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争锋

    “这娃忒闹腾……”

    曹锟觉得自己是天下最无辜的，无事在家做，祸从天上来，就是这么憋屈，就是这么意外。更多小说 ltxsba.org

    说实在的就曹锟懒散的格，根本就不适合当政客。太怕事，软的怕，硬的也怕。还怕烦，天生就不是一个处理琐碎政务的。可愣是这么一位，却坐在大总统的位置上。

    还是内忧外患的民国！

    这就出问题了，远的不说，张作霖憋着坏想要把他拱下来，整个真心不能忍，要打仗就打吧。反正直系军队不用他指挥作战，真要是他临阵指挥，恐怕前线的将军们会哗变。可闹腾的事，不仅仅是张作霖的野心不小。

    民国，是一个多事之秋，国内的，国外的，成一锅粥。不仅仅是民国，连带着国际上也是如此。这是一个纷争的年代，暗涌动，谁也不能消停的时代里，曹锟这种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心态就太要不得了。可他说王学谦闹腾对不对，也对！

    都已经隔着燕京城两千多里地了，王学谦还能将洋给招惹到他的大总统府，你说他憋屈不憋屈？并且对英国动不动就告家长，不，是告上司的作法恶痛绝，有本事你丫在上海和王学谦死磕，曹锟敢拍着熊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参与。

    顾维钧坐在一旁，他有心帮王学谦说几句好话，可搜肠刮肚，硬是连一句品不错都挤不出来，心堵得慌。总觉得他的这个小学弟像风像雾又像雨，就是没有看透的时候。

    “顾总长，你说说吧，这事怎么整？”

    顾维钧也是心里没底，他主要是不清楚英国的意图，事的来龙去脉。之前纺织商会和本工厂之间的矛盾倒是清楚一些。不过报太单薄，支撑不起他的判断：“英国公使显然是因为上海租界的冲突持续升级，想要您出面压一压王子高。”

    曹锟满足的点道：“是这么个道理。”

    至于是否压得住，曹锟很有觉悟的不多说。他心里明镜似的，各地的督军都没有把他这个大总统当回事。

    不过曹锟还是很担心，问：“英国说王学谦要带兵进租界，这事能成吗？”

    顾维钧对于这样的问题也没准，按理说，民国的督军有一个算一个，没有这份胆子。租界是什么地界？表面上看就百十来号巡警，巡捕房也没厉害的角色，驻军就更不说了，天津附近因为受到的原因，驻军比较多。但撤销了德奥俄三国的兵营，也没多少。

    上海租界，驻军的手更少，顶天有个七八百就已经了不得了。

    可问题是租界后面站着的是列强，英国政府、美国政府、法国政府……这都是民国得罪不起的列强啊！

    但顾维钧心里也犯嘀咕，别不敢，王学谦不见地不敢。这家伙要是脑袋一热，带兵进租界，英国短时间内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了。可英国是忍气吞声的主吗？

    别看广州‘国党’闹得欢，连英国租界的实际控制权在‘国党’手中了。可实际上，英国根本就不心疼。估计连孙大先生的心里倍儿清楚，英国在珠江有香港，有没有广州租界，关系真的不大。这也是‘国党’敢动英租界，对法租界却丝毫没有想要动一动的念。

    可是上海，就不一样了，英国控制着民国六成以上的对外贸易，大部分都是从上海和武汉易。失去了上海，武汉的英国租界根本无法承担如此庞大的贸易量。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王学谦要是真有夺取英租界的心思，顾维钧敢拍着胸脯保证，英国远东舰队的主力舰来吴淞的子不远了。

    但顾维钧也好奇，为什么王学谦明知道动租界可能会有大子，可还是摆出了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派兵进租界的架势。是故作玄虚，还是虚张声势？

    对于王学谦的了解，顾维钧不认为这家伙是个莽撞的，肯定憋着坏。

    想了想，顾维钧才开始解释曹锟的问题：“子高不太可能带兵进租界，就算是派兵进也是边缘地区，可能会闹摩擦，但不至于让英国痛下决心的地步？”

    “什么叫痛下决心？”

    “开战！”

    顾维钧的话刚说完，曹锟就猛然打了个哆嗦，曹锟是军出身，虽然没有正经指挥过打仗。用一句通俗话来说，没有打过硬仗。可他行伍三十多年，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在民国这地界他真没有怕过谁。可要说和洋开战，一下子就怂掉了。

