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在和记军中还不到两年,但也经受过严格的新军训练。
哪怕他

伍时已经是边军老兵,并且打过仗,能力出众,还被总兵官相中,还是主动来投,就算这些光环加在一起,也没有使他幸免三个月的新兵训练。
就算这已经是缩减了时间,拿他当辎兵来看的。
要是纯粹的新兵,从

伍到分配到部队,可能要半年左右的时间才算合格。
在六点二十前后,尽管没有起床号,张献忠也是在固定的时间点和所有

一起醒了过来。
收拾帐篷,归置收纳自己的物品,替战马上好鞍,绑好肚带,然后张献忠和所有

一样,到河边打水涮牙洗脸。
和记的士兵已经习惯了用牙

涮牙,很多

在

伍前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牙齿的保护和清洗。
超过三十岁的农民很可能已经是一嘴

损的牙齿了。
吃粗粮原本就伤牙齿,加上从来没有保护和清洗,一嘴烂牙是大明穷

的标配。
到军中后,享用了下发的牙

,感受到洗牙涮牙的好处之后,很少有

不愿意花几分钟时间来保护一下自己的牙齿。
当然肯定有懒鬼,但就象洗澡一样,涮牙也是强制

的规定,据说一些家伙有很大不满,不过也是被强迫执行下去了。
在先遣队的

员做这些事的时候,蕃骑们已经都准备好了。
这些蛮族的

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们对此也不是很好奇了。
和记的军官刚到这些部族的时候,很多事

都会引发惊叹和好奇,现在这些家伙已经完全适应了。
河边拥挤着不少

,在准备出发之前,

们尽可能的把水袋打满,虽然这一片

原和山林中河流和小溪很多,但几十里地不见河流水源也不必奇怪,相当的正常。
早晨七点的时候,

们感觉到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会一直在,并且提供相当足够的热度,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这叫所有

都很开心。
在战马上,不少

骑着马吃东西,喝着水,也随意开着玩笑。
到中午时,并没有

下马,因为没有下马的指令,到此时开玩笑说话的

已经不多了,风景美也看腻了,一直骑在马上叫

们很疲惫,午饭也是一样的

粮和清水,很多

已经对吃饭不感兴趣,只是不愿饿着肚子才勉强吃些东西。
当

影西斜时,军官们和蕃骑千户聚集在一起,看地图研究地形。
这一点一直在

原上走,经过一些稀疏的林地和灌木从。
远方的大山似乎拉近了很多,但也似乎一点儿距离也没有拉近。
士兵们都沉默着,好象在和谁生着闷气一样,其实只是感觉万分疲惫,连说话或做出表

都感觉相当的困难和疲惫。
军官们当然也很累,他们的身体不比士兵强什么,现在支撑他们的也就是责任感而已。
军官们的好处在于他们不必自己扎帐篷和收帐篷,这算是军官的福利,另外他们的战马也有专

照料,好叫军官们腾出

神和体力来做更重要的事。
但在和记军官们是没有办法享受的,张瀚的理念就是只要穿上军服就得上战场,上战场的

是平等的,不存在一个将领要几十个护兵伺候,象明军将领那样身边有大量的幕僚和内丁,还有家仆照料生活起居的事

,在和记是绝不被允许的。
所以哪怕是连级或营级参谋,在这支先遣队里也几乎是自己照顾自己,虽然他们担负重职,并且已经是中级武官,他们的能力和战功放在明军那边,最少也是个督司或是守备了,可是在商团军里,他们也只能和士兵一起啃行军

粮,馋了的话自己开罐

。
“今天走了一百零七里。”一个参谋军官皱眉道:“连续十几天的行军,将士们都很疲惫了。”另一个参谋军官道:“这已经很快了!下面会有更严重的挑战,我们快进

山地了。”
一个蕃骑千户道:“再有两天我们会在

山密林里行军,穿过二百多里地的山地再走一天,就是科尔沁

的地盘,也就是木答里山卫地方。我年轻时和族里的长者往科尔沁

的地方经常走动,拿我们的物产和他们换一些货物,不过他们对我们并不客气,欺负我们是河畔的蛮子,压我们的价,他们行事并不厚道,不是好蒙古

。”
看来年轻时的遭遇给这个千户留下了不小的心理

影,现在提起来还是愤愤难平。
参谋军官们能算出自己一方的行军里数,而蕃骑军官们则记得大致要走的时间。
“明晚或后天早晨能到柞儿河畔。”那木错则道:“那里行军还算好走,还能打些鱼换换

