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根子

    接连几天，小姐姐生她的病，我上我的学，她的病一没挂住我的心，想都没有想过去房间看她一眼，自己被一种已经很了不起的感觉支配着，好象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能**走上好几里地，上学下学的、英雄般的物。龙腾小说网 ltxsba.com当笑眯眯，和善的班主任，同我妈差不多年龄的周老师问过我姐姐的病，翘起大姆指表扬我能自个儿上学之后，我便更加沾沾自喜起来，整天心里不知有多滋润、多畅快，学识字、加减的劲也好象足多了！哈哈！

    后来当妈和一些长辈们说我喜欢戴高帽子的时候，我当时真不知道她们说的什么意思，现在明白一些了，大概是说我需要不断地打气、听表扬的话吧。

    家里的气氛和以往有所不同，一些事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妈兴冲冲、劲鼓鼓、凶的神或气势，被多出来的些许心思、担忧和愁容冲淡了好多；说话的声调也低了好几度。让我感觉身上箍的笼、管束不那么紧了，浑身上下一松绑的轻松和自在。

    她那时在想什么？愁什么呢？我一也不知道，如果我那时能这份心，我就不该是7岁，而应该是14岁了，因为事实证明我在14岁才开始懂事，就是开始有自己的小心事，七思八想，不怎么说话起来。哈哈！

    就在周老师表扬我能独自走老远的路，一天比一天上学早，不早退，用功读书没有几天的一大早，当我被母亲叫醒，穿衣走出房门去洗脸时，发现小姐姐已经无打采地坐在堂屋中央，这些子我只知道她生病，总睡在北房中，吃饭也是送到房间去，但我那有心思去管这些呢，作业一做完就连忙和弟弟跑到外面去疯，疯累了回家洗澡倒便睡，多么美好、快乐、无忧无虑的时光啊。

    但看到小姐姐已经梳洗停当候在堂屋，不管她神状态好不好，心中高兴啊：“这下好，她又可陪我一块去上学了！”我心里想着，便欣喜地脱而出：

    “小姐姐！你今天和我一块上学！？”有好几天没见过小姐姐一面，妈和大姐各忙各的，从没有听妈说过小姐姐今天要和我一块去上学，心里还是拿不准，本想把话说得肯定一，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问句。

    也许，的自然本还包括所谓的暝暝之中的第六感吧，它贮藏在你身体中的某个部位，不需教化就能自动地对周围的环境、他的心境和绪作出感悟般的认知或评估？！

    小姐姐没吭声，继续着她的无打采。我多看她一眼，直觉得她身上透露出一种消沉、无奈的神。

    门外，母亲正在霞光晨雾中，以当时蒋场通行的方法，忙着晾晒衣服：用一根绳系在离虎粗细、两米来长的三根竹杆端10多公分处，支开，立于地上，作为一个支架，两个支架之间横一根又粗又长的大竹杆，支架上端的那一小截分开后可以卡牢搁在上面的横杆，将衣服搭在或串在上面，晚上连晾的衣服和竹杆一并收回家。

    见大姐正在外面的场地上洗，便忙拿起牙具跑到她身边：“大姐！小姐姐今天和我一块上学吗？”

    大姐没嗞声，漱完，叮当着响地搅洗一通牙刷，奋力洒泼掉杯中水，调走的时候，才没好气地向我甩来一句：“不知道！”

    我知道，大姐是很想上学的，向母亲不知求过多少次，可母亲总一回绝，一希望不给她；小姐姐好几次对母亲说大姐不上学她也不上了，还说不上学可以去割更多的、捡更多的柴，但得到的不是一鼻子的灰，就是添加着责骂的闭门羹。

    “是啊，她说不上学你非要让她上，我说要上学，你却非不让我上。”不知是不是俩姐妹串通好的，有次在小姐姐被骂完后，大姐理直气壮地护着小姐姐撞起母亲来，当然，更是被妈臭骂了一顿。为此，她对我和小姐姐能上学是又羡慕又不满，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还为此事对母亲耿耿于怀呢。

    “妈！”我的热没减，洗完后向母亲喊道：“小姐姐今天和我一块去上学吧？！”

    “你小姐姐今天去看病！”妈一边忙碌一边用责备的吻说：“整天只知道疯疯癫癫，你小姐姐病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可能是认为和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说这些如对牛弹琴吧，说着就嗄然而止。

    “她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了！你去她房里看过她吗！”似乎又觉得孺子也要教吧，接过上面的话题将原本就打算说完的话说完。

    我的心沉了一下，走进大门时，看小姐姐的样子是又可怜、又憔悴，脸不觉得有儿发红、发热。再看，不对啊！小姐姐的脸比先前更白、眼比先前更大、更亮啊，好像还更漂亮了呢！心里又生长一种说不出来的别的滋味来。

    母亲还在外面唠叨着吩咐：“你快作好准备，等我晾完衣服后，我们一块走！”

    粮店东那条10来米宽的小溪—暂且就叫它蒋场溪吧，听大们说它是天门河的支流，除雨洪水天外，欲穿双眼都望不到它的尽，如绸带般飘逸在广袤田野之中，若呈绿色的舒缓溪流，既清澈又柔美。

