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夜焰

    46山重水复

    卧室的门被轻轻带上，只发出一声闷响。更多小说 ltxsba.com苏夜行在门前驻足，良久，才转身。林焰也不闪避，只神色复杂地看着苏夜行。适才的对话林焰听进了十之八九，也正因为这样，林焰越发不能琢磨苏夜行的真实想法。在这之前的许多个夜晚，林焰都在不断憎恨与贪恋中度过。也有许多次，林焰便要真正恨起苏夜行。然而，总是在这种时候，林焰都会发现到苏夜行背后微微释出的善意，犹如柳暗花明一般，林焰又一次，陷了苏夜行编织的迷宫里。

    苏夜行温柔地望着林焰，目光似水，眼里的意仿佛都要溢了出来。适才与林老爷子的一阵谈话，似乎从苏夜行身上剥下了些什么。此时的他面对着林焰，脸上除了纯粹的感，仿佛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苏夜行轻柔地抓起林焰的手，林焰只是象征地挣扎几下，就轻易放弃了。任由自己被苏夜行环抱住，埋首在他的胸膛里，林焰一边憎恨恨自己的不争气，一边留恋着这个怀抱的温暖。几下，眼眶就发热量了，苏夜行抚摸着他的背，仿佛哄着孩子，催眠般在他耳边叫唤着他的名字，“林焰……林焰……”

    林焰有些恍惚，仿佛这些天发生的事都是虚妄。苏夜行依旧是那个，他最初认识，最最温柔的苏夜行。那个一直坚定地站在他身后，不停替他收拾烂摊子的苏夜行。如此想着，林焰心中的空越发邃，环着苏夜行的手紧了紧。

    就在此时，卧室里也响起叫着林焰名字的声音。苏夜行慢慢松开林焰，再拍了拍林焰的肩膀，送上一个鼓励的微笑，随后对他低声说：“我在楼下等你。”

    林焰看着苏夜行走向楼下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稳住神理了理仪容，打开卧室的门走进去。

    卧室里安静得很，只有一个下在一旁照应着，林老爷子正在床上休养。一段时间的调理下来，林老爷子的神已然好了不少，骨子里那种沉着果断的气度又透露出来。即便是靠躺在床上，仍有不凡姿态。见得林焰进来，林老爷子示意让下出去，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用眼神盯着林焰，目光烁烁。

    林焰被看得有些心虚，不自觉把低下。林老爷子见状叹了气，拍了拍床边的空位，示意林焰坐近。末了，才道：“刚才和苏夜行说的，你都听见了。”

    林老爷子语气淡然，仿佛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林焰听了有些惊慌，显然，林焰适才偷听谈话的举动，林老爷子心若明镜，此时，也不知是什么用意。

    见着林焰明显僵直的身体，林老爷子眼里，有些东西开始软化。他叹着气，将气放缓，“刚才我对苏夜行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一丝一毫不曾有假。我不管你与苏夜行有多少纠葛，心里藏有多少弯弯绕绕。这些，我也都由着你去。只盼你好自为之，不要玩过，最后弄出火来。”林焰听了，只能将放得更低，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老爷子顿了顿，将眼闭起：“我也老了，这副身子骨没几年可熬，很多事我都放下了。如今，我唯一的盼，就是你能有个后嗣，在大限之前，能够让我含饴弄孙也就够了。”这话一出，林焰吓得一个激灵，霎时面如土色。

    林老爷子的话可说是一种退让，然而，这退让的条件，却让林焰无法招架。

    娶妻？生子？这都是林焰想都不敢想的事。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苏夜行。而且以林老爷子的明，苏夜行和他的事，也并非是那么隐秘。林焰越想越慌，越是沉默。

    见得不到回应，林老爷子转开了话题，只是那一瞬间，林老爷子的眼里闪过明显的失望。

    “罢了，上次差你去找你弟弟的事，办得如何了？”林老爷子仿佛随意地问到，语调平缓。林焰却能感受到，眼前这位老强自按下的迫切。

    对于老的殷殷期待，林焰有些不忍，甚至有种想将事实真相告诉林老爷子的冲动。最终，他还是紧闭闸门，让秘密埋葬在他心里最的角落。

    摇摇，林焰并没有给予任何答案，林老爷子长叹一声，仿佛将所有气息都吐了净，闭起眼睛再也不说话，本就不多的生气仿佛随着这席谈话被抽空了。林焰心里某个顿时被触动，一内疚和害怕的绪主宰了他。林焰直觉得要做一些什么，他必须挽回，挽回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已经中风两次的父亲，还能活多久呢，自己还能陪伴他多久？

    “父亲。”林焰握住林老爷子的手，痛苦而坚定地了，“我不会让你等太久，很快，你就有一个孙儿来疼了。”

    下了楼，苏夜行竟然还坐在客厅里没走，林焰脚步一滞，吸一气才挺直胸膛迎向对方。

    “我们走走吧。”林焰伸出手，拿过苏夜行的车钥匙，给下，“车让小李送回去。”

    苏夜行挑了挑眉，微微有些诧异。

    林焰握住了苏夜行的手，踏出林家的宅门。

    天已经完全黑了，昏黄的路灯将两的身影拉得老长，前方和后方，两的影子叠、分开，分开又叠。太阳落了下去，将间的热气也带走了不少。微凉的夜风轻柔地吹在两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青香气。路灯的四周，无数的蚊虫杂地盘旋着，将发黄的灯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黑雾。

    路上的行很少，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男男都是行色匆匆，急着往家赶。林焰羡慕地看着这些，在不远的某处，一定也有一盏泛着暖意的灯光和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在等待着他们吧。林焰握着苏夜行的手紧了紧。

    “怎么了？”查觉到身边的心神不宁，苏夜行转看着他。

    灯光下，苏夜行修长高大的身躯让他心发暖，镜片后的双眸也显得格外的温柔。林焰停下脚步，定定地凝视着他。

    苏夜行抬起手，轻轻摸了摸林焰的面颊：“别想太多，凡事都有我在。”

    林焰沉默不语。两就这么手牵着手，走了很久很久，累到腿都酸了才挥手招车。林焰知道，在这里就应该道别，但不知怎么说不出，竟鬼使神差地陪着苏夜行上了车。就让他再送一段吧，多陪伴对方最后这一晚。

    回到公寓，苏夜行打开门，顺手按亮了客厅的灯。

    “怎么还不进来？”换了鞋，却看见林焰还在门外发呆，苏夜行伸手将他拉了进来，“已经到家了！”

    林焰抬起，地凝视着苏夜行，没等他有所反应，林焰突然一把将苏夜行推按在墙上，踮起脚尖狠狠地吻上了他。林焰撞得太猛，以致于两的齿关都被撞得生疼，可是就在他们意识到痛感之前，火热的欲已经将二的理智推到了身后。

    重叠在唇上的温热瞬间就将带着甜蜜的刺痛感传遍全身，那甜美的热度让沉醉，缠的舌尖贪婪汲取着对方的气息，彼此纠缠着一刻也不愿放开。苏夜行的手揽着林焰的腰，将他紧紧地贴向自己的身体。变换着各种亲密的角度，在这私密的空间里，他们尽地品尝着对方。就算是仅有唇舌之间的接触，也如/媾一样的激烈缠绵。紧紧贴合的身体间已经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变化，抵在小腹上的坚/硬火/热让林焰目眩神迷，身体也烫了起来。有些急切地扯开苏夜行的衬衫，林焰将手贴上衬衫下已然熟悉的坚实肌肤。

    苏夜行的眼神闪动了一下，突然将林焰的身体推开，看着他红的脸和湿润的双唇，苏夜行吸了一气，对他说：“林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先生对你说了什么吗？”

    林焰看着他，脸上的红晕一一地褪去。沉默之中，刚刚还纠缠在两之间的暧昧愫也渐渐地淡去。

    “我……”林焰垂下眼，避开了苏夜行的视线，过了一会，他轻轻拉上了苏夜行的衣服：“我要搬回去，陪爸爸住。”

