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南明

    一个残酷的现实，芸芸众生普通最多，然社会的进步，却又多跟普通无关。更多小说 ltxsba.com

    科技的进步，文化的发展，通常是有闲阶级才创造的，一个科学家，如果饭都吃不饱，粮要自己下田活谋得，经费要自己四处打工攒得，又谈何科研呢？

    衣食无忧，吃饱了没事，才会谈神上的追求，各方面的意义，若为生存，为三餐奔波，就要在喧嚣的尘世挣扎，就要每天累死累活，就要拼命更新，就要出卖自己血汗，就要透支自己身体。

    然后换得一点点微薄的生活费用，又整患得患失，担心明之后，自己粮是否不足，自己金钱是否不足。

    这样活着，定然猥琐，定然自卑，定然敏感，若得到力量权位，又定然涌起恶念。

    所以若在生存的熔炉中煎熬，整浑浑噩噩，又哪来心思、力、时间来思索自己的生与所在价值呢？

    又哪来心思、力、时间来思索社会发展与宇宙的奥妙呢？

    便是有所敬畏，也只是临时抱佛脚，只为利益与换。

    钱三娘听着，杨河很多话她听不懂，但不妨碍她倾听。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那眉眼，那鼻子，都是那样好看。

    听着他说话，就有一种迷醉的感觉。

    她不知道，后世这感觉叫恋，眼里出西施。

    同时钱三娘少的心思，也敏锐的察觉到，面前杨相公其实是个寂寞的，能和他这样说话，又听懂他说话的太少。

    虽然自己很多也听不懂，但她愿意作个倾听者。

    杨河很多话也说到她心里去，她想起那在新安集“万源长”酒楼，她与如婉姐吃烤全羊，那种自由与惬意。

    放在往走镖时，她肯定没这个心，也没这个银钱。

    果然愉悦的心，要不愁银钱的时候才产生吗？

    就象杨相公说的：经济独立？

    若放在往这样与男子坐着，自己肯定也没有闲聊的心思，先问他聘礼出多少，自己嫁妆要多少。

    不过杨相公说的某些话，如话语中认为那对夫妻不若看上去的那样和善，她有些不赞同。

    杨河说道：“我当带领逃难队伍，从山北上时，一路遇到好几次的拦路打劫。那些打劫的村民之中，男男，老老少少都有，很多的样子，就与这对夫妻一样。世纷纭，敢肯定这对夫妻没做过类似的事？”

    杨河笑了笑，对钱三娘说道：“所以是善是恶，那是相对的，不能肯定的说。”

    他说道：“当然，很多恶行恶念是生活所，并不是本意，但不代表不残酷。便如各村的吃绝户，男丁死了，往和善的乡梓父老就一拥而上，迫改嫁，将小孩关在屋里饿死烧死，然后瓜分财产。对这些乡邻来说，他们是为了生存，但他们的行为，又是如此的恶毒。”

    “为了生存，定然会有诸多的蝇营狗苟，螭魅魍魉。便如原之上，那方部族老了，就会被赶出部落，自生自灭。虽说是为了部落的生存，但各已成纯粹的兽类。中原好一些，老者有相应照顾，还有养济院等等，却是中原相对富足的缘故。”

    “所以这衣食足就很重要，不愁吃穿了，很多不必要的恶念就可以克制，那对夫妻也肯定会成为非常心善的好。众也可以定下心来，多想想以后的生活，社会就发展了。”

    钱三娘睁着眼睛，她真听不懂，杨河向她描绘了一种社会学，天马行空，信手拈来，就让她感觉昏昏脑。

    她心中觉得，自己还是领军上阵，与敌搏杀来得简单些。

    不过与杨河的谈话中，她也大开眼界，似乎打开一些新颖的大门。

    便如以前自己站在平地看世界，现在杨相公领着，登上了高山，感觉这世间就如此的不同。

    杨河说道：“只可叹的是，世之中，各类丑恶只会越多。更可怕的是，更大的世要来了，若全面混到来，方才那对夫妻孩童，以后可能会凶多吉少。”

