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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同心
他从不信这些，然而此刻，他想虔诚求一回老天。龙腾小说 ltxsba.com
他的手才合上，就被那喝醉酒的家伙大力拉开，她的嚷声简直可以刺
他的耳膜。
“
嘛睡觉？嘛睡觉？快看啊！小透视！男
婆！蛋糕妹！”
“是的，小透视男婆蛋糕妹。我看见了，挺亮。”他和声哄她，皱着眉，不大明白这怪模怪样的名字指谁，听起来像外号，
的外号。
她的姐妹？
“小透视！”景横波对着一闪而过的流星，拼命蹦跳挥手，“你晓不晓得，姐要称霸大荒啦！姐做王啦！姐从天而降，万众膜拜，走到哪桃花朵朵开啦，你快来和姐学一学……”
他拉下她的手，她执拗地又举上去，第二颗流星闪过，特别亮，似呼啸的剑，猛地
过了山那边。
“男婆！”景横波喊声更高，“嘎嘎嘎姐做王啦！姐称霸大荒啦！姐现在是你们当中牛
第一啦？你服不服气？服不服气？快过来喊一声王陛下，我就赏你一万打美男！你就不用愁嫁不出去啦啊哈哈哈哈……”
“一万打美男是多少？”他在她身后，静静地问她。
“一万乘以十二啦。”她嘚瑟地大笑，“十二万啊哈哈哈哈，男婆你要不要感谢我？”
他默默算了下大荒的男总数……
“小蛋糕！”她忽然惊喜地叫一声，他抬
看，就看见一抹流星，躲躲闪闪地从天际越过。
“哈哈哈就知道是你！”她指着那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流星，笑得前仰后合，“德行！永远这么贼！喂，你去哪旮旯啦？告诉你，姐做王啦！姐有御厨啦！以后再也不用求你做菜抢你的菜啦，以后你就没得嘚瑟啦，你到哪里去？你来大荒啊，我允许你拜我的御厨做师傅，将来给你一个做蛋糕的机会哈哈哈哈……”
旷野风过，呼啸若哭，将她的笑声吹散，荒烟蔓
里，到处散落着她的笑。放肆涤
，没完没了，听着让以为，这一定无忧无虑过这一生，未经任何雨横风狂，如温室花般被娇养长大。
他不再仰，若有所思，轻轻用手捂住了她的脖子。她的衣领在一阵蹦跳中，不知何时又绽开了。
那一大波的流星，簌簌如无数白色细线，划裂这刻
青色的天空，在天涯的另一消失。
“你们别走，别走啊……”她还在笑，挥手追着那星光跑，似要伸手挽住那流失的一切。
笑声不知何时，变成了呜呜的呜咽。
“小透视，你别走，你停下来帮我看一看……看一看这些没良心的，他们的心有多黑……给我看看他，看看他的心是什么做的，金刚石？大理石？花岗岩……”
他伸手去抚摸她发的手顿住，在半空中悬了一阵子，慢慢落下来，落在胸
。
胸，衣裳之下有假皮，假皮之下有……
一丝裂痕在体表，在内心，在长久煎熬的岁月里。再在一次次相遇中，被有心无心地撕裂。
痛到极处便是麻木，不如眼前那可以痛快地哭。
“男婆，你别走……”她蹦累了，嘚瑟累了，跪在地上，抠紧冰冷的枯，“姐不嘚瑟了，姐也不嘲笑你了，姐告诉你姐其实没那么好过……你笑我也没关系，你来给我复原，帮我复原到一开始，不，复原到研究所，我们回去，不做王，不做皇帝，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要遇见……或者你来复原了我，我要做原来那个景横波……”
她宁愿不要遇见。
她宁愿回归最初。
最初的自己，明亮天真，不懂这世间的
与恨，不背负这路上的血与刃。
他身子微微一颤，向后滑退，也跪坐于冰冷地面。
一抹血痕，无声无息染在唇角。他抬手轻轻抹去。
这世上戕心之痛，莫过于，的那个，宁愿将你忘掉。
莫过于，她在你身前痛哭，你只能在背后沉默，给不了温暖的正面怀抱。
……
最后一抹星光将消散。
她伸手抓握，握不住这秋夜冷寂的空风。
“小蛋糕！你回来！”她爬着追上几步，伸手徒劳地空中抓挠，那缕星光从指缝中漏去。
“回来帮我瞧清楚，这大荒到底有多少咱们看不清的东西，看清楚回去的路，咱们一起回去好不好？一起回去好不好？”
她身体渐渐伏低，靠着那冰冷土地，喉间声音碎，不知是歌还是哭，黧黑的泥土上根寸寸碎裂，露一截惨白的根。
这一路隐忍，一腔心事，一抔咽下很久的热血，压在心底最处，用嬉笑来掩盖，直到这一
被冷酒燃着，冲胸臆而出，借这满天星火，呐喊在宇宙尽。
一双手伸了过来，轻轻拉了拉她，拉不起也便算了，手摸摸索索，垫在了她的脸下，以免她的脸被地上细石磨伤。
一霎那横流的热泪，便湿透了他的手掌。
那些滚烫的
体，流过手掌的一刹，他浑身颤了颤，如被热流灼伤。
长空幽冥，星云飞动，湛清苍穹之下，旷野荒丛中，他用身体，轻轻覆盖了跪坐的她。
便挡这四面八方冷风一刻，也好。
便背对着相拥这一刻，也好。
他和她坐拥天下，走在峰巅，却走不进生的圆满，尝不得这红尘幸福的平凡。
她贴着那双温暖的手掌，便似心寻着归依，内心压抑已久的
绪，都化为眼底滔滔的体，流过手掌，流过袖，流过他紧紧贴着她脸，垂落的乌发。
那些被泪水沾湿的乌黑的发，渐渐褪去颜色，现一抹月色般的银白。
她偶然一侧脸，似乎看见，不禁一怔，停了哭泣，大声抽噎几声，伸手捞了他的发来看。
他忽然惊觉，身子一直，发从她指间溜走。
她坐直，双手撑地，呆滞而疲倦地盯着地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也坐直身体，一侧身，指间薄刃寒光一闪，那抹银白的发梢，齐齐截落。
风一吹，散在天地间不见。
此时她正转身，他指间薄刃已经收起，一双眼睛，乌黑而坦地迎着她。
她的目光落在他整齐的黑发上，微微有些茫然，似乎想不明白，又似乎明白了刚才只是错觉。
下一瞬，她晃了晃，倒在他膝上。
他双手接住，她闭上眼睛，喃喃道：“小透视，男婆，小蛋糕，来来来，我们再拼三百回合……”
她在他膝上滚几滚，齿不清嘟囔几句，翻了个身要睡。
她醉酒就这节奏，闹完就睡。
他伸臂轻轻揽住了她，将她换了个面对西北的方向。
她很快在梦里浮沉，梦里没有王，没有国师，没有大荒，只有研究所那间小小宿舍，有三个死党一只幺**，有热气腾腾的美食，一群碰抢着海底捞。
曾经无比厌倦的生活，此刻却觉得如此温馨难得。
她笑出了眼泪。
“真好……”
美梦让她不愿醒来，但梦里，有个一直在她身后，有个声音，静静和她说：“横波，将来，如果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记住永远不要找我。”
她在梦里，隐隐约约曾睁开眼，看见天尽，西北方向，那些层叠的霾云不知何时被吹开，露出一抹雪白的峰。
……
这个梦没能做完。