    苏夜行的喉上下动了动，静静等待林焰接下来的话。

    “我们，分手吧！”

    无名的火在苏夜行的身体里烧了起来，黑色的烟雾弥漫到了他的每一寸血管，也遮蔽了心脏的每一处角落。不知过了多久，苏夜行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了出来，低沉而喑哑。

    “我明白了，原来，自始至终，在你的心里，我什么也不是。”

    林焰咬住了下唇，苏夜行那略带自嘲的声音，像把尖刀一样剜割着他。

    苏夜行从墙上直起身，扶了扶镜架，抬手托起了林焰的下：“看着我，把刚刚的话再说一次！”

    林焰抬起眼，直视着苏夜行那墨如夜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分手吧，明天，我就搬回去。”

    苏夜行眯起了眼睛，冷冷地说：“你最好考虑清楚，现在的林氏到底是谁在做主。没有了我，你在林氏就什么也不是。”

    林焰推开了苏夜行的手，坚定地看着苏夜行的脸说：“我明白。不过就算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我也不可能再是以前的周志扬。苏夜行，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相信你对我父亲的承诺。”林焰苦笑了一声，踮起脚在苏夜行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以前错过，希望这一次，我的不会让我失望。”

    林焰的吻有些凉意，再也感受不到先前的温度。苏夜行凝视他良久，才了：“让我，考虑一下。”

    “谢谢！”有些吃力地说出这两个字，林焰快步走进了卧房。

    苏夜行伸手关掉了灯，黑夜中，他颓然靠在墙上，摘下了可以用来遮掩感的眼镜。

    “该死的！这该死的！”细微的声音在夜色中流淌着，最后消失不见。强忍了许久的愤怒和无以名状的伤心化为了重重的一拳，狠狠地击打在了冰冷坚硬的墙上。

    47艰难的赢家

    林焰这一次竟是异常的坚决，嘴上同意苏夜行“考虑一下”，行动上却很强硬。第二天下班回来，他就开始整理行李。

    苏夜行倚在门边面无表地看着，他虽然觉得背脊发烫，还是缓慢地做着他认为正确的事。这种残忍的坚持让一贯冷静的苏夜行也有受不了，终于走过来摁住了他的手，“林焰，我……”

    苏夜行犹豫几秒，咬牙说出了带着无奈的退让，“这样吧，林焰，你可以一个朋友，我帮你找个合适的选，让她陪你做一场戏，先把这阵子扛过去。后面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来解决？”

    林焰心中一动，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仍然表坚毅地摇了摇，“夜行，我已经答应爸爸了，不能言而无信。我对不起他，你也一样，我必须补偿他。哪怕是……用我一辈子的时间，我都在所不惜。他那么老了，又病成那个样子，他是被我和你气病的，你真要装作不知道？”

    苏夜行脸上浮现出一焦急的神色，抓紧他的手沉声辩驳，“那都是我对不起他，跟你没有关系！你也是上了我的当而已，要补偿的话，我来。你这样是惩罚我还是惩罚你自己？林焰，你就听我的吧，我们一起哄哄老爷子，三年也好，五年也罢，我能等的，我的耐心一向都很好！”

    林焰勉强笑了笑，“苏夜行，你已经为我安排得够多了。我也是个，我想要做我自己，而不是被你纵着的一个傀儡。也许你真的喜欢我……不管你喜欢的那个是过去的林焰，还是现在的我，我懒得再去想那么多，我真的太累了。那样不如脆退后一步，我去做我的平凡小物，你有你的海阔天空，这不是很好吗？”

    “不好，一也不好。”苏夜行一把拉起他用力抱在了自己怀里，像溺水的抓住最后救命稻般不肯放手，“我……我可以妥协，我教你做生意，把份还一半给你，我们一起做大林氏，站在权力的端一起去看最美的风景……”

    林焰并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只是茫然中略带嘲讽地低声说：“你第一次说这种话的时候，对象并不是我。我对那些也没有兴趣，过去的林焰……已经死了，你不是比任何都更清楚吗？就算我的脸跟他再像，笔迹模仿得再像，也不是他。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变成他，我努力过……可是，我不行。苏夜行，你不要再我了，我真的做不了林焰。”

    “你觉得……我在你？”苏夜行似乎有吃惊。

    “你自己心里清楚。”林焰的音调稍稍拔高，随后又软了下去，甚至带上一恳求的意味，“夜行，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做不来。我答应了爸爸，认真找个孩，好好谈一场恋，然后结婚生孩子，爸爸对我的期望只有这么多，我不想连这都做不到。”

    苏夜行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捏住他的下冷笑起来，“你爸爸的期望？还是你的期望？你这么积极，是早就想踢开我了吧？”

    林焰的眼神并没有躲闪，而是平静地与苏夜行对视，忍住痛字句清楚地回答：“可以这么说。我想有属于我自己的生，我应该有这个权利。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想要重新活过，我讨厌总是跟男搅在一起！”

    “你——”苏夜行高高地扬起了手臂，却在看到林焰脸上那丝嘲讽的表后及时刹车，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手掌轻轻落在林焰的肩上，颇有技巧地一路向下滑去。

    林焰的面色开始变红，用力推开他的手，他反而就势握住林焰的手指放在了自己身上，声音也变得充满诱惑，“林焰，看着我，你真的相信自己可以跟在一起？你是喜欢我的，你不是那种可以随便动真感的。”

    “我……”林焰眩晕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咬牙转过去，“我相信，我可以的。”

    “看来这一次，你真的坚决。”苏夜行苦笑着坐在他身侧，似乎失去了大半的力气。

    两个之间尴尬的沉默了半晌，苏夜行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这种对视实在太过暧昧，他只能红着脸移开了视线，“别这样……”

    “不，我不相信。林焰，我的耐心很好，我可以用一整晚的时间让你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你的身体已经不可能再跟亲热了，你不觉得这样对你未来的妻子很不公平吗？”苏夜行说着恶劣的话，将他整个拉进自己怀中，急切却不失温柔的撩拨起他来。

    “你……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这样，那就……”林焰的呼吸也紊了，断断续续地回应对方，脸上的表却带着一悲伤，“就当……是个纪念。最后一次。”

    他完全的柔顺着，没有任何推拒的动作，苏夜行的身体反而快速地冷了下来。

    “你在同我？还是施舍我？”传耳中的语声充满雨欲来的震怒，“林焰，你怎么敢！”

    林焰嘴唇掀动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沉默，既然走到这一步，又何必多加解释。

    苏夜行忍无可忍地推开了他，用力之大让他跌坐在地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看了他一会，始终等不到他的一言半语。

    “你没话想跟我说了？好，你如愿了，滚吧。”

    苏夜行带回了那张没有表的面具，随手抓起林焰收拾好的行李袋快步走向门，拉开大门把它重重地扔了出去。他的手还是很稳，只是声音有发颤，转过身来对着林焰说出一个单字：“滚！”

    “……”林焰只得立刻站起身来，低着走出门，脚步才到门外，身后就响起砰然的关门声。

    他站在门苦笑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回，蹲下身捡起那个行李包慢慢地往前走去。

    原来生活可以如电影一般串场进行，当初多少以为不能的事，一旦鼓起勇气做，竟然也顺理成章。回到林宅后，子流水一般滚过，每个似乎都默然的接受，丝毫没有流露出些许诧异，只有林争仿佛被打了强心剂一样，整天做事都多了三分朝气，行走处都带着风声。

    站在衣橱前，林焰对着镜子小心的整理衣饰，门传来敲门的声音，扭就见林争斜靠着大门端着一杯咖啡，“哥，你今天真的要去见那个？”

    林焰好笑的看着他鄙夷的表，“什么叫做那个，家有名字的，安唯唯，也是我们家的世，你要对她客气些。”

