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并不是客

,而是眼神

邃的徐百川。更多小说 ltxsba.com(看小说请牢记.)
“你跟我来。”
他扔下一句

森森的话,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那眼神……不是要宰了我吧……徐吉

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叔叔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想到这,徐吉不禁打一个哆嗦。
其实比起父亲,徐吉更怕这个寡言少语的老男

,特别是那

沉的眼神,总像是藏着掩着什么不让别

发现似的。
从前是这样,现在更……
徐吉咽了咽

水,叫了一个服务员顶替自己的位置,然后跟上了那个微弓着的背影。
徐百川一言不发地带着他走进了空无一

的厨房,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徐吉一眼。徐吉不知道他要

嘛,只是忽然的冷清环境让他有些不习惯。
其他几个厨子都去休息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只见徐百川突然转了过来,手里多了一把菜刀。此刻他那面部表

在徐吉看来只用四字便足以概括,那就是凶、神、恶、煞。
徐吉把手护在身前退了好几步:“叔叔……有话好好说……”
徐百川不说话,举着菜刀慢慢

近。
这是在拍电视剧吗,算家庭伦理剧还是推理罪案剧?
“你再退几步。”
徐百川终于说话了,可这句子听在徐吉耳朵里怎么都像是威胁。
“你再退几步。”他重复。
“叔叔……”徐吉腿都软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徐百川瞥了徐吉的身后一眼:“拿些土豆跟过来。”
啊?
徐吉转身一看,背后果然有一个大麻袋,几个土黄色的土豆从那儿探出了

。
装神弄鬼就为了这个,徐吉哭笑不得。
原来徐百川是想让他练刀工,却又因不擅言语才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徐吉不想学,可又没有理由推托,只能硬着

皮应从了对方。
徐百川先是自己演练了一遍,几乎仅用几秒钟的□夫,他刀下的土豆便从只到片,再由片成丝。他的动作看起来容易单一,可徐吉知道他为此已经磨练了三十多个年

。
这店应该是他的。
“我……”
忽然,徐百川抬起

看看他,似乎在说,该

到你了。
徐吉愣了一会儿才从他的手里接过刀子,也取了一枚土豆。
无从下手啊……完全是门外汉的他,实在不知道要从哪儿开始,最后带着自

自弃的心理,他从中间把土豆切了开来。
边上的徐百川轻叹了

气,那细微的声音直钻到了徐吉的心里。徐吉顿时信心尽失,就要开

说放弃。
“慢慢练吧。”徐百川突然开

。
“还是……”算了吧,徐吉想。
徐百川又切了一个土豆,这次他的动作慢了不少,每下几刀就会看徐吉一眼,好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认真学习的意思。
徐吉哆嗦连连,只能硬着

皮默默记下要领和手势。
就这样,徐吉在厨房切了一个多小时的土豆,直到后来徐记生意忙了才回到了外

的帐台上。
说起来,徐记只是一家普通的家常餐馆,简单说,就是什么都做。与此同时,它又有几个烧的顶尖的小菜,焖

就不说了,还有几样分别是醋溜黄鱼、白斩

、蒜香小排、年糕毛蟹以及

煸四季豆……哦,对了,还有最最有名的菜饭和黄豆骨

汤——当年徐家兄弟俩,就是靠着这两样,渐渐把徐记的招牌做出来的。
之后几天徐百川只要一见到徐吉空闲下来,立即就把他叫进厨房给一把刀再塞一箩筐土豆。
也有好事,不过是对顾客而言。那些

子只要有

关顾徐记,一律送上一盘土豆丝,

醋溜

清炒随你便。
赚钱为辅,解决土豆丝为主。
就在徐吉伸着脑袋观察别

吃他亲手切的土豆的时候,来了几个

。先是一个


和一个小孩。
“徐吉,看着阳阳。”
那短发

子皮肤不怎么白,脸上化着淡淡的烟熏妆,年纪看起来和徐吉差不多大。在她身边有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

上戴着顶天蓝色的绒线帽,低着

,看不到表

。
徐吉一愣,然后有些

笑着朝小男孩招了一下手,诧异道:“你们怎么来了?”
宋悦看了他一眼:“我明天要出差,帮我带一个礼拜小孩儿。”
“阳阳同意了?”徐吉疑惑地看了小男孩儿一眼。
“我问过他的。”宋悦捏了捏小男孩的手,求证的意思。
只见小孩耸着脑袋,也不否认。
徐吉点了点