她睡不了多久，忽然觉得一阵寒意近，一睁眼，就赶紧闭上。
好亮，好刺眼。
前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闪一闪地亮着，刺得昏眼花，而且四面八方都是，她抬手想挡光，却骇然发现那光似有穿透力，照得手掌一片惨白。
有
寒意幽幽地过来。她酒后发寒，竟觉得无法抵受，猛地打了个寒噤，喃喃道：“好冷……”
身后稍稍暖和些，她侧，看见穆先生的脸，他的银面具反
着一片银白的雪光，嘴角平平地抿着，似乎……心很坏。
“怎么了……”她迷茫地问，觉得身子虚软无力。
“你现在能不能瞬移？”他问她。
景横波感觉了一下，，又摇摇，道：“走不远。”
她眯眼看了看旷野，远处那些白亮的，围成了一个圈。如果这都是的话，就说明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这旷野本来四通八达，哪里都可以跑，但现在对方这么声势浩大的一围，反而哪里都跑不了，因为对方围的距离很远，她此刻瞬移，移不出包围的范围，只是将自己更快地送到包围圈里。
她有奇怪，刺杀不是应该悄悄潜进，忽然出手吗？怎么这些生怕不被知道一样，远远就围住，用白光把照醒？这也太傲娇了吧？
还有这些知道她的能力？那么远地拉开包围圈，正好控制住了她的瞬移。
“好像是刺客哎。”她悄悄和他说，觉得说对方是刺客好像有侮辱刺客，有这么装的刺客吗，到现在还不出手。
背后很暖和，他的身体挡着寒意，她想挪开，他按住她的肩，她也就不动了。酒后的，犯懒。
“别侮辱刺客。”他答。
她哈地一笑，觉得英雄所见略同。
“打算怎么办？”她有忧愁，“我醉了，你有伤，还不能走，咱们好像现在都处于状态最差时期呐……”
“静观其变。”他面无表地道，“他们花样很多，不妨先瞧瞧。”一边说一边脱下自己的披风，把她牢牢裹好。
她迟钝的脑子转了转，才反应过来，“你认识？”
“想起传闻里某个宗门。”他道，“不能确定，你瞧。”
她转，霍然睁大了眼睛。
远处的白还在，但近处忽然又多了一圈白，仿佛从地里生出一般，白惨惨一片。正前方正对着她，十丈左右距离，那一片尚存绿色的地，忽然齐齐断了一截。
清除了杂的地面，露出黧黑的泥土，随即，有晶光渐渐闪烁，似乎那里正在凝冰。
冰在不断凝结，圆柱状慢慢向上堆砌，然后分出枝桠，枝桠上伸出枝条，枝条上生出叶子……
一棵有怀抱粗的冰树，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慢慢凝结而成。
不得不说这一幕很美，晶冰在月光下旋转上升，整棵树透明晶彻，被天色映照，光芒幽蓝，每片树叶都玲珑剔透，如水晶琢成，反着淡青色的月色。
景横波觉得这一幕美如现代那世，有特技效果的3d动画片。还得是美国制造的那种。
这样的场景，如果普通百姓遇上，只怕也得跪地膜拜。景横波和穆先生，却只静静看着。
树已经完全凝成，随即，树根之下，开始泛出淡淡的白气。
“我们可以走了。”穆先生在她耳边轻声道，“三里外有小河，四里外有树林，树林之后有山，山里有沟和涵
，山下有个小村，你看去哪里？”
“太美了，再看一会，再看一会。”她两眼闪闪发光。
他似乎叹了气，有无奈，有宠溺。
冰树的影子闪在他眸里，他的眸色很冷很厌恶，似看见这世上最不愿意见到的，不洁的东西。
冰树之下白气升腾，迅速凝结，又是一片冰雪，如无数白色缎带，又似有卷开了一大卷白色地毯，从树根处无声向前铺展，直达景横波穆先生脚下。
此刻如果有从天上下望，就能看见冰树在旷野正中，其下铺展白色冰路如缎带，也呈圆形放状，四面八方散开，似一
光芒四的太阳，镂刻在苍茫大地上。
“漂亮！”景横波赞。
装神弄鬼能到这个级别，已经算是天神级了。
终于所有布景都摆好，她正准备逃，忽然那冰树树上，吱呀一声，开了门。
门内走出了一个，沿着长长铺开的雪毯，款款行来。
景横波怔了怔，没想到出场是这个造型。
那冰树凝结的时候她明明有看着，怎么没看见一个藏在里面？是她酒喝多了眼花了？
冰树晶莹，雪路如毯，那自冰树中出，稳稳踏雪毯行来，姿态尊贵，衣袂飘拂，凛然而有仙气。
远看他如冰树一般晶光闪烁，不辨身形面目，走近了才能发现，这身材不高，但体型匀称，身上的衣裳材质特殊，闪着银光，所以藏身冰树之中也能不被立即发觉。
但景横波知道，冰树在凝结的时候，这肯定不在，他是在冰树完成，冰毯铺开，他注意力都在地上的时候，快速从树后方奔近，借着树身遮挡，在树上开走出的，说穿了不过是个障眼法的把戏。
当然，寻常一时想不通，只会觉得冰树无端生成，而这无端从冰树中走出，自然非神即魔。
四面温度在下降，那冷然走来，语声威严又冷漠：“天门神使纳木尔……”
景横波打个寒战，觉得胃里翻腾得难受，忽然猛地向前一冲，大声道：“黑木耳！快看我妖王之血……呕！”
话音未落，她哇地一声，胃里的酒和菜，哗啦一下直
那的脸。
发酸的酒气冲天而起，那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个美竟然会来这么一手，顾不得再作姿态，慌忙后退。
他一退，景横波已经拉住了穆先生的手，“走！”
下一瞬她已经拉着穆先生闪过了冰树，半空中一挥手，一块石飞起，撞在冰树上，啪嚓一声冰树毁了半边。
“亵渎神树与天使，你们找死！”愤怒的吼声从后方传来，来得很快。
与此同时，远处的白也在迅速接近，包围圈在缩小。
景横波又是手一挥，冰树撞碎的万千碎冰咻地飞起，如流星穿越苍穹，直扑那些靠近的白衣。
“拿命来！”身后一声
喝，几乎就在耳侧，那冰树中出来的纳木尔，轻功相当了得。
景横波感到肩后一冷，锐风袭体，纳木尔冰冷的手，狠狠抓向她的后心。
前方，那些负责包围的白衣，拔剑如电闪，叮叮当当声中，将冰片冰棱击碎，剑光去势未绝，汇聚成一道白虹，呼啸袭向她的前心！
前后
击，无可遁逃。
身后已经发出冷笑——多少不敬天门的，就是死在这样的夹击之下。
以神幻之术震慑他，在对方受震慑时出手，是天门的妙招之一，当然，如果遇上这种不被神幻之术迷惑的，天门也不乏更缜密的手段来对付。
他似乎看到了前后心对开一个大的景横波……
冰风和雪光对撞汇，几乎看不见夹在中间的景横波身影。
在即将完全撞上的一瞬间，纳木尔忽然发现，景横波的影子似乎晃了晃。
这一晃太快太轻微，看上去如水波中影子动，不似是真。
他来不及思考。
下一瞬，砰然一响。
他的冰爪，撞上了坚硬的胸膛。
他露出喜色，随即变色……怎么是胸膛？
坚硬的，属于男子的胸膛。
怎么不是后背？
冰风雪影停息，冰片簌簌下落，他一抬，看见对面和自己撞上的，是跟随自己前来的一个记名弟子。
他的手正
