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

    周怀礼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道：“我今儿一定问清楚是怎么回事。龙腾小说 ltxsba.com”又道：“上一次我也问过，但是表妹什么都不说。”

    “哦？上一次啊？上一次你去了之后，她的心好了几天，后来又不好了。我老子搞不清你们这些事……哈哈哈哈……”吴老爷子挤眉弄眼地冲周怀礼笑。

    周怀礼笑了笑，道：“外祖，您不要想太多……”

    “我没有想太多。——你快去吧！”吴老爷子连声催促他。

    周怀礼笑着摇摇，慢慢往吴婵娟住的含翠轩走去。

    来到含翠轩门的时候，看门的婆子却笑着拦住他，道：“表少爷，我们二姑娘不在房里。”

    “哦？”周怀礼皱了皱眉，“不在？去哪儿了？”

    “二姑娘去后花园散心去了。这些天她都闷闷不乐，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婆子叹息道，“总是没娘的苦，我们虽然是下，也看得出来的。”

    周怀礼，转身去吴国公府的后花园找她。

    吴婵娟站在一树西府海棠下，仰看着满树嫣红娇艳的西府海棠，重瞳里似乎有泪光闪耀。

    周怀礼静静地来到她身后站定，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下们不敢靠近，都离得远远的。

    吴婵娟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泪眼问花花不语，红飞过秋千去……”

    她念的是《想容文集》里面的一首词。

    周怀礼叹气，叫了一声“娟儿”。

    吴婵娟回，满脸愁容霎时褪去，“大表哥！”她惊喜地转身，往前快走几步，在周怀礼身前一步远的地方站定，怔怔地看着他，喃喃地道：“……你已经有五天没有来看我了。”

    周怀礼无奈地揉了揉额，“表妹，我很忙的……”

    “我知道！”吴婵娟忙，过来挽住周怀礼的胳膊，“大表哥，我知道你很忙。只要你有空的时候想起我，来我这里坐一坐，说说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周怀礼不动声色将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来，笑着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呢？外祖说你这几天心不好，到底是怎么了？他们都很关心你，你有什么心事跟他们说就好。”

    吴婵娟撇了撇嘴，重新整起笑容，对周怀礼道：“大表哥，我哪有心不好？我看见你心就好了啊！——来！”说着，她又拉住周怀礼的胳膊，“帮我摘些西府海棠下来，我要编个花环戴！”

    “你的首饰面还少吗？偏偏地要戴花环？”周怀礼取笑她，不过还是依言伸臂去树上摘了些花下来，顺手又折了几支柔软的海棠枝条。

    枝条上红的小花朵，绿色的叶子，颜色很是鲜亮。

    吴婵娟从周怀礼手里接过那枝条，在手里七弯八绕，很快绕成一个圆形的花冠。

    周怀礼看着有趣，看见一旁的参天大树上似乎有些更漂亮的花，纵身飞起，从树上掠过，又摘了一些大红的锦绣花下来。

    吴婵娟眼前一亮，忙接了过来，笑着道：“大表哥真有眼光！这花和西府海棠相映成趣，再好不过了！”说着，将那些大红锦绣花和嫣的西府海棠错编在那花冠上。

    周怀礼看着吴婵娟白的手指在绿叶红花中穿行，竟是比那娇艳的花朵还要夺目，不由别过，不敢再看。

    “编好了！”吴婵娟终于将最后一朵花扎好，递到周怀礼手里，“大表哥，你给我戴上？”

    周怀礼转，笑着接过花冠，仔细端详了吴婵娟一眼，轻轻给她戴在。

    阳光从吴婵娟背后照过来，宛如给她上的花冠加了一层光冕，越发显得她庄重华贵，明艳不可方物。

    周怀礼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便别过，笑着道：“好了，你没事了吧？我要走了。你没事就回含翠轩吧。”

    吴婵娟挑了挑眉，“大表哥，你要去哪里？”

    周怀礼随道：“蒋家要来我家做客，我要赶紧回去。”

    “蒋家？哪个蒋家？”吴婵娟的眸子一下子眯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周怀礼。

    “蒋侍郎家。”周怀礼笑了笑，“你的好友李栀娘嫁的那个蒋家。”

