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

    戏班子才刚退出去不久,  往赵先生家搜查之回来了。更多小说 ltxsba.com官差们捧回来一大叠文稿。贾琮觉得闲事已经管得差不多了,  余下是家齐国内务,  便同卢帧商议告辞。卢大忙说：“周先生乃绝慧之。此事疑点颇多,  还是等等的好。”卢帧与崔琚两竟齐刷刷赞成,  四只眼全都闪成了星星眼。贾琮望天：你俩又不是小孩子,  这招没用好吧！

    饶是如此，贾琮依然走不了，只得耷拉着脸闲坐会子。齐王身后闪出一个儒生，素袍方巾，长了副很有学问的脸,  立在案粗翻赵先生之文稿。前还气定神闲，忽然不知看到了什么,  大惊，急急的往后翻了十几页。乃思忖片刻,  捧了一小叠稿子走到齐王身边,  小声向齐王与孔少爷回话。

    那二旋即大惊，齐王接过文稿匆匆翻看，眉紧锁。那锦袍爷们冲身边使了个眼色，那悄然溜过来拉着卢大耳语。卢大听罢也立时皱眉。沈之默好奇心起，眼睛咕噜噜的转，竖起耳朵想听消息。贾琮眼观鼻鼻观心。卢大转身向贾琮大声道：“周先生，今有四篇文章,  其中一篇是甲生所作,  另外三篇是乙生所作,  先生可能分的出来？”一语未了，齐王等皆张望过来。

    贾琮心想：本王今儿跟文风鉴定杠上了怎么的？若是文风明显不同，他们不会一个个皱眉苦脸。只怕这里有仿文风。他想了想道：“有个法子可以一试。但因为只有四篇文章，实在太少，不一定准。”

    卢大听他说“可以一试”顿时大喜，听他嫌文章少，忙说：“要多也有。”

    贾琮道：“如果文章足够多，可以用助词概率来查。”

    卢大笑道：“周先生这话高，本官听不懂。”

    贾琮笑道：“不是高，是您没接触过。韩昌黎曰，术业有专攻。大平素在衙门处置的那些事，晚生也一窍不通。”乃解释道，“文章如字迹，每个所作必然不同。有以‘余’自称，有用‘吾’。其余‘之乎者也矣焉哉’等字，虽文们都用，使用频率各有习惯。倘若有多篇甲乙二生之作，便可以算出他们各自使用‘之乎者也矣焉哉’的使用频率，即：每一百个字里，用了多少个‘之’、多少个‘乎’、多少个‘者’等等。一两篇文章也许特点不明显；若文章足够多，大自然能现：每个文使用这几个字的概率是固定的。”

    贾琮这话里带了许多后世词汇，卢大有些茫然，不大听得懂。他侄子卢帧在大佳腊游学三年，立时明白贾琮之意，忙说：“伯父，我知道周先生之意，很是有理。不若就依着这法子试试？”

    卢大喜道：“你知道？”

    卢帧点：“我知道。”

    卢大回望着齐王拱手：“老爷，不如就让我这侄儿一试？”

    齐王自然也听不懂，但他得装懂啊！晃了晃脑袋：“也罢。横竖暂且没别的法子，就让他试试吧。”

    那孔允宪是个老实孩子，特请教道：“大，周先生说的是什么法子？”

    齐王笑道：“说不清楚，你只管瞧便是。”遂命卢帧依贾琮所言试试。

    卢帧道：“须得有甲乙二生之作，越多越好。”齐王立命去取。

    卢帧遂先开始翻看赵先生的文章，先点出每篇文章的总字数来，再依序点出‘之乎者也矣焉哉’的字数，以阿拉伯数字和文字都记录在单子上。

    贾琮在旁道：“点数字是件极其繁碎、需要细心之事，且极容易失误。不若安排三四个各自点，然后对答案。”

    卢帧忙说：“周先生言之有理。请老爷再添几位熟悉数字、做事仔细之，每各点一遍，如此便不会出纰漏。”

    齐王这会子依然不明就里，装模作样点：“可。”