    林争听到这句话，立刻鼓起好看的眼睛，更夸张的说，“哥，谁不知道安唯唯啊，她14岁就泡男，16岁号称阅男过百，就你这样去，简直是送羊如虎，不对，应该是送兔如虎，连个渣都不带剩下来的。”

    林焰不理他，最后用手指疏顺发，打电话通知司机在楼下等着，准备赴约。

    林争拉着他的袖，“哥，就让我陪你去吧，让我保护你。”一副可怜的表。林焰笑着揉揉他的发丝，“哥要自己去，你别捣，不然我会不高兴。”

    林争眼的瞅着他离去，一副期待林焰回心转意的表。

    直到坐进车里，林焰才长长叹息一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方才那些从容，自信，都是装出来的，对于自己即将面对的和未来，他一丝把握也没有。可是问了爸爸，老家闭目只说，“唯唯是个好孩儿。”于是才有了这次的约会。

    最近苏夜行异常安静，即使在公司偶然遇到也只是注目凝望，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可是越是这样越让林焰难受，每次看到他那种压抑又炙热的神目光都仿佛背负了一个十字架，这种况导致林焰越来越不愿意出门，整天窝在办公室和家里。

    可总是要开会的，在会议室遇到苏夜行，每次，他都仿佛在用目光吃掉自己一样，一寸一寸的从脸上到身体的吸吮着，那种热切的眼神，即使隔着衣服，也觉得灼伤了皮肤。

    一个拼命想念却不能看到，另外一个拼命躲藏一个煎熬，不用照镜子，林焰也知道自己瘦了多少，而苏夜行已经明显的脱形，这样的外表让他更加有一种落魄的吸引力。要怎样才能把你忘记，林焰在车里蜷缩成一团，死命的掐着自己的胳膊，恨不能让自己更加强大些。

    约会却没有想像中可怕，与脑海中妖艳大胆的形象完全相反，安唯唯居然是一个略带书卷味的，长长的发丝被乖巧的束在脑后，带着一只空镜框，看起来知又优雅，白色的丝质长裙更添了几分淑味。

    看着林焰目瞪呆的表，安唯唯很爽朗的笑了笑，和气的问他，“是不是看我的样子很意外啊？”

    林焰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是很意外，安小姐真让我惊艳，请坐。”这个开场白倒也算落落大方。

    48反击的勇气

    两个的流异常顺畅，安唯唯见多识广又温婉亲切，很有耐心的倾听，但却绝不冷场。在林焰或者周志扬过去的生里，从未遇见过如此风范魅力的。本来只是计划见面喝茶，但是聊天的过程异常舒适，于是林焰大胆邀请安唯唯吃晚饭，得到对方的欣然同意。

    两个转场到一家以美味闻名的私房菜馆，了几道可的小菜，话题渐渐的起来。

    安唯唯说：“林焰，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

    林焰心里一惊，嘴上却说：“现代都市，哪个没有故事呢。”

    安唯唯浅笑，轻轻击掌，“说的好，现代谁没有几个故事。林焰你知道吗，我一看到你，就觉得特别合适。”

    林焰疑惑的看着她，“特别合适？”

    安唯唯大方的说，“特别合适做丈夫呀。”只有这个时候，林焰才真的相信林争说的，安唯唯有着一段辉煌胆大的过去。

    林焰低搅拌着面前的汤碗，故作轻松的说，“我们才见面不到3个小时，就谈论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早了呢。”

    安唯唯认真的看着林焰，“我有过一段被称为□的过去，我想，这个消息你应该已经听到了。”

    林焰未想到她居然能如此面不改色的坦言，这样被一个步步紧，他只能不自然的笑着。

    安唯唯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窘迫，“在我青春的时代，我过，疯过，恨过，放纵过，更肆意妄为过。这是我选择的青春，并不后悔。但现在，你看到的我，是一个想平淡生活的，一如我的着装和扮相。”

    安唯唯继续说，“也许你依旧不适应我的直接，请原谅。我只想说，我们都不必介意彼此的过去，只要想想未来会怎么样过就好，你觉得一个需要你去哄，你去琢磨，而且对你要求多多的纯生更适合你呢？还是我这样的千帆过尽，不想恋只想找个一起过子的更适合你呢。”

    林焰没有回答，而安唯唯似乎也不急于从林焰处得到回答，又随便捡起了奥马总统谋论的说辞，一路分析居然也引胜，思路之跳跃让林焰叹为观止。不得不承认，安唯唯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

    这顿饭算宾主尽欢，当林焰送安唯唯回家的时候，在门，安唯唯凝望着他的眼神，平淡却认真的说，“林焰，如果我们都不期望有燃烧的，只是想认真平淡的生活，也许这样的我们才是最适合彼此的，请你认真考虑一下。盲婚哑嫁，流水生活，未尝没有道理。”

    在回程的途中，林焰反复思考着安唯唯的话，自己究竟要一个什么样的呢，这个问题他从未考虑过，如今粗粗一想，就觉得千万线。

    回到家里，林争怕在客厅看电视，一看见他进门，立刻忠犬一样迎上来，绕着林焰不停的转圈，还伸出来不停的嗅嗅。

    神严重透支的林焰用力推开林争凑过来的大，“你嘛呢，别讨厌。”

    林争委屈的看着林焰，“哥，我是担心你啊。你说你跟个色魔出去大半天，我不得检查检查，看你被吃下去多少。”

    林焰好笑的看着他，“安唯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个不错的孩。”

    林争听到这句话，圆睁着眼睛大吵，“你看，才见过一面就被蛊惑了，安唯唯简直是圈子里的超级大，每个都上过。你居然说她很好，你，你，你，你真脑子进水了。”

    林焰被林争拉扯的东倒西歪，只能跟着他坐到沙发上。林争担心的说，“哥，你是故意吓唬我的对不对，你不会真的看上安唯唯吧！”

    停顿了一下，林焰看着林争，“安唯唯有什么不好，她现在经历了很丰富的感，只想要平淡的生活。这样的才更适合我，我不太会哄孩子，而且那些要求很高的，不是送送礼物那么简单，更要你去‘解读’。我现在的状况别说解读，就是看书都没有力气，只适合有声书了。”这个比喻让林争板不住脸，噗嗤笑出声来。

    林焰摊摊手，“先往一段吧，如果大家都能平淡的接受对方，那么结婚也不错啊。”

    “什么？”林争猛的站起来，“你居然是认真的！我绝对不同意，你不能跟安唯唯这种结婚，她，她，她简直是尽可夫！”最后几个字林争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林焰看着怒的林争，微笑平静的反驳，“我们这个圈子里的，谁又比谁净？！净的都麻烦，出来玩的都简单。哪有两全的。”

    林争大概真的气急了，连额上的绽出了青筋，“哥，你不要这样。你这算什么，明明不能接受还硬要强迫自己娶。你，你这是无耻！卑鄙！龌龊！”他简直怒到不择言。

    林焰疲惫的合上眼睛，不止是身体，似乎连灵魂都觉得乏味和劳累起来。过一会，他感到林争靠在自己身边，轻轻的拉着自己的手，低声的哀求，“哥，你别去委屈自己和那样一个结婚，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我们就这样生活下去，不也挺好的吗。”

    林焰睁开眼睛，看着林争充满希望的神，叹息一声，“我们总有一个要结婚的，林家这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个继承。”

    林争看着林焰，咬牙说，“那我去结婚，随便找个好了，签婚前协议，生完孩子就离婚！反正家里也只不过要个继承而已。”

    林焰看着林争英勇就义的模样，“又不是老虎，你看你这样子。”

    林争怒斥，“猛于虎。反正你不能跟结婚。”

    林焰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过多纠缠，只能岔开话题，“那段视频，我总觉得有些不对，这段案子留着总是个隐患，我们一起把它调查清楚好不好。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你了。”