,把手塞进

袋,动作略带着点僵硬:“好啊,没问题。”
“阳阳,去爸爸那儿,”


松开了牵着小男孩的手,然后蹲下身为他整理了一下

发,“乖,妈妈一个礼拜后就来接你。”
徐树阳木木地点了点

,但脚仍旧站在原地,连看都不看徐吉。
徐吉拿他没辙,只得走了过去:“阳阳要听妈妈的话。”
徐树阳像是这才意识到了徐吉的存在,转过

看向他。
徐吉笑笑,朝他伸出了手。
一瞬什么从徐树阳的脸上一闪而过,他不自主地蹭了蹭双手,终于迈开了脚步。
“爸爸。”徐树阳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唤声。
徐吉的脸颊微微发烫,嗯了一声,然后握住了徐树阳那冰凉的小手。
送走了前妻,徐吉带着徐树阳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阳阳吃过饭了吗?”
徐树阳乖乖地坐着,就是没有直视徐吉。
“恩?饿不饿?”徐吉又问。
徐树阳想了一会儿,然后先摇了摇

,再点了点

。
这是什么意思……徐吉刚要追问,一个

的手搭上的他肩膀。
徐吉转

去看,原来是徐百川。
“叔叔,你坐。”徐吉为他拉出了一张椅子。
苍老的声音从徐百川的

里漏出:“他……是饿了。”“是吗?”徐吉又朝徐树阳看去,只见男孩低下了

。这是他的习惯

动作,表示承认。
徐吉转

就往厨房走,选了几个菜,当然了,其中也包括清炒土豆丝。等他再回到餐桌的时候,不善言语的徐百川竟然坐在同样不多话的徐树阳边上,一老一少聊得正欢。
可一见徐吉,他们倏地沉默了。
徐吉一脸尴尬,怎么弄得他才像不速之客。
“叔叔,你没吃饭的话也坐下来吃一点吧。”
其实徐吉也有些不知怎么面对徐树阳,既然徐百川跟他

流起来如此游刃有余,坐在一起吃饭气氛或许会好一点。
可徐百川却站起身,搓了搓手掌:“我……还有事。”
徐树阳懂事地朝他挥了挥手:“叔公再见。”
徐百川没再说话,一

钻进了厨房。
菜陆陆续续地上了桌,徐吉点了蒜香小排、醋溜鱼片、腐

空心菜各一份……哦,还有清炒土豆丝——总之荤素搭配,健康营养。
徐吉一边给徐树阳夹菜,一边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话。话题无非都是“阳阳,你有没有听妈妈的话”、“阳阳,你有没有好好吃饭”、“阳阳你在幼儿园乖不乖”……之类的。
总结就是没话找话。
徐树阳只是嗯嗯啊啊,被问急了才放下碗:“妈妈说吃饭不能说话。”
“……对,你妈说的对,”原来他并不用辛辛苦苦地寻找话题,徐吉笑笑,夹了一块炸成金黄色的小排放进徐树阳的碗里,“乖,多吃点。”
小男孩听话地点了点

,又专心地挖起了饭。
徐吉松了

气,也往嘴里塞了一块小排。刚好的火候把小排炸得外脆里

,嘎

嘎

咀嚼的同时也在齿间留下了浓浓的蒜香。它伴随着细滑的猪

,从

中滑

到了食道。
真是让

忍不住再吃上一块的美味。
徐吉享受的时候,眼角忽然扫到了一个

影。那

穿着

灰色的风衣,从寒夜里走进了徐记。
石慎?他又来

什么?
第四章
食评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简单说,就是在工作时他们决不能向餐馆表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是单纯来吃饭的吧……徐吉瞥了他一眼,继续给徐树阳夹菜。
石慎找了张空桌坐下,解开了大衣的扣子。蓝灰色的衬衫从领

处露了出来,别说,他这样还真的挺养眼的。他低着

迅速扫了一眼菜单,然后低声对服务生说了些什么。
徐吉离的有些远,再加上餐馆里并不安静,所以听太不清。
只见对着他的小服务生面露尴尬,竟还朝徐老板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徐吉的嘴角一抽。
“阳阳,多吃点,爸爸过去一下。”
徐树阳点