    别说曹锟了，就算是段祺瑞，当年欧洲战场打的如火如荼，这位北洋历史上胆子最大的陆军总长、总参谋长、大总统也不敢对在山东的那点德国军队动手。

    在北洋的将领之中，面对列强的军队，尤其是海军，都有种挥之不去的影在。

    曹锟立刻转变了风，表示：“王子高太过胆大，这是要闹国际争端，这样下去会出大子的。少川，不如你跑一趟上海劝劝他？”

    顾维钧表僵硬了一下，听这话的意思，曹锟想要对英国低啊！可他刚才只是说了半句话，还有更重要的没有说呢？这会儿功夫，正准备给曹锟好好的普及一下国际局势，然后谋划一桩大买卖：“大总统，稍安勿躁。这不是没打起来嘛？”

    “打起来就来不及了。”曹锟胖乎乎的脸颊抖动了几下，有种心有余悸的不安。

    顾维钧解释道：“大总统你听说我，开战是不可能的。随着欧战的结束，英国的国力大受影响。在如今的国际事务之中，英国不可能单独开战，必然会找一个实力足够的盟友。而且不可能是本。”

    “这话怎么说？”

    曹锟表示很不理解，英国和本不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吗？

    “本在英国的战略布局之中，是为了限制美国和俄国，但是随着本海军的崛起，英国越来越难控制本。而且，西方的思维之中从来都不相信东方，没有法国和美国的支持，英国是不会有开战打算的。”顾维钧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给曹锟足够的时间消化他刚才的话。现在的内阁成员都知道，大总统反应慢……这是曹锟最大的缺点，思考问题不果断，要仔细掂量之后，才能想明白。

    可曹锟也不傻，反而有着一种小农民的急智。他的军旅生涯为什么步步高升，并不是他能力有多强。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缺点，所以故意在上司面前表现出一种心直快的印象。

    上司说的都是对的，上司想要做的事，甭管有没有道理，都要执行。

    这也是为什么袁世凯也好，冯国璋也好，都对曹锟有着很不错的印象。

    顾维钧等了一会儿，接着说：“这件事闹腾到现在，一开始的诱因是因为本和我国纺织业的争端，双方就原料市场的争夺引起的。之后，本在商场上吃了大亏，然后动用了黑龙会的势力。根子不在英国身上，虽然现在顾某还不知道子高的真正目的，但我相信他的目的应该不是英国。”

    “我想起来了，前几个月天津的几家纱厂因为原料要停产，还有齐燮元那个混蛋小子竟然背着我敢把北洋纱厂的原料送给本。”对于损失的钱，曹锟总是会心疼不已，而且记忆刻。

    顾维钧顺着曹锟的话接着说：“那么问题来了，明明是本商会和民国总商会之间的矛盾，为什么最后英国会陷其中？而子高为什么就瞅准了英国不放？为什么明明是本的事，最后却是英国出，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你知道？”

    顾维钧苦笑道：“我不知道。”

    曹锟气地翻白眼。

    顾维钧反而神态自若，丝毫没有感觉到羞愧的意思，反而神神叨叨道：“其实大总统，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利可图的。”

    “洋的便宜我们不占，再说，也占不到……打从大清朝那年开始，咱就一直吃洋的亏，都习惯了！”曹锟理所当然地说着，作为国家元首，丝毫没有觉得畏惧洋有什么丢的地方。能够将国和洋之间的关系说的这么透，并表示爷们吃亏已经习惯了的，真不多见。至少在一派领袖之中几乎没有。

    顾维钧有点疯癫，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曹锟，曹大总统，爷们都已经跟着你混了，有点理想成不成？

    “大总统，其实英国这次表面上来势汹汹，虽有被子高的太紧的缘故。但是你想一想，美国和法国都没有来，说明他们这次是势单力孤。这是我们的机会？”

    “有啥机会，就算是英国想要卖我武器，我也没钱啊！”武器禁运其实对曹锟，对直系一点影响都没有，因为曹锟根本拿不出钱来。

    “是关税，英国手里最重要的筹码是咱们民国的关税。如果子高再强势一点，英国短期内无法获得外上的联合的话，拿回关税就有希望。”曹锟觉得这笔钱应该不少，盐税要实在一些，但心里也没底。可从眸子中透出的光，顾维钧就知道，果然一谈起钱，曹大总统两眼放光的习惯没改。至少表明，这位爷终于心动。其实他也很费劲，从内心上来说，关税是他心中的痛，不仅是他，还有他岳父唐绍仪心中的痛。

