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个侏罗纪

    

    三岔河西河的河面，伴随着柴油发动机的马达声，一辆铁皮挖沙船正辛勤地劳作着。龙腾小说网 ltxsba.com

    河西岸现在已经正式成了一片大空地，竹林旁边原来的大棚还有没倒塌的，现在都成了食堂——兵马未动粮先行，燕老板总不能让别空着肚子来活，所以这大食堂肯定是要最先建起来的。

    当然这食堂还兼职遮风避雨的功能，万一遇到突发雷雨天气，这大片都是空旷地方，可是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开工的号子一响，那也是黄金万两，呼啦啦地撒了出去。

    建筑材料虽然自给自足一部分，可总有自己也没有的，如煤炭水泥这些。

    花钱倒也算了，燕老板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刚送走两个过来联系供应建筑材料的，庞发风一样地跑了进来：“小飞，大郭庄的到了，你不去见一见？”

    大郭庄今年没受什么水灾，来的不多，也是四五十个劳力——活的主要照顾受水灾的村子，没受灾的村子也不是一个不要，只是名额少的多，不像那些受灾的村子，有些家里劳力不足的，们也让来。都是农村惯农活的，大部分活这些们起来也是没问题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去食堂帮厨。

    站前面的几个有个老都是熟，以前燕飞帮过家追回过被盗的耕牛的，见了他亲热的不行。

    燕飞都习惯了他们的这种态度，开说道：“况先前都有和大家说了吧？”

    看到大家都是一副我很明白又还带着点期待的表，燕飞接着说道：“咱们的活儿不对个，只对村子。给咱们村的一段挖河道的活儿，来了先给三分之一的工钱，剩下的等完工再给。一天三顿饭我这里是管的，住的地方安排不过来了，得辛苦大家来回跑。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说说？”

    “没有没有！”几个领的糟糟的喊道。“我们都知道了，见着燕老板的话行，现在我们去活去吧？”

    “行，那你们去先领工具吧！”燕飞待一句，再笑呵呵地客气两句，挥手让带着他们去活的地方。

    一群都是笑呵呵美滋滋地，也都不会说客气话，都是看起来傻呵呵地，糟糟地给燕飞打个招呼，说句‘燕老板我们去活了’直奔工地而去。

    燕飞也是无奈得很，这些安排活儿的工作，其实都分给了场里的去。但是他毕竟是大老板，乡里来的总觉得见了他，心里才算吃了定心丸。所以每有新来的活的村子，他都要来说两句。似乎这样大家起活来格外有劲儿，否则心里不踏实，哪怕是已经提前拿到了一部分预付的工钱。

    工钱不算高，不过对于这些找活儿都找不到的农们来说，有活有钱挣行。嫌少的可以不来，求着来的一大把。

    刚送走这些，老徐又晃过来了：“小飞啊！给我们村安排的那点活是不是太少了？你看这两天功夫，村里的都快完了？“

    大热天的，老穿的白衬衫还塞到裤子里面，生怕别看不见他的新皮带。脚还穿一双皮凉鞋，发梳得闪闪发光，老脸满面红光的。

    燕飞落荒而逃：“完再说，我还有点事儿，回咱们再商量！”

    “行行行，你有事儿先忙去！”老徐笑呵呵地冲着燕飞的背影挥了挥手。

    这老现在是越活越年轻了，来燕飞面前晃一趟，纯粹是来找存在感的——现在工地十里八乡的这么多，不这么在燕飞晃一圈，万一别不知道他是燕老板的未来岳父怎么办？

    实际谁还不知道呢！

    原本挺低调的一老，这些年来越来越高调了。特别是这段时间，那高调的，估计连这片荒地，那几个迁走的无主坟里面的尸骨，都得知道他家的三闺，将来要当这片土地的主。

    燕飞还没跑两步，被马永明一个电话喊住了。

    现在马老板的任务很艰巨，作为一个小乡镇的包工，现在他荣幸升级成为了喇叭花养牛基地的副总工程指挥——实际这是瘸子里面挑将军，要找个能最快听懂叔教授的建设规划思路，明白叔教授下达的施工任务有什么目的是什么意图，还得能和三岔河乡的这些农民工们妥善沟通的，除了他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马永明也是忙得一火大，叔教授的学生们来自天南海北，有的还听不太懂三岔河这地方的方言。不管什么事儿，都要找马永明来说，因为他之前跟了那么多天，很多事和他一说通，其他的有些跟不节奏了。

    怕电话里说不清楚，马永明电话问清楚燕飞在哪儿，直接跑了过来。

    见到燕飞说话的声音都是沙哑的：“小飞，你怎么让我的挖机和斗子车停了？”