    钱三娘急道：“他们可以到邳州去，那边有杨相公保护。”

    杨河道：“他们可以去，然世间有太多类似这样的夫妻孩童了。我力量也有限，还不知能否自保……就算未来天下太平，要让众吃饱穿暖，让社会文明发展，更是任重道远。”

    他抚着钱三娘的手，心神不知飞向何方。

    钱三娘看着他，就感觉面前男子心思沉重，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不由心中难过又焦急。

    最后想：“反正就跟着他，这样看着他，嫁随，嫁狗随狗便是。”

    她还想起一事，杨相公会要自己了，但是为妻还是为妾？

    这问题又让她不安起来。

    还有一事让她好奇：“衣食足了，天下就太平了吗？那些饱食的，就都是好吗？”

    看她乖宝宝探询的样子，杨河不由笑：“怎么可能，介时也肯定有纷繁的事。至于富了，是不是都变好了，那也是相对的。有句话叫食者鄙，其实穷富中的恶都一样多。只不过穷作恶比较急切，样貌比较难看，受损的还多是普通，就让痛恨。富贵作恶比较隐晦，除了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等发户，一般会讲个气度，讲个从容。他们的手法，普通百姓也看不出来，便认为其真是好。”

    他心中想：“其实他杨河的剥削手法，这世界又有几个看得出来？只会称赞杨相公仁义。”

    他说道：“很多高官大族为恶甚重，但寻常是不知道的，也接触不到这些。普通多还是痛恨那些跟自己切身相关的，如街的泼皮衙役等等。”

    钱三娘道：“确实是，我在徐州时，乡邻们都说，州里的大老爷都是好的，就是街上的无赖泼皮，各班的衙役太可恨了。”

    ……

    二坐在茶馆内笑谈，外间各探探脑。

    胡就业啃着冰镇西瓜，对旁边喝冰镇酸梅汤的陈仇敖道：“不会吧，这长腿真要成主母？陈杀星，看来你我兄弟还要对这多结才是啊。”

    陈仇敖喝着酸梅汤，懒得理他。

    旁边李如婉听到，喝骂道：“三娘怎么了？就不能成主母？看她的样貌身段，多标致？也就是杨相公是英雄豪杰，欣赏得来。你姓胡的凡夫俗子一个，连杨相公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胡就业回嘴不是，不回嘴不是，怒哼一声：“我管管，懒得理你。真是孔老夫子一句话说对了，唯小与子难养也。”

    陈仇敖听众笑骂，默默喝着汤，不时戒备的看看馆内与周边。

    杨相公终于要找了，这让他欢喜，反正不管找什么样的，终究他的效忠会更有价值与意义。

    毕竟他喜欢新安庄那个地方，希望它一直延续下去。

    看着窗边杨相公与钱三娘言笑晏晏，其实他心中是羡慕的，也不由浮起一个影子。

    若不是那作梗，自己早与她成亲了，连孩子都有几岁大了吧？

    现在她嫁给别，也不知过得好不好。

    正想着，一辆料车轱辘轱辘的过来，扬起尘土，赶车的是个年轻，巾短褐，二十岁左右，中带着一丝桀骜。

    无意中他看了陈仇敖一眼，二对视，都是一愣，年轻相貌竟与陈仇敖有几分相似，他停下车来，看着陈仇敖，眼中浮起冷漠仇恨之色：“陈仇敖。”

    陈仇敖也是冷冷看去：“陈恨郎！”

    二对视看着，眼中都似要冒出火来。

    那年轻陈恨郎冷冷道：“陈仇敖，这些年你没死！”

    陈仇敖冷冷道：“我没死，还越活越好了！”

    胡就业低声道：“这就是你那不同母的弟弟？”

    他起身喝道：“小子，什么死不死的，你找打是吧？”