了对方的胸，那手中剑递在半空，脸上还残留着一半“刺中了”的狂喜，此刻已经变成了骇然。以至于神狰狞，看得心中发瘆。
“怎么会是你！”纳木尔怒喝，却没有将手从对方胸膛里拔出，怒极之下，手狠狠向里一搠，一抓。
惨呼刺穿旷野的寂静，纳木尔手伸出来的时候，掌心一颗血淋淋，犹在跳动的心。
他将那心狠狠抛在地上。
“废物的下场！”
四面白衣，都是记名弟子，地位低于他外门弟子身份，都默然垂不言。
地上，那枉死的少年，胸一个大，似一张嘴，向天呼号。
更远处包围圈，有在传讯，“他们在河中！”
纳木尔的靴子，狠狠踩过地上的心，“追！”
……
这旷野之上，不知多少神出鬼没的白衣。
景横波觉得天门第一擅长装神弄鬼，第二擅长海战术，第三才是武功。
神迹骗不住你，我就用海碾压你。
她对此表示佩服——又狂妄，又不要脸，果然手段非凡。
“哗啦”一声，她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那个……不好意思。”她昏昏脑地和背上的穆先生道歉，“……呃，我醉后，好像有控制不住方向……”
她有遗憾，在七峰山的时候，没什么机会喝酒，没锻炼出酒后瞬移的控制能力。
穆先生内伤未愈，泡这冷水想必不大爽快。
他拍了拍她的后颈，一暖流涌，她“呃”地一声，觉得胸的烦闷恶心感觉好了很多。
“刚才那一手，很出色。”他轻声道。
她嘿嘿一笑，颇有被师长夸赞的自得，笑完忽然觉得不对劲——这家伙气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真以为是她师长了？
挑挑眉毛嘴一撇，“当然，我什么时候都比你出色。”
他笑一笑，道：“是极，所以我现在五体投地。”
“必须的。”她洋洋自得，忽然又觉得不对劲——五体投地？五体投背吧？还有，哪五体？
脑子忽然就转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她开始觉得背上有那么不自在，此时忽然感觉到了身后男子清逸又好闻的气息，河水冰冷，而他的呼吸热热地拂在耳侧。
她忽然大力地甩开，以至于险些将背上的他甩出去。
“怎么了？”他揽住她的肩问她。
她心中怪异的感觉越发的浓，此刻却来不及回答了，影闪动，已经向小河边，一道白影风驰电掣般来，刚才还在数丈外，一眨眼就快到近前。
“凝冰！”纳木尔未到，已经大声下令，声音凛然有杀气。
赶到河边的白衣，围成一圈，齐齐探剑下劈，刺河水。
“嚓。”一声轻响，白色冷气蒸腾，河面迅速结冰，冰面扩展着嶙峋的边角，如无数冰剑，从四面八方向河中心的景横波和穆先生。
河面上铺开一幅阔大的抽象画：雪白底色，纵横细纹，边缘参差，向中心迅速合拢。
景横波将无法游动，冰面很薄，她也无法爬上冰面，她想冲天而起，会被河水四面等待的剑光穿透，她留在水中，会被河水里闪电般蔓延接近的冰剑穿透。
怎么看都是死局。
纳木尔终于展开一抹森然的笑意。
他仿佛再次看见了这两被河水之剑穿透的身体。
轻功再好，能从自己手下瞬间逃生，令自己误杀属下又怎样？这河水里，总不能施展轻功吧？
三丈、两丈、一丈。
河水冰面离中心景横波越来越近。
“好晕……这些白花花的剑看着更晕……”景横波呢喃一声，“……坐好！”
下一瞬哗啦一响，她出现在河边，那些白衣背后。
穆先生手一抬，身后那一排还在专心凝冰河水的白衣，背心一凉。
他们愕然低一看，就看见自己胸前，突出的带血的冰锥。
这些想要转身，不明白怎么袭击会突然来自背后。但他们这辈子，再也转不了身了。
“噗通噗通”，体坠落声连响，一排倒河中，撞碎冰面，沉底。
纳木尔还在对岸，愣愣看着空的河心，和河边倒下，半个身子河水的那些尸体，脸上如被扇了数十耳光。
“怎么会这样！”他终于失态吼。
所有茫然地举着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前一刻还看见那两在河心，下一刻就看见自己的尸体倒下一排。
有那么一瞬间，这些天门记名弟子，险些以为是自己门中的长老护法们来了。
不是自己门中那些神仙般的物，这天下哪来这样的神通？
纳木尔奔到那些尸体旁，查看了伤，脸色更加难看。
这些死于冰锥刺心，对方手法看不出任何特别，只是特别凌厉凶狠。连用的武器都学他们的风格，凝冰为锥。
简直是侮辱。
他抬起，眼前是旷野，风茫茫过了，不见那两踪影。
如鬼魅般的速度……
不可能！
这附近没有多少掩藏的地方，他们还在附近！
他霍然站起身，眼神凶狠，“搜！”
……
一道影子风一般卷过，随即猛然站定。
“哎哟我不行了，好想吐。”风里传来景横波发软的声音，“这是哪里？”
“附近的无名小山。”穆先生声音依旧沉稳，“你怎样？”
“不大好。”景横波撑着膝盖，垂着，“好冷。”
穆先生拉过她的手，把了把脉，皱皱眉，“你不是酒的问题……你体内寒气积蓄过重，今晚被那群冰寒之气一激，发作了。”
景横波，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和酒倒没多大关系。耶律祁走的时候就提醒过她，雪谷一个月，她整天在外奔波，受寒气侵袭，这身体以前也没经过类似锤炼，不知不觉间就受了寒，种下了病根。耶律祁提醒她调养好再下山，她没放在心上，压下的病因终究会诱发出来，今晚的冰雪寒气，就是诱因。
看她蔫耷脑模样，他眼色微微沉郁——看出她身体内有寒毒，特意以酒试图拔除，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那群天门的。
他伸手拉过她的手，她这回反应倒快，立即甩开，“什么？”
他不答，景横波嘿地一声道：“别给我输真气，你的武功似乎也是冰寒一系的，对我可没什么好处。”
他默然，半晌道：“我双系真气，你不用担心。”
她诧异地看他一眼，道：“你欺负我没文化啊？双系真气？听你气另一系还是阳火系的？冰寒系真气和阳火系真气不能共存，否则迟早令练武走火魔，这种常识我这练武才半年的都知道。别开玩笑了。”
穆先生没有再反驳，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即道：“今晚他们不死不休。”
“你知道他们是谁？”
他顿了顿，才道：“行事风格来看，像九重天门。”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啊……”她感叹，“和我想象得一个德行。不过他们不去找耶律祁，找我嘛？我没杀三公子啊。”
“三公子是谁？”
“耶律家三公子，九重天门弟子，耶律祁伤了他，影响了九重天门的一个什么计划，三公子说九重天门一定会报复。不过报复到了我身上，很莫名其妙。还有，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或许，他们找的是我……”穆先生轻轻道，眼神闪烁。
