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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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延想起，自己小时候与林浅浅一并长大，二倒是时常一起这般游玩。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里，两小无嫌猜。

    骑竹马，斗，玩蟋蟀，虽是还未穿越时自己身的记忆，但却在自己脑海里一一浮现了出来。谁说童养媳是万恶的封建制度的，这不仅给自己一个青梅竹马的童年，而且还保障自己的初恋能走进的坟墓。

    想起上辈子虐成狗的初恋，林延将林浅浅的手抓了过来。

    两四目对，林延满怀恶念地道：“让叔叔看下，小萝莉长大了多少。嗯，似长高了一点，嗯，某个地方也挺拔了一些。”

    不错，不错，有那么点养成的味道了。

    林浅浅给林延看得又羞又急了起来，道：“不许再看了。”

    林延嘻嘻地笑着，粗布荆钗下，林浅浅仍是明眸皓齿，言笑嫣然。

    “你刚才说什么叔叔，你又不是我长辈，还有什么是小萝莉？是一种茉莉花吗？”林浅浅不断地追问道。

    林延不由哈哈大笑，其中的恶意更浓了。

    大年夜，家里和和睦睦地过着，大娘经过那一遭后，不敢动辄欺负了，林浅浅的子舒心了许多。既是林浅浅不再受欺负，林延对大嫂终于也没有以前那么厌恶。其实穿越前，归根到底家里矛盾还都是缺钱闹的，不是有句话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家贫百事哀啊。

    在学风很盛的闽地，举全家之力供一个读书，倒比比皆是。但一个普通百姓的家里，要供两个读书基本不可能。

    林延和林延寿二，家里为了分配资源，这几年大娘和林浅浅是没有少开战。谁不想岁月静好，安然若素，做一个安静的美少，所以林延也知林浅浅的泼辣子，也是出来的。

    作存量，不如作增量，眼下林高著当官后，家里不仅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而且供给林延，林延寿两个脱产读书也不吃力。顿时家里就和睦下来了，其实这齐家的道理，延伸到治国，都是一样。

    正月之中，林延也算舒心地与家过节团圆，然后就准备忙着拜年了。

    林延先是去城里一趟，侯官县衙的沈师爷，自己的老师胡提学，许先生都是要一一拜会的。

    在临行前，大伯突然叫住了林延，说是要一起去。林延明白大伯的意思，他一直指望着林延能帮他在县衙里谋个差事。

    这事大伯提了好几次了，能进衙门，做一个欺压良民的胥吏，是大伯一辈子的追求。既是家里长辈要求，林延就答允了。

    这一次进城，林延去洪塘集镇讨了艘船，船家听说是河伯所大使的儿子和孙儿，怎么也不敢要钱，最后林延好说歹说下，才要了二十文钱作了船资。想到第一次进城打官司，因家里付不起船钱，一家是走着进城，这一次则是有了通工具了。

    船是最寻常的鸭母船，大伯和林延二站在船看着风景，这次进城就没那么多新鲜了。

    小船经城西西湖，由西门旁的西水关附近城。待靠近水关时，大伯朝林延肩一拍道：“延，你看见那山上的城楼了吗？”

    林延顺着大伯的手指看了过去，点点道：“看见了。”

    大伯道：“这是屏山上的北城楼，洪武爷那时候建的，是各城门楼子的样楼，因地势最高，晚上海船城时，就以这座城楼为定准呢。”大伯是一有机会就在自己面前卖弄自己的学问，不过林延还是蛮听的。

    船从水关进城，弯弯曲曲，萦回于民居前后。上了岸后伯侄二就起了争执，大伯说要先去侯官县衙拜访，而林延却道要先去提学道。

    争论一番后，大伯还是从了林延意思，先去提学道。

    这个时候的古，没有后世短信群发的神器，达官贵间相互拜年，也是各有规矩。

    新年贺礼时，很多达官显贵，无法一一去拜访贺年，就从家里差一名仆役代往到相熟的家里一一投帖，这称为飞贴。然后显贵们自己也不愿见客，就在自家门前贴一红纸袋，上写接福，即用来承放飞贴。

    这也是国世嫌简不嫌虚的遗俗。

    林延到了提学道投帖，问了得知胡提学出门，去给抚台大拜年去了。

    这也是理之中，就算胡提学在，也不会见自己的。林延当下放下帖子，这礼数已是到了。然后林延又问许先生在不在，许先生倒是有在，当下林延和大伯进了提学道衙门，在第一次见面的花厅见到了许先生。

    许先生见林延很是高兴，两说了一通的话，林延也知胡提学任期马上要到了，眼下正琢磨着升迁的事。

    提学道不像地方官那样可以留任，这是为了防止呆久了，受请托，所以任官三年就是三年，可以短，不可以长，三年一过就要卷铺盖走。胡提学走后，下一任提学官就主持明年的院试，很好杜绝了关系户被照顾的可能。

    胡提学这一任督学福建，名声还不错，留下了恺悌，敷教以宽的评价，算是留下清名，不仅名宦祠里是少不了有他的一席之地，将来肯定也是得到升迁的。

    听许先生这么说，林延心想，虽然本省提学弟子的名，只能再借用一年了。但胡提学将来升迁后，自己还是有希望继续抱大腿的，如果有一天，能在两京六部作一任堂官，林延就发达了。

    许先生这关系还是要留着，林延聊了一阵后，送上礼品这才离开。

    之后林延来到了侯官县衙，大伯早就挺胸收腹了。林延待仔细一看，嘿不得了，大伯这一身衣服怎么刷得这么净，还有这鞋面也经过浆洗的，看来今天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林延暗暗好笑，看着大伯那一脸热切的样子道：“大伯，我与沈师爷也是一般，可以替你引荐，但事能不能成，两说。”

    大伯嘿嘿笑着道：“你放心，这一次大伯可以将家底都掏出来，别想歪了，那是大伯我的体己钱，你大娘也当了好几样压箱底的陪嫁首饰，你爷爷也借了我些，差不多有二十两，差不多在县衙六房谋一个好差事了。”

    “二十两！”林延不由咋舌，林高著虽然这几个月在河伯所收不错，但林家也没有富裕到随随便便拿出十两银子的地步。二十两银子，相当是林家七两年的开销了。

    “二十两，一点不贵，这还是光景不好的时候，若是以前这六房书吏的顶银非三四十两不可。”

    “大伯，三叔还指望着过年后，说门亲事娶媳呢？这样好吗？”

    “囝，你还是太了，不知道舍不了小钱，赚不了大钱的道理啊，这都是衙门里的规矩，以后只要你大伯当上吏员，马上就能回本了。明年我一定劝爹给你三叔娶媳。”

    “你这小孩子，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反而教训起你大伯我来了。一会儿你不要说话，这衙门里的规矩里不懂的，不要冒犯了贵，一切由我来说，看着我坐下，你才坐下，懂了吗？”大伯又教了林延一通世故。

    林延心想若不是此是自己大伯，自己立马骂一句‘你奏开’，然后甩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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