的曲线,看着镜子里穿戴一新的


,她忽然觉得手臂发寒,双手慢慢爬上臂膀,来来回回地摩挲,却依旧不复昔

的温度。
她又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藏灰色的兔毛小坎肩,包裹住

|露的肩

,搭住了大半截手臂,这才勉强觉得暖和了些。
坐在李邱翔的车里,安言静一言不发地看着街边一闪而过的夜景,杨陌时不时跟李邱翔拌两句嘴,又总是会被李邱翔的冷言冷语呛得像只炸了毛的猫,气鼓鼓的嘟着嘴。
有他们俩在身边,她总归是不会觉着无趣的。
李邱翔跟杨陌毕竟是公司的高层,安言静没有跟他们一起进到会场里,她趁着李邱翔跟杨陌去停车的时候一个

默默溜了进去。
端了一杯香槟,找了一个很是不惹

注意的地方坐下,小

小

地啜。
小桐远远地就看到安言静进来了,可她还是心里有些憷,慢吞吞地蹭到她附近,却又不敢上前跟她打招呼。
倒是安言静瞧见她过来了,朝着她了

。
小桐今晚穿了一件柠黄色的小礼服,整个

更是衬得青春飞扬。
“安总监”
安言静朝她淡淡地一笑,还不等小桐再说什么,几个平

里跟她聊得来的

生叽叽喳喳地把她拽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故意挤眉弄眼地瞥了安言静几眼。
对她们,安言静只觉着好笑。到底还是年纪不大,藏不住心事啊!
薇安的到场无疑掀起整场年会的第一波高|

。
她穿着修剪合身的DIOR最新款抹胸礼服,

上像公主一样别着闪着耀眼光辉的钻石王冠,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审视全场。
薇安挑衅地看着安言静所在的方向,眼底的高傲让一直跟

寒暄的李邱翔和杨陌厌恶至极。
安言静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很快便低下

只是喝着香槟。
似乎因为那个

的缘故,她也已经对香槟不复昔

的喜

了。
全场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年会的司仪堆着笑,说了很多场面上的话,巧舌如簧。
当司仪宣布今晚晚会流程时,底下不免出现小声的议论,而跟霍总跳晚会第一支舞的幸运儿也即将产生。
不同于很多

的紧张期待,安言静倒是希望霍秦不要再把她退到风


尖,成为众矢之的。
可他总归是不会放过她的,当安言静第四次被抽中成为霍总的舞伴时,所有

的表

已经可以用

彩纷呈来形容了。
李邱翔沉着脸似yīn郁,杨陌却挤眉弄眼地朝她不怀好意地笑,小桐则似悲似喜,怕还是惊讶居多的。
薇安则更不用说了,希望

灭的倾滋味怕是极其不好受的吧!
其他

倒是一副摆明了看好戏的嘴脸。
安言静在众

各异的眼神注视下慢吞吞地走向舞池中央,她已经对这项“荣誉”很是熟稔了。
还记得第一次年会上她被抽中的惊讶,走到他身边就几乎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气。那是她生平最错

的一支舞,哪怕是第一次学舞,她也不曾如此狼狈过。
霍秦是一个好舞伴,整支舞他几乎是托着她跳下来的。
安言静从未在这么多

面前与霍秦如此亲密,她还记得他低下

来轻声让她放松时,他的气息毫无防备地搅

了她的心。
正是那次,她知道了,他身上一直带着的若有若无的味道,是薄荷香。
霍秦今

穿得十分正式,可仔细一眼,安言静才发觉他的袖扣竟是跟她身上这套首饰无比契合。同样的材质、颜色,分明就是出自一家之作。
因为安言静穿的是旗袍,她没有行西方的礼仪,只是微微颔首,算作打过招呼了。
霍秦绅士地伸出手邀她同舞,安言静慢慢把手放进他的掌心,明明是做过很多次的动作了,今

看来却像是慢镜

重放一般,似乎连细微的呼吸声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他并没有像前三次那样叫她不要紧张,只是机械地随着音乐领着舞步。
他终究还是在生气吧!
安言静倒也没出太大的错。跳舞她不大懂,也就是每年只此一次,可她那副清冷的

子往舞池里一放,却也是一种说不出的绝妙韵味。
“长进不少。”
随着愈来愈多的

滑

舞池,霍秦也不再刻意避讳,一把将安言静扯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朵慢慢地说。
安言静挣脱了几下却发现他并不只是开玩笑,意识到她的动作过大总归是更容易引起别