“你说什么？”景横波没听清。
“我只是在想，不管他们找谁，找得对不对，以他们风格，做了就不会罢休，今夜是个死局。”
“连问都不问，一出手就杀，这种风格，我不喜欢。”她冷笑，“我也不想他们活着回去。”
“咱们这话有狂妄。”他轻轻一笑，“一个有伤，一个生病，对方多势众，逃也许很容易，但如何一个不留？”
她转看他，黑暗里他只有银面具在幽幽闪光，其余部分都沉在黑暗里，她该对这样的心存警惕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提不起警觉和杀心。
他的唇色有些苍白，她的
神也很萎顿，这是个糟糕的时刻，但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觉恐惧和紧张，似乎有这个在身侧，哪怕他不能有助力，心也是定的。
这感觉，很久没有过了。很长时间内，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孤魂野鬼，看似身周挤挤挨挨，其实都是透明的影子，只看得见自己存在。
“事在为。”她笑一笑，听听风里传来的声音，“他们快接近了。”
黑暗的树丛里，已经隐约出现了白色的影子。
“附近有条沟，沟底都是
石……”他指了个方向，轻声道，“你小心些。”
她，前方树丛里传来喊声：“他们在那里！”
景横波没有立即动，一直等到最前面那个快要看见他们，才猛地抓住了穆先生的手，“走！”
下一瞬她出现在一道坡前，脚下落叶簌簌碎响，她摇摇晃晃。
她已经开始发热，身上滚烫，却冷得瑟瑟发抖。
穆先生塞了颗药到她嘴里，却道：“寒气终究要发出来，药只能给你固本培元，暂时不会起什么大作用。”
身体在需要进行调节的时候，药力作用有限，而且发出来也是好事，硬压住，下次便是一阵更凶猛的
发，她，表示明白这个道理。
但在寒气发作的这段时间里，如何逃脱并杀。
她一低，看见面前是一道斜坡，坡度越来越陡，往下就是一道沟，沟里落叶酸腐气息冲鼻，一片腐绿之中，隐约闪耀着骨的苍白磷光，看样子葬身此沟的不少。
失重的眩晕感冲来，她一晕，向下一栽，被他及时拉住。
她这才发现自己这次瞬移很危险，正在沟的边缘。
沟边有一些石，上面有一些抓痕，这沟上也是倾斜的，很容易因为落叶滑或者失足滑下，一路滑到底，这边缘的石，就是那些倒霉家伙，最后一道逃生的希望，石上抓痕明显，也不知道多少于此错过，又于此逃生。
上追兵追近，白影闪动。
“我们可以假装失足……”她盯着那石，慢慢道，“我在上面，你在下面……”
他似乎能猜到她所想，轻轻，却道：“应该我在上面，你在下面，你力气不够。”
她觉得这对话似乎哪里不对？但此刻也没有神去想，她发着抖，，嗯了一声道：“那你在上面。”
“就这么说定了？”
“嗯。”
似乎还是有哪里不对……
他挪身过去，抓住了一块突出的石，她攀着他的身体爬下，抓住了他的脚踝。
两做成失足落沟，及时抓住崖石，正在挣扎逃生模样。
似乎天生默契，又似乎心有灵犀，从到尾，连商量都不需要。
她从他背部滑下，滚热的躯体带给肌肤灵敏的触觉，他甚至感到背部被什么火热而饱满的一团轻轻一路挤过，刹那间如电光穿越，他觉得背上似乎也生了火，一直灼热到心里，不禁一颤，险些手滑。
她向下滑，却有些晕，抱住他的腿一蹭，生病的感知迟钝，她没想到这姿势有什么不对，他却浑身绷紧，只觉得如被软蛇香缎缠住，曼妙盘旋，周身毛孔都似在呼应那般软腻躯体，竟至骨髓都似酥软，腿禁不住一颤，又一颤。
“你的腿好长好直……”这大色此刻还不忘记品评家身材，又“咦”了一声道，“喂，你的腿似乎有反应，你也许不是全瘫！有机会治治！”
“我少时腿部中毒，”他道，“拔了毒，确实有可能站起来。”
她抱住他的腿，嗯了一声，声音发软，他努力控制，希望自己不要因此再颤，不然有反应的就不仅仅是腿了。
他空着的那只手，对前方地面一弹，地面上多了一道划痕，看上去像是有滑落留下的痕迹。
上脚步声响，有从林中闪出。
鉴于先前一死一大排的教训，这回纳木尔不再大片出动，决定实行梯次出击，派一批批接近目标。
最先闪出的两个记名弟子，是轻功最好的，他们从黑暗中掠来，先看见地面划痕，喜道：“好像滚落下去了！”随即看见沟边石上，紧紧抓住石的手。
“还想求生？”两名记名弟子冷笑一声，闪身飞来，在半空便已拔剑，遥斩穆先生抓住石的手。
为求一击奏功，这一剑不留余力，身形在半空中飞纵，打算纵到沟边方止。
在半空衣衫飘飘，腰带垂落，似有仙气。
剑光将及手，弟子们狞笑，等着手腕斩断，两惨呼落下。
他们忽然觉得腰带那里，仿佛被狠狠一拽。
凌空身形难控制，这一拽，他们顿时向前多飞了三尺。
三尺过沟。
“呼。”一声，他们从穆先生飞过，剑光擦在了石上，星花四溅。
景横波抬，沙哑地哈哈大笑：“飞得真好看！”
“救命——”一声未绝，底下砰砰两声巨响，一些稀烂的腐叶溅上半空。
一声惨呼都没有，沟底树叶之下果然都是碎石，两当即毙命。
景横波呵呵一笑。
“你累不累？”她仰问穆先生。
单手吊着两，支撑不了多久。
“嘘，来了！”
又是两冲了出来，他们已经听见了先前的异声，不肯再飞着接近。
他们快步冲近，踏在附近一块石上，举剑便砍。
石连同周围的土忽然塌陷，他们哧溜溜地滑下去，急忙挥剑想要钉住土坡，延缓滑势。
剑却忽然飞了起来，两这时候再想纵身而起已经来不及，一路惨呼着滑到底，隐约可以听见“嗤”一声，想必撞到了底下的石。
沟斜而，冲力巨大，不死也得残废。
这两惨呼未绝，上又有几冲来，前两批的下场虽然没看见，但是可以确定凶多吉少，这些这回脆不冲近了，老远站成一列，后面两抵住前面一后心，前面一挥动长剑，凝气成冰，一道雪亮冰剑，夭矫自剑尖出，如雪龙，直奔穆先生颅。
这是天门的合力驭剑之术，功力不够的记名弟子，合力可以令剑尖延伸出冰剑，按照心意抵达敌身边，专用于远距离杀手。
景横波听见上尖锐空声响，有担心地问：“怎样了？”
穆先生没回答。
一瞬间他眼神极极黑，越过面前几，看向密林处，那里，纳木尔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似乎在思考，决定着什么。
－－－－－－题外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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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问题。