    下的便推举出了四位细致的先生，连卢帧一共五个，每各自点数。还没点完，已有从外捧了老大一摞文稿进来。

    赵先生的文章点完之后，卢帧将五个的单子取来对了对，悉数一样、没一个数字不同。遂点点，依序算出了赵先生使用“之乎者也矣焉哉”七个助词的频率百分比。果然，虽略有偏差，大抵一致。五个遂接着点新捧进来文稿的字数。一时点完，也算出此使用助词的频率，与赵先生截然不同。

    卢帧便问他伯父：“要查的另外一篇文章呢？”

    卢大道：“在这儿呢。”乃从怀中取出一张文稿来。“这个……我来查吧。你告诉我如何点数。”

    卢帧知道那文章不方便给外瞧，便教导了他伯父如何计数。卢大亲自细点这篇的数据。满座皆屏气凝神盯着他们几个，无敢有咳嗽声，甚至无眨眼。不多时数字点好，卢帧将助词使用概率算出来，大声道：“这篇不是赵先生所做，而是另外那位甲先生所作。”卢大重重的松了气。官座中许多，连那锦袍爷们在内，也松了气。齐王面带微笑。

    伯侄俩遂捧了单子上齐王跟前。卢帧假扮讲述原理给孔少爷听，顺带连齐王一道解释了。孔允宪连赞“有理有理！”末了卢帧指着最后那篇文章的数字单子道：“从七个助词的使用概率来看，此文与后送进来的那些文章是同一所作，与赵先生的助词使用概率完全不符。”

    孔允宪赞叹道：“真真有趣！不曾想还有这种法子。”

    齐王捻着胡须缓缓点：“如此看来，那赵生倒是极擅碰瓷。”

    卢大道：“赵生家中搜出了四本戏目的数版修稿，显见有备而来。倘若官府被他糊弄、打上他家去取戏本子的修稿，他那同伙便会顺带连这三篇东西一道取来。官府误以为五本戏本子皆是他所作，他顺水推舟献上这三篇。老爷见了少不得起疑、询问。他便可求老爷拿那篇给他瞧一眼。他记好，只瞧一眼便可默写出来。”

    贾琮在旁拍手道：“好高明！碰个套瓷。”

    卢大笑道：“方才他迟疑半后，断尾求生一般认输，便是不想让看见这三篇东西。”

    贾琮道：“他想碰后这个瓷，前提必须是前的碰瓷成了。有思维惯。老爷们才刚断定他的戏本子被和春班匿了，自然会怜悯他。他再取出一套新瓷来碰，旁难免会觉得他愈可怜、辛辛苦苦写的文章又被匿了。倘若前那戏本子碰瓷被戳，后便不会再信他。”乃笑看向卢大，“后这套瓷一旦没碰成，受的惩治会不会比革除功名狠厉些？”

    卢大回望了望齐王。齐王沉着脸道：“此后定然还有。查、追究出根子来。”

    贾琮道：“只怕他与方才在外起哄、想杀蒋班主的那个通缉犯是一伙的。”

    卢大立时道：“下官亦有此念。”

    贾琮接着说：“不然，唱戏的唱戏听戏的听戏，曲终散万事大吉，白眉赤眼的那通缉犯拿什么挑事？若是官府断了戏班子有罪，通缉犯及其同伙再闹起来，中弄死一两个朝廷大员也未可知。”

    有个随从模样的立时跳出来喊道：“不可能！贵在此，谁敢放肆！”

    贾琮耸肩：“贵白龙鱼服，寻常的看客哪里知道？没听那通缉犯方才说么？先蔡国世子私会小寡，有告诉了他，他方能安排下埋伏完成刺杀。”满座皆颜色大变。贾琮话锋一转，“不过大伙儿放心，他们的刺杀目标绝不会是贵。”

    卢大忙问：“何以见得？”

    贾琮道：“费了这么大力气扮作才子，不就是为了讨贵的好、得重用么？若想行刺贵何必多此一举？再有，贵有个三长两短朝廷必会细查。假的真不了，万一他们被查出来呢？我猜，目标应当是一位——嗯——”他指了指案的文稿，“有可能帮甲先生平冤之。”众互视一番，悄声议论。

    齐王想了半，向卢大道：“既这么着，赵生也归你来审问。他已拿下了不是？”

    卢大道：“在隔壁呢。”

    齐王点点，看着贾琮和蔼道：“周先生是来游学的？”