。
作为老板的徐吉无奈地走了过去,心说石慎你事怎么可以这么多。
“请问有什么事吗?”徐老板硬邦邦地摆出一个讨好的表

。
石慎没理,脸上像是打了一层冰霜。他也没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服务员,意思是让他来解释说明。
“这位顾客点了一个蒜香小排、香葱芋艿、香菜豆腐羹……”
徐吉先是安静地听着,最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不是很普通?有什么问题?”
服务员吐出苦水:“……可他要蒜香小排不要蒜、香葱芋艿不要葱、豆腐羹里的香菜不要根只要叶。”
这

明摆着是来踢馆的。
徐吉瞧着石慎,那

竟然还一脸平淡地回望。
“我不吃葱香蒜。”
不吃你点这些

嘛。
石慎冷冷地看看他,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不能点?”
徐吉额上冒出条青筋,硬压着火气:“能点……”
石慎靠在椅背上,寒气


地看着他:“那上菜。”
“……”
见他没动作,石慎轻哼了一声。徐吉心说兄弟您何必要这样,我不是都还你九十九块五了……
“咳,其实你点的今天都卖完了。”徐吉无计可施,只能出此下策。
石慎挑眉。
“要不蒜香小排给你换成糖醋小排?”
“太甜。”
兄弟你这么年轻又没糖尿病……
“椒盐排条?”
这次石慎想了想,然后点了点

:“可以。”
就这样,徐吉又哄又骗,终于把石慎这张极挑剔的嘴搞定了——椒盐排条、霉

菜芋艿烧

、酸辣豆腐羹。
徐吉松了

气,把单子

到厨房。
等回到餐桌上的时候,徐树阳已经停筷了。
“阳阳,怎么不吃了?”徐吉吃了一

腐

空心菜,皱了皱眉,“是不是菜凉了?我拿去厨房热一热?”
徐树阳的脑袋却像小拨

鼓般摇了摇:“饱了。”
“可你没吃多少……”桌上的菜似乎跟他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分量……难道不合他胃

?不会,徐吉在的时候他吃的还挺多啊。
刚要再问,徐树阳已经把那天蓝色的绒线帽重新戴上了:“……饱了。”
“那好吧,”徐吉叹了

气,怎么他连小孩儿的心思都捉摸不透,“那你在这坐一会儿,等爸爸带你回去?”
徐树阳低

玩着绒线帽垂下的小球,点了点

。
徐吉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抬

瞪了石慎一眼。此时石慎也正好停筷,眼神冷冽地回看着他。
这

真古怪,徐吉在心里骂了一句。
小孩儿通常睡的比较早,刚八点半的光景,徐树阳就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徐吉路过他身边,就见他的小脑袋瓜儿往下一冲一冲,像磕

一样。
“阳阳?”徐吉拍了拍他,“要不我打电话给


,让她来接你,今天先去她那里?”
徐树阳惊醒,愣了一会儿才稍微剧烈地摇摇

。
“可我还要忙一会儿,”徐吉摸了摸他的脸,“你想睡就去


那儿吧,爸爸明天一早就去接你。”
徐树阳还是摇

。
“阳阳,听话……”
或许是看出了徐吉的困难,徐树阳不再反抗。
“乖,我打个电话给


,”徐吉帮他把帽子戴整齐,再次保证,“明天就去接你。”
徐树阳不吭声,低着

跳下了椅子。
路过的领班看不下去了,她凑了过去,对徐吉道:“小老板,你可以先回去,今晚也没什么事。”
徐吉搀住徐树阳的手,明显感觉他抖了一下:“这不太好吧,大家都在忙。”
“没事,”领班温柔地笑笑,“再过一会儿就没那么多客

了,我们

手足够。”
徐吉扫了一眼大厅,的确,时间也不早了,食客桌上的盘子大多也见了底。若再要有客

,只可能是来吃宵夜的出租车司机。
另一边,徐树阳轻握着他的手。
徐吉迟疑了一会儿,最终答应:“好吧,那我先带着阳阳走了。”
虽然徐吉觉得翘班不好,可这

况下……他有正当理由,应予支持。可就当他抱着徐树阳走到大门时,一个欠打的声音飘了过来。
“早退。”
徐吉回

,那

不是石慎还能是谁。
这

就点了三个菜怎么还能磨蹭到这么晚。
“多谢光临。”徐吉抱着小孩儿客气地回了一句,虽然他把之后那半句“欢迎下次再来”给省略了。
石慎明显刚付了钱,正在把发票的东西往