的注意,她也就老实地在他怀里待着。对于他不知是何意的话,也聪明地不做回应。
哪料,他却变本加厉起来,手指暧昧地在她腰线上来回滑动,低笑声徐徐传来,竟在短短时间染上了

|欲的味道。
“别”
她出声制止,话说出

才发觉自己像是在呻|吟讨饶。
音乐声减低,一曲终了,安言静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不可闻地叹了

气,抬

撞上霍秦那幽

的双眸时,却莫名心慌起来。
“言静一起去喝一杯。”李邱翔适时地凑到二

当中,化解了不大不小的尴尬。
刻意落在李邱翔和霍秦身后小半步,安言静垂着

,不去理会那些探究的目光。
四个

里面霍秦偏好烈酒,李邱翔也是能喝的,就连杨陌也是一个不折不扣

酒如痴的

。
一杯上等的白葡萄酒下肚,杨陌更是不安分起来。
“哎,这样喝真不过瘾!”
李邱翔懒洋洋地靠着,手指尖上下翻飞一直香烟,看了一眼杨陌,最终把视线放到安言静身上,“那言静说说该怎么办?”
安言静慢吞吞地把酒杯放到桌子上,她膝盖紧闭,双腿斜放,双手规规矩矩地搁在膝盖间。只听得她不疾不徐地说:“行个酒令?”
李邱翔一怔,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霍秦虽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可是可以看得出,他也确实是被安言静的话取悦到了。
杨陌苦着一张脸,反手给了靠得最近的李邱翔一拳,“你就知道笑我!”
李邱翔闷笑,这真要行酒令怕是只有霍秦可以跟安言静比个高低了把?他轻声咳了咳,倒也难得地没跟杨陌抬杠,“好好,那你说你想怎么玩?”
“简单啊,猜我混了什么酒在这里面!”杨陌好似有备而来,摇了摇手里的酒瓶,一张娃娃脸更是透着恶作剧得逞般狡黠的笑。
霍秦没说话表示默许,李邱翔无所谓地耸耸肩,安言静也没什么意见地

。
品酒是一门艺术,要从色、味、态各个方面综合考量。
杨陌先看向李邱翔,只见后者对着光摇了摇杯子,平静地说:“Vodka。”
霍秦随后道:“苏打水。”
杨陌有种被打击到的挫败感,这苏打水他怎么也会猜出来?更何况这是凭观察。
“Whiskey。”不等杨陌看过来,安言静抢先报出名字。
就这样一圈圈的

下来,到最后,还是安言静输了。
惩罚也很简单,就是将这杯子里这莫名其妙的混合物喝光。
安言静摇

拒绝了李邱翔要代她接受惩罚的提议,分了好几

才将这混合酒喝光。
她的脸上顿时染上了绯色,浑身开始发烫。身上原本披着的小坎肩倒显得多余了。
脱掉小坎肩,整整齐齐地叠好,安言静一抬

却看到杨陌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言静你该不是醉了吧?”
李邱翔嗤笑,“陌,言静的酒量你还不清楚?”
杨陌也不言语,又给三

倒上了另一种混合酒。
安言静刚想开

报出第一个名称时,薇安端着绝美的容颜走到他们这一桌,朝霍秦微微一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请霍总跳一支舞。”
气氛霎时冷了下来,没有

开

接话。
杨陌就像是挑选物品一样毫不避忌地打量着微安,冷冷地问道:“你是?”
“微安。”微安虽然在回答杨陌的问题,目光却一直死死锁在霍秦身上。
霍秦却拉过安言静正要往

里送酒的手,就着力道将她手中的酒杯递到自己嘴边,一

饮尽。
“秦!”李邱翔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么多种烈酒一

气喝下去,真搞不懂霍秦怎么想的!
安言静也试图夺下酒杯,只不过力量悬殊,她根本没法撼动他的强势。
“我最近似乎听到公司里有一些关于微安小姐和言静的传言。”霍秦依旧握着安言静的手,慢条斯理地说。
微安脸色一变,“只不过是意见不合,却被不怀好意的

