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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如雷如霆，县旌海疆
胡同狭窄，但盆儿胡同南端的玉皇庙前，却有一块平崭的空地；再往南，就是大片的田地了，“凯旋门”搭在这块平地上，“举目南向，颇有一番气象呢！”
事
就这样定了下来。更多小说 ltxsba.info收藏本站北京的搭棚匠、裱糊匠、扎彩匠，手
上是真有活儿，只凭着两张法国“雄狮凯旋门”的铜版画，不到两天的功夫，便拿纸竹浆糊搭起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凯旋门”，上书八个大字：“如雷如霆，县旌海疆。”
“如雷如霆”典出《诗经》的《小雅采芑》，所谓“戎车啴啴，啴啴焞焞，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玁狁，蛮荆来威”，赞美周宣王时贤臣方叔南征荆楚、北伐玁狁的功勋。
“县”，古同“悬”，“悬旌”，即进军、胜利之谓。
“如雷如霆，县旌海疆”，赞美的，自然是苏窦山大捷的功勋将帅以及指授任使、万里如见的辅政王啦。
这座“凯旋门”一立了起来，立即成为城中话题之一，不但城南的
近水楼台，纷纷呼朋唤友，“瞧瞧去！”城东、城西、城北过来看西洋景的，亦是络绎不绝，连带着玉皇庙的香火，都跟着旺了起来。很快，小贩们觅踪而至，“凯旋门”的周围，支起了十来个小摊子，叫卖声此起彼伏。
开始的时候，相关
等，还担心被斥“胡闹”，勒令限期拆除什么的，但后来有递话过来，说“上”听闻此事，不过一笑，未加臧否，一班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至少，马
没有拍到马脚上呀。于是，加码——“凯旋门”四壁，“拱券”内外，统统挂上灯笼！
这一来，就愈加热闹了。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夜幕降临，整座“凯旋门”亮堂堂的，不过一、两天的功夫，周围的摊贩的数目，便翻了一倍不止，甚至，变戏法的、打把势的，也过来凑热闹了，
声鼎沸，熙熙攘攘；高大的门
中，小孩子们钻过来、钻过去，尖叫笑闹，整个场面，竟很有点儿小庙会的意思了。不过，不是谁都喜欢这个场面的。
*
*
“凯旋门”的灯笼的光芒难以及远，一
胡同南
，光线便立即黯淡了下来，
影中，一个微微佝偻着身子，袖着手，静静的站着，凝望着不远处热闹的“庙会”。他一身粗麻短打，
上扣一顶
旧的毡帽，压得低低的帽檐下，是一张黢黑的脸——如果光线明亮些，凑近了仔细看，可以发现，这个黑，其实并不是他原本的肤色——他的脸上，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锅灰，原本的肤色，已不可辨了。粗粗看上去，任谁都以为，这是一个普通不过的脚夫苦力一类的
物，再也想不到，不过半个时辰之前，他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枣红缎子的袍子，浅灰宁绸琵琶襟的背心，白纺绸的裤子，镶翡翠、结珊瑚的黑缎小帽，唇红齿白，肤如润玉，翩翩如浊世佳公子。
好了，我们都猜出此
是谁了——名动四九城、“四徽班”之“春和班”之“
牌”——筱紫云、筱老板嘛！过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筱紫云方才收回视线，粗重的透了
气，转过身，往桂俊家走去。进了门，刚刚坐下，便不胜负荷似的再透一
大气，沉声说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个话没
没尾，桂俊听了，怔一怔，“什么？”“那个‘庙会’，你也瞧见了吧？”
“庙会？”
“我是说——玉皇庙前的那一摊儿！”
“你说那个‘凯旋门’啊？”桂俊点了点
，“当然瞧见了，这儿到那儿，没几步路嘛。”“这个‘山
’，还真是不得了！”筱紫云冷笑着，“盆儿胡同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他都能整出这样子的一摊热闹来！”“你是说——那个‘凯旋门’，是‘山
’叫搭的？”“不然呢？”
“我倒是听说，”桂俊微微摇了摇
，“那个‘凯旋门’，是‘师范馆’的一班学生，自个儿凑钱搭出来的，并不
‘上’的什么事。”筱紫云“哼”了一声，“若没有‘上
’的授意，‘下’能这么瞎
结？”桂俊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啊。”
筱紫云不说话，起身，自己替自己斟了杯茶，仰起
，“咕嘟咕嘟”，一气喝了，将杯子往桌子上一顿，语气中透着压抑不住的烦躁，“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就更糟糕了！那就说明——‘山’愈来愈得心了！”桂俊默然。
“法国
真真是一点儿用处也没有！”筱紫云咬着牙，“一败再败！那样大的一支舰队！几十条船！说没就没了！之前，哪个想的到啊？”“我听
说，”桂俊皱着眉，“福建那边儿，又打了一仗，法国又输了——是真的吗？”“是真的！”筱紫云说道，“要不然怎么说‘一败再败’呢？”
顿一顿，“而且，福建这一仗，‘山
’这边儿，好像也没使什么大劲儿——打过了苏窦山那一仗，他的主力，不是还留在上海嘛！也不晓得，福建这一仗，到底是咋打的？法国又输的那么惨？”“那……”桂俊问道，“目下，中国这边儿，是不是已经没有法国船了？”
“没有了！”筱紫云说道，“法国
剩下的几条船，都滚尿流的逃回越南去了！”桂俊说不出话来了，过了一会儿，也长长的叹了
气。“本来，”筱紫云曲起一根手指，拿指节“笃笃”的敲着桌子，“‘黑
’已经通过‘白’，替法国在‘闽江防’那儿搭好了线——里应外合！法国一伸手，就能把马尾——还有福州——统统给拿下来了！”顿一顿，“也不晓得法国
是咋想的——偏不！放过了多好的一个机会？！千载难逢啊！唉！”连连摇
，不胜扼腕。“我这儿的墙壁薄，”桂俊用警告的
吻说道，“你别整这么大的动静！小心隔墙有耳！”“如果他们照‘黑
’说的去做——”筱紫云咽唾沫，微微压低了声音，“别的不说，至少，这个苏窦山大捷……呸！我是说，就不会打苏窦山那一仗了嘛！不打那一仗，就不会全军覆没了嘛！”顿一顿，“现在可好！你看看——看看玉皇庙那儿的那个热闹劲儿！”
“事已至此，”桂俊发愁的说道，“咱们怎么办好呢？”
“怎么办？”筱紫云咬一咬牙，“艾翁说的对，再拖下去，‘山
’再也不可制了！”顿一顿，“所以，不能再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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