    林争用力握紧林焰的手，“哥，你放心，有我护着你呢。”

    看见林争坚决的模样，林焰多以来的压力略有缓解，安心的靠在了沙发上。

    林争犹豫一下，动作谨慎的靠过去，轻轻抱住渐消瘦的林焰，脸上现出心痛的神。他忍不住想，哪怕仅是短暂的安逸，两个沉默地依靠彼此看看电视，享受这亲密的宁静，已经比什么都好。如果能这样一生一世，他什么别的都可以不要。可惜这看似简单的梦想对自己而言，正是不可能得偿所愿的奢求。

    §§§

    当看到家门冯宇豪熟悉的身影时，林焰忍不住浑身绷紧。

    他伤害不了我，那些噩梦已经过去了……拳握紧又松开，林焰吸一气，偏对司机冷然下令：“开过去，不要管他！”

    “少爷，可是……”

    “开过去！”

    尽管已经过去好一段子，那天晚上的形依然历历在目。

    冯宇豪通红着双眼，面部扭曲到狰狞，“说啊，你到底是谁？”

    伴随着野兽般的嘶吼，躯体上的痛楚同时侵袭。官感的记忆似乎也随之复苏了，耳光抽在脸上的火辣，噬咬的刺痛，以及双手钳紧咽喉的窒息……恐惧、羞耻还有兴奋，它们织成一张巨网，裹紧了他，让他无处逃离。

    冯宇豪，你已经毁掉了周志扬的一生，我不能让你再毁掉林焰。

    挡在前方道路上的冯宇豪丝毫没有半躲闪的意思，他双臂展开，痴缠的目光穿过车窗的玻璃，盯着车中的林焰。

    “停车！”在汽车即将撞上冯宇豪的瞬间，林焰喊了出来。

    汽车停下了，车距离冯宇豪还不足十公分。

    长长松了一气，冯宇豪双手撑在车。随后他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林焰。修长略有些单薄的身姿，清秀的面庞因为愤怒泛起淡淡的红晕。

    “你来什么？”林焰双手在裤袋里，努力将怒火压制进内心，面上浮起冷冷的讥诮。

    “志扬……我……”冯宇豪眼中的锐气尽褪，让没有办法将目前这个神颓丧的男和那个施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我说过了，你认错了。”林焰不愿意面对冯宇豪可怜兮兮的表，僵硬地别过。这个永远是这样，虐过后再付出一温柔来求得他的原谅，一次两次三次。

    “志扬……不……林焰……你听我说……”冯宇豪拉住林焰的手臂。

    “不要再提那个名字！”拳狠狠砸在冯宇豪的脸颊上，巨大的惯让对方倒退了好几步。

    我竟然打了他，林焰低盯着自己捏紧的拳，指关节的地方有一丝隐隐的钝痛。他抬起，看到了神色惊骇的冯宇豪。

    他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不仅会反抗他，还会揍他。林焰盯着面前的冯宇豪，企图从那双邃的眼眸中寻找出些微的讯息。他会勃然大怒吗？会还击吗？林焰发现当自己想到这些的时候竟然已经不会再恐惧和战栗。原来以为自己的“前生”是地狱，但是自己错了。真正的地狱应该正在此刻，走过去就能浴火重生，走不过就得继续沉沦。

    面对眼前这个天使和魔鬼集于一身的“故”，林焰有惊异的发现：在黑暗中踯躅前行的自己，对恐惧竟已麻木。如果对方打过来一拳，那就回过去两拳好了，林焰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你打的对，这是我应得的。”出乎他的意料，冯宇豪垂着手，缓缓闭上了眼睛，“如果打我能让你痛快一，那就多打几下吧。”

    49正面锋

    林焰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拳接连落在冯宇豪的身上。尽管脸上的表看上去并不轻松，但是冯宇豪却沉默着，任由林焰发疯似地殴打着他。

    原来，当施者与受虐者地位调换的时候，感觉是如此不同。林焰看着殷红的鲜血如爬虫般从冯宇豪的鼻子中淌下时，有一种别样的畅快从心底弥漫开来。它很快吞噬了林焰的理智，让他彻底放纵在狂所带来的快意中。

    一记右勾拳之后，冯宇豪脚下踏空，向后栽倒在地。而另一只手尚扯着他衣领的林焰也毫无防备地被带倒在地，骑坐在冯宇豪身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焰不得不收了手。他猛然清醒，发现冯宇豪已经满脸挂彩，而自己亦气喘吁吁。

    我究竟是怎么了？我在做什么？林焰抬起，额发挡住了视线，汗水滴在眼睫，眼前的一切显得有些模糊和眩晕。

    “不管你是谁，我你。”躺在地上的冯宇豪咧出一个艰难的笑容，鲜血淌过五官的沟壑，好像滑稽的小丑。

    “住！你这个变态！我不会你的，永远１林焰想从冯宇豪身上爬起来，一个站立不稳，又跌坐回原处，“如果你下次胆敢再来纠缠我，等待你的就是警察了１

    “林焰１手腕被下面的抓住，“我可以帮你，帮你对付苏夜行。”

    林焰本想甩手，却看到冯宇豪眼神诚恳，应是发自真心，不由有些犹豫。

    “苏夜行心机太，你和林争根本不是他对手。”见林焰内心动摇，冯宇豪连忙补充，“林焰，我冯宇豪对天发誓，以后我不会再越雷池一步。如违此誓，就让我不得好死。另外——我托查到了苏夜行的一些事……”

    “这是你说的。”林焰挑眉，缓缓站起。他看着地上的冯宇豪，沉吟片刻后伸出了手。

    看着林焰伸过来的手，冯宇豪眼中闪过一抹受宠若惊，连忙抓紧那只手从地上跳了起来。只不过刚站稳身形，林焰就冷冷将手抽了回去。

    “你说，你查到了苏夜行的什么事？”林焰盯着冯宇豪，目光不自觉开始犀利。

    冯宇豪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要想扳倒苏夜行，他和林争确实能力不足，能多一个帮手应该是好事。

    “这是我从警局的熟那里弄到的资料，都是近几年本市的失踪记录。”在市区的一家咖啡馆，冯宇豪拿出自己的调查结果。

    林焰，在冯宇豪给出的照片中辨别熟识的面孔，两仔细翻看每一份资料，最后初步确定DV中所提到的那名死者的身份。

    黎允然，男，21岁，是从外地考本市就读的大学生，失踪一年多了，是向公开的GAY，私生活较。在他失踪之后家曾经到本市报案找，至今未果。

    “是他吗？”觉察到林焰脸色发白，冯宇豪握住了他的手，却被他挣开。

    “先……把林争也找来，把大家调查到的资料合并在一起，然后……再商量吧。”林焰的声音微微颤抖，虽然这样说，但直觉告诉他，这个黎允然就是他在找的。

    接到通知以后林争立刻赶来咖啡馆，三将手中的资料相互比对，印证了林焰的猜测。

    一时间气氛沉重，三各怀心思，寻思着确认死者身份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觉得……不方便再请私家侦探调查，也不应该让警方手。”过了许久，冯宇豪打沉默。

    “我也这么想，”林争跟着，“如果被不相的知道这件事，会对哥哥很不利。”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林焰也一样赞同，“那接下来不要再找任何帮忙了，我们三个自己去调查。”

    冯宇豪和林争对林焰的意见没有异议，三商定之后，拿着黎允然的照片分去造访本市的各个夜常

    市内的娱乐场所众多，然而三个都是酒吧和夜总会的常客，要打听一个并不难。忙了几天，某天晚上林焰正流连在俱乐部的时候，接到了林争的电话。

    “焰，我打听到了，”林争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有一家酒吧的老板和你们两个都很熟，也知道你们曾经来往过一阵子。他说那时你和朋友喝醉之后经常在附近的一家小酒店过夜，那会不会就是案发的酒店？”