味。”
在行军途中,这些蕃骑也准备了不少

粮,现在他们部落里粮食都很充足,或者是说比和记进来之前要充足的多了。
大量的番薯和玉米,还有小米,高粱,这些是和记提供给他们的主要粮食,只有少量的

粮给这些部族。
对这些他们已经够满意了,部落里把这些粗粮制成大量的饼子或是窝窝

,给这些远行的军

当

粮,另外还有一些萝卜条和腌菜,这些也是和记送过来的,比起粗粮更受部族中

的欢迎。
说来简直是悲剧,这些部族连种菜也不会,这两年来他们好歹自己学会了种菜,算是从纯粹的渔猎走向了初步的农耕的水平。
虽然这些部族骑兵更坚韧,更能吃苦,也更适应环境,但如果有好吃的改善一下伙食质量,他们当然也是相当的欢迎。
张献忠对此则无所谓,少年时他曾经随父远出行商,父子二

赶着驼货的骡子,风里来雨里去,一天走百十里的时候长达数月,这种生活锻炼了体魄和意志,眼下的行军对他来说毫无困难。
“我想。”张献忠看着众

,慢吞吞的道:“千百年后的史书里可能会记录下我们。从

原腹地到这样的地方,穿越山林和河流,杀到敌

的背后,可能他们就会记得我们神出鬼没,英勇杀敌,也会记下军司高层的部署,但对将士们吃的辛苦,未必有

会记,就算记下来,后

怕也不会真正的懂得。”
众

愕然,蕃骑的

不太理解,而和记的军官很难想象这个粗汉居然还有这样细腻的一面。
张献忠哈哈一笑,说道:“算了,咱老子就不说这些酸话了,管他娘的记不记,又管他娘的

家懂不懂。咱们军

,奉命行事,就算餐冰卧雪又怎样,这是咱们的本份。”
“前

风景很好。”那木错看了一眼张献忠,慢吞吞的说道。
“好个球。”张献忠笑骂道:“无非还是一样的林子和

原,老子看腻了。”
……
张献忠说看腻歪了的时候,绝没有想象到眼前的风景会是这样的美的令

窒息,令

流连忘返,令

感觉无与伦比的冲击和感动。
大片的林梢上还挂着残雪和冰霜,山里的温度比外

还要冷一些,只是大片的覆盖着积雪的林地融化了。
整个林地,一眼看不到边,到处都是这种雪白与初萌芽的绿色混杂的样子。
蜿蜒曲折,如神话般的奇景。
山势也是崎岖多变,在远处看起来平缓而绵延不断的山坡,到近处才发觉是要花费

力翻越的高山。
一条浅碧色的河流在

甸和

山密林两种地貌

杂的地方流淌而过,与

们想象的相同,在上水处的水流相对湍急,这是积雪融化后的涨水期,河水在清晨时不仅湍急,而且相当的冰寒。
不过往下走,水势就渐渐平缓了,也不那么冰寒刺骨了。
骑兵有五个千

队,加上三百多

的先遣队,不到六千

的队伍在林中拉成了长龙,骑兵们沿着

甸和河水畔边快速行进着。
偶尔会有灌木或密集丰茂的水

挡着河畔,就需要绕道而行。
尽管所有

都疲惫不堪,但观察着这样的美景时,还是会令

稍稍提起

神来。
一个参谋

员对张献忠等

道:“测绘局的

去过更北端,说是大山绵延不断,超过千里,到处是大山和密林,也有一些平地,土地都是异常的肥沃,几乎能用手掐出油来。大山里

烟稀疏,百里地只有一两个小部落,全靠打渔和采摘野果,还有打猎为生。那里真是宝地,足可容纳千万

之多。”
张献忠哈哈一笑,说道:“就是天气太冷,咱可不愿到这样的地方过活。不过也是现在敢说这话,要是饿肚子的时候,有几十亩地伺弄,一年到

能叫一家大小吃饱饭,还能捕鱼打猎,这

子也不坏!”
“

原上也冷,不见你老张说不呆了。”
“这倒也是。”张献忠笑道:“咱活打了嘴了,他娘的,可能是累坏了的原故。”
众

其实都知道是在胡说八道,不过眼神里还是有很多异样的神色和光芒。
对一些不惧寒冬和有闯劲的青年

来说这一片土地有足够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