    秋、冬季贴着溪床漫游的寸长小鱼搅动纹尾击起的浑水花都能清晰可见；溪流之中长着各式水，虽然春夏之季时常有高卷裤腿下到溪中，用两根竹杆做成的夹，搅起一捆一担的水去养猪，但仍然长得茂盛。

    溪中长得最多、最茂盛的有两种水：碧绿闪亮，叶如绣花针，形似棉条状的，我们叫它虾须；另一种墨绿色，片状叶，如柳枝的，我们称它为养猪。随着水流，大多数水，像一条条绿丝带在水中飘浮、蠕动；阳光之下，带着银光闪闪小气泡，形同小桃心、小梅花，亮绿叶片缀其中，那可是越看越好看，不过你现在想去享受我儿时的眼神福。。。。。。

    小溪和小孩子不一样，它是长不大的，不倍加呵护，它就象其它的自然景观一样，一溜烟地跑掉。

    在小姐姐生病、母亲放松对我的管束后，我壮着胆，毫无顾虑地和弟弟瞎疯着玩的时候，在溪坡上跟着捕鱼、打水的顺着河道流连忘返地走出好远好远，一边看一边闹，还时不时捡些土块、碎瓦砾与4岁左右的弟弟比投掷，比他掷得越远，我就越高兴，可他却胀红着脸，挑砖拣瓦地比，就是不认输，现在想起来真好玩。

    不过他在我上学的时候练就了一种本领，用片状的瓦砾在水上打漂，我们叫着“戳流碑”， 由于关键不在力量大小而在技巧，还要找到弧度适当的瓦片，较真的比起来他就和我不相上下了，只是失误比我少，稍微比我在行一些罢了，哈哈！

    别看他小不地，却练到了一碑打到水上去，至少可以在水上串跳五、六下，打得多的时候，一遛子居然能打出十几个如糖葫芦般的串状水花来呢，那功夫真是了得。

    溪流由北向南，流湍得很激，只是到了冬河水才好象看不出在流动的样子，特别冷的那几天，小溪还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我和弟弟可以在上面行走的。我问过妈，妈也为我问过好几个在场的，但谁也说不准它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到底有多长。我和弟弟，以后又和小伙伴们尝试过好几次，想走到它的源去看看，开开眼界，可是我们虽然出发前决心满满，也一次走得比一次远，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终没有溯溪到源，前行得久远，往回返的路就越长。哈哈！

    紧挨蒋渔公路的北边，我们上学的沙油路的东边是春节后才落成的蒋场公社卫生所，我的小姨就在那里上班，可平里很少来往的。她们是从粮店往西，沿蒋渔公路走不到一公里地，原蒋场高土台子老街上的公社党委会的院子中搬过来的。据我所知，蒋常葫有的老湾、老街都是建在用土垒得好高好高的大台上面。

    粮店的营业窗前，早已经有在排队等着换粮买油，妈领着我和小姐姐穿过让道的队伍时，边走边和熟生、打招呼，从他们含着笑意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几份担心，我都感觉得出他们似乎在盘算或想问：我们都站等到这儿，营业员怎么带着孩子走了，会及时赶回来吗？

    />    “还没有开始营业，我带小孩去卫生所看看病就回！”母亲急急忙忙地解释反而引起了一阵骚动和叽叽喳喳的纷议，催促着她加快步伐带着我俩小步跑过大桥，来到蒋场卫生所西墙该分手的地方，她跃过田小沟，也没回地径直往卫生所走。

    “俊儿！”小姐姐象陡然记起了什么，来了神，提声喊住我。

    “你过来，让他去上学！”母亲脚不停地回过喊。

    “我只和他说两句话！”声音又软又绵、有气无力，和以前判若两。

    “你迟不说早不说！”母亲又回身止步，“我先去找医生，你快来！”转念说完，跑进了已开启的卫生所大门。

    “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她像倾注惜别赠言肠，话没有说完就一下子把我的心搞得骤然沉起来，也搞得沓拉下去，而她却顺势把一只好象没有了重量的手放在我的上。

    “不要和别打架，别惹你，你就让远一。”我感觉到她不放心我，抚着我的，却摧毁着我的斗志：

    “你打不过家的！”她温和、关切的话语却让一热血直冲至我的，我挺胸昂首，使劲地一直脖子，从她柔缠的手掌中挣脱出来，象被小看、受了侮辱似地，疯狂般地迎着朝阳向学校奔跑而去。

    “俊儿！俊儿！俊儿！我是关心你！”一声比一声小，一声比一声被我甩得远，哈哈！我不服气啊，在一年级我可是号摔跤手，有个别二年级的小孩子还摔不过我呢，这她本应该知道啊！怎么病一生连这都忙掉了呢？为什么有时她明明看到我把同学摔倒在地上，却生怕惹出事来地，飞跑过来将我拉得和同学一并躺在地上，让别先爬起来，帮别拍身上的灰，任我自个儿拍，总说是别在让我呢？

    她好让我生气，男孩子摔跤嘛，很正常很平常的一件事，又不是打架，再说了，男孩子不跤摔那还要男孩子什么呢？

    一路上我对她是又恨又想不通，都说她又聪明、又漂亮、又懂事！是因为她不分青红皂白就退让、柔弱、不抗争吗？后来我碰到了好多事，才知道小姐姐说的也对，竞争、打斗等等决不是仅在7龄童中进行的。但，我们从小就得培养出一颗坚毅勇敢、为公平正义奋斗献身的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