    “不管是不是，先去那里看看再说１林焰闻言立刻离开俱乐部，“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记下林争所说的酒店地址之后，林焰马上和冯宇豪联系。三个在那家小酒店门碰面，刚在商议如何向店里的打听这件事，就看见一位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走出来，热络的向林焰打招呼。

    “这不是林公子吗？好久不见，今天带朋友来玩？”

    “你是……”

    “您还真是贵多忘事，”男子客气的笑着，一边邀请三进了酒店大堂，“我是张经理啊，以前您在这里住的时候，每次不是都叮嘱我要留着最好的房间给您吗？”

    “哦……记得……”林焰挤出一个笑容。

    “不过后来您好久都没来捧场，大概……有一年多没来了吧。”

    “我……”林焰的后背微微绷紧。

    向站在远处的冯宇豪和林争使了个脸色，他确认这里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是工作忙吧？我懂的，”男子并没有注意到林焰的表，仍然客气的与他攀谈，“林氏企业我也略有耳闻，有这么大的公司要打理，难怪您顾不上我们这个小酒店了。不过那时和您很要好的那位朋友今天怎么没来？我记得他……好像姓黎……”

    “是不是黎允然？”林焰脱而出。

    “对对！黎先生那时还很中意我们这里的晓月，每次都指名要她打扫房间呢。”

    “那……那个晓月今天上班吗？”心脏狂跳起来，林焰的手心顿时渗满了汗水。

    如果能找到当打扫房间的服务生，会不会知道更多线索？

    然而男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晓月？她可早就辞职不了，你知道我们这个行业流动很大。怎么，黎先生还挂念着她？那样的话……”

    张经理还在说着什么，林焰却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

    苏夜行走进林焰办公室的时候，林焰正在午睡，他的突然到来让林焰有些措手不及，急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厕所。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的时候，林焰忽然回忆起了刚才的画面，苏夜行进门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带着笑意。

    林焰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湿淋淋的脸庞，突然有些不安，他挺直身体呼吸几次，转身走出去准备与苏夜行正面锋。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苏夜行已经叫秘书沏了两杯咖啡，浓浓的香气弥漫在办公室里。

    林焰观察了对方几眼，试探的开问道：“最近公司的事不是挺多的吗，这么忙还来找我？”

    话音刚落，苏夜行就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听你的意思，是觉得我最近冷落你了？”

    “呵呵，我没这个意思……”自己搬的石反而砸了自己的脚，林焰脸色微红，掩饰地轻笑一声，“今天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

    苏夜行突然眯起眼睛，将一杯咖啡推到了林焰面前，“喝咖啡，我们慢慢说。”

    林焰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咖啡杯，却是迟迟没有动手拿的意思，毕竟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毫不设防的林焰，对着苏夜行总是要防一手的，“我今天胃不太好，不太能喝咖啡。”

    闻言，苏夜行的神色更是犀利，“那你当心身体，据我说知，你最近好像也挺忙的吧。”

    林焰心下一凛，顿时警铃大作，他不知道苏夜行对自己在调查那件杀案这件事到底知道了多少，但今天对方来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这件事。

    “呵呵，是呢，公事挺忙的。”林焰扯开话题，面上挂着笑，却是不着痕迹地想要后退。

    哪知道苏夜行似乎早防着他这一招，一下子就擒住了他的手臂，然后转身就将办公室的房门给合上，还顺手“咔嗒”一声反锁了起来，最后他悠闲地走到窗前，将窗帘全部拉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林焰几乎没有反抗。

    不是不反抗，而是他知道，反抗起不了作用，却只会将苏夜行激怒。

    办公室瞬间暗了下来，林焰倒反而坦然了，斜倚在沙发上问道，“你想做什么？”

    苏夜行缓缓袭紧，伸手抚在林焰的上，将他的发轻轻地揉了回去，轻道，“林焰，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在调查什么？”

    这种循循善诱的语调太熟悉了，苏夜行总是在成竹在胸的时候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就如同一个已经准备好一切陷阱的猎，不骄不躁地等候着自己的猎物一般。林焰立刻明白了过来，苏夜行很有可能已经全部知道了。

    既然如此，林焰和他绕圈子也没有什么好处，直截了当地回道，“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我在调查什么了，有什么就直接问吧，不用拐弯抹角了。”

    见他这样回答，苏夜行愣了下，继而勾起唇角，“你这样倒是可多了。”他的五指在林焰的发间摸索着，又道，“说吧，你从哪里知道那件案子的。”

    林焰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隐瞒，只好摊牌道：“我看到了一个视频，是过去的林焰……他留下的一个视频，里面提到了这件案子。”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苏夜行又是个锱铢必较的，所以说话的时候保留了几分，既没有提到这个视频是林争给他看的，也省去了视频在林争手里这个事实。

    苏夜行的神色微变，沉声道，“把视频给我。”

    林焰没有回答，确实定定地看向他，反问道，“当时的真相是什么？我想，我有权知道。”

    50月黑风高

    苏夜行的神色复杂，似乎是考虑了许多，忽然开反问，“你真想知道？你确定？”

    “是，我确定。”

    见林焰眼神坚定，苏夜行轻轻叹了气，手指若即若离地从林焰脸庞擦过，抿唇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再提到那天了。那件事是……从前的你，有阵子堕落成，往很，经常在夜场和私派对上混，有天晚上你玩得很过，我劝你回去你又不肯，只好跟你一起进酒店，订了隔壁的房间。后来，我听你们那边玩得太疯，有担心，过去敲门也没应，就叫帮我把门弄开，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你倒在床上昏迷不醒，另一个已经死了，脖子上还有明显的勒痕。你们可能是在玩窒息游戏，一时错手不小心……”说到这里，苏夜行半阖上眸子。

    林焰有些震惊，这和他的揣测相差太多，于是反问道：“真的吗？你没有直接参与？我……我可是什么都不记得。”

    “你当然不会记得……”苏夜行语声一顿，转而皱起了眉，“你醉成那样，事后也说什么都不记得。看着我嘛？你觉得我是那种会玩变态游戏的？我在那方面有没有怪癖，你不是最清楚吗？”

    林焰脸一红，别开了自己的目光。

    “我所说的千真万确，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埋尸的地方，当晚的物证也……全都埋在那边了。”苏夜行这样说道。

    面对苏夜行的邀请，林焰犹豫不决。类对死亡的惧怕是与生俱来的，更何况他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而这次，林焰要面对的，则是另外一嘲死亡”。一场由从前的林焰参与过的，充满谜题的“死亡”。林焰不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这副躯体在其中扮演了何种角色，但是现在的他，却必须去承担起这份责任。不管林焰自身愿不愿意，他都有义务将事实挖掘而出。他知道，此行非去不可。

    待天黑得更一些，苏夜行才和林焰悄悄地钻进一辆旧车，车子已经被改动过，林焰相信，以苏夜行的谨慎，是绝少有可能被警察掌握行踪的。然而，更一层的恐惧却蔓延开来。这份恐惧，来自林焰越发看不透的苏夜行。

    此时的苏夜行正专注地开着车，昏黄的路灯投进，将苏夜行的脸割划成许多色块。林焰不敢看他，忙将扭向窗外。

    汽车渐渐驶离了市区，上了高速之后，林焰眼前就只剩下飞速掠过的路灯。再远，就是已然被黑暗吞没的城市，仿佛成就了衣服凝固的图画。高矮不一的建筑在黑暗中，只能显现出粗略的廓。一些灯火的璀璨，在这份浓厚中，却显得十分黯淡。这光亮，只能将城市的空映衬得更而已。

    林焰直勾勾地打了个冷战，对目的地的恐惧又了一层。他甚至有个想法，苏夜行此行，是否会将他带进绝路？心脏仿佛被纠紧，林焰有些喘不过气来，绝望中，林焰脑子里闪现出的是冯宇豪的脸。