    燕飞不解：“不是都说好了，机械只负责施工建厂方面的活儿吗？我看你让他们开过来挖河道，那地方都是准备工施工的，你把活都了，不少用不少工吗？”

    马永明气急败坏：“你别管了，说好的我们负责施工安排，你安抚下行。这是我和叔教授商量好的，你横一杠子算什么？一辆挖机和一辆斗子车，能多少活儿？这不是为了让活的看看吗？”

    “看什么？”燕飞没明白。

    “嗨！”马永明焦烂额的，看燕飞一脸迷糊，还得给他解释。“咱们的工钱不是有点低吗？这不是怕他们活的有意见，让两辆车给他们做个示范，免得他们不知道你是为了能发点工钱，才不找机器来活的。你是好心，可是好心也得让明白，否则的话，别还不定说你什么呢？”

    马老板的挖机，其实是拖拉机改装的简陋机器，也在乡下的工地能见到这样的机械。斗子车是本地的叫法，实际是拖拉机改造的一辆小铲车。

    不过虽然是改造的，但是起活来，肯定不知工要快多少。

    工挖河道的话，面的土疏松点的还好，下面的得先用耙子刨了再铲，刨一点铲一点，再用箩筐什么的把土运出去，实际是非常没效率的。

    小挖机虽然简陋，但是挖了土直接能装车，随便挖几下子几个刨半天。那小铲车也是如此，所以别看这机械简陋，起活来肯定工强得多。

    燕飞也是看到了，觉得这都是在活，你这边两个机械来，一较不显得工得特别慢了吗？所以大手一挥，让机械停了都让——真没想到这还是叔教授和明叔特意安排的。

    其实燕飞倒不觉得自己的工钱便宜，镇农资公司找卸车，一袋化肥扛下来摆好也是几分钱，几个工卸半天车平均下来才能挣几块钱。要不然为什么以前养牛场的活儿那么受欢迎，因为起来卸车，铲点牛粪什么的，已经算是轻活了。

    不过现在这活儿怎么说呢，燕老板也不想说自己是为了帮助别，把活儿给乡里用工来，算是互相帮助吧！

    所以这工钱起马老板建筑队的工钱，肯定要低点的，毕竟村里来的这些，算进建筑队，没经验的时候也是活累工钱还低——关键还没建筑队要，小小的三岔河乡，能需要多少建筑队？

    现在听马永明一说，燕飞倒是一愣——他是真觉得自己这算是好事，乡里农闲的时候坐家里，一毛钱不挣还容易无事生非，现在自己给他们找点活，这不是好事儿吗？难道还有有意见？

    于是他有点不爽起来：“还有嫌工钱低吗？嫌低的可以别来啊！”

    “话不是你这么说的。”马永明和林保国差不多，对燕飞的时候都还是较有耐心的——乡下的建筑包工队，跟着的工都是亲戚串子，平时不爽了老板别说骂两句，那些辈分低的家伙们捣蛋的话，被踢两脚也是常事儿。这不是老板故意粗，而是乡里这样，你要正好言好语地解释劝，那活儿都没法了。

    “你是好事，可是各色各样的，这活儿也不轻松，一天两天还行，要是一阵子，一累难免会有点什么怨言。你让两辆车在旁边着，让他们都看看，咱们这两台烂烂的机器，起活儿都顶他们一大群，他们心里自然明白，算累点也生不出怨气来是不是？”

    那倒是，两台机器也不值多少钱，无非是一个工和一点柴油钱，这年油价饮料价还便宜，那是真便宜。

    马永明说着话眼睛还四下扫视着，一眼看见旁边地扔着一堆东西，其有一袋子是苹果，去拿了一个用手一抹啃了起来：“嗓子都冒烟了！我先润润嗓子再给你说……”

    燕飞哪好意思再让他说下去：“行行行，我明白了。以后这施工的事儿我不管了，全听你们的。明叔你也歇会儿，别这么累坏了，回我老冬爷还得找我算账呢！”

    心思变，天底下谁敢说能尽知心。

    有时候再好的好事不说明白，难免也会有心生怨望，容易把好事变坏事。

    但是有时候，有些事，大家觉得坏的，也未必真不好。

    如市里来要来办那个奠基仪式，燕飞等一都觉得不爽得很，耽误时间不说，还费大家的力，也没什么意义。

    可是真没意义吗？

    看地那一堆东西知道了。

    好烟，好酒，好茶，档次的礼盒子都是各种补——反正看包装都挺好。

    原本这地方只扔了几瓶酒，是牛老板来的时候给燕飞带来的‘土特产’——话说土特产这个词也是具有广泛意义的，这个土未必是本乡本土，可以扩大到整个华夏大地的本土。如牛老板带来的土特产，是离汤河县绝对在两千里开外的地方产的……