快拿票来赌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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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才合上，就被那喝醉酒的家伙大力拉开，她的嚷声简直可以刺
他的耳膜。“
嘛睡觉？嘛睡觉？快看啊！小透视！男婆！蛋糕妹！”“是的，小透视男
婆蛋糕妹。我看见了，挺亮。”他和声哄她，皱着眉，不大明白这怪模怪样的名字指谁，听起来像外号，的外号。她的姐妹？
“小透视！”景横波对着一闪而过的流星，拼命蹦跳挥手，“你晓不晓得，姐要称霸大荒啦！姐做
王啦！姐从天而降，万众膜拜，走到哪桃花朵朵开啦，你快来和姐学一学……”他拉下她的手，她执拗地又举上去，第二颗流星闪过，特别亮，似呼啸的剑，猛地
过了山那边。“男
婆！”景横波喊声更高，“嘎嘎嘎姐做王啦！姐称霸大荒啦！姐现在是你们当中牛第一啦？你服不服气？服不服气？快过来喊一声王陛下，我就赏你一万打美男！你就不用愁嫁不出去啦啊哈哈哈哈……”“一万打美男是多少？”他在她身后，静静地问她。
“一万乘以十二啦。”她嘚瑟地大笑，“十二万啊哈哈哈哈，男
婆你要不要感谢我？”他默默算了下大荒的男
总数……“小蛋糕！”她忽然惊喜地叫一声，他抬
看，就看见一抹流星，躲躲闪闪地从天际越过。“哈哈哈就知道是你！”她指着那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流星，笑得前仰后合，“德行！永远这么贼！喂，你去哪旮旯啦？告诉你，姐做
王啦！姐有御厨啦！以后再也不用求你做菜抢你的菜啦，以后你就没得嘚瑟啦，你到哪里去？你来大荒啊，我允许你拜我的御厨做师傅，将来给你一个做蛋糕的机会哈哈哈哈……”旷野风过，呼啸若哭，将她的笑声吹散，荒烟蔓
里，到处散落着她的笑。放肆涤，没完没了，听着让以为，这一定无忧无虑过这一生，未经任何雨横风狂，如温室花般被娇养长大。他不再仰
，若有所思，轻轻用手捂住了她的脖子。她的衣领在一阵蹦跳中，不知何时又绽开了。那一大波的流星，簌簌如无数白色细线，划裂这刻
青色的天空，在天涯的另一消失。“你们别走，别走啊……”她还在笑，挥手追着那星光跑，似要伸手挽住那流失的一切。
笑声不知何时，变成了呜呜的呜咽。
“小透视，你别走，你停下来帮我看一看……看一看这些没良心的
，他们的心有多黑……给我看看他，看看他的心是什么做的，金刚石？大理石？花岗岩……”他伸手去抚摸她
发的手顿住，在半空中悬了一阵子，慢慢落下来，落在胸。胸
，衣裳之下有假皮，假皮之下有……一丝裂痕在体表，在内心，在长久煎熬的岁月里。再在一次次相遇中，被有心无心地撕裂。
痛到极处便是麻木，不如眼前那
可以痛快地哭。“男
婆，你别走……”她蹦累了，嘚瑟累了，跪在地上，抠紧冰冷的枯，“姐不嘚瑟了，姐也不嘲笑你了，姐告诉你姐其实没那么好过……你笑我也没关系，你来给我复原，帮我复原到一开始，不，复原到研究所，我们回去，不做王，不做皇帝，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要遇见……或者你来复原了我，我要做原来那个景横波……”她宁愿不要遇见。
她宁愿回归最初。
最初的自己，明亮天真，不懂这世间的
与恨，不背负这路上的血与刃。他身子微微一颤，向后滑退，也跪坐于冰冷地面。
一抹血痕，无声无息染在唇角。他抬手轻轻抹去。
这世上戕心之痛，莫过于，
的那个，宁愿将你忘掉。莫过于，她在你身前痛哭，你只能在背后沉默，给不了温暖的正面怀抱。
……
最后一抹星光将消散。
她伸手抓握，握不住这秋夜冷寂的空风。
“小蛋糕！你回来！”她爬着追上几步，伸手徒劳地空中抓挠，那缕星光从指缝中漏去。
“回来帮我瞧清楚，这大荒到底有多少咱们看不清的东西，看清楚回去的路，咱们一起回去好不好？一起回去好不好？”
她身体渐渐伏低，靠着那冰冷土地，喉间声音
碎，不知是歌还是哭，黧黑的泥土上根寸寸碎裂，露一截惨白的根。这一路隐忍，一腔心事，一抔咽下很久的热血，压在心底最
处，用嬉笑来掩盖，直到这一被冷酒燃着，冲胸臆而出，借这满天星火，呐喊在宇宙尽。一双手伸了过来，轻轻拉了拉她，拉不起也便算了，手摸摸索索，垫在了她的脸下，以免她的脸被地上细石磨伤。
一霎那横流的热泪，便湿透了他的手掌。
那些滚烫的
体，流过手掌的一刹，他浑身颤了颤，如被热流灼伤。长空幽冥，星云飞动，湛清苍穹之下，旷野荒
丛中，他用身体，轻轻覆盖了跪坐的她。便挡这四面八方冷风一刻，也好。
便背对着相拥这一刻，也好。
他和她坐拥天下，走在峰巅，却走不进
生的圆满，尝不得这红尘幸福的平凡。她贴着那双温暖的手掌，便似心寻着归依，内心压抑已久的
绪，都化为眼底滔滔的体，流过手掌，流过袖，流过他紧紧贴着她脸，垂落的乌发。那些被泪水沾湿的乌黑的发，渐渐褪去颜色，现一抹月色般的银白。
她偶然一侧脸，似乎看见，不禁一怔，停了哭泣，大声抽噎几声，伸手捞了他的发来看。
他忽然惊觉，身子一直，发从她指间溜走。
她坐直，双手撑地，呆滞而疲倦地盯着地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也坐直身体，一侧身，指间薄刃寒光一闪，那抹银白的发梢，齐齐截落。
风一吹，散在天地间不见。
此时她正转身，他指间薄刃已经收起，一双眼睛，乌黑而坦
地迎着她。她的目光落在他整齐的黑发上，微微有些茫然，似乎想不明白，又似乎明白了刚才只是错觉。
下一瞬，她晃了晃，倒在他膝上。
他双手接住，她闭上眼睛，喃喃道：“小透视，男
婆，小蛋糕，来来来，我们再拼三百回合……”她在他膝上滚几滚，
齿不清嘟囔几句，翻了个身要睡。她醉酒就这节奏，闹完就睡。
他伸臂轻轻揽住了她，将她换了个面对西北的方向。
她很快在梦里浮沉，梦里没有
王，没有国师，没有大荒，只有研究所那间小小宿舍，有三个死党一只幺**，有热气腾腾的美食，一群碰抢着海底捞。曾经无比厌倦的生活，此刻却觉得如此温馨难得。
她笑出了眼泪。
“真好……”
美梦让她不愿醒来，但梦里，有个
一直在她身后，有个声音，静静和她说：“横波，将来，如果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记住永远不要找我。”她在梦里，隐隐约约曾睁开眼，看见天尽
，西北方向，那些层叠的霾云不知何时被吹开，露出一抹雪白的峰。……
这个梦没能做完。
