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商女

    启国　德顺十七年十月初六　三等伯卢家

    皎洁月色之下，只有星光在空中不知烦恼的闪耀，京城仁安伯府卢家一片静逸，不少已经进了梦乡，只有住在清花阁的表姑娘叶沁慧却是怎么也睡不着。龙腾小说网 ltxsba.com

    月光透过清冷的窗格，照在地面上，外面的树枝影子透过来，更像是满地的残枝花瓣，显得格外的冷清萧条，穿着就寝的单衣，搭着被子坐在床上的表姑娘还在默默的留着眼泪。

    已经十三岁半的表姑娘双眼无神，想着自己的境遇，想到晚间无意中听见几个丫鬟碎嘴说出来的秘密，震惊之余根本难以置信！

    在看看今晚的月色，之前看过的一首词不正是应景了，表姑娘慢慢的念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最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念了这段李清照最艰难时期写照的一首词，床上的慧姐痛哭不已，压抑的哭声让不忍劝慰，只希望她痛哭过后就能积极面对后的生活！

    可惜表姑娘叶沁慧每都这样哀伤不已，住进仁安伯府卢家外祖家，已经将近三年了，每天皆是如此。

    可是时间久了，这位表姑娘一不会打理院子，整个院子七八糟的，二不会世故，每除了哭还是哭，三不会当家理财，她的那点家底，早被大舅和大舅母骗走了大半。

    而且从叶家过来那些近身照顾的，都被大夫寻了由给赶回了叶家，只有娘的儿秀雁，还有慧姐母亲从原城救回来的孤儿青杏还守着表姑娘，其他都赶走了。

    一开始卢家还有惦记她病了过来照顾她，也知道她手松，能得些好处，之后见她不擅经营，油水越来越少，就都耐烦过来了。

    尤其在她看了几本书，又想到表哥最不喜欢那些俗物市侩的子，脆就每月将叶家送来的银子都给了大舅母打点上下，这样一来想占便宜的，都去讨好大夫范氏去了，这个叶表姑娘渐渐被遗忘了。

    而她自己嫌弃俗气的金银首饰和值钱的东西，也被卢家几个姑娘这样借走那样借走没了影子，包子打狗了。

    当她知道表哥为了进国子监读书而烦恼银子打点的时候，在表哥的甜言蜜语的诱哄下，就将庄子铺子都给大表哥打理，只希望将来能和表哥共结连理的时候，这些东西会成为表哥的助力，为了心的表哥，就是豁出命也是甘愿的。

    或许慧姐无法想到，她的这些成全，正是让她在后宅这块地方也没了利用的价值，走向了末路的基础，最后只有一些婢愿意讨个赏过来，还得看表姑娘高兴不高兴。

    若说还有一个在卢家对她是真好，就是卢家二房的嫡出姑娘卢代菡，或许是她们比较像的原因，代菡的母亲董氏已经去世多年，目前二房的徐氏对她十分不好，但是代菡依然让自己过得更好给徐氏看。

    所以代菡经常会过来看看慧姐，也恼恨大伯一家欺太甚，将慧表妹给弄成这般模样，可是她微言轻，只能时不时的过来看看，劝慰劝慰。

    此时还在痛哭不已的表姑娘，丝毫没感觉这样会不会伤了身子，如此娇美的面孔，满是晶莹的泪水，许是经常流眼泪，漆黑的眼眸也看不出来多么迷，哭的时间久了不一定得到别的可怜，没准是厌烦。

    表姑娘叶沁慧就是如此，每天看着繁花落叶，看着出落都要哭上许久的她，在读一些凄凄凉凉的诗词，更加哀恸不已，悲切难挡，痛哭流涕。

    所以大部分，只能看见表姑娘叶沁慧眼睛红肿血丝很多，眼睑下鼻子周围都是红彤彤的，大大坏了致的容颜，都说哭的最丑，或者用在这里很恰当。

    她看起来苍白异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身子也是赢弱不堪，每不离手的擦眼泪帕子至少十多条，可惜的是美常垂泪，无处诉悲，已经很难有愿意和她多说几句话了。

    再看看房间里面，只有一个杨木的架子床，雕工也不是很好，用料也不是很讲究，屋子里的桌椅板凳也都是一般的成色，柜子里面的衣服也只有几件素淡的绸缎，上面没有绣上什么花色。

    只有落寞的梳妆台上，有个金丝楠木的首饰匣子，听说这是御赐的物件，匣子打开最上层还有一块清晰的镜子，这在启国还是很少的，里面虽然躺了很多的金银饰物，但有可能被冷落时间长了，上面都暗沉许多，有的地方还有了一些灰尘。

