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猎骑兵中队分别派出小队往东南和西南各处百里之内哨探，每个蕃骑各出一个百队配合。”张献忠喘着气，盘腿在皮上坐下来。

    经过十几天的行军加上刚刚的一场战事，尽管张献忠还只是个连级军士长，但在场的已经没有怀疑他的命令和指挥了。

    “参谋员把前后经过的地方绘成详细的路线图，我们会选派尖兵沿途返回，送回最新的报。”

    张献忠思索了一会，说道：“接下来看科尔沁的反应，大军来袭咱们就跑他娘的，小的过来就吃掉。咱们在这里先放牧往西南走，看看能不能派和义州卫那边联络上。”

    参谋员都是点，这也是军令司在此前的明确命令。

    眼前这个彪悍悍勇又敢于自行其事的军汉，做起事来又是缜密小心，相当的谨慎。

    “先休息吧。”张献忠向更多的一挥手，说道：“看看有没有受伤的，随军的军医救治。对轻伤的科尔沁也救治，重伤的补刀，尸体堆在一起想办法处理掉，烧了埋了都行，不要留着引发瘟疫。羊群马群要照料好，这事叫蕃骑的去……嗯，最后找一些肥羊，杀一百，咱们打打牙祭！”

    四周顿时欢声雷动，从声响的程度来看超过了刚刚冲阵时的呐喊声，可见张献忠的决定有多么的得心。

    一个军法官嗫嚅了一下嘴唇，想说缴获未经上层批准不能擅动，再想想也就作罢了。前方将士做这样的事算小小违规，但不算违法，也不会有上司会和这样的事较真。

    等战后这些牧群就不能擅动了，擅自宰一只都算违纪，军法司可以叫馋嘴的后悔无比。

    至于现在……军法官也是微笑起来，连续多天的啃粮下来，嘴里真是淡出鸟儿来了，想到温热肥美的羊，也是不自禁的高兴起来。

    ……

    谭泰和舒穆到格勒珠尔根城已经十余天了，开始时奥台吉还接见过他们，一些蒙古台吉分别设宴款待他们，后来似乎局面变得紧张起来，舒穆和谭泰已经多未曾见到科尔沁的上层物了。

    科尔沁蒙古和真绑的比较紧，一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异心，很多科尔沁已经视真为真正的盟友，因为在此之前的好几次战事里真都会及时的赶过来援助。

    在十几年前，科尔沁对咄咄的真也是充满敌意，双方进行了多次较量和战争。

    科尔沁在几次战争中都输的很惨，他们曾经向察哈尔求助，可惜毫无效果。

    最终科尔沁被打服了，他们开始和真合作，会盟，最终选择了臣服。

    当舒穆和谭泰赶过来的时候，战争的传言已经甚嚣尘上，不少消息从前方传来，察哈尔开始受到和记商团军的攻击，这一次消息也很明确了，不是大明的边军，也不是什么突然出现的异已势力，和记不仅牢牢占住了原本喀喇沁的地盘，并且开始认真的推进。

    舒穆一直坚称是和记在试探林丹汗和察哈尔的决心，他不认为和记真有实力推平察哈尔，在连续几年在科尔沁的驻守生涯中，舒穆没少跟和记的打道。

    最熟悉的就是杨泗逊，当年杨泗逊加了一个把总衔，领着千多部下来回护卫运粮的车队，每次都是如履薄冰，生怕被察哈尔或是什么部落抢走了粮队的粮车。

    在和记与真开始贸易之后，明显的是和记仰赖真的大量的现银和值钱的物资。

    东珠，毛皮，参，松子，只要是辽东出的他们就都要。

    后来和记的车队越来越多，护送员也越来越多，货物种类也越来越多，但护送的马一直却没有增多，后来杨泗逊脆不见了，换了舒穆不认识的军官在这里负责，舒穆对没有的汉很不感冒，双方只有在接货物时才见面，点算清楚了就互相一点，签字画押之后各自散开。

    一年多前，贸易还很繁荣的时候，格勒珠尔根城里有大量的汉和真，和记的在城外修了一大排的房舍居住，真则搭建了一些小屋，上层是不可能同意花大钱在科尔沁的地盘盖房修屋的。

    就这一点来说，当时的真都羡慕和记的，也包括舒穆在内。

    出使的子相当无聊，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又不能离开，真使团的每都是在闲逛和发呆，同时使团中发掘出一些乐子出来。