    “是。”贾琮道，“齐国文风最盛、才子众多，从王爷到百姓皆崇文敬圣，兼是孔孟二圣故里。来齐国沾沾书卷气，说不得下一科晚生便能得中也未可知。”

    他这马拍得正中下怀，齐王颇为满意，笑得眉眼儿都舒开了：“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好生读书。如下科得中，齐国正在用之际。”

    贾琮赶忙作揖：“谢大老爷吉言。”

    齐王又叮嘱卢大几句话，站了起来。贾琮等赶忙闪到旁边让路。齐王领着孔少爷锦袍爷们等浩浩的走出去。

    沈之默忍不住低语：“遇上周相公这样的才，还不赶紧送顶官帽子！还考什么科举。”

    贾琮低笑道：“这位老爷最看重功名不过，没中个进士及第他是不送官帽子的。”

    正说着，外进来一个笑容可掬的没胡子老仆，双手捧了把折扇子：“周先生，这是贵赏赐你的。”

    贾琮忙双手恭谨接下：“多谢贵。”沈之默上前明目张胆塞给了老仆一个荷包。

    老仆掂了掂，心满意足：“周先生如此高才识趣，必能金榜题名。”贾琮笑谢了他。老仆袖起荷包脚不沾地的走了。

    官座中眨眼只剩下崔琚卢帧贾琮等几个。贾琮四面瞧瞧委实没有外了，这两位哥们都知道他他是谁，方吐了气，愁眉道：“我那二两墨水，这辈子大约是考不中的。”

    卢帧一本正经道：“你可以出些自己能作答的题。”

    贾琮拍拍脑袋：“那也不成。我也吃不了贡院里的苦——太苦了。下科定要改善考生的考试条件，贡院那种地方就当个文物保护单位好了。”卢帧哈哈一笑，崔琚没听懂。

    沈之默问道：“崔相公，你那个长随出去许久了，一直没回来，你都不担心么？”

    崔琚道：“他自有去处，我管不了。”

    贾琮瞥了他一眼，摇道：“你们家终究还是文多，不会演戏。”乃伸了个懒腰，“走了走了，回去了。”众遂各自散去。

    回到卢家，见过卢俭老，贾琮等回到客院。才刚坐下，沈之默率先喊道：“不商量事儿！到午饭的点了。今儿这事不知能猜出多少种可能来，没有个把时辰定然说不完，万事皆候在午饭后。”

    满屋子都笑了。贾琮道：“行行，依着你。你今儿劳苦功高。午饭吃完再歇个午觉。说不定一觉醒来就不用猜了。哎呦我也累。亏得齐王玩白龙鱼服，不然我还得给他磕个。我说，卢帧好像没告诉他那个伯父我是贾琮啊，那卢大瞧我的眼神真真挺惜才的。”

    沈之默跌足：“不许说正事！”贾琮赶忙一掌捂在自己嘴上。遂打去厨房取午饭。

    饭后，柳庄坐在廊下听护卫们闲话，娄金桥走了过来，好奇打听道：“柳哥儿，你今儿也去听戏了？”柳庄“嗯”了一声。娄金桥趁势坐到他身旁，“那戏如何？听闻是说孔圣的戏啊。”

    “不错。”柳庄道，“是孔圣的一个掌故。”

    “唱的可好？看官听么？”

    “唱的极好。”柳庄瞧了他一眼，“许多达官贵去听戏，还给了戏班子不少赏钱。”

    娄金桥不觉微笑：“后我定也要听听这出戏，沾沾孔圣的光。”乃站起来走了。柳庄在后瞧了他半。

    一时众歇过午觉，爬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预备开个会好生研究下戏楼里这出七八糟的热闹。偏这会子外进来个门子，回到：“和春班蒋班主及太太携了蒋小哥在外求见，说是来谢谢周相公今儿赏赐的酒席。”

    贾琮一愣：“他们两子一块儿带儿子来的？”

    “是。”

    “这么肆无忌惮啊。”贾琮摸摸下，“是害怕了还是不怕了？”

    沈之默托着腮帮子闲闲的道：“周相公，你留神那个南子夫。我瞧他对你锲而不舍。”

    贾琮一愣：“啊？”旋即龇牙拍案，“喂！我是直男直男直男！不是所有男都双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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