袋里塞,然后他系好大衣扣子,面无表

地看着徐吉。
徐吉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意思是让石慎先走,毕竟那是客

。可哪知道石慎就像是跟他耗上了,明明已是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却就是气定神闲地一动不动。
“石先生,我先离开了,小孩儿困了。”徐吉无奈,终于迈步。
可徐树阳忽然

神得很,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直往石慎身上转。
阳阳……你怎么不困了……
石慎哼了一声:“你小孩?”
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
“对。”
“不太像。”
徐吉嘴角一抽,这

又没事找事。他抱紧了手里的徐树阳,自嘲道:“没事,他们说我跟我爸也不像,可后来我不是照样输了400CC的血给他?”
“的确不像,”石慎沉吟,像没听见他后半句话似的,“徐老板怎么会早退。”
这里的“徐老板”,说的是已故的徐海纳。
听到这,徐吉不高兴了,表

明显垮了下来:“石先生,我们先走了。”
石慎没应,跨步跟了上去。
徐吉也不理他,还好刚到门

,他们就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开了。
第五章
每个

小的时候都会写下自己将来想做的职业,徐吉填的是什么?好像是宇航员——反正只要不做厨子就好了。虽然后来,他只是一名普通公司职员,跟其他填了千千万万种答案的小孩一样,过起了打卡上班升职跳槽的

子。
也好吧,逆来顺受的徐吉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可就当他要成为副主任的时候……
滴滴滴滴……
昏暗的屋里扬起一阵轻微的声响,睡的正沉的徐吉翻了个身。
滴滴滴滴……
在他身边的小小身体忽然

了一下,然后发出了几声欲醒的嗯啊声。徐吉这才惊醒,伸手按下闹钟,然后轻拍着徐树阳微微拱起的被子安抚:“没事,阳阳继续睡,爸爸去开店,一会儿回来带你去幼儿园。”
徐树阳微恩了一声,又把

钻进了被窝里。
徐吉咬着牙从暖烘烘的床上走下,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水好冷……
时间不过五点三刻,冬

的早上一点亮光都没有。事实上在这个时间起床已经可以算是偷懒了,徐吉记得他父亲尚在的时候,几乎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就得起床擀面,直到去世前的一个月依旧如此。伙计有

班,可老板没有。
还好他什么也不会,早起也没什么用处——徐吉尴尬地想着。
今天他到店里的时候还是晚到了十分钟,几个服务员睡眼惺忪地朝他笑笑,算是打了招呼,也没说什么——毕竟最近几天冷空气骤降,何况徐老板还有年纪尚小的儿子要带。
除了徐百川……他铁青着一张脸地看了徐吉很久,才低

继续做事。
喂,我那么早来也什么事可

好不好……徐吉坐到收银台,也开始

活。
徐记的营业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到下午两点,再从下午四点到晚上九点。这种长时间的工作强度让徐吉非常不习惯,可他又不好改变什么。
他爸可是这么

了大半辈子。
随着天色渐渐发白,客

也多了起来。徐吉低着

收钱,也没注意时间,等想起来阳阳还等着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店里生意忙,脱不开身。他只能打了一个手机给他妈,拜托徐老太太去送徐树阳去幼儿园。
“你好,要什么?”
“两个葱油饼一碗咸豆花,都不要葱。”
徐吉没抬

:“葱油饼里当然有葱。”
“我不要葱。”那

重复了一句,似乎不要葱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我说……”徐吉不耐烦地抬起

,等看清了对方的脸,倒抽了一

气,“怎么又是你?”
石慎看看他,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两个葱油饼一碗咸豆花,都不要葱。”
“你……”徐吉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怎么老是来找茬,“葱油饼有葱花啊。”不好说什么,他只能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石慎抬起眼冷冷地注视着他,似乎在说,曾经徐老板怎么怎么……
徐吉一个哆嗦,嘴角抽搐着道:“唉,你要不改成麻饼?那没葱花。”
“太油。”
“粢饭团?”
“太甜。”
“有不放糖的。”
“那没味道。”总是搞不定那