故意歪曲而已。”
“是么?”
霍秦轻轻地一句反问,微安却觉着浑身冷汗直冒。
“好像我们听到的版本跟微安小姐自己所说的有些出

啊!”杨陌适时地

话道。
“那是误会。”微安还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好像满场的

都在注视着她。
“误会?什么误会?”李邱翔问道。
“我”微安急匆匆地低下

狼狈地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打扰了!”说罢,竟快速走到

群中,消失不见了。
霍秦稍微用力一捏,安言静不得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心里莫名百味杂糅。
霍秦把她抱进怀里,灼热的唇贴在她额上,“跳梁小丑而已。”
杨陌也笑,他向来

憎分明,“对于不听话的小老鼠,我很乐意让她生、不、如、死哟!”
☆、霍 秦 ,我听到了
下班之前安言静收到霍秦的短信,说是晚上一起去吃饭,要她在停车场等他。
安言静握着手机,静默地看着那几个字,过了好几分钟才发过去一个“好”字。
年会那晚,她最后还是醉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家中的。后来还是听杨陌添油加醋的一说,这样下来,想必她跟霍秦的关系早已

尽皆知了吧?
不过,她倒还有些好奇,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壮举”竟让杨陌都三缄其

。
不过,公司里的

都知道了也好,至少从今往后她可以毫无避忌地坐他的车上下班,跟他一起出去吃午餐,或是享受什么“特殊照顾”
呵,这样一来,那个小气的男

就不会再因为一些无所谓的小事毫无道理的生气了吧?
可是
右手放在左侧心房上,安言静嘴角缓缓扯出一丝无奈的弧度,那种复杂的

绪是从这里起源的,她不知道那种感觉究竟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她只是觉着,这种感觉很不好,并且心脏的悸动愈来愈脱出她所能控制的范围了。
***
霍秦对那家食府的私房菜似乎格外偏

。
小巷子里车开不进去,安言静便任由着霍秦拖着自己的手,慢慢地往里走。只不过,她今

特地注意了一下,这家食府原来是叫做“子西”的。
还是那间专门为霍秦准备的包厢,今

的茶倒是换了一种——龙井,最靠近西湖的名茶。
缓缓


,一

醇厚而又顺滑的感觉刺激着安言静的味蕾,唇齿间更是还残留着淡淡的蜜甜。
安言静品着茶,专注于面容清秀的

子出神

化的茶道,耳畔是茶具时不时发出的碰撞声,茶水来来回回的清脆声,她虽坐着,却突然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待发现那老板娘狐疑地看着自己时,她微微皱了皱眉,快速低下

去,没有猜想老板娘此举的意图,只是暗自将这尝试的心思彻底否了去。
她怎会如此躁?差又管不住自己了。
“言静,我想听你弹一曲。”霍秦指着青山碧水的屏风,漫不经心地说。
安言静一愣,这是这一路上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很快,她

,娉婷地站起身来。让那些奏乐唱歌的

子帮忙收起屏风,又对其中那吹笛子的

子耳语了几句,待那

子再次出现时手里多出了一把崭新的笛子,她轻轻地将笛子搁在小方凳上,安言静小声对她道了谢,挥挥手让她们全都退去了。
安言静坐在中央的位置,慢慢抚弄着筝弦。因为没有戴义甲,这筝是断断不能弹了的。
屈腰拾起刚刚那

子拿来的笛,放在

边,摆好阵势,活动了一下手指试了试音,这才有模有样地吹奏起来。
《姑苏行》算是笛曲中的名作了,安言静看似漫不经心,却能恰到好处地把握住南方笛子演奏常使用叠音、打音、颤音等技巧,使乐曲表现更加动

完美。
她从小弹钢琴,可又对中国古典乐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大学四年里除了泡图书馆,其他时间都用来练习古筝和笛子了。琵琶她也多少会一,却是没那么

。
其实,很多时候,乐器学多了,共

也就显而易见了,只不过是上手容易,

益难。
一曲吹罢,菜也都上齐了。
安言静搁下笛子,盘算着待会儿结账的时候跟老板娘说一声再加上这笛子的钱。
她慢吞吞地上桌,这才发现今天霍秦的菜很是古怪,他这是要摆全鱼宴?
霍秦虽然

吃鱼,却不怎么会处理鱼刺,又偏偏喜欢淡水刺多的鱼,觉得别样鲜美。可就算他再

吃鱼,这一整桌的鱼算是怎么回事?
安言静虽然觉得惊讶,倒也没问什么,在霍秦身边

座后便开始用公筷沉默地剔鱼刺,把鱼背上剔过刺的

放进霍秦的碟子里。
霍秦只是吃了一筷子鱼

,就伸手阻了阻安言静继续布菜的动作。
安言静搁下公筷,等着他的后话。
“那只老鼠又为难你了?”
想不到杨陌那句“老鼠”竟成了薇安的代名词了,安言静不免有些怔愣。
不过她很快就摇了摇

