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被一群大员的随员瞥了几眼后，王祥赶紧加快了行走的脚步。龙腾小说网 ltxsba.com』笔『ΔΔ趣Δ阁．ΩＢＱgXsw．ＣoM

    他要去的是鸣玉坊，此坊品流混杂，烟稠密，王祥进流之中明显放松了许多。

    这时他身边有一个穿短衣襟打扮的汉子，在路过时向王祥做了一个很隐晦的动作。

    王祥轻轻点……今天他不是闲的慌要穿过半个京城，这是一次跟踪和反跟踪的训练，刚刚报员已经表示，负责盯梢跟的报组员没觉异常，也就是说王祥并未被盯上。

    “有些无聊了啊。”王祥看着四周，突然感觉一阵寂寞。

    李国宾和刘吉都各有各的事，两一个负责京城内和达官贵搞关系，另一个则坐镇店中负责经营，两都加了分司理事，在和裕升商务体系内算是顶级了，再往上就是政务体系的高官，以两的资历还差一些，当然王祥身为同事兼好友，感觉这两身上的本事能耐是够了。

    而军司这一年就有些无聊了。

    铲除了后金在京城的多个暗桩报点之后，军司在京师已经没有象样的对手，锦衣卫和东厂压根都不知道军司的存在，而且两个部门已经被渗透的如筛子一般，真真是千疮百孔，完全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对手。

    近几个月来，军司在京师已经不仅能收集地方上的军政经济报，高层的动向和倾轧斗争也几乎都能顺滕摸着几颗瓜，眼下形，已经远非当年只能在茶楼酒馆听闲话收集报时的窘迫形可比了。

    今晚的行动只是一次训练，一无既往的没有任何波澜，王祥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何滋味，有些无聊，但更多的是庆幸。

    当拔除真据点时还是有些危险的，李永芳派了不少好手过来刺杀他，结果被王祥带反杀，但那次之后李永芳那边就没有了动静，后来王祥才了解到，原来抚顺额附在十三山吃了挂落，失掉不少权柄，手也折损很多，哪里还有什么气神再来一趟，况且失败的那次是派出很多兵强将，结果被连锅给端了，李永芳对京城报两眼一抹黑，还以为是锦衣卫等大明的强力特务部门协助，一念及此，就更加不会派来了。

    现在的京城和裕升的军司等若潜在水底的鳄鱼，已经成为一家独大的最强势的黑暗中的力量，王祥身为这支力量的统领者，当然也是丝毫不敢放松。

    “儿，一个报员侧身而过，轻声道：“刘国缙派留了话，说是有要紧事要见你。”

    “哦，我去一趟。”

    刘国缙也是和裕升在京城的重要盟友了，从当初的依附关系到盟友关系，花费的时间也就是两年多，在此之前，也就是李国宾够资格去刘府，后来刘国缙等意识到王祥的地位不在李国宾之下，甚至犹有过之，近来有什么隐秘事，已经是直接和王祥打道了。

    “见过刘老大。”

    王祥没有耽搁，刘国缙住在小时雍坊，京城坊市格局是东贵西富，南贫北贱，北城多以行商骆驼贩和小商行和百姓宅邸为主，南城脆是外城，住宅格局十分混，极少有官员愿意住在南城，多半的官员会住在东城，就算住极小的院子也是宁愿挤一挤，毕竟上朝方便。

    刘国缙的宅邸却不是普通的穷京官能比的，三进套三进的院落，青砖院墙，一水的水磨石地面，房屋隔几年就修缮一回，看起来富丽堂皇，院前回廊下放置了十几个鸟笼，庭中花从鲜花怒放，鸟叫虫鸣声中王祥进书房，刘国缙正在灯下研究刚得的青铜古董，神态十分悠闲适意。

    “国瑞来了。”刘国缙叫着王祥的字，指指椅子，说道：“坐下说话。”

    “在下站着看老大研摩古董便可。”王祥态度很随意的道：“这一套怕是要不少银子。”

    “五百两。”刘国缙被说到痒处，竖起掌，笑道：“被琉璃厂那掌柜给狠狠杀了一刀，没办法，谁叫老夫最喜欢这青铜器物，这一组是古吃饭用的器物，上还刻有古字，可惜老夫才疏学浅，无法解，真是殊为遗憾啊。”

    王祥做出啧啧赞叹的样子，一套青铜器花费百耕牛的价格，除了权贵的阶层，说出去怕是要吓死不少，自隆万以来，外贸盛行，白银大量涌，随着民间富裕，权贵阶层的收也是大为增加，最为显著的就是古董业的达远前。