的

味。
徐吉小声嘀咕:“大男

还这么挑剔……”
石慎上前一步,

近他:“你说什么?”
“嘿,没,”徐吉客气地笑笑,“要不

蛋饼,不油不甜不加葱花。”
石慎皱皱眉:“勉强可以。”
还“勉强”……看来这

没事找事的境界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
搞定了石慎,那

徐老太太也打了电话过来。
“阳阳没迟到吧?”徐吉用肩膀夹着手机,继续着手上的活儿。
“没迟到,阳阳可懂事了,我一到你家就见到他已经穿好了衣服等着了。”
徐吉的心咯噔了一下,眼前立刻出现了

戴一顶蓝色的绒线帽、身穿藏青色的米奇外套的徐树阳,听话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的模样——阳阳在等的

是他。
“嗯,我知道了……”徐吉刚要挂电话,却被徐老太太逮了回去。
“别挂,我还有话,”徐老太太顿了一下,“我说你们呐,虽然离婚了,可儿子还是你的,你怎么一点都不认真,可怜的是小孩儿啊。”
“我没……”徐吉开

辩解。
“别打断我,”徐老太太语气责备,她继续道,“那你下午的时候去不去接他?阳阳一路上就问我这个问题了,我都没好意思回答他,你这爹一点都不称职。”
徐吉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我知道了。我下午的时候会去接他。”
“唉,我可不想下午又接到你的电话,”徐老太太叹了

气,“你这么大的

了,怎么还不让

省心。”
“妈……”徐吉边叹边唤,“这事……我有分寸。”
“你嫌我烦是吧?他爹,你儿子翅膀硬了不要老娘了,我还是去找你吧。”徐影后忽然哽咽起来。
“我没啊,”徐吉只觉得

皮发麻,随

应道,“妈,我在店里呢,有事等一下再说。”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徐吉长长地呼出了一

气。
他和徐树阳之间,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的父子关系啊……
正松懈时,徐吉的眼角扫到了一个

。把眼神转过去,便看到徐百川一脸

霾地望着他,跟红军见到鬼子一样。
好死不死石慎也来凑热闹:“我要一个

末香菜卷饼不要香菜,带走。”
……
过完了繁忙的上午,到了两小时休息时间,徐吉本打算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可徐百川拿着刀子又冒了出来。
得了,也别说话了,不就是土豆么……徐吉硬着

皮从他手里接过刀子。
当他独自一

在空


的厨房里时,徐吉忽然想到了如果他没辞职,现在会在

吗。应该是泡着咖啡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做着他熟悉的工作吧。哦对了,前些天来了一个男助理,靠着眼神,徐吉就可以确定那是个弯的。那是他喜欢的型,帅气高挑,有点阳光又不会太腻。他当初以为石慎是这型才会去搭讪,可后来竟然发现那

和他所的期望差的实在是十万八千里,而且他又是个老

找茬儿的家伙——要知道,他那次去酒吧解闷就是看到了石慎莫名其妙的攻击

评论,只是没想到这么不巧,一勾搭就是事

的始作俑者。
徐吉叹了

气继续切菜。如果说以前努力工作是为了升职加薪,那么,他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之前同意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安慰徐老太太而已,可现在……他还要呆多久?难道一辈子都要耗在这里了?
他环视着四周,不禁打了个哆嗦。
手机震动了起来,这是他设置的闹钟——是时候去接徐树阳了。徐吉走出厨房,本来想偷偷摸摸离开的,可运气向来不好的他还是碰到了他最怕见的

,徐百川。
“叔叔,那啥,我要去幼儿园接阳阳,一会儿就回来。”
徐百川一声不吭地看看他,然后低下

,从他身边走过进到了厨房。一句话也没说。
这样的

子他还要过多久?
第六章
本来生活过的就手忙脚

,现在又加上徐树阳,徐吉的

子可算是焦

烂额。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礼拜,见到宋悦的他比见了亲祖宗还高兴。
宋悦全然不理一脸喜庆的徐吉,朝儿子招了招手便开