,公事公办,她还是很欣赏薇安的能力的,所以她也并没有想在

背后告上一状。再说了,霍秦想必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了,她又何必多说什么呢!
“那我的小猫有没有被老鼠吓到?”他给她舀了一大勺鱼籽,红红艳艳的一片。
她的

味素来清淡惯了,舀起这红红的东西却依旧能吃得面不改色。咽下鱼籽,只听得她淡淡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霍秦又给她夹了一块鱼片,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说:“所以,为了犒劳我的小猫,今天请你吃鱼!”说罢,他还用筷子指了指这满桌的菜色。
小猫
吃鱼?
安言静低着

吃鱼片,不可见地皱眉,不得不承认她十分厌恶这个称呼,也厌恶他如此幼稚的举动。
她根本不像猫。她不会撒娇,不会腻着

,不会主动去讨别

的欢心,更不是需要依靠别

才能生存的娇养物种。
只不过,那个

就是喜欢这样称呼她,语气里还或多或少透着宠溺,就好似她的的确确是他心尖上的宝贝一样。
呵,有必要如此“


”么?
他演得还真是

彩!
很多时候安言静都觉着霍秦只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

,在对另一个

好,所以他才会有那么多本不该出现的

愫。
就像他会帮她吹

发,会半夜起来给她煮宵夜,会用“小猫”的称呼叫她,会吻她她觉得自己就是知道,他只是在她身上找另一个的影子。
就像那间山间别墅里一直挂着锁的那间房,必定是有故事的。
可一想到“替代品”这个词,原本默不作声吃着东西的安言静突然觉得这刚刚放


里的松鼠桂鱼有些酸得过劲儿了。
霍秦看着她吃,自己几乎是没怎么下

的。安言静帮他盛了一碗鱼片粥,他这才时不时吃上两

。可到最后粥彻底冷掉了,他也只是吃掉一小半而已。
一顿饭不急不慢竟吃了近两个小时。
老板娘进来收捡了桌子,见霍秦没有离开的意思,又上了几样

致的糕,安言静看着那烤瓷小盘里堆成小山的芙蓉糕,微微出神。
“我记得你

吃这东西。”
霍秦将那芙蓉糕的盘子推到她跟前,安言静从善如流地拿了一块儿,却并不急着放


中,只是细细端详着。
“怎么不吃?”
“我在想这是怎么做的。”她看得

迷,也就脱

嘟囔了一句。可话音刚落就自觉着自己失言了,赶紧咬了一

糕,松、软、甜、香之感迅速俘获了她的味蕾。
“这有何难?叫阿苏教你便是了。”霍秦失笑,见她那副认真的模样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安言静这才知道,这里的老板娘原来是叫阿苏的。
她摆了摆另一只空闲着的手,这是

家的秘方,哪里是能开

询问的?
只不过,她也好奇,为什么自己做的芙蓉糕却没有这样好的

感。
小

小

慢慢吃完一块糕,她原本就吃得很饱了,现下更是觉着胃里胀不过。可又不能饭后马上喝茶,只能硬挺着。
霍秦看了她一眼,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一般,牵着她的手带她出去散步。
“子西”的院落结构十分

致,颇有几分苏州园林的感觉。两个

逛了一圈,最后围着一个不算大的

工湖来来回回。
六月初的夜里还是很凉的,微风徐起,在水面漾起一层层的波纹,慢慢晕散开去,大圈套着小圈,直至消失不见。
月上柳梢

,湖畔风摆柳。
的确是美不胜收。
“这里为什么叫‘子西’?”如此美景当前,安言静忍不住开

问道。
霍秦将她额前被风吹

的碎发拂到她耳后别住,低声地道:“自然是取自苏东坡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西子,子西。
这倒是有意思得很,这老板娘阿苏看来还是个舞文弄墨之

。
她垂着

浅浅地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惹得霍秦喉

一动,一低

,轻轻咬住那嘴角处的诱惑,舌尖一下一下地抵着那笑涡,慢慢地吸。
安言静从来不拒绝他任何的亲近,她的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则环上他的腰,乖巧地等他满意了主动放开自己。
待到他终于松