    “叫国瑞你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知道。”刘国缙终于将手东西放下，若是以前他便是一边把玩物件一边说话也可，现在却是不同往，和裕升在水面下的潜实力明显一强过一，京师分店几乎每年都要砸几万两来收买低层的官员和大量吏员，一开始刘国缙还不以为然，京师之中官员数万，真正能当家作主紧要时可用的不过数十朝官和寥寥的几家太监勋贵，那些中低层官员和小吏抵得甚用？这两年冷眼旁观下来，才渐渐觉得妙处，京城权贵虽多，底下办事的还是以小官小吏为主，将这些笼络的好了，办起事来反而顺风顺水，远比纯粹拿权势压要好用的多，和裕升经营的脉已经渐渐成型，很多事别要求到权贵上，或是砸银子去办，和裕升却是顺风顺水，不经意间就办了。

    就象崇文门税关，那可是一般搞不定的地方，照样被李国宾和王祥等拿了下来，刘国缙是心思灵变的，近年来朝廷对和裕升越是忌惮提防，他和王祥私下见面的次数反而就越多，就象在辽东真兴起之后，刘国缙曾经私下派遣家到辽东“观察”是一样的用心。

    刘国缙正色道：“你们和裕升的银本，是不是有些问题？”

    王祥吃了一惊，最近这几个月来银本一直很紧张，各地的银库都是用互相倒腾支持的办法来应付上门提银的商，这也是和裕升放风出去，以手续繁琐请商提前三到五天打招呼提银的真正原因所在！

    和裕升的各地帐局，现在存银约有八十万左右，这个数字每月都有增减，有时多至一百五十万，有时少至五六十万，军司每月开销都有十万以上的赤字，这笔银子都是分摊在各地的帐局，以支取商存银来解决和裕升财用不足的难题，只是一般存在帐局的银子很少有过三月的时间，一般形下多数是存十余天到一个月，少数存一两个月，只有极少数商会存银过三个月时间。

    时间不足，赤字很大，为了解决麻烦就只能从各地帐局抽银，然后再于帐局间互相补足银两，以防商支兑时存银不足，好在和裕升的物流逆天般的达，三五内，北方的各帐局都可以互通有无，这样的做法勉强是将和裕升这几个月的用度给支撑了下来。

    秋到年前，这一段时间定然是和裕升十分紧张的阶段，用度紧张，也就只能左右腾挪。

    这原本是最高等级的机密，在和裕升内部也是只有极少数的高层才知道真正的内，普通的中下层也是只明白表面的原因，以为是军司财务方面的核算繁琐，增加了提银的时间。

    王祥哈哈一笑，说道：“我和裕升不敢说富可敌国，但我们张大几百万的身家也还是有的，帐局存银，实在是无关痛痒的数目，怎会说银本不足？”

    刘国缙先是意味长的一笑，接着道：“贵商行张东主确实是财雄势大，否则也不会有眼下这般成就。然而这和你们银本吃紧，并无关联。再大的家业也有左右支拙的时候……你不要急，老夫并不是要和你查帐，只是和你说一声，前我与几位同道相聚，左苍屿提起他的弟子史宪之有位叔父，好象是叫史从斌，其是你们和裕升商号的大主顾，有不少存银在你们商号，此和史宪之闲聊，提起你们帐局提银延迟之事，当时汪文言听了大有兴趣，我今收到消息，汪文言将史家叔侄都请到自己寓所去面谈去了。”

    王祥面色一凝，知道事不妙了。

    刘国缙又道：“汪文言此诚小也，然而我东林一脉还是离不得他，此多谋善变，此番政争，主导者便是此。这极聪明，然而有一条不好的地方就是心胸狭隘，贵东主曾经得罪于他，是以此对和裕升一向敌意甚浓，此次政争，和裕升当然也被视为阉党一脉，只是地位较为然……实话来说，便是上下都担心会将你们反，但在内地若能找到由，限制和裕升的展，又是师出有名的话，我想汪文言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朝廷上下，多半会乐见其成。”

    刘国缙说到此，端起茶碗于胸，沉吟着道：“总之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无机会，没有会想着主动招惹你们和裕升，可若是有了机会，一旦有带，会有大把跟着上来撕咬，毕竟和裕升的家业，还是很叫眼红的。”

    王祥闻言一笑，说道：“想是可以，莫要伸手，伸手必被捉。”

    刘国缙道：“国瑞这话说大了吧？”

    “老大有所不知。”王祥微笑道：“林丹汗已经西迁，前哨战已经打响，此番我们东主非要来此丑虏不可。一旦灭察哈尔部，由西至东，大半蒙古疆域实为和裕升所控，万里之遥皆为我家大所有，此实力已经足可自立，若真有权贵打主意到我们的上，那可真是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