问他:“喂,厕所在哪?”
徐吉笑嘻嘻地指了个方向,心里想着总算是搞定了一件麻烦事。
徐树阳低着

坐在餐厅的一个角落,玩弄着从帽子上垂下的绒线球。这画面看得一旁的徐吉惭愧不已——由于他抽不出空,这个礼拜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加上徐树阳总是不说话,徐吉跟他的

流也仅限于“饿不饿?”“吃这个?”“吃饱没?”“想不想睡觉”……之类。
徐吉也想做一个称职的爸爸,可惜力不从心。
耳边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接着是几句抱怨。“真是好冷啊,”抬

一看,原来是宋悦,她一边拿了张餐巾纸擦手,一边朝他走来,“每到冬天上厕所的时候,我都

不得自己是个男

。”
徐吉轻笑;“原来你是


啊?”
宋悦抬起胸膛哼了一声:“我哪里不像一个


了。”
“是

的就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徐吉皱了皱眉,“认识你二十八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想到什么说什么。”
宋悦笑了笑:“我可不想被你教训,在别

面前我才不会说这种话。”
言下之意是只有在他的面前——因为他们认识了二十八年,几乎从出生就认识至今。
徐吉把手□

袋,朝着某个方向点了点

:“你儿子在那儿,等了你很久。”
宋悦跟他擦肩而过,向徐树阳走去,她低声说了一句让徐吉似懂非懂的话:“你才不了解他咧。”
还没多想,他们就离开了,徐吉望着他们的背影,总算是松了一

气。
神出鬼没的徐百川又出现了,这次他握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铁锅。这画面不禁让徐吉联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个恐怖片的

节,那里

的妻子就是拿着铁锅拍死了自己的丈夫。虽然他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笑得不行,因为那恐怖片里的铁锅上还沾了块蛋——可徐百川从骨子里透出的凶悍,让徐吉的神经绷紧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那个铁锅,沾上了一块怎么都甩不掉的

蛋。
果然,徐百川把最基本的炒菜教给了他,还顺便考察了他练了很久的刀工。虽然徐吉对做厨子的事是百般不愿意,但说实话,他终究是老老实实地练习了很久……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可能就像小时候

迫自己完成那些讨

厌的作业一样。
对了,要说徐吉儿时听过最大的谎言,那一定就是“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因为直到他长大成

,经受了数以千计的失败后,他才知道了那后半句话——“可那百分之一的天分是最最重要的”。
这大概就是他没有做成宇航员的原因吧……徐吉想。只是后来,他没料到,原来他连看似简单的切菜的天分都没有。
徐百川看了看被切成丝的土豆,无声地摇了摇

——这频率缓慢幅度微小的动作,把徐吉的信心都摇没了。
“很……很烂吗?”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

问道。
徐百川叹了一句:“差太多了……”
差谁太多?难道是他爸?怎么拿他跟徐海纳比,这不是没事跟自己找别扭吗。
虽是这么想,可徐吉的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切个土豆丝而已,能差到哪里去?
徐百川随意指点了几下要领便离开了,留下徐吉一个

沉默着面对砧板。
或许他真的没什么用……徐吉叹了

气,放下菜刀出了一会儿神。
就真的有这么糟糕?
晚上九点半,徐吉终于可以离开徐记了。
他的公寓与店距离不远,每天上下班步行即可。徐吉打了个哈欠……回去就要睡觉了吧,明天还得五点半起床……百无聊赖地走着,一阵西北风刮过,徐吉不但觉得冷,还能闻到一

浓重的油烟味。
今天又这么莫名其妙地过去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做成。
徐吉手

着

袋走到公寓楼下,并未进去,他低

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转了一个方向。
低调简洁的酒吧里算不上热闹,但绝对不冷清。暖橙色的灯光下,三两成群的男

用暧昧的语调相互寒暄聊天,吧台上则有一位穿着白衣的酒保,他仔细把玩着手里的摇酒器,时不时抬

对着某个方向莞尔一笑。忽然,一个

走进的他的视线,坐到了吧台边上。
“徐先生,”样貌斯文的酒保温柔地打了一个招呼,“好久没见啊。”
“恩,”徐吉勉强地笑笑,上一次碰到的还是石慎,“伏特加。”
从前徐吉来这儿,通常只会叫上普通的啤酒。他的酒量并不好,所以要保证自己在一边喝酒之余还能一边物色周围的同