    只有梳妆台上几根玉簪算是油亮很多，可能是经常佩戴的原因，屋子里面桌子上也孤零零的有个茶盘，上面只有四个青花瓷的茶杯，这是表姑娘叶沁慧最喜欢的一套茶具。

    要说这表姑娘最宝贝的，就是卢家大少爷给弄来的那些小玩意，还有一些诗词的孤本了，这些东西放在架子上，谁都不许动，表姑娘每亲自打理。

    但屋子里面其他地方收拾的并不是很净，很多死角都已经有厚厚的灰尘了，秀雁和青杏根本忙不过来，叶嬷嬷还被赶回了叶家，她们两个孤掌难鸣，能照顾好慧姐就不错了。

    其他卢家给的丫鬟婆子，这么冷的天，不肯当值表姑娘也不会管的，这会子都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吃酒打牌去了，原本今个是王妈妈当值，这老婆子最是滑溜，不肯面对哭哭唧唧的表姑娘，早就没影了。

    若是一般看到这些定会以为表姑娘叶沁慧是寄篱下的孩子，才会受到这般冷落的待遇，那就错了！

    原本的她可以住在卢家旁边三进宅子，那是叶大为了慧姐特意购置的，就是想让她过的好一些，可是慧姐不领，死活要搬到了清花阁这个清冷败的地方，原因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那就是这个地方离着大表哥的外院常青阁最近，而且表哥特意给自己做了一个随风椅，也就是两个可以秋千的座椅，十分舒适，并且飞的高了，有时候还能看见用功读书的表哥。

    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爹爹公务在身，又是启国地方北部原城的正二品大员，母亲为了救全城百姓而牺牲，被圣上封为正一品贞烈夫，正经名门世家一等靖安侯府唯一的嫡出姑娘，也是目前侯府唯一的继承，说她怀抱金子都不夸张，怎么可能是寄篱下的可怜虫呢？

    那是因为当她得知最的母亲去世的消息，表姑娘叶沁慧就一病不起，难以和父亲上任，这样一来叶大叶铎，也只能将慧姐托付给外祖卢家照顾了。

    叶大很会做，每年都会给照顾慧姐的卢家很多的金银特产，慧姐的父亲虽然不能每年回来，但是每个月都有书信来往，也有很多叶大置办的饰品和衣衫，可是失去母亲的表姑娘叶沁慧根本无法走出这个心结，导致都两年多了还是如此。

    启国有律法，守孝之为三年的孝期，但是未满一年，不得参与任何活动，地方官员还需要圣上特批将守孝三年降为几个月，除此之外，必须都满三年才可以。

    所以将近两年多没有和外界接触过的表姑娘叶沁慧，所有的一切都依靠大舅和大舅母一家，尤其是在她心里占满了心思的表哥卢俊辉，今个乍一听表哥已经定亲了，这如晴天霹雳一般的话语，将她劈的已经体无完肤，似乎到了这一刻都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哎，你们知道吗？还是大少爷有福气，竟然能定下咱们启国最大世家之一的朱家五姑娘，听说婚期都定下了，六礼的前两礼已经走完了，在过十左右就要下了小定礼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后仁安伯府有了朱家的提携，咱们大少爷肯定是飞黄腾达了，听说这朱五姑娘还是朱丞相三弟的嫡亲孙呢，朱丞相还是对朱家三房很好的，而且宫里的朱妃娘娘很喜欢这个侄，这回我们大少爷有福气了。”

    “是啊，是啊，我感觉咱们大少爷娶了朱家五姑娘，也比取了清花阁的叶表姑娘的好，那个表姑娘寄篱下，每哭哭啼啼，也就是大少爷有耐心哄她，对她那么好，经常淘来稀罕的玩意，博她一笑，还弄些孤本的书籍给她，我看还不如住在秋枫院何表姑娘让喜欢呢，我是最讨厌叶表姑娘了。”

    “就是，叶表姑娘最讨厌了，还妄想成了大少爷的正妻，这下好了，朱家的姑娘一进门，看看这最哭的表姑娘能不能做个贵妾，哈哈哈……”

    几个丫鬟幸灾乐祸的碎嘴子，压根不知道她们说的这些，都被很少出院子门的慧姐给听个正着，当场就懵了，跌跌撞撞的回了清花阁，晚膳都没用，一直哭到了现在。

    痛哭过后的表姑娘想起这些话，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办怎么办？表哥说过会一生护自己，守护自己的，还曾经说过一起看出落，云卷云舒，表哥怎么会？

    对不可能的，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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