    冯宇豪！

    脑中闪过冯宇豪在墓碑前绝望的神，下意识地，林焰觉得，冯宇豪将会成为他的救星。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林焰按下沉重作响的心跳，一边用眼角余光盯着苏夜行，一边从裤袋里面摸出手机，以及其缓慢的速度，在苏夜行眼皮底下，拨通了冯宇豪的电话。然后，强自镇定地，与苏夜行搭起话来。

    林焰只能祈求，冯宇豪能够有这份默契，能够在事往最极端方向发展的时候，及时地出现在他身边。第一次，身为林焰的他，渴求冯宇豪的出现，以及，救赎。

    “还有多远？”林焰问道，手里狠狠拽着手机，将发声通道堵住。

    苏夜行没有转，依旧专注地开着车，细框眼镜不住地在路灯下流转着光芒，面上，依旧在投影下显得青黄不接。

    气氛愈加诡谲，林焰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力气，他再问了一次：“苏夜行，你说话啊。到底还有多远？”仿佛是从林焰的语气里听出了软弱，苏夜行轻笑着回答：“怎么？怕了？你当时杀的时候可没有这般胆小。”

    “我没有杀！”林焰刻意提高了音量，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尖锐地回响。林焰瞪着苏夜行，明显的色厉内茬。

    苏夜行瞄了一眼林焰，眼里的神软化了一些，这时候的林焰仿佛是一只发怒的小猫，在苏夜行看来，别有一种味道。“已经土，现在多说也是无用的。”苏夜行依旧用着轻松得语调说着，目光，集中在前方。

    林焰偷瞄了一下手机，电话已然接通。心下松了气，林焰在心里整理措辞，他必须将一些信息透露给冯宇豪知道。最重要的，是得让冯宇豪清楚他们将要去的所在。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到底是谁？”林焰小心翼翼地诱导着，释放出一种想要掌控更多信息来保全自身的气息。努力地让苏夜行透露出当晚的真相以及准确的埋尸地。“为什么，你要将他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我们现在已经出城了吧？”

    面对林焰展现出来的心态，苏夜行不置可否，但是，在心里某种绪的推动下，苏夜行率地回忆起当晚的况。

    “那时候，你每天沉迷在夜场，见到顺眼的，就将其带去酒店开房。有时候，还不止带一个。”苏夜行用一种缅怀的语气说着，语气捎带挪揄。

    “你为不知收敛，也不知惹了多少对，但是因为你背后有林氏，一般都敢怒不敢言。当时，我可是替你压下了许多丑事。”似乎被挑起了兴致，苏夜行不住地揪着林焰往的小辫子，似乎这样能给予他极大的满足感一般。

    “不过我也没想到，你能玩出命。”苏夜行感叹道，“我一进房间，就吓了一跳，赶紧把你弄醒了。那个已经死在了你的床上，回天乏术，而你……”苏夜行顿了顿，满意地将林焰紧张的神态收眼里，“则哭着让我救你。”

    “后来呢？你将他怎么处理了？”林焰颤抖地说着，做足了样子。他按耐下紧张的心，将苏夜行引领进圈套。

    “后来？便是将他埋了，毁尸灭迹。”苏夜行回答道，“这棋盘山的地还是你提供的呢。”

    棋盘山。

    林焰在这时，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他确信，冯宇豪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见林焰毫无回应，苏夜行只当他被刺激过度，缓过语气，对林焰安抚：“虽说在这件事上，我做得有些取巧，揪着你的把柄。然而，就这件事来说，我和你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事就得两败俱伤。你还是把视频出来给我吧，我们一起毁掉它。”

    林焰忍不住腹诽，我现在还会那么傻吗？脸上却冷笑着回道：“你倒是会演戏，不过可惜，这种招数对我来说，再也没有用处。你真以为在一次次被你伤透了心之后，我还会相信你么？”

    苏夜行挑眉，嘴角勾起略带苦涩的笑容：“我早知道你不会信我。不过你说错了一……过去是你一直在伤我的心，现在我回报给你的，也并不止是伤害而已。”

    正说话间，棋盘山已然在望。从高速上拐下，车子渐渐脱离光明。眼前的山体廓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加幽，夜风迭起，弄起林涛。车从中过，压着崎岖不平的路面，混着枝桠摩擦的响声，织出令林焰毛骨悚然的嚎叫。

    车子颠簸得厉害，林焰紧紧抓着车门，忍受着阵阵袭来的眩晕和呕吐感。这条路很偏僻，路边连路灯也没有一盏，只有无尽的夜色层层渲染，浓厚得将一切都吞噬而去。车灯刺眼前浓雾状的黑暗，但灯光所及的也只是黑夜中那短短的一段路程。林焰盯着前方，那里，黑夜就仿佛一只蹲伏着的巨兽，张大了嘴，等着自己的献祭。

    正在胡思想着，苏夜行已经停下了车，熄了火，将车钥匙拔下。

    “下面的路车子开不进去，只能用走的了，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来？”苏夜行松开安全带，扶着方向盘转脸看他。车上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了，黑暗中，他几乎看不清苏夜行的脸，只有那一双凌厉的眸子，在黑夜里闪动着灼目的光芒。

    林焰慌忙松开安全带，推开了车门：“当然要去！”

    苏夜行坐在座位上，似是在犹豫，过了一会，才轻轻叹了一气，推门走了下来。

    打开后备箱，苏夜行摸出了一支长长的手电筒，一把行军锨。

    “走吧！”低低说了一声，苏夜行迈开长腿，向前方走去。

    林焰紧跟在苏夜行的身后，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在手电的照下，他勉强看清了四周的况。平缓的山坡上长满了矮小的灌木，几株高大的乔木稀疏地立在黑夜中，对着天空伸展着树桠，看起来就像被夜色凝固的巨。黑夜里，寂静无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猫鹰的叫声，让毛骨悚然。林焰被惊得一跳，不由自主贴近了苏夜行，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野过膝，林焰和苏夜行分别手执电筒和行军锨，慢慢地分而过。不久，一个堆放着石块的空地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到了。”苏夜行突然停下脚步，林焰促不及防，一撞上了他的后背。

    苏夜行将铲子松软的地面，把手中的电筒给了林焰。

    “你帮我打着亮，我找一下当初做的标记。”

    51消失的尸体

    林焰了，沉默着接过了手电。

    他们已经来到了树丛的处，脚下是带着湿气的腐叶和树枝，鼻翼间充斥着腐败的味道。

    在苏夜行的指挥下，林焰举着手电，一寸一寸地挪动着，幽暗的树林间，手电的光不停地晃动，更让觉得森可怖。

    “咦？”苏夜行中突然发出一声低叫，让林焰吓了一跳。

    “怎么了？”

    “奇怪！”苏夜行蹲下身，那里散着一些平整的青色石块，“这里被动过了！”他推了推眼镜，一向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什么动过？”林焰有些好奇地向前探望。苏夜行却只是看了看他，没有再说话。

    脱下西装扔给林焰，他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卷起，用力地铲挖地面。

    林焰抱着苏夜行的西装，默默地守在一边。

    今夜，有浓云，将月亮和星光一起遮掩住。林焰不自觉地想到了一句老话——“月黑风高杀夜……”

    不知过了多久，林焰觉得有些站不住了，正要蹲下去休息一会，突然听见金属落地的声音。抬一看，苏夜行一大汗，怔怔地站在那里，面色惨白。

    “挖到了吗？”林焰强打神，将身探了过去。

    地上已经被苏夜行挖出一个大坑，但除了团成一团的肮脏床单和散落的衣服，别说是死，连一根骨也没看见。衣服和床单倒是已经腐烂。

    林焰和苏夜行对视了一眼，令恶心的寒意从足底爬上了。

    过了很久，林焰听到了一种奇特的喀喀声，反应了半天，才发觉是自己的牙齿在打战。

    苏夜行死死地盯着大坑，脸色铁青。四周黑暗无声，树枝在黑夜里伸展出奇形怪状的姿态。黑暗中，似乎有无数的眼睛窥视着他们。林焰向苏夜行身边靠了靠，有些心惊胆战地去握他的手。