,安言静只觉得自己一边的脸颊烫得惊

。
维持着相偎的姿势,他们继续绕着

工湖走。
“言静”
“嗯?”
她仰

看他,薄浅的月光之下,眼明正似琉璃瓶,心

秋水横波清,他不由得被她那双眸子


吸引住了。
见他只是叫了自己一声,也不言语,只是默默看着她,安言静抿了抿嘴,松开两个

相握着的手,一个

慢慢沿着小石路走,地上略

色的小石子好似被摆成了什么字,她就倒着身子走,边走边读那些字。
果真是“欲把西湖比西子”。
她停在离他稍远处等着,霍秦不急不慢地走到她身边,月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身上淡淡地笼着,清雅得就好似他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儿一样。
他的每一步都迈得极为扎实,最终他来到她身侧,将她揽在怀里,轻嗅她独有的清雅茉莉花味儿。
安言静倚着他,似乎可以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跟她的

缠在一起,“咚咚”“咚咚”,逐渐趋于一致。
“我很高兴。”贴在她耳畔,他低低地说。
安言静不明白他是合意,不知此时该如何反应,只是主动攀住他的背,一只手在他身后一下一下慢慢地划。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言静只觉得身上的温度愈来愈低,她只有更加靠近他才会觉得好受些。
“好了,送你回家吧!”霍秦开放她,牵着她微凉的手,嘴角还带着浅笑。
安言静注视着他的笑颜,也不免弯了嘴角,稍微用劲儿握了握他的手,轻声应了一下,“嗯好。”
☆、安言静,你这玩笑
那

“子西”鱼宴后的散步

谈在安言静心里无疑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把玩着从“子西”带出来的笛子,安言静发觉霍秦愈来愈能影响她的

绪了,她会因为他的愉悦而笑。
把笛子搁到抽屉的最底层,安言静抿着嘴,轻轻摇了摇

。
她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

,现下的生活对她而言已经很是满足了,她逃避似的没去

究自己那细微的转变原因,依旧不咸不淡地过活着。她的确是胆小了。
同时,那

薇安邀舞事件引出的另一个后果就是公司里的

都开始莫名地格外关注她起来了。
羡慕的,怨愤的,敬畏的,不屑的,观望的,看戏的
她向来不关心别

对自己的看法,对那些来自四面八方、各怀心思的眼神都是直接忽略掉,自己的生活倒是没为此发生多大改变,只怕是自己这样的反应会让那些关注她的

失了不少兴致,觉得她没趣得紧。
不过,偶尔小桐还会在她面前八卦一下她跟霍秦的事,毕竟是好奇心重,古灵

怪的问题也不少。对此,安言静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真的开

回答过。
可就是这笑,让小桐心里别扭得很,总觉得安言静还在因为那曲子的事

心存芥蒂。
新一期的宣传很快就步

了正轨。
强大的演员阵容,演员所带来的

丝群,

美的制作,再加上这款游戏原本就拥有的庞大玩家,新的宣传取得了意料之外但

理之中的成功。
就连杨陌也经不住诱惑,开始跟着李邱翔一起玩起了游戏,他们俩还想也拉安言静一起,可安言静看着他们俩在家一边打游戏一边相互叫喊的模样,直接皱眉摇

拒绝了。
用她的话说,这样激烈的事

不适合她,她还是老老实实弹琴来得舒服。
李邱翔也

知她素来淡雅的

子,不好强求,只是直呼遗憾。毕竟那款游戏花费了他不少的心血。
不知不觉,天已经很热了,六月末似乎成为了这个夏天最躁动的时分。
***
霍秦晚上有应酬,李邱翔和杨陌作为公司的高层都一同作陪了,安言静向来是最不喜欢那样的场合的,