她睡不了多久，忽然觉得一阵寒意
近，一睁眼，就赶紧闭上。好亮，好刺眼。
前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闪一闪地亮着，刺得
昏眼花，而且四面八方都是，她抬手想挡光，却骇然发现那光似有穿透力，照得手掌一片惨白。有
寒意幽幽地过来。她酒后发寒，竟觉得无法抵受，猛地打了个寒噤，喃喃道：“好冷……”身后稍稍暖和些，她侧
，看见穆先生的脸，他的银面具反着一片银白的雪光，嘴角平平地抿着，似乎……心很坏。“怎么了……”她迷茫地问，觉得身子虚软无力。
“你现在能不能瞬移？”他问她。
景横波感觉了一下，
，又摇摇，道：“走不远。”她眯眼看了看旷野，远处那些白亮的，围成了一个圈。如果这都是
的话，就说明他们已经被包围了。这旷野本来四通八达，哪里都可以跑，但现在对方这么声势浩大的一围，反而哪里都跑不了，因为对方围的距离很远，她此刻瞬移，移不出包围的范围，只是将自己更快地送到包围圈里。
她有奇怪，刺杀不是应该悄悄潜进，忽然出手吗？怎么这些
生怕不被知道一样，远远就围住，用白光把照醒？这也太傲娇了吧？还有这些
知道她的能力？那么远地拉开包围圈，正好控制住了她的瞬移。“好像是刺客哎。”她悄悄和他说，觉得说对方是刺客好像有侮辱刺客，有这么装
的刺客吗，到现在还不出手。背后很暖和，他的身体挡着寒意，她想挪开，他按住她的肩，她也就不动了。酒后的
，犯懒。“别侮辱刺客。”他答。
她哈地一笑，觉得英雄所见略同。
“打算怎么办？”她有忧愁，“我醉了，你有伤，还不能走，咱们好像现在都处于状态最差时期呐……”
“静观其变。”他面无表
地道，“他们花样很多，不妨先瞧瞧。”一边说一边脱下自己的披风，把她牢牢裹好。她迟钝的脑子转了转，才反应过来，“你认识？”
“想起传闻里某个宗门。”他道，“不能确定，你瞧。”
她转
，霍然睁大了眼睛。远处的白还在，但近处忽然又多了一圈白，仿佛从
地里生出一般，白惨惨一片。正前方正对着她，十丈左右距离，那一片尚存绿色的地，忽然齐齐断了一截。清除了杂
的地面，露出黧黑的泥土，随即，有晶光渐渐闪烁，似乎那里正在凝冰。冰在不断凝结，圆柱状慢慢向上堆砌，然后分出枝桠，枝桠上伸出枝条，枝条上生出叶子……
一棵有
怀抱粗的冰树，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慢慢凝结而成。不得不说这一幕很美，晶冰在月光下旋转上升，整棵树透明晶彻，被天色映照，光芒幽蓝，每片树叶都玲珑剔透，如水晶琢成，反
着淡青色的月色。景横波觉得这一幕美如现代那世，有特技效果的3d动画片。还得是美国制造的那种。
这样的场景，如果普通百姓遇上，只怕也得跪地膜拜。景横波和穆先生，却只静静看着。
树已经完全凝成，随即，树根之下，开始泛出淡淡的白气。
“我们可以走了。”穆先生在她耳边轻声道，“三里外有小河，四里外有树林，树林之后有山，山里有
沟和涵，山下有个小村，你看去哪里？”“太美了，再看一会，再看一会。”她两眼闪闪发光。
他似乎叹了
气，有无奈，有宠溺。冰树的影子闪在他眸里，他的眸色很冷很厌恶，似看见这世上最不愿意见到的，不洁的东西。
冰树之下白气升腾，迅速凝结，又是一片冰雪，如无数白色缎带，又似有
卷开了一大卷白色地毯，从树根处无声向前铺展，直达景横波穆先生脚下。此刻如果有
从天上下望，就能看见冰树在旷野正中，其下铺展白色冰路如缎带，也呈圆形放状，四面八方散开，似一光芒四的太阳，镂刻在苍茫大地上。“漂亮！”景横波赞。
装神弄鬼能到这个级别，已经算是天神级了。
终于所有布景都摆好，她正准备逃，忽然那冰树树
上，吱呀一声，开了门。门内走出了一个
，沿着长长铺开的雪毯，款款行来。景横波怔了怔，没想到出场是这个造型。
那冰树凝结的时候她明明有看着，怎么没看见一个
藏在里面？是她酒喝多了眼花了？冰树晶莹，雪路如毯，那
自冰树中出，稳稳踏雪毯行来，姿态尊贵，衣袂飘拂，凛然而有仙气。远看他如冰树一般晶光闪烁，不辨身形面目，走近了才能发现，这
身材不高，但体型匀称，身上的衣裳材质特殊，闪着银光，所以藏身冰树之中也能不被立即发觉。但景横波知道，冰树在凝结的时候，这
肯定不在，他是在冰树完成，冰毯铺开，他注意力都在地上的时候，快速从树后方奔近，借着树身遮挡，在树上开走出的，说穿了不过是个障眼法的把戏。当然，寻常
一时想不通，只会觉得冰树无端生成，而这无端从冰树中走出，自然非神即魔。四面温度在下降，那
冷然走来，语声威严又冷漠：“天门神使纳木尔……”景横波打个寒战，觉得胃里翻腾得难受，忽然猛地向前一冲，大声道：“黑木耳！快看我妖王之血……呕！”
话音未落，她哇地一声，胃里的酒和菜，哗啦一下直
那的脸。发酸的酒气冲天而起，那
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个美竟然会来这么一手，顾不得再作姿态，慌忙后退。他一退，景横波已经拉住了穆先生的手，“走！”
下一瞬她已经拉着穆先生闪过了冰树，半空中一挥手，一块石
飞起，撞在冰树上，啪嚓一声冰树毁了半边。“亵渎神树与天使，你们找死！”愤怒的吼声从后方传来，来得很快。
与此同时，远处的白也在迅速接近，包围圈在缩小。
景横波又是手一挥，冰树撞碎的万千碎冰咻地飞起，如流星穿越苍穹，直扑那些靠近的白衣
。“拿命来！”身后一声
喝，几乎就在耳侧，那冰树中出来的纳木尔，轻功相当了得。景横波感到肩后一冷，锐风袭体，纳木尔冰冷的手，狠狠抓向她的后心。
前方，那些负责包围的白衣
，拔剑如电闪，叮叮当当声中，将冰片冰棱击碎，剑光去势未绝，汇聚成一道白虹，呼啸袭向她的前心！前后
击，无可遁逃。身后
已经发出冷笑——多少不敬天门的，就是死在这样的夹击之下。以神幻之术震慑他
，在对方受震慑时出手，是天门的妙招之一，当然，如果遇上这种不被神幻之术迷惑的，天门也不乏更缜密的手段来对付。他似乎看到了前后心对开一个大
的景横波……冰风和雪光对撞
汇，几乎看不见夹在中间的景横波身影。在即将完全撞上的一瞬间，纳木尔忽然发现，景横波的影子似乎晃了晃。
这一晃太快太轻微，看上去如水波中影子动
，不似是真。他来不及思考。
下一瞬，砰然一响。
他的冰爪，撞上了坚硬的胸膛。
他露出喜色，随即变色……怎么是胸膛？
坚硬的，属于男子的胸膛。
怎么不是后背？
冰风雪影停息，冰片簌簌下落，他一抬
，看见对面和自己撞上的，是跟随自己前来的一个记名弟子。他的手正
了对方的胸，那手中剑递在半空，脸上还残留着一半“刺中了”的狂喜，此刻已经变成了骇然。以至于神狰狞，看得心中发瘆。“怎么会是你！”纳木尔怒喝，却没有将手从对方胸膛里拔出，怒极之下，手狠狠向里一搠，一抓。