    苏夜行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半温度，林焰打了个寒战。

    他突然转身，面对着林焰，镜片后的双眸有着近乎疯狂的火光。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苏……夜、夜行，你在说什么？”双肩被苏夜行掐着，刺痛。

    “是你来这里把尸体挖走的吗？快说！是你吗？”

    “你疯了吧！”林焰用力挣扎，苏夜行的双手却像铁钳一样牢牢地钳制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我根本不知道你把埋在哪里，这里也是我第一次来，苏夜行，你别发疯，快放开我！”

    “你放开他！”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怒吼，将两惊得三魂出窍，两刚回过身，一拳已经重重地打在苏夜行的脸上，眼镜飞了出去，落在远处。

    “啊！”林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已经被来拉到了一边。

    “冯宇豪！”苏夜行揉着被揍出血的嘴角，目光郁地看着一脸怒容的偷袭者，“原来是你！”

    “你这个渣！”冯宇豪啐了一，拎着拳又向苏夜行挥了过去。

    两个身上再也没有所谓的优雅和教养，就像两只困兽，使尽全身的解数，毫无形象的纠缠厮打在一起。

    “够了！你们两个混蛋，都给我住手！”林焰拎着手电筒，冲上前，毫不容地在两身上狠狠砸了两下。

    两总算都停了手，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红着眼怒目相对。

    “冯宇豪，这是不是你的？”林焰用手电照着冯宇豪的脸，强光晃得他连连躲避。

    “你说什么？我大老远跑来救你，你怎么可以帮着那个小！”冯宇豪怒道。

    “是你把给挖走的吗？”苏夜行爬起身，将自己的眼镜摸回来，眯着眼睛问他，“快说，那具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冯宇豪站起身，横眉立目：“我从没来过这里！你们不要猜！林焰，我不会向你隐瞒任何事！”

    林焰和苏夜行都沉默了下来。

    黑夜里，三面面相觑。

    “苏夜行，现在该是你回答我的时候了！”冯宇豪看看林焰发白的脸，又看了看同样苍白的苏夜行，“你到底做了什么？”

    苏夜行没有理会冯宇豪的质问，而是再次跳进那个空，仔细用手电详细的勘察着，连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

    见他这样小心，林焰心里又升起一希望，这一切绝非是苏夜行的手段和安排，然而安慰之余却更加心惊，如果这些不是苏夜行的安排，那么在所有谜团的后面，究竟是什么在处心积虑的谋划这一切呢？！

    冯宇豪已经不客气的出声讽刺，“你也不用做戏了，苏大公子，你不去好莱坞发展，屈居于小小的林氏，可真是屈才了。”

    苏夜行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讽刺，小心的翻检着空里埋藏的衣服，果然在衣服的袋里拿出了什么，对着电筒的灯光，隐约可见是一个药瓶。苏夜行顺手收起来，继续寻找，却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苏夜行跳上来，遗憾的摇摇，示意没有了其他的线索。

    林焰的脸色在冷风和惊吓的集下，已经变得苍白起来，苏夜行担心的去握住他的手，林焰不自觉的避开了。看到这一幕，冯宇豪的心忽然大好，连忙献殷勤一样把自己的外套搭在林焰身上。这一次林焰没有推开他。

    冯宇豪得意的看着苏夜行，可惜苏夜行完全不会理他的挑衅，让他的示威落在空处，凭空多了几分郁闷出来。

    林焰却完全没有心关注他们两个的暗战风云，他最大的担心是那具神秘失踪的尸体，这样隐晦偏远的藏尸地，究竟是什么会来挖掘？如果一直跟踪他们，那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最关键的，他挖掘走一具神秘的尸体，又有什么用呢？一切谜团都没有答案，也正因为这样，才更加另感觉到不安。

    看着焦灼忐忑的林焰，苏夜行不由的放软声音解释，“焰，别怕，有我。”

    这话落在冯宇豪耳朵里，就变得异常刺耳，“什么叫有你别怕，哼，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故作玄虚，弄出这么一出离奇失踪案来。”

    苏夜行没有理会冯宇豪的挑衅，他缓缓的对林焰解释，“当天晚上事发突然，我和你都慌张了，两个一个把风，一个背，才算把没有意外的弄到车上。当时是我背的，我并不清楚从宾馆到车上这段路途有没有在偷窥。因为着急收拾现场，所以没有过多的准备，也来不及挖坑掩埋，只有浅浅一层遮盖物，是为了防止动物过来翻检。本来想着过几天偷偷过来埋，顺便撒上石灰，可后来一系列的事发生了，就错过了。”

    林焰看着苏夜行，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几成。看着林焰犹疑的表，苏夜行继续解释，“看着空里的状况，应该是不久前才被挖掘的。我不知道对方要一具尸骨有什么用，就算威胁也用不上这样，这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可是其他的用途和方式，我一时也想不到，只能说，这件事太诡异了，我们先把这个空恢复原样，不要打惊蛇，静观其变。”

    林焰，这个时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冯宇豪见林焰有几分松动，连忙提醒，“你别相信他，这个垃圾就是利用你的担心来控制你。拿尸体有什么用，坏了现场根本构不成威胁，除了他这样的变态能现出这种诡异的陷阱，谁会用一具无用的尸体来威胁你们？！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不可能。”

    苏夜行看着冯宇豪，严肃的警告他，“你别用你那虫上脑的思路来考虑问题。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拆我的台就等于是拆自己的台，所以我不会在这上面欺瞒你们。无论你们有多少疑虑，这个事上也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藏，起，那，具，尸，体！”苏夜行一字一顿的说，“你们千万不要再背着我再搞什么小动作，否则大家要一起沉船的！”

    眼看着冯宇豪和苏夜行又要冲突起来，林焰连忙打断冯宇豪，“宇豪，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

    冯宇豪紧张的说，“你怎么能单独跟这个在一起呢？”

    林焰摇，“今天你出来的匆忙，说不定会有其他的找你，万一这上面出来纰漏，才叫得不偿失。你先回去，我和夜行在这里把空原样填好一下就回去。”

    冯宇豪想了想，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叮嘱林焰，“别信他，有事打电话。我先回去。”

    看着冯宇豪开车远走的灯光，林焰沉默不语。

    苏夜行尽量仔细的去填好空，忙碌老半天，依稀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随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苏夜行招呼林焰一同上车。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银色的月光洒满整个野原，经过半夜的紧张，这个时候林焰忽然不觉得荒郊野外的可怕和诡异，之觉得清冷的月色让觉得安静。

    “走吧。”苏夜行轻声的招呼这林焰，似乎不忍心大声，怕惊吓到他一般。

    52无处不在

    看着眼前这个一会狰狞一会温柔的男，林焰忽然柔声的呼唤，“夜行……”

    “嗯。”苏夜行的声音也异常的温柔，仿佛有一种别样的气息在两个之间飘散着。

    林焰抬，在清冷的月光下，他凝望着苏夜行沉的眼睛，“夜行，请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是林焰，还是周志扬？”终于，林焰问出了这个问题。

    苏夜行沉默了，寂静的郊外忽然变得空旷，远近只有蟋蟀欢快的叫着，虫鸣越发显得夜色清凉。

    “夜行？”

    苏夜行看着林焰，温柔的用手掠过他的刘海，林焰感觉他的目光沉又哀伤，透过自己他现在看的是谁？又或者自己内心期盼他看的是谁呢。

    “你觉得这个还重要吗？”苏夜行声音暗哑的问，“你真的希望知道答案？有什么用呢，我们错过的东西永远不会再回来。”

