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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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浅浅现在比较显怀，起居都十分小心。林延扶着林浅浅去后院看了一会花木后，这才回房。

    林浅浅道：“寿哥的婚期也是该定了，昨黄夫替甄府来探听我们风呢。”

    林延笑着道：“不是说好年后吗？怎么又如此急了。对了，这甄府的夫不是一直看不上堂兄，突然此来催婚，必有由。”

    林浅浅笑着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相公你，圣上不是刚刚赏赐相公可以荐一族亲为国子监荫生吗？这黄夫就向我打听了，她虽没有明说，但其实也是在替甄家相询，说是若寿哥补荫国子监，那么对两家这桩婚事倒是好事，更门当户对一些，说出去甄老爷子也会高兴。”

    林浅浅说完看林延突不说话，问道：“相公可是因此不高兴了？”

    林延见林浅浅相问，笑了笑于是道：“不高兴倒是不至于。”

    林浅浅道：“我是觉得这甄家未免也管得太宽了，若是他想寿哥补荫生，那不妨过门再提，只是现在提来倒是有几分要挟之感。”

    林延对林浅浅道：“甄家此见也是之常，但甄家儿毕竟还未过门，两边还不是亲家，这么说等于手我家家事却是不当了。”

    林浅浅垂道：“这也是。”

    “这荫生之事，我有放在心上。眼下堂兄他童子试在即，以堂兄的子，若知可以不经科考，而国子监，必定会懈了他读书进取之志。故而我准备先瞒着他，让他发奋读书，将来无论中或不中，对他磨志，以及学业都有好处，若真考不取了，再让他补监，如此方知珍惜。”

    林浅浅听了惊喜连连道：“原来相公有把此事放在心上，连我也以为相公一直不提此事是……”

    林延哈哈一笑道：“你是说我还记得以前与大伯大娘家里的龌蹉之事，而不肯将这好处给堂兄吗？”

    林浅浅笑了笑道：“确实有这么考虑，但见相公这么说，我就放心啦。”

    林延笑了笑。

    然后林浅浅又道：“只是这甄家确有些势利。”

    林延道：“无完，终是将来的亲家，咱们忍一忍，待以宽就是。”

    说了半响话，林浅浅也有些疲了，于是林延扶她去休息，再让翠珠，画屏服侍林浅浅。

    林延从林浅浅房里出来后，就见得陈济川侍在院中。

    林延朝陈济川点点，让他随着自己至书房说话。

    到了书房，陈济川道：“老爷，这于书生已是安排妥当，属下给了他二十两银子，看着他上了海船返回山东老家。”

    这于书生就是陈济川安在西园文会里推波助澜的。

    林延听说他上船，那么洪鸣起就算是能量再大，也不会追到山东去追查此。

    洪鸣起要凭着官轿被袭之事，查到林延把柄，几乎比登天还难。

    林延听了点点道：“如此也好，省却了我的后顾之忧。这于书生办事还算得力，告诉他等洪鸣起致仕后，我还是要用他的。”

    陈济川笑着道：“老爷乃当今状元，前途不可限量，于书生当然愿意跟着老爷办事。”

    林延道：“至于其他，他们虽没有直接参与此事，但告诉他们暂先当我的眼线，待有事时我还是要用他们的。”

    陈济川称是，然后道：“老爷，听闻洪鸣起不仅袭查了西园文社，就连京城里其他几个讲永嘉之学的文社，或是读书的雅集，也被官兵查抄，他们都被带回刑部。”

    林延微微眯眼道：“这姓洪的看来是借此事来与我斗法啊！””

    林延琢磨，洪鸣起是自己为官仕途上，碰到的第一个政敌。

    这政敌的水平不低。

    官位上林延与洪鸣起相比，同为正六品，大家修为一样。

    林延直大内，洪鸣起在刑部任事，在境界上是林延高了一筹。

    但洪鸣起手握实权，可动用刑部的力量，而林延却没有涉政的权力，好比对方拿了一件兵器，而林延则是空手。

    而脉上，林延有申时行这座师，以及一般同年，同乡，不过林延为官时尚短，这些同年同乡还帮不上什么大忙。

    至于洪鸣起举出身，在老师和同年上就不及林延。但他为官多年，怎么说也是积攒了一些脉，而且都是可以用得上的。

    总之言之，双方各有利弊。

    林延与陈济川商议了一阵。然后就到了晚饭时候。

    到了饭厅，先是一名丫鬟来禀告。

    “夫身子疲了，不来吃晚饭，请老爷先用。”