    吴婵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愣愣地看着周怀礼，突然将上的花冠摘下来，扔到地上，用脚猛踩，将好好的一个花冠踩得稀烂，一边泣道：“原来我不过是给填空的！你走吧走吧！快去陪你的蒋四姑娘，蒋五姑娘！可怜我这没娘的，有爹也跟没爹一样，活该没理！”

    她小声抽泣着，声噎气短，倒是比大声嚎哭更惹怜惜。

    周怀礼见她说变脸就变脸，子比以前确实是敏感易怒多了，也有些不喜，不悦地道：“你这是什么话？蒋家姑娘哪里惹着你了？你要这样编排她？”

    吴婵娟一愣，哭声戛然而止，她忙擦了眼泪，拉着周怀礼的胳膊道：“大表哥，是我不好，我不再跟你闹了，你别不理我。是我不对，不该说话，是我小心眼儿……”一边说，一边委屈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淌。

    周怀礼看着她魅惑的重瞳里，一时竟然心神恍惚，抬手抚摩她的面颊，给她拭泪。

    吴婵娟微微一笑，双眸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周怀礼，往前又走近一步，柔声道：“大表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以后我不跟你吵架了，什么都听你的，你说好不好？”

    周怀礼恍恍惚惚，有些想，但是又觉得不对，正踌躇间，突然一声清脆的鸟鸣在他耳边响起，将他从浑浑噩噩中惊醒。

    周怀礼忙将手拿开，往后退一步，挣脱吴婵娟的手臂，肃然道：“我要回去了。表妹请自重。”说着，转身不顾而去。

    吴婵娟失望地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咬了咬下唇，慢慢后退，靠在那棵西府海棠树上，将整个都藏在海棠树的影里。

    ……

    周怀礼回到神将府，蒋家众早已到了。

    “怀礼！你跑哪儿去了！”吴三朝他招招手，“快来给蒋伯母见礼！”

    周怀礼忙快走两步，上前给蒋侍郎夫曹氏长揖在地，笑道：“蒋伯母见谅。今儿有些事，回来晚了，等下我自罚三杯，算是给蒋伯母请罪！”

    曹大笑着道：“不用多礼。你是大了，在外面有自己的正事，哪像我们这些道家，成里闲着。”

    “您是明白，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来，咱们席吧，边吃边谈。”吴三笑着说道。

    曹大。

    蒋家的三位姑娘和蒋家的嫡长媳李栀娘坐在屏风后，没有跟周怀礼打照面。

    周怀礼的眼光往屏风那边飞了一下，正好看见小刺猬灰灰的小身子从屏风底下露了出来，不由一笑，拱手道：“请。”引着她们席。

    因为蒋家来的都是眷，周怀礼只是特意过来给蒋夫曹大见礼，然后跟着席，自罚三杯，借机看了蒋四娘一眼，才转身离开。

    他走了之后，席上的气氛才轻松下来。

    曹大就说起前些子陛下派来他们府上给他们家姑娘画像的事，叹息道：“我家二娘和三娘都是定了亲的，四娘也快了，希望还来得及……”

    吴三心里一动，笑着道：“难道你们不想送四娘宫？如果宫，那可是上，做娘娘的，就跟你们家以前的姑太太一样，贵妃娘娘，在内宫跟皇后娘娘都曾经分庭抗礼呢！”

    曹大摇摇，“我们家四娘不适合宫，跟她姑祖母不同。她宫，保管连骨渣子都不剩。”

    看见曹大着急的样子，吴三心里有了几分计较，笑着说了几句闲话，就亲自送她们出去了。

    一路往二门上去的时候，居然碰见了正好从澜水院回清远堂的盛思颜一行。

    吴三忙停下来跟她打招呼，又给她介绍曹大，蒋家三位姑娘，以及蒋家的嫡长媳李栀娘。

    盛思颜对李栀娘更熟悉一些，但也仅仅认识而已。

    她知道李栀娘跟吴婵娟是闺中好友，因此对她不咸不淡，只是淡淡，不过看见蒋四娘，倒是愣了一下。

    因为她看见蒋四娘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灰色小刺猬……

    她默默地想起了跟着堕民大长老去西北养伤的阿财。

    蒋四娘见神将府的大少果然一看见她怀里的小刺猬神色就变了，对周怀礼的话更信了几分。

    她往前走了一步，对盛思颜屈膝行礼，笑道：“大少，这是我的灰灰。”主动将怀里的小刺猬给盛思颜看。

    盛思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微笑着道：“好可的小刺猬。”