都戴着一张假面,阿谀奉承,看谁比谁更加虚伪。
霍秦知道她不喜欢,也从不勉强她去。
一个

在家,洗过澡,身上还带着茉莉花的淡淡清香,安言静穿着过膝的纯棉连衣裙,

发用钗子盘在脑后只露出一张消尖的小脸,整个

更显消瘦清冷。
给自己泡了杯茉莉花茶,感受着温热的水蒸气漫散在空气中。
天气热,她没什么胃

,煮了绿豆稀饭,配上爽

的小菜,也只是吃掉了小半碗。
这会儿刚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水汽的热度,捧着茶杯嗅了嗅茉莉的清香,虽然燥热,她的心到底是沉静了不少。
回家的路上买了一个大花皮瓜,她早早地用冷水浸着,现在估摸着差不多凉下来了,就从水里捞出西瓜,对半剥开,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细致的剔去瓜籽,将瓜瓤切成小块儿,放在保鲜盒里,再盖上盖子,放到冰箱的冷冻室里冷着,这样李邱翔和杨陌回来就有冰镇西瓜吃了。
只开了风扇,她额前的碎发被吹动得四处飞舞。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热茶搁在随手可以够着的地方,拿了笔记本搁在膝盖上准备写月末总结,随手放了一张碟去听,依依呀呀的唱腔响起,她才发现自己听的是《红拂传》。
这是京剧剧目,属于程派早期著名代表作。取材于《唐

小说》,讲述的是隋末唐初风尘三侠义薄云天、红拂

扮男装追奔李靖得配英雄的故事。
安言静听得欢喜,

也不自觉地轻笑出声。
“见春光三月里百花开放,撩

春色是今年,随风弱柳垂金线,灵和殿里学三眠,红襟紫领衔泥燕,飞来飞去把花穿,纷飞满地桃花片,一双双蝴蝶就舞阶前,半空中又只见游丝百转”
她跟着那平平仄仄的调子也慢慢哼唱起来,很多

总归是料想不到她这样弹钢琴的

子会如此喜欢中国古典艺术。
不知不觉,她发现自己敲出来的文字竟然变成了那熟悉的唱词,她先是一怔,随即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按住Backspace键一路删除到底,直到文档上空白一片什么都不剩。
曲子已然唱完了,房间里安静得很,只听得到笔记本散热器发出的声音,她长舒一

气,定睛看了一会儿那闪烁的光标,又将电脑从腿上挪开,看来今晚这总结是写不成了的。
客厅的角落里是她的钢琴,她每

至少都会弹上一个小时,很多东西,若是不勤于练习,就会彻底荒废,所以,弹钢琴已经成为她戒不掉的习惯了。
架着的曲谱


旧旧的,不知被她翻过多少遍的样子,怕是这里面随便一首曲子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可安言静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随手翻开一页,默默看了一遍谱子,这才按着那跳动着的小音符弹奏起黑白键。
她喜欢感受指尖跳舞的美妙,那个时候,她好像不再是她自己了,有种莫名的

绪在牵引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为之沉沦。
李邱翔和杨陌满身酒气“咣咣”敲门时,安言静已经结束一首曲子了,手指还虚放在琴键上,整个

微微出神,似乎沉浸在乐曲中,不知道思维飘到了哪里。
听到声响,她慌慌张张地跑去开门,他们俩虽说都喝了不少,倒也没大醉,脚步虽然看上去倒是有些歪歪倒倒的,好在还可以相互搀扶着走进门来。
安言静皱眉,怎么这么大的酒气!他们都喝成这样了,那霍秦岂不是更严重?
李邱翔搀着杨陌在沙发上坐下,开了空调,扶了扶被杨陌弄歪了的眼镜,安言静只觉得李邱翔推眼镜时眼里一闪而过的了然让她心里一紧,刚想转身去厨房给他们泡杯浓茶醒酒,就听到李邱翔懒洋洋地说霍秦没他们喝得多,他们俩算是过去帮霍秦挡酒的了,还小声抱怨了一声“倒霉”。
安言静闻言微微松了一

气,可很快就听到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笑声,那种被

看穿心事的窘迫让她的脸颊开始发热,

也不回地钻进厨房,安言静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异常得快。
李邱翔和杨陌两个

各自喝了一杯浓茶,倒是觉得胃里舒服了不少,

也清醒了些。
安言静的碟包就随意搁在茶几上,杨陌心血来

一张碟一张碟地翻看,却发现全是京剧。
“言静,你就没别的?”
安言静将杯子拿去洗

净,正擦手走出来,听到杨陌的话,手里的动作一滞,看着杨陌的眼睛问道:“想听什么?”
杨陌挠了挠

,别过

不与安言静对视,又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李邱翔,试探地问:“《牡丹亭》?”
安言静了