    燕飞的养牛基地经过了奠基仪式，了电视新闻，附近看到这新闻的相关的企业厂子都是闻风而动，派来了业务员来打探风声——这么大的工程，需要的建筑材料工程机械肯定不会少，说不定能拉来业务了呢？

    这年的业务员还没到满地跑的程度，大部分出来跑的业务员也不会漫天撒，都是找准了目标才有的放矢，所以来的时候都不是空手，最低也拎袋子水果——那苹果是什么厂子业务员送来的，燕老板都不记得了。

    礼不在多少，说不定遇到了眼皮子浅点的，送点东西送对路了呢？毕竟空手说白话的，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这确实给燕老板省了不少事儿，如有个老厂子，生产的铁锹太过傻大黑粗成本太高卖不出去，到了严老板这里算找对了门路——傻大黑粗不怕，只要质量好。作为铁匠家的传，燕老板一看那货让送来两千把用用再说。

    这些主动找门来的，不但给燕飞省事不说，礼也着实收了不少。值钱不值钱他也不清楚，反正有的在电视经常被广告。

    马永明听到燕飞说明白，自动忽略了后面让他歇会儿的话：“歇什么歇？我赶紧去忙了，这么大的工程我要一直跟下来，以后说不定咱的小工程队，也能去县里市里找点大活儿了……”

    那是肯定的，他要真跟着叔教授，还有那一帮学生混到这河心岛工程完工，再指挥自己的那个乡下把式的工程队，去给村里面修个青砖大瓦房，盖个二层小洋楼，绝对是高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

    不但是马永明自己学东西，连他原来建筑队的那些老工，现在都成了小工。村子里来的那些大部分连一点施工经验都没有，拉两条线都不拉不好，没个活建筑活的带着，挖个河道都怕他们挖偏。

    看到马永明着急要走，燕飞赶紧喊住了他，指着地的一堆东西说道：“等会儿明叔你把这些东西都收拾走，回你要办什么事的时候用。”

    马永明一摆手：“家给你送的，你孝敬你爸妈去……”

    燕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别啊！这些东西也是广告喊的好，谁知道到底好不好。我拿这东西给我爸妈是孝敬他们还是想早点继承遗产都不说不定呢！你觉得我爸妈需要这种东西？”

    马永明一想也对，燕飞整天胡搞似的，总能弄来稀古怪的东西。现在燕老板的药酒，经过这几年事实的验证，绝对是那些几百块一盒的补效果好。

    现在这药酒的名声连汤河县外边的都听说了，经常有外地慕名来买这无证经营的药酒。

    “那行，回我都给拿走，给你保国舅和老潘他们都送点。”马永明不再和他客气，顺便也替他想的周全点。“他们应酬多，这东西咱们自己不用，送用，看着好看。对了，给你爸留点，他自己不用也未必别的用不，至少烟他肯定要……”

    马永明刚走，林保国电话打过来了：“小飞，有个村子来求了，是那个你去放老虎的，让家来不来呀？”

    燕飞一囧：“保国舅，打不打脸，揭不揭短，你这可不厚道了啊！这次我说没让哪个村的来了吗？你可真没意思！”

    话筒里林保国一愣神：“怎么什么都是你小子有理，弄半天还成我的错了？我不管了行不？”

    “嘿嘿！”燕飞冷笑。“你不管我也不管，我闲着舒服，怕闲着不舒服。”

    “你……哼！”林保国哼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半小时不到带着几个过来了。

    放老虎那事燕飞都快忘了，也是刚开始给各村发放合作养牛名额的时候，这个村子的过来在乡政府门闹腾——他们单知道自己一闹，乡里怕事儿大得给他们让步。却不知道他们平时放牛放羊，这合作养牛的背后的燕老板，虽然不放牛不放羊可家放老虎放金雕……

    其实最后这几次分名额，他们村没落下，前几次也是燕飞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才没给他们。现在又有活了，他们村怕又没他们的名额，不闹了改成来求了。

    都已经到了，何况还是林保国带着来的，燕飞也没说什么，直接按分好的地段给他们划了一片活儿，让他们自己回去组织来活儿。

    这个村子那一片地势也不太好，虽然不如堆子岗黄土洼的九岗十八洼，可地势低是真的，这次也受了不少灾。所以燕飞给他们分的这一块地方也不小，领的几个看着还想说什么，燕飞再一指别处：“你们这地方多大，自己到工地看去。大部分村子给的活都多了，得知足……”

    他倒是误会这些了，其实他们来求前，都偷偷去工地看过的，现在一听分的地方知道。想说点感谢的话又怕说不好，这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乡里这点不好，有什么话都不太会脆利索的说出来。不过好的是，知道好歹的，多半会用实际行动表现出来。

    林保国还没走，刚走没多久的马永明又回来了：“小飞，这个食堂的伙食，我得和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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