    蒋四娘欣喜地连连，“大少也喜欢小刺猬？”

    吴三掩袖笑道：“我们大少不仅喜欢小刺猬，还自己养了一只呢！可惜前些子没了……”

    盛思颜微微蹙眉，淡淡地道：“阿财病了，送到别处养病去了。”表示她家财爷没有死，说话是要被打嘴的……

    蒋四娘眼前一亮，“你的小刺猬叫阿财？好别致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狗呢！”

    “是啊。”盛思颜看得出来蒋四娘是真心喜欢小刺猬，对她也心生好感。

    两随说了几句养刺猬的趣事，竟然一起笑了起来。

    吴三很是纳罕。他们家这位凡事缩在后的大少，居然跟蒋四姑娘一见如故……

    曹大简直是意外之喜。没想到她家儿居然因一只小刺猬，得了神将府世子夫青目！

    “也是你们的缘份啊。早年我们在江南的时候，我家四娘在家门救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刺猬，养了没两天，那小刺猬就不见了。四娘那时候才两岁多，哭了几天几夜，后来还是她爹给她又抓了一只小刺猬回来给她养，她才好了。”曹大感慨说道。

    盛思颜，对曹大道：“令媛仁心，福气在后。”

    蒋四娘惋惜说道：“其实我养了四只灰灰，都比不上当初那一只。”

    “蒋四姑娘是个念旧之。”盛思颜笑着夸了她一句。

    周怀轩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内院，一直背着手站在不远处。

    直到听见曹大说起当年的事，才回飞快地往这边扫了一眼。

    想了想，他不动声色地走了过来。

    “大公子回来了！”吴三一愣，忙笑着。

    盛思颜惊喜回，“怀轩！”

    周怀轩淡淡，对曹大微微躬身，“蒋夫。”

    天荒对外行了礼。

    不仅吴三看傻了，就连后面跟着的周怀礼、周嗣宗，都看得下都要掉了。

    熟悉周怀轩的都知道，他可是除了对周老爷子和皇帝行礼，对别连转一下眼珠都嫌费力的！

    居然对曹大行礼！

    周显白在旁边呆呆看着，觉得自己已经风中凌了……

    眼高于的大公子……给一个侍郎夫行礼……

    今天一定是出门的时候时辰选得不对，大公子撞邪了，一定是！

    蒋家倒是没有他们周家这样惊讶，除了李栀娘觉得有些意外。

    曹大笑着忙福了一福，道：“使不得！使不得！周小将军折杀我了。”

    周怀轩往旁边让了一步，顺手揽过盛思颜，看了她一眼。

    盛思颜明白他的意思，也给曹大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知道周怀轩让她给曹大行礼。

    曹大又给盛思颜还了一礼，才满面春风地领着自己的儿和儿媳回去了。

    她满心以为神将府大房的世子和世子夫是给三房脸面，所以才对她们这样客气。

    “这神将府确实不错。几房互相帮衬，一都没有拆台的意思，真是难得。”曹大回到家，一直对神将府的几房赞不绝。

    如果他们想把儿嫁到神将府，也不能只看家的权势地位。

    家里的兄弟妯娌是不是和睦，公婆是不是明理，男是不是上进，品行好，都是他们要考虑的内容，甚至比权势地位要重要得多。

    不仅曹大一行对周怀轩和盛思颜今的作派满意得不得了，就连吴三和周嗣宗都暗暗纳罕。

    “……这曹大到底有什么过之处？居然能让怀轩给她行礼？”吴三百思不得其解。

    周怀礼在旁边坐着，也是一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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