    “这帮没出息的。”谭泰也看到了部下们的动作，忍不住皱眉骂起来。

    舒穆也很不高兴，但他摇道：“过来的时候可是拼了命，回去可能也麻烦，叫这些才发点财也好。”

    和记的还有几个在格勒珠尔根城，负责最后物资的割和催要附近部落的货款。

    随着与后金贸易的断绝，粮道当然不复存在了，和记员也早就分批撤离。

    大量的房屋是空的，和记的撤的虽然不是很匆忙，但他们太有钱了，很多看不上眼丢弃的东西，在真看来就是象样的好东西，一旦淘到了，就是一阵欢呼声响。

    蒙古也想寻宝，但上层严加约束，不准因为这点小事与和记起争执，也就是真做的坦自然，毫无心理负担。

    一个马甲在几间空房子里搜寻了一会儿，背着几个罐走了出来，四周一片羡慕声响，那个马甲高兴的满脸放光，挺胸凸肚的走到自己的住所前，将罐收了起来。

    这种食物可以说是八旗上下的最好，味道好，易携带，打开之前都不会变质。

    有食，蔬菜，水果，品种极多，令真想象不到的多。

    这也并不奇怪，李庄那里生产罐的流程就是尽量收罗那些将士们平时很难吃到的食物种类，加工之后制成罐，罐的味不可能超过新鲜烹调的食物，只有在新奇上做些文章。如果是长途行军不能开火，有一堆不重样的罐来改善伙食，绝对会令军中的士气飙升，没有会不喜欢。

    商团军将士都喜欢的东西，真当然就更喜欢了。

    可惜罐也相当受和记那边的欢迎，很少有粗心的家伙会把罐拉下来，这个马甲确实很幸运，当舒穆看到他拿的罐里有樱桃罐时，他的水都要流下来了。

    由于给的糖多，和记的水果罐都甜的不象话，简直是即化的甘甜。

    糖在大明绝对也是战略物资，虽然没有如盐那样管控易，但糖的产量很低，民间购买并不容易。

    江南一带之所以有吃甜食的传统，主要就是海贸兴起之后民间富裕了，吃糖是一种家境富足的表现，另外这个时代可没有几个够资格得消渴症，那是正经的富贵病，普通挣扎在温饱线上时，甜食不管是对心理还是身体上都是最好的馈赠。

    真当然也甜食，不过辽东这里的蔗糖资源更少，他们连饭都要吃不上了，根本不可能大量采购白糖，别说普通的旗，就算是上层贵族，也不太可能放肆享用。

    舒穆和谭泰都用羡慕的眼光看了那个马甲一眼，谭泰叹气，说道：“去年和记经常送我罐，我不要的，全要水果的，现在可是难得一见了。”

    舒穆沉着脸不出声，半响过后才道：“孩子们确实喜欢，以前我也只带水果的。”

    食来说，对辽东的普通旗丁或汉包衣属于奢侈品，不过眼前两个都有牛录额真的身份，吃寻常事，家里的也不稀奇。

    倒是水果罐，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还有糖果，小点心，都甜的很……”谭泰没出息的添了一下嘴唇，这个壮实的真汉子露出了小孩子一样痴迷的表，简直是恐怖。

    舒穆居然没有反驳他，因为他也想起了和记那些好吃的点心和糖果，想起了那些巧的小玩意。

    最新出来的那些因为双方关系的恶化，舒穆就没有资格得到自己的一份了，不过后来负责和自己接打道的刘复宇，也就是那个青年军官还是送了自己一个引火机，银质的盒子，打开之后很快就能自燃明火，比火折子在保管上要省事一百倍，造型巧的小银盒子几乎象是的首饰，对真来说真是美美奂，完全是视觉上的享受和盛宴。

    舒穆当然是把引火机给奉送上去了，据说四贝勒很是喜欢，但没两天就赏给了旗中的重臣。

    这并不奇怪，四贝勒从不玩物丧志，也不会过于喜欢新奇巧之物。用四贝勒常说的话便是，将士和战马，还有耕地和铁器，这些才是立国之本，为主最喜欢之物。其余一切巧之物无非就是奢靡费而已，主应有所不取。

    在真搜罗房屋，探寻“珍宝”的时候，格勒珠尔根城里的蒙古却是在不停的进进出出，都是满脸紧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