    如果能够收回关税，对于他和唐绍仪来说，都是属于里程碑式的成功。就算这辈子什么也不做，他顾维钧的名字也将留在历史的功德榜上，接受众的膜拜。

    顾维钧想了想：“别的不敢保证，国内国外的研究表明，民国如果收回关税一年仅仅从关税上就能获得三亿的税收。”

    “咳咳咳……哎，少川你刚才说多少？”

    “三亿！”

    曹锟掰着手指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倒吸一冷气：“你是说三万万？”

    民国还没有习惯用亿作为计量单位，万万为亿，这是普通最直观的说法。这也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民国官方和民间统计都用四万万这个量词。

    “少川，这里没危险？”

    “没危险。明天我就启程去上海。”顾维钧为了给曹锟足够的信心，表现的异常自信，就凭他那张正面物的脸，顿时让曹锟找到了不少的安全感。

    搓着双手兴奋道：“好，好。不过少川一定要拦住王学谦，不能冲突，甭管是和英国还是本，都不能冲突。”

    顾维钧点表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其实这有点自欺欺了，王学谦的今的地位，已经不是他想要拉就能拉住的了。如果王学谦真想要在两江发动一场战争，就算是顾维钧知道了，又能奈何？

    相比燕京城内高层的反应不一，有觉得王学谦故意闹腾，也有觉得王学谦肯定别有用心。

    在上海，尤其是租界的北区，彻底套了。街的骚已经酿成了一种群体的，街店面都已经紧闭店门，街一片萧瑟。就算如此，也有些商店被砸开了店门，不停有进出搬运东西。

    表面上来说局势已经到了最差的地步，但不管是谋事的王学谦，还是陷其中的青帮杜月笙都明白。随着仓库区大火的局部被控制，很快英租界就能腾出手来，稳定街的骚并不难。

    已经选择了站队，杜月笙也开始犯愁，如果王学谦最后无法带兵进租界，青帮显然会被英国记恨上，秋后算账不止是东方会，西方也玩地挺溜。青帮在法租界的资产不怕，但英租界内，恐怕都要退出去了。

    在闸北的一处酒楼中，已经被杜月笙手下包下来的二楼，一个个青帮的高层，一个个脸上浮现着怒气：“大哥，别犹豫了，我们青帮从来都不是好惹的，另外有王督在，怕什么。”

    杜月笙厉色道：“你们懂什么，王督现在也很为难。租界的局势显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就算是报纸都向着他，只要英国腾出手来，租界的治安几天内就会恢复。到时候王督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从王学谦筹备的前敌指挥部内刚离开，杜月笙对王学谦的困境也知道了一二。

    “大哥，你说这么多，到底是啥意思？”

    杜月笙咬牙道：“你们发现没有，从本纵火之后，没有死几个？”

    “这个……大哥，你说话咋说一半。”

    杜月笙咬牙道：“很简单，就是骚是存在，但是血没有流，事闹的不够大。”

    “大哥，你说杀本还是英国？”

    杜月笙心中苦笑，这个决定真的不好下，青帮还没有这个胆子去撩拨两个帝国脆弱的神经。

    这时候，在边上小呷黄酒的从腰间摸出一把银色的斧子，轻飘飘的一甩，斧子如同一道白光一样，钉在饭店的柱子上。杜月笙的这些手下一脸惊恐地看着王亚樵，心说：“这位爷什么意思？”

    反倒是王亚樵打了个嗝，悠闲地从桌上拿起一根牙签剔牙，装模作样的样子好不让厌恶，可随后，王亚樵嘶哑的声音开，如同金珠掉玉盘之中，叮当作响：“青帮不方便的事，让我斧帮来做。”

    随后，王亚樵说的话，差点让青帮的这帮高层气晕过去：“当年王某在上海滩组建斧帮，打造了一支500的刀斧手，可惜……”他看了一眼在做的青帮众，意思不言而喻，原本准备对付青帮的终极大杀器，一支没蒙尘。关键是就是青帮太怂包，太菜。他没好意思用这支锐对付青帮的混混。

    不过对付本，王亚樵绝对没有压力，反而心冷地如同是在冰天雪地里的寒风一样，气场强如同风中心，四散开来：“原本以为这些好兄弟这辈子都要埋没了，没想到这次王某来上海，舔着脸就凑个热闹，我当年打造的五百柄利斧，也该饮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