    林延道：“吩咐厨房灶火不要熄，等夫醒来再做些合夫胃的饭菜。”

    “是。”

    丫鬟刚走，一名书童前来道：“大老爷说要忙着两个月后县试，正在用功，让将饭端到他的书房。”

    林延疑惑道：“真在用功？”

    一旁下道：“这几个月来，大老爷真在用功。”

    林延欣然道：“那真是太好了，让厨房多备些饭食送去。”

    “是。”

    数走后，林延对伺立在旁的徐火勃，陶望龄道：“来，咱们桌。”

    “是。”

    几座后，下们将热菜端上。

    五菜两汤的样式，有荤有素，致谈不上，但却量足。服侍的下上前给几装饭，盛汤，然后退下。

    林延先喝着白菜豆腐汤，却见徐火勃，陶望龄二一副不愿下筷的样子。

    林延不由问道：“这饭菜不合你们味吗？”

    徐火勃，陶望龄二道：“老师，并非如此。”

    林延见二欲言又止道：“那就是有事要与我说了，尽管说来。”

    徐火勃看了陶望龄一眼道：“老师，这几弟子听到不少风声。”

    “什么风声？”

    徐火勃正犹豫怎么开，一旁陶望龄已是忍不住道：“老师，洪鸣起自查了西园文社后，又查封了京城好几处研讨永嘉之学的文社。”

    “眼下永嘉之学已有气候，若是将来盛行起来，老师不失为中兴传承此学的大儒。这姓洪的借禁止讲学之名，实为报复，若是被他得逞，民间不敢将此永嘉之学，那么老师一番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林延听了陶望龄的话，恍然道：“原来你们是有此担心。”

    徐火勃也道：“老师，学生这几也在读永嘉之学。永嘉之学与老师平所教有不谋而合之处。弟子觉得永嘉之说兼儒家法家二者之长，无两家之短，实乃济世经邦之学。若是因洪主事起意打击报复，而断绝了老师从先贤手中所传的经学，岂非天下读书之不幸，我大明之不幸。”

    两位弟子一脸焦急，林延见了一脸欣然，这两个弟子自己没有白教啊。

    陶望龄道：“老师，罢讲学，又岂能堵悠悠众，眼下洪鸣起携私报复，不仅禁西园文社，还打击了不少讲永嘉之学的文社，数百名读书被抓大牢。现在士林之间都十分愤慨，民怨如沸，可见此乃不得心之举。”

    “洪鸣起因此得罪了那么多读书，实为昏招，老师若乘此机会联络朝野向圣上递本，弹劾洪鸣起，那么民间的士子必会响应支持，那时扳倒此贼易如反掌。”

    陶望龄说得十分慷慨激昂。

    之前两位弟子与林延辩论时，林延尚是满脸喜色。

    但听陶望龄这么说，他的脸倒是沉下来了。

    林延沉思了一会反问道：“这话是谁教你说得？”

    陶望龄愕然。

    林延立即看向徐火勃问道：“今你与望龄去了哪里，如是说来？”

    徐火勃见林延神色，不知陶望龄说错了什么，只能道：“今同乡士子在雅筑楼小聚，我与望龄都去了。”

    “那么这话也是他们倡议你说的？”林延问道。

    徐火勃道：“实也不是他们说的，其实是大家之见，我们二也是认同的。”

    林延摇了摇道：“谋划岂可出于众之见，此言实误你，也误我。”

    陶望龄，徐火勃一愕忙问道：“老师，怎么说？”

    林延肃然道：“洪鸣起借禁讲学之事来禁止民间士子讲永嘉之学，其用意不在打击永嘉之学。而是借打击永嘉之学，我自阵脚。若是我上书，就是中了洪鸣起的圈套。”

    “那弹劾的不是洪鸣起，而弹劾的是朝廷律令，弹劾的是元辅张江陵的威严。民间士子越支持我，张江陵对我就越忌惮，不仅于事无补，永嘉之学照样会被禁止，连为师我也会因此事而遭罢官。”

    陶望龄，徐火勃都是一惊，他们没有料到官场凶险至此，他们以为让林延借助民间士子的支持，就可以扳倒洪鸣起，但实际上却反而中了家的圈套。

    林延道：“若我所料不错，必是有混进你们的聚会，借你们来向我递话，好扰我的判断。”

    陶望龄，徐火勃心道，老师真所料一点都不错，小聚时正是一名来路不明的士子向他们建议的，并得到大家附和。

    若不是林延见事明白，他们此番不会被利用，他们真经验太浅薄了。

    陶望龄一脸悔恨。

    徐火勃垂泪道：“老师是弟子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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