惨呼刺穿旷野的寂静，纳木尔手伸出来的时候，掌心一颗血淋淋，犹在跳动的心。
他将那心狠狠抛在地上。
“废物的下场！”
四面白衣
，都是记名弟子，地位低于他外门弟子身份，都默然垂不言。地上，那枉死的少年，胸
一个大，似一张嘴，向天呼号。更远处包围圈，有
在传讯，“他们在河中！”纳木尔的靴子，狠狠踩过地上的心，“追！”
……
这旷野之上，不知多少神出鬼没的白衣
。景横波觉得天门第一擅长装神弄鬼，第二擅长
海战术，第三才是武功。神迹骗不住你，我就用
海碾压你。她对此表示佩服——又狂妄，又不要脸，果然手段非凡。
“哗啦”一声，她进
了冰冷的河水中。“那个……不好意思。”她昏
昏脑地和背上的穆先生道歉，“……呃，我醉后，好像有控制不住方向……”她有遗憾，在七峰山的时候，没什么机会喝酒，没锻炼出酒后瞬移的控制能力。
穆先生内伤未愈，泡这冷水想必不大爽快。
他拍了拍她的后颈，一
暖流涌，她“呃”地一声，觉得胸的烦闷恶心感觉好了很多。“刚才那一手，很出色。”他轻声道。
她嘿嘿一笑，颇有被师长夸赞的自得，笑完忽然觉得不对劲——这家伙
气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真以为是她师长了？挑挑眉毛嘴一撇，“当然，我什么时候都比你出色。”
他笑一笑，道：“是极，所以我现在五体投地。”
“必须的。”她洋洋自得，忽然又觉得不对劲——五体投地？五体投背吧？还有，哪五体？
脑子忽然就转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她开始觉得背上有那么不自在，此时忽然感觉到了身后男子清逸又好闻的气息，河水冰冷，而他的呼吸热热地拂在耳侧。
她忽然大力地甩开
，以至于险些将背上的他甩出去。“怎么了？”他揽住她的肩问她。
她心中怪异的感觉越发的浓，此刻却来不及回答了，
影闪动，已经向小河边，一道白影风驰电掣般来，刚才还在数丈外，一眨眼就快到近前。“凝冰！”纳木尔未到，已经大声下令，声音凛然有杀气。
赶到河边的白衣
，围成一圈，齐齐探剑下劈，刺河水。“嚓。”一声轻响，白色冷气蒸腾，河面迅速结冰，冰面扩展着嶙峋的边角，如无数冰剑，从四面八方
向河中心的景横波和穆先生。河面上铺开一幅阔大的抽象画：雪白底色，纵横细纹，边缘参差，向中心迅速合拢。
景横波将无法游动，冰面很薄，她也无法爬上冰面，她想冲天而起，会被河水四面等待的剑光穿透，她留在水中，会被河水里闪电般蔓延接近的冰剑穿透。
怎么看都是死局。
纳木尔终于展开一抹森然的笑意。
他仿佛再次看见了这两
被河水之剑穿透的身体。轻功再好，能从自己手下瞬间逃生，令自己误杀属下又怎样？这河水里，总不能施展轻功吧？
三丈、两丈、一丈。
河水冰面离中心景横波越来越近。
“好晕……这些白花花的剑看着更晕……”景横波呢喃一声，“……坐好！”
下一瞬哗啦一响，她出现在河边，那些白衣
背后。穆先生手一抬，身后那一排还在专心凝冰河水的白衣
，背心一凉。他们愕然低
一看，就看见自己胸前，突出的带血的冰锥。这些
想要转身，不明白怎么袭击会突然来自背后。但他们这辈子，再也转不了身了。“噗通噗通”，
体坠落声连响，一排倒河中，撞碎冰面，沉底。纳木尔还在对岸，愣愣看着空
的河心，和河边倒下，半个身子河水的那些尸体，脸上如被扇了数十耳光。“怎么会这样！”他终于失态
吼。所有
茫然地举着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前一刻还看见那两在河心，下一刻就看见自己的尸体倒下一排。有那么一瞬间，这些天门记名弟子，险些以为是自己门中的长老护法们来了。
不是自己门中那些神仙般的
物，这天下哪来这样的神通？纳木尔奔到那些尸体旁，查看了伤
，脸色更加难看。这些
死于冰锥刺心，对方手法看不出任何特别，只是特别凌厉凶狠。连用的武器都学他们的风格，凝冰为锥。简直是侮辱。
他抬起
，眼前是旷野，风茫茫过了，不见那两踪影。如鬼魅般的速度……
不可能！
这附近没有多少掩藏的地方，他们还在附近！
他霍然站起身，眼神凶狠，“搜！”
……
一道影子风一般卷过，随即猛然站定。
“哎哟我不行了，好想吐。”风里传来景横波发软的声音，“这是哪里？”
“附近的无名小山。”穆先生声音依旧沉稳，“你怎样？”
“不大好。”景横波撑着膝盖，垂着
，“好冷。”穆先生拉过她的手，把了把脉，皱皱眉，“你不是酒的问题……你体内寒气积蓄过重，今晚被那群
冰寒之气一激，发作了。”景横波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和酒倒没多大关系。耶律祁走的时候就提醒过她，雪谷一个月，她整天在外奔波，受寒气侵袭，这身体以前也没经过类似锤炼，不知不觉间就受了寒，种下了病根。耶律祁提醒她调养好再下山，她没放在心上，压下的病因终究会诱发出来，今晚的冰雪寒气，就是诱因。看她蔫
耷脑模样，他眼色微微沉郁——看出她身体内有寒毒，特意以酒试图拔除，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那群天门的。他伸手拉过她的手，她这回反应倒快，立即甩开，“
什么？”他不答，景横波嘿地一声道：“别给我输真气，你的武功似乎也是冰寒一系的，对我可没什么好处。”
他默然，半晌道：“我双系真气，你不用担心。”
她诧异地看他一眼，道：“你欺负我没文化啊？双系真气？听你
气另一系还是阳火系的？冰寒系真气和阳火系真气不能共存，否则迟早令练武走火魔，这种常识我这练武才半年的都知道。别开玩笑了。”穆先生没有再反驳，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即道：“今晚他们不死不休。”
“你知道他们是谁？”
他顿了顿，才道：“行事风格来看，像九重天门。”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啊……”她感叹，“和我想象得一个德行。不过他们不去找耶律祁，找我
嘛？我没杀三公子啊。”“三公子是谁？”
“耶律家三公子，九重天门弟子，耶律祁伤了他，影响了九重天门的一个什么计划，三公子说九重天门一定会报复。不过报复到了我身上，很莫名其妙。还有，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或许，他们找的是我……”穆先生轻轻道，眼神闪烁。
“你说什么？”景横波没听清。