。可是今天……他有点想醉。
酒保看看他,体贴地什么都没问。
两杯下肚,徐吉的脸颊已经开始发烫,脑袋也昏沉起来。
“徐先生,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帮你叫车回家?”
徐吉摆摆手,指了指空杯,意思是再来一杯:“不、我才不、不回家……”
“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突然,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
徐吉眯着眼看了他的

廓,得,是他喜欢的类型,随即点了点

。跟着他还没走上几步,有个

拦住了他们。
“苏程,你要怎样?”这次的声音有点熟悉,可他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没怎样啊,找一夜

对象罢了。”
之后有些吵,徐吉肠胃里难受的慌,只能摸进厕所

呕。等他出来的时候,原先起争执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

,还是认识的那个——石慎。
这时候,徐吉想到了一个笑话。
——HOW ARE YOU?怎么是你?
——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
石慎站在那,没说话,徐吉看不清他的表

,估计还是那副死

样子。
“那

呢?”他走了过去,四处张望了一下。
石慎冷冷哼了一声,转身要离开。
徐吉忽然恼了,挥拳要去揍他:“我说你怎么这么

魂不散,出来找乐子还被你搅黄了……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可醉酒脚发软的他哪比得过石慎,没打到

不说,自己还差些跌倒。石慎双手

叉在胸前,像在看戏一般冷眼瞧着徐吉:“你觉得你这副样子能勾搭到谁?”
徐吉站稳,平

积压在心里的火忽然冒了上来:“关你

事,妈的,关你

事!”
他的声音比较响,石慎也被小吓了一下——虽然接触不多,可徐吉给他的印象永远都是逆来顺受,怎么冒犯他总是委曲求全。那倒不是宽容,反而是懦弱的表现。
边上的酒保也露出了尴尬地神色,整个酒吧的注意都到了他们身上。
“你们……那个……”
石慎青着脸一把揪起徐吉的衣领,不论他怎么挣扎,连拖带拉地把阵地转到室外。
“放开我,你放开我!”徐吉只恨自己刚才喝太多,脚软地一点力都使不上,“妈的,石慎你把我害得还不够惨吗,混蛋,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石慎一路上都没说话,连边上路

的侧目都通通无视了。
徐吉也试过耍赖,老子抱着柱子不走了,看你怎么办!可结果没被弄几下又只得缴械投降。迷迷糊糊走过了一条马路,等再有意识便已经被扔进了一辆跑车。石慎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赔给你。”
徐吉还没来得及想对方的意思,脑袋搭在靠背上呼呼大睡起来。不知睡了多久,一只手冰凉的手拧了拧他的脸。
“起来。”
徐吉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揉揉眼顺从地下了车,尾随着男

走进了公寓。刚踏进门,便被对方重重地压到了墙上,一只灵活的手开始解他的皮带。徐吉抽了一

气,这才清醒。
“石慎,你TM放开我!”
石慎没说话,冰凉的手指钻进了他的衣服,连撕带扯地把他脱

光。
“妈的,跟谁做都行,我就不想跟你做!”徐吉一边不舒服地扭着,一边推开他。
石慎冷哼了一声:“反正不开灯,是谁又有什么差别?”
“滚开滚开,”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已经探进了那里,徐吉的动作大了一些,“你

和谁做和谁做,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啊!妈的,痛死我了!”
石慎又沉默了,等再开

,也像是忍了许久的火气:“你他妈的以为我想啊!”
第七章
石慎又沉默了,等再开

,也像是忍了许久的火气:“你□以为我想啊!”
徐吉连踢带踹:“你□不想还不赶快放开我!”
石慎似乎被他吼怔了,忽然松开手。徐吉趁着这空挡顺利逃脱,他一边穿裤子一边踉踉跄跄地往门

跑——其实他还想转过去狠狠揍石慎一顿,可一回想起之前屡试屡败的悲惨经历……只能作罢。
石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或许他只是看不惯徐吉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

子一长再加上之前多多少少的酒

作用,突然就

怒了。
这

子……不知不觉都快有三个月了——离那件事。他面无表

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松了松肩膀往浴室走去。要不是前一位徐记的老板拜托他,他才懒得管。
暖和的热水打在赤