    那年轻陈恨郎看了一眼胡就业，又看看他身旁万叔等，个个都是彪悍，此时放下西瓜酸梅汤等物，幽幽看来，就是压迫力极大。

    他咬了咬牙，冷笑道：“陈仇敖，你混出息了，打了俺娘亲，现在又要来打我？”

    他看着陈仇敖，咬牙切齿，神痛恨之极，他脸上青筋起，连说话都有些嘶哑了。

    陈仇敖双目似欲出火来，浑然没了往的冷酷淡定，他脸上青筋也是跳动，猛然吼道：“你娘害死了俺娘！”

    他一转，对胡就业厉声喝道：“胡大郎，这是我的家事，你等不要手。”

    胡就业看陈仇敖样子，都有些心惊，连声道：“好好好，我等不手，不手。”

    他往跟陈仇敖一个营伍，长久下来，多少知道他家的事，知道他是青州府沂水，母亲姓郎，郎妾意，当时嫁本地一陈姓马户为妻，不久后生下陈仇敖这。

    本来子挺好的，不料两年多后，一敖姓寡敖媚娘勾上了陈仇敖他爹，也不知灌了什么迷魂药，竟是对她言听计从。

    最后陈仇敖他爹更将郎妾意休了，另娶了这敖媚娘为妻，很快又生下另一个儿子陈恨郎。

    当然，陈仇敖、陈恨郎原来名字不是叫这个，却是敖媚娘得寸进尺，外室上位，还唆使儿子痛恨原来的妻室与子嗣，更将她儿子的名字改成了陈恨郎。

    陈仇敖母亲被休，气怒加，羞愤难言，带着儿子自己过，亦不甘示弱，将儿子名字改成陈仇敖。

    二者就这样对立起来。

    郎妾意是个坚强的，她被休后，独自将陈仇敖拉扯大。

    她原来的丈夫，那陈姓马户对她母子不闻不问，造成二生活艰难，连陈仇敖原来马户出身，最后结果，却是连骑马都不会。

    但不管怎么说，母子二还是活下来，陈仇敖很快也长到十九岁，他母亲更为他说了一门亲事，陈仇敖也欢天喜地，准备成亲。

    方是他相熟的子，二认识好几年了，一个郎有，一个妾有意，皆非对方莫属。

    此时二能成为夫妻，岂不欢喜？

    但最后他婚事被他爹搅黄了。

    他马户的爹多年对他不闻不问，现在要成亲了，倒是积极了。

    他爹认为，对方子，配不上他家儿子。

    他认为，他儿子陈仇敖好歹属于马户，怎么说也是正经家，对面却是疍户，又岂能门当户对？

    成亲事小，辱没了家风事大。

    最后陈仇敖私下得知，这一切可能都是他“二娘”搞的鬼，向他爹进谗言，说对面是疍户，很类似贱民的存在。

    这类名声还不好听，各处经常有疍家的花舫，水上艇什么，那方不要也这一行的，那就让耻笑了。

    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儿子成亲，他爹与“二娘”想趁机赚一笔，非常嫌弃对方的嫁妆少。

    这事反正最后就黄了，他母亲气怒加，加之多年的辛劳原因，最后一病不起，很快就去世了。

    世上最疼陈仇敖的去世，让他心痛刻骨，更让他心冷的是，他母亲去世，他父亲竟然祭拜都没有过来祭拜一下。

    陈仇敖心中又冷又痛，寻思这些年经历结果，都是敖媚娘那个贱带来的。

    他发了，起棍，冲进他爹的家，将敖媚娘那个贱一顿好打，屋打到屋外，村打到村尾，震动乡野。

    他爹与他弟弟也发了，二在村看到婆娘与母亲被打，爬在地上，呼天抢地，一样起棍锄，对陈仇敖一顿好打。

    陈仇敖那时还没有现在的身手，被那两个打出村，就此流。

    然后他从了军，与胡就业、张出恭等一个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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