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河走了,我在京中也就剩下了金小发这么一个朋友,正当我在家中安心等待,已经做好了圣上将我调到不毛之地的心理准备时,圣上的决定却出乎了我的意料。龙腾小说网 ltxsba.com
圣上并没有如我想的那样,让我为其守牧一方,而是让我接替了江夏河的空缺,继任督察院右督察御史的职位,这让我心里愈发地凉了。
右督察御史,正二品,位高权重可以监察百官,看似风光无限,但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么和权贵虚以委蛇,要么便如江夏河一样,成为圣上手里的一把刀。
圣上如今将我调到这个位置上,显然不会允许我保全己身,而是要像江夏河一样,像李林涵一样,与朝野上的百官为敌。
长叹

气,我跪在地上谢主‘隆恩’,只是心里一片死灰,我知道,踏上这条路后,我不可能得到什么善终,要么中途被政敌抓到把柄,提前陨落。要么便和李林涵一样,卸任后遭受旧敌报复。
在圣上的频频暗示下,我屡屡弹劾朝中大臣,以维系圣上想要的平衡,圣上虽然如愿了,但我也如昔

的江夏河一样,百官畏我,恨我,明面上对我假意奉承,背地里却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对于这一切,我只能认命般的沉默以对。
昔

金小发说我是文曲星下凡,但我感觉自己更像是扫把星,在我四十九岁那年,一

外出时忽有刺客行刺,万般危急之下金小发舍身殿后,自己却死在了弓弩之下。
安葬金小发的那天,他的妻子和儿子金文轩在我身旁哭泣,我也站在坟

泪流不止,自小金小发便在我的身旁,哪怕进京赴考时也始终伴我左右,几十年来我们不是兄弟更甚兄弟,却未想到他竟因我而死。
在我如李林涵一般,已垂垂老矣之际,圣上驾崩,新皇登基。我仿若看到了一线曙光,立刻上奏想要乞老归乡,新皇知道我,似是因为怜悯,终于准奏,跪在朝堂上的我听闻后泪流满脸,忽有新生之感。
新皇登基三年后,一辆马车缓缓驶到了张既闲的家乡,从车上下来一位老

和一位中年

,老

自下车后便激动无比,眼神不断打量着四周,而中年

小心翼翼的扶着老

,似是生怕后者出现什么意外。
“张叔,您慢着点,可得当心点身子。”中年

苦笑道。
老

摆了摆手,道:“不碍事,到家了,想四处看看,文轩,这就是你爹和我当年的家乡,我们俩就是从这出来,赴京赶考的。”
说到这,老

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许久未见的笑意,连整张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中年

点了点

,笑道:“您在京城天天念叨着要回来,要不是忘归姐和繁弱哥忙,肯定得跟着您一起回来。”
老

轻叹

气,道:“他们还年轻,我是大半截身子要

土的

,自然想着要落叶归根。”
中年

默然。
不久后,老

站在两座坟前,哭的已成泪

,旁边的中年

想要劝,但挣扎良久还是轻叹

气,消了念

。
“爹,娘,不孝子张既闲回来了,这些年让您二位受苦了,孩儿不孝。”
跪在坟前,老

对着面前的两座孤坟自言自语了许久,直到中午才艰难的站起身,道:“爹,娘,孩儿去给许先生认罪,您二位别急,待孩儿去了地下,要打要骂随您二位。”
说着,老

在中年

的搀扶下一边转身,一边道:“文轩,回去打听打听,是谁在我不在的这些年给我爹娘上坟,我要好好感谢感谢

家。”
中年

忙应了一声,从来时便见这两座坟上连一根杂

都没,两侧还有烧尽的纸灰和香烛,一看就是有

来经常打理,只是中年

内心很纳闷,究竟是谁,会在张叔

在京城的时候替他打理双亲的坟墓呢?
然而,在早已物是

非的村中问了许久,都没

能给出一个答案,无奈下之二

只能离开,只是上了马车,老

却对马夫吩咐道:“调

,去许安城。”
中年

愣了愣,道:“张叔,去许安

嘛?咱们不是要回京城吗?”
老

摇了摇

,并不愿多做解释,只是神

中却带着一丝紧张和期盼,看的旁边的中年

是目瞪

呆,要知道,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曾经显赫至极的老

露出这副神

。
到了许安,老

去了很多地方,打听一

下落,只是却毫无收获,在许安待了几天,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放弃。
出了许安,中年

见老

眉

郁结,似带着一丝遗憾的样子几次想问又不敢问,最终他擦了擦额

的汗水,看到路边有一茶馆时忽然让马夫停下车,对着一旁的老

恭敬道:“张叔,正午炎热还是在茶馆里面歇息一会再走吧。”
老

心不在焉的点了点

,和中年

一起走进了这家茶馆,茶馆不大,却极为

净,因为正是炎热的时候,所以茶馆里

满为患,这二

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后,中年

看着四周笑了笑,道:“张叔,您看这家茶馆的老板娘也是个能耐

,一个

就能将这个茶馆打理的井井有条。”
老

回

看了一眼,只见柜台后面正站着一个


,看上去岁数和他差不了几许,只是年纪虽大

却显得极为

神,不时还和熟客大声调笑。
老

摇了摇

,随即泯了

茶就将目光放到了别处,中年

也知其心

不好,于是便没有再言语。
过了正午,太阳已没那么毒了,正当二

要走之时,老

却心中一动,来到老板娘的面前后从怀中掏出一块泛黄的巾帕,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其问道:“掌柜的,您可听说这许安城中有一叫宋明君的


?年纪和我差不多大。”
老板娘磕着瓜子的手顿了顿,接着看了老

一眼,若无其事的问道:“叫宋明君的姑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我怎么知道客官要找的是谁?”
老

眼睛一亮,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

,急不可耐的道:“她爹是医师,她年轻时名气也挺大的,

们都说她长的漂亮,冠盖许安满芳华。”
老板娘沉默片刻,接着笑了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听过,据说老早就嫁给了一个秀才,后来那个秀才考中状元了,当了回陈世美,她心灰意冷就回娘家,没过多久就改嫁了。”
“改,改嫁了?”老

愣了愣,回过神后忙问道:“那,那她现在住什么地方?过的还好吗?”
老板娘点了点

,道:“据说过的不错,但她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怎么,你认识她?”
老

失魂落魄的看了眼手中巾帕,喃喃自语的道:“过的不错就好,过的不错就好……”
说罢,他摇了摇

,道:“没事了没事了,掌柜的,真是多谢您了。”
老

缓缓走出茶馆,回到了马车里,过了不多时,留在后面结账的中年

就回来了,他一进来就哈哈一笑,对着老

说道:“张叔,今天真是碰到好事了,刚才您一走,那老板娘就给我们免了单,说什么今天高兴!”
老

愣了愣,随即不敢置信的抬起了

,连手中的巾帕,都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
几年后,张既闲在儿

的陪伴下,最终病死在了床上,新皇赐谥号为忠,并葬在长平公主的坟旁,只是据后

说,张既闲临终前手里紧紧握着一张巾帕,眼睛却盯着墙上的长平公主画像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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