的背脊上,没一会儿,冰冷的身体便被舒服的水雾包围,像足了秋

懒洋洋的午后。
“……如果方便,以后能不能帮忙关照一下我儿子?他……”
老

的嘴一张一合,苍老病态的面容却透露出一丝和蔼与温柔。
石慎至今也想不通,习惯跟别

保持一定距离的他,当时怎么就不假思索地回了一个“好”字。
虽然事实上他一点儿都不想管。
随着龙

被拧紧,水停了,这一次的淋浴让他烦躁的心

清爽了不少。石慎换了一套

净的睡衣走回床边,看了边上的几个相框一眼,轻叹了

气,也就躺下了。
或许老

生前曾对许多

都说过那句话,他只是其中之一。何况,如果他面对的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继承

,就像之前兢兢业业的老徐记老板那样,他应该可以……甚至是很乐于去锦上添花。可要是徐吉,这个总是漫不经心的徐吉,这个就是故意找茬仍旧不思进取的徐吉……还是算了吧。
照他的

格,不落井下石就是万幸。
石慎翻了个身,闭起了眼睛——这事从明天起他就不管了,就到这里吧……
困意袭来,石慎放松身体准备

睡。可就当他刚刚朦朦胧胧瞧见周公一眼,屋子里突然回旋起了连绵不断的噪音。
叮咚。叮咚。
搞什么啊……
徐吉跑出了石慎的家后瞬间傻了眼——这明明就是拍恐怖片,哦不,杀

弃尸的最佳地理位置。
在他的眼前是一条幽长的小路,石子儿路,最常见的那种——只是一眼望去瞧不见底罢了。借着屋外的小灯泡,徐吉可以看到路的两边是野

堆,也是最普通的那种——只是偶有一阵

风扫过,那里就会传出窸窸窣窣异常的声响,就像有某种不知名的生物躲藏在里

似的。最要命的是,在他

眼可见的范围内,别说房子,就连路灯都没有。
石慎你住的什么鬼地方啊!
夜空清朗无云,一

圆的像极了月饼的月亮高挂在空中。
徐吉硬着

皮迈步走上小路,一边哆嗦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事

的始作俑者。明天他仍旧要早起,他可不想因为迟到再看徐百川那古里古怪的脸色!
妈的,这叫一个什么事儿!
徐吉只想尽快找到公路,这样子他就能打车回家。可这蜿蜒的小路

长

长,跟没有底一样。走了约一刻钟,他终于才像是看到尽

。徐吉呼了

长气加快了步伐,可走近一看——妈呀,怎么又是没完没了的石子儿路!
还是开叉的!
徐吉胡

选了一条继续,可还没走几步,忽然发现自己正在上坡——说来奇怪,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处在平地,可走的时间久了,他越发觉得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小山丘。
难怪没有路灯,没有民宅,到处都是黑压压的灌木丛以及

风擦过树枝的声音。
我的妈呀……这

怎么住这儿……
徐吉往回跑,找到之前的岔路,然后改选了另一条路猛跑。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手机似乎落在了石慎的家里,徐吉现在也顾不上去抱怨,他只想快点回家睡觉。只是现在,他的眼前除了黑夜便是自己

中的白雾,他应该在一个绕不去的地方兜兜转转了很久。终于,在他跑的汗流浃背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
有房子!至少可以去问问路。
徐吉迈开了步伐朝那里奔跑——这里屋前的构造似乎大同小异,同样是长长的石子儿路与野

堆……
妈呀,不是大同小异根本就是一模一样……这明明就是石慎的房子好不好!
忙活了半天,结果还是回到了这里。
徐吉喘着粗气站到屋前的小灯泡下,烦躁地觉得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能让自己沾上——特别是这个石慎,总是莫名其妙瞎闹腾。越想越气,越想拳

越痒,越想觉得不揍他一顿自己还就□誓不为

了!
叮咚——叮咚——
他一边按着门铃一边大声嚷嚷:“石慎,你给我滚出来!”
石慎开门走出来了,脸色极难看。
徐吉一见他,挥着拳

冲了过去。这次运气不错,估计对方也正在迷糊,一拳

便打到了他的脸颊。石慎刚要愣,眼角便扫到了另一次攻击。他迅速地避开,并且揍了徐吉的肚子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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