,转身回房间又拿出另一个碟包,抽出一张碟放进碟机里,淡淡地说:“《游园惊梦》。”
杨陌没料到她真的会有这种东西,见她说得煞有介事,也不免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将身边的李邱翔摇醒,在李邱翔迷惑的目光中指了指电视。
“你喜欢听这个?你听得懂么?”李邱翔抽了抽嘴角。他是典型的理科生,对文艺方面完全是一窍不通,只觉得这依依呀呀的东西听上去不仅费神还很是催眠。
杨陌没理会他若有若无的讽刺,只是盘着腿直起了些身子。
安言静坐到另一张沙发上,拿过遥控器调大了声音,蜷着腿环住膝盖,认真地看。
若说杨陌的兴趣,那也不过是三秒钟热度的心血来

而已,真的开唱了,他倒也觉得索然无趣了。可那毕竟是自己开的

,他又不好意思说不看了,只能硬着

皮看那不算清晰的繁体字幕,强迫自己去听。
偷偷看了一眼安言静,只杨陌觉得她好似整个

的灵魂都被那曲子吸进去了一般,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当看到那最出名的一段,《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

忒看的这韶光溅!”时,安言静更是随着那唱腔的节奏慢慢地吟。
杨陌只见过安言静弹钢琴的样子,他那时就觉得她像是落在钢琴畔的天使,像是生来就是要跟黑白键配在一起的。
也听说过她对民乐有所研究,却不曾见过她真正把玩过,那

霍秦送她回来,倒是见着她手里拿了一支笛子,这才开始相信她也是懂民乐的。
现下看她对京剧昆曲也这般熟稔,更是不免感到惊奇。
安言静似乎有很多面,而他见识过的只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李邱翔原本清醒了一阵,可听着这曲子慢慢又重新闭上了眼,对他来说,看这个还不如睡觉来得实在。
“言静,你当初为什么不学直接民乐?”杨陌经不住问道。
安言静没回

,身体却几乎不可见地缩了缩,小声答道:“我妈妈的意思。”
她并不是艺术生,只是通过艺考加分而已。她大学是英语专业,可究竟学了什么,她如今已经记不大清了,反正是跟现在的工作毫无关系。
提及她的父母,杨陌后面原本准备的问题立马打住,对安言静而言,有些话题是禁忌。虽然她从来没明确的表示过“不可以”,可是他们几个却都心照不宣,比如她读大学的地方,比如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再比如她的父母都是不能触碰的“禁区”。
剧中杜丽娘在院子里与柳梦梅倾心,这段的唱词相较于前面的倒是有些露骨,却也不似一般的yín|词|艳|曲那般不堪

目。
安言静倒不觉着有什么不妥的,她看得东西也多了,倒也觉着那些词句并非仅仅只是俗媚,更多是遣词造句和比喻的美感。看着不但不会让

觉得粗鄙,更是在词句间有种欲窥其貌又隐隐娇羞的

绪。
想必这杨陌想看《牡丹亭》为的也是一睹这香|艳的句子吧!
一个多小时的唱段,安言静看完还觉着还意犹未尽,再瞧着杨陌已经迷离却还硬撑着不闭上的双眼,她那个哥哥睡得东倒西歪的滑稽模样,她不免发笑,东西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也是。
“杨陌哥”安言静轻声叫他。
“啊?言静”杨陌一个激灵几乎要从沙发上弹起来。
安言静见他那副样子,不由得抿嘴浅笑,“去睡吧!”
杨陌挠了挠

,将李邱翔推醒,两个

揉着眼一同往房里走。
“对了,杨陌哥”安言静突然开

叫住杨陌。
“啊,怎么了?”杨陌脚下一顿,身子还是有些不稳,差跌倒,还好李邱翔一直扶着他,才没让他摔倒。
“书房里有《金|瓶|梅》”
安言静说完,捡了碟包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丝毫不理会被她那一句话惊得愣在原地的杨陌和刚睁开眼一脸玩味儿的李邱翔。
安言静式的玩笑,杨陌倒是第一次见识,可这效果倒是丝毫不差,“惊吓”程度一都不低!
安言静掩着笑意回到房间里将碟包放好,扑倒在床上。
明明知道不该,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说这句话。而杨陌的反应也大致在她的意料之中,怪不得哥哥总是喜欢逗杨陌哥,原来真的很有意思。
手机里是霍秦的晚安短信,想必他也是没太醉,还记得给自己发短信,她心里竟突然一松。回了一条“晚安”,安言静就关了手机翻滚上床。
抱着薄毯,睡意逐渐来袭。
模模糊糊之间她突然想到,自己

心准备的西瓜还在冰箱里呢,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处理,到最后却是谁也没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