“我只是在想，不管他们找谁，找得对不对，以他们风格，做了就不会罢休，今夜是个死局。”
“连问都不问，一出手就杀
，这种风格，我不喜欢。”她冷笑，“我也不想他们活着回去。”“咱们这话有狂妄。”他轻轻一笑，“一个有伤，一个生病，对方
多势众，逃也许很容易，但如何一个不留？”她转
看他，黑暗里他只有银面具在幽幽闪光，其余部分都沉在黑暗里，她该对这样的心存警惕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提不起警觉和杀心。他的唇色有些苍白，她的
神也很萎顿，这是个糟糕的时刻，但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觉恐惧和紧张，似乎有这个在身侧，哪怕他不能有助力，心也是定的。这感觉，很久没有过了。很长时间内，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孤魂野鬼，看似身周挤挤挨挨，其实都是透明的影子，只看得见自己存在。
“事在
为。”她笑一笑，听听风里传来的声音，“他们快接近了。”黑暗的树丛里，已经隐约出现了白色的影子。
“附近有条
沟，沟底都是石……”他指了个方向，轻声道，“你小心些。”她
，前方树丛里传来喊声：“他们在那里！”景横波没有立即动，一直等到最前面那个
快要看见他们，才猛地抓住了穆先生的手，“走！”下一瞬她出现在一道坡前，脚下落叶簌簌碎响，她摇摇晃晃。
她已经开始发热，身上滚烫，
却冷得瑟瑟发抖。穆先生塞了颗药到她嘴里，却道：“寒气终究要发出来，药只能给你固本培元，暂时不会起什么大作用。”
身体在需要进行调节的时候，药力作用有限，而且发出来也是好事，硬压住，下次便是一阵更凶猛的
发，她，表示明白这个道理。但在寒气发作的这段时间里，如何逃脱并杀
。她一低
，看见面前是一道斜坡，坡度越来越陡，往下就是一道沟，沟里落叶酸腐气息冲鼻，一片腐绿之中，隐约闪耀着骨的苍白磷光，看样子葬身此沟的不少。失重的眩晕感冲来，她
一晕，向下一栽，被他及时拉住。她这才发现自己这次瞬移很危险，正在沟的边缘。
沟边有一些石
，上面有一些抓痕，这沟上也是倾斜的，很容易因为落叶滑或者失足滑下，一路滑到底，这边缘的石，就是那些倒霉家伙，最后一道逃生的希望，石上抓痕明显，也不知道多少于此错过，又于此逃生。上
追兵追近，白影闪动。“我们可以假装失足……”她盯着那石
，慢慢道，“我在上面，你在下面……”他似乎能猜到她所想，轻轻
，却道：“应该我在上面，你在下面，你力气不够。”她觉得这对话似乎哪里不对？但此刻也没有
神去想，她发着抖，，嗯了一声道：“那你在上面。”“就这么说定了？”
“嗯。”
似乎还是有哪里不对……
他挪身过去，抓住了一块突出的石
，她攀着他的身体爬下，抓住了他的脚踝。两
做成失足落沟，及时抓住崖石，正在挣扎逃生模样。似乎天生默契，又似乎心有灵犀，从
到尾，连商量都不需要。她从他背部滑下，滚热的躯体带给肌肤灵敏的触觉，他甚至感到背部被什么火热而饱满的一团轻轻一路挤过，刹那间如电光穿越，他觉得背上似乎也生了火，一直灼热到心里，不禁一颤，险些手滑。
她向下滑，却有些
晕，抱住他的腿一蹭，生病的感知迟钝，她没想到这姿势有什么不对，他却浑身绷紧，只觉得如被软蛇香缎缠住，曼妙盘旋，周身毛孔都似在呼应那般软腻躯体，竟至骨髓都似酥软，腿禁不住一颤，又一颤。“你的腿好长好直……”这大色
此刻还不忘记品评家身材，又“咦”了一声道，“喂，你的腿似乎有反应，你也许不是全瘫！有机会治治！”“我少时腿部中毒，”他道，“拔了毒，确实有可能站起来。”
她抱住他的腿，嗯了一声，声音发软，他努力控制，希望自己不要因此再颤，不然有反应的就不仅仅是腿了。
他空着的那只手，对前方地面一弹，地面上多了一道划痕，看上去像是有
滑落留下的痕迹。上
脚步声响，有从林中闪出。鉴于先前一死一大排的教训，这回纳木尔不再大片出动，决定实行梯次出击，派
一批批接近目标。最先闪出的两个记名弟子，是轻功最好的，他们从黑暗中掠来，先看见地面划痕，喜道：“好像滚落下去了！”随即看见沟边石
上，紧紧抓住石的手。“还想求生？”两名记名弟子冷笑一声，闪身飞来，
在半空便已拔剑，遥斩穆先生抓住石的手。为求一击奏功，这一剑不留余力，身形在半空中飞纵，打算纵到沟边方止。
在半空衣衫飘飘，腰带垂落，似有仙气。剑光将及手，弟子们狞笑，等着手腕斩断，两
惨呼落下。他们忽然觉得腰带那里，仿佛被
狠狠一拽。凌空身形难控制，这一拽，他们顿时向前多飞了三尺。
三尺过沟。
“呼。”一声，他们从穆先生
飞过，剑光擦在了石上，星花四溅。景横波抬
，沙哑地哈哈大笑：“飞得真好看！”“救命——”一声未绝，底下砰砰两声巨响，一些稀烂的腐叶溅上半空。
一声惨呼都没有，沟底树叶之下果然都是碎石，两
当即毙命。景横波呵呵一笑。
“你累不累？”她仰
问穆先生。单手吊着两
，支撑不了多久。“嘘，来了！”
又是两
冲了出来，他们已经听见了先前的异声，不肯再飞着接近。他们快步冲近，踏在附近一块石
上，举剑便砍。石
连同周围的土忽然塌陷，他们哧溜溜地滑下去，急忙挥剑想要钉住土坡，延缓滑势。剑却忽然飞了起来，两
这时候再想纵身而起已经来不及，一路惨呼着滑到底，隐约可以听见“嗤”一声，想必撞到了底下的石。沟斜而
，冲力巨大，不死也得残废。这两
惨呼未绝，上又有几冲来，前两批的下场虽然没看见，但是可以确定凶多吉少，这些这回脆不冲近了，老远站成一列，后面两抵住前面一后心，前面一挥动长剑，凝气成冰，一道雪亮冰剑，夭矫自剑尖出，如雪龙，直奔穆先生颅。这是天门的合力驭剑之术，功力不够的记名弟子，合力可以令剑尖延伸出冰剑，按照心意抵达敌
身边，专用于远距离杀手。景横波听见上
尖锐空声响，有担心地问：“怎样了？”穆先生没回答。
一瞬间他眼神极
极黑，越过面前几，看向密林处，那里，纳木尔的身影若隐若现。他似乎在思考，决定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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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在上面？
这是个问题。
快拿票来赌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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