    说完，苏夜行转身打开车门，一副不愿意继续的态度。无奈，林焰只能无语的坐到车里，两个向城市方向驶去，除了CD轻柔的音乐，这一路，两个再也没有谈……

    轿车驶离郊区，道路的两边的楼房慢慢多了起来。夜的路面一片空旷，只有一排排的路灯延伸到视线的尽。林焰刻意把扭向窗边，盯着路旁飞速倒退的广告牌和霓虹，希望它们能够帮助他分散一些注意。可是尽管如此，他的视线还是老不由自主地跑到玻璃上苏夜行侧脸的倒影上。苏夜行仿佛夜色一样沉的黑眸，直挺利落的鼻梁，以及弧线锋利的薄唇。

    真是讨厌的玻璃，林焰鼻子里轻哼一声，按下车窗下的按钮。于是玻璃窗便缓缓降下，微凉的夜风灌车中，苏夜行的面孔也随之在眼前消失。

    “去我家吧。”就在这个时候，苏夜行出声了。低沉而醇厚的嗓音，依然散发着蛊惑一样的气息。只是这种气息对林焰而言再也不是蜜糖，而是毒酒。

    “不了，我回家。”林焰没有回。他是不愿意回，还是不敢？他并不清楚，也许，根本不想弄清楚。

    “焰，别任。”一只手温柔地搭在林焰肩。

    林焰终于转过。苏夜行一只手依然把着方向盘，搭在他肩的另一只手顺势顺着他肩膀轻柔地攀爬到脸颊上，而对方微微侧过来的面孔，唇畔尚浮着柔和的线条。

    “我说了，送我回家。”林焰移开眼神，直视前方。

    脸上手指的微凉触感消失了。汽车陡然加速，他眼角的余光看到苏夜行握着方向盘，嘴唇紧抿。

    汽车在林宅门缓缓停下了。林焰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正要下车，手腕忽然被苏夜行握紧。而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手腕上的力量一带，他整个就被拉了苏夜行怀抱。混杂着淡淡烟清香的男气息充斥鼻端。贴着薄薄的衬衫，他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心跳。不自觉地，自己胸腔里的那个东西也砰砰地用力捶打起来了。

    不行，这样是不行的……

    “焰……”他听到那个在耳边轻声呢喃着。那声音就如塞壬的歌声一样诱惑着他的心神，他几乎就要屈从那的意志了。

    “放手。”林焰吸了一气，冷然道。

    出乎他的意料，苏夜行竟然没有多做纠缠，而是轻轻放开了手。于是他逃跑一样地从车上下来，一路大步地走进林宅大门。一直走出十几步开外，他还是忍不住悄悄回了。苏夜行仰着靠在驾驶座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个身影，显得如此落寞。

    他在荒凉的树林中奔跑着，夜雾弥漫，只能隐约看到鬼魅般舞动的树影。身后始终响着悉悉索索的脚步，伴随着鸟儿的喋喋怪叫。是真实，亦或是梦魇，他已经分不清楚。

    苏夜行，冯宇豪，林争，父亲，甚至是家里的管家……只要是给就好，快出现在他的面前，把他从这个荒谬的境地拯救出去。

    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祈祷，淡蓝色的雾气处现出一个的廓来。他感动得几乎要落泪，向着那个影子全速奔跑。

    近了，一近了，那个影子越来越近。当雾气的最后一丝遮挡彻底散去的时候，隐藏在后面的用腐烂得面目全非的脸孔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青白肿胀的皮肤上，尸斑青青紫紫。那个对他伸出手，白骨粼粼。

    “啊！”林焰从床上弹起，他大大地喘着气，脊背已被汗水湿透。他在黑暗中努力睁大眼睛，因为只要一闭上眼，那个可怕的家伙又会出现侵他的梦境。哆哆嗦嗦地摸到手机，荧光屏幕上是3:00的数字。

    神使鬼差地，他竟然按下了那组熟悉的数字。看到跳动着苏夜行三个字，他猛然醒觉，挂断了电话。

    林焰，你这个软弱的蠢货！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打苏夜行的电话？你究竟还在期待着什么？

    手中的电话震动起来，没想到苏夜行这么快就拨了回来。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焰……”不知道是不是被吵醒，苏夜行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睡不着。”怕吵到林宅的，他只有压低声音说。

    “我也是。”出乎意料，苏夜行竟然也在失眠。

    “我……”林焰低低开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他本想说自己的噩梦，可是话到嘴边却改了：“我有担心……尸体的事。”

    “一切还都在我掌控之中。明天我会就去查那些关系，一个个查下去，总会找到挖尸体的那个。然后，弄清楚他的目的……”苏夜行的声音很平静，他顿了顿，语调柔和了下来，“你不要担心，就算有危险，我也会帮你摆平。”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死掉的那个，全身都烂掉了，可是还是追着我不放，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尽管丢，可是他觉得内心舒坦了不少。

    “焰，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苏夜行说得很慢，仿佛在哄一个年幼的孩子。

    当歌声从听筒那传来的时候，林焰简直无法相信，那是平里城府沉运筹帷幄的苏夜行。

    那是一首很幼稚的儿歌，也许因为年代久远，很多地方还漏了歌词，只能哼唱带过。不过尽管如此，苏夜行却唱得那么认真。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种近乎笨拙的认真打动了，林焰惶恐焦躁的内心竟然慢慢平静下来，连带着眼皮都沉重起来。

    低沉而沙哑的歌声就这样在他耳畔呢喃，如轻风拂过心房，直到抵达梦境的那一段。

    §§§

    在暗藏的汹涌波澜之下，林焰对家每仍是笑脸相对，看似平静的度过不安的一天又一天。之前见过几次的安唯唯看出他的犹疑未决，没有太多时间跟他蹉跎，坦率地对他说出分手，他在内疚之余好好反省了自己，也友善地对她说出祝福。虽然有着许多隐忧和烦恼，但他还是继续与年轻的相亲，那是父亲的要求，也是他认真想要改变自己的希望。

    这天他与约好在一家高级餐厅吃饭，对方名叫严若薇，曾经在欧洲留学，如今是国内小有名气的画家。林焰虽然对她说不上多么喜欢，倒也不讨厌，对方可能也是这个感觉，所以双方都这么不温不火的约了几次。

    餐厅格调高雅，菜色致，但是林焰却无法集中注意力，与严若薇漫无边际的聊了一会儿之后，他的思绪又不知不觉转到黎允然尸体消失的事上。

    到底是谁偷走了尸体？苏夜行开始调查了吗？有没有眉目？

    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天，然而那夜的恐怖记忆仍然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林先生？林先生？”不知多了多久，对面的清秀子连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恍然回神。

    “碍…对不起……刚才严小姐说什么？”他慌抬。

    “林先生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严若薇轻轻皱眉，眼中流露出担忧，“您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不如我们改再……”

    “不，我没事，”林焰勉强笑着摇，“只是发了一下呆，其实……”

    后半句话被硬生生的堵在喉咙里，笑容缓缓在林焰的脸上凝固。

    越过严若薇的肩膀，他看见不远处的桌边，坐着一个根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那是……苏夜行？！

    一身白色西装的苏夜行手持高脚杯，视线正若有若无的投向这里。发现林焰在看他，他微笑的举起酒杯，轻抿一。

    愣了几秒钟之后，林焰猛地站起来冲向苏夜行，一把揪住他的领带把他拉到门外的走廊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冷着脸问。

    “当然是来吃饭的了，”苏夜行坦然微笑，“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你跟踪我！”林焰咬牙。

    苏夜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视线的余光瞥到严若薇焦急又困惑的看着走廊这边，最后终于按捺不住的跟了出来。

    微微一笑，他突然反身把林焰推倒在墙上，捏住林焰的下用力吻住他。

    这激热吻的一幕，被追过来的严若薇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