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包围明珠一行的是数十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不过和南都城中的锦衣亲军不同的是，这些锦衣卫的臂膀上印有“内卫”二字，南都的亲军臂膀上却什么也没有。龙腾小说 ltxs520.com

    太平军中知道锦衣内卫存在的并不多，南都朝堂也只寥寥可数几知道他们的存在。作为军司直属的武装力量，锦衣内卫不归任何衙门统率，也不向皇帝负责，他们和南都的锦衣亲军也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听命于军司大使张安，而张安则唯周士相之命是从。

    在渊源上，锦衣内卫和几年前太平军刚刚成立时，以死囚和重犯组成的“特种兵”有很大的关系。当年负责指挥特种小队的陈默焚烧广东水师营地壮烈殉国后，残存的“死士”便被周士相拨到了军司属下。原本只是想让张安手下能有更多的手可以调用，不想张安却着实是个材，对报机构组建无师自通。经他几年发展，如今的军司早已不再是当年赶鸭子上架的空壳，而是成了一个拥有报及后勤支援员三万余的庞大组织，俨然已经成为军帅府的最大机构。

    如此庞大的军司，每年耗费的钱财自是天文数字。自始至终，周士相都是将军司的经费列为独立拨款，由现在改名为大明银库的原广东银库直接拨付，不经朝廷户部，也不经军帅府的户科。若用军费核算，军司一年的花费足够四个镇的开支。这对于哪怕获取了江南这等钱粮重地，财政也不算十分宽裕的周士相而言，也是一个让他时常会抓狂的无底。

    好在，军司的投虽大，但收获也大。至少，周士相现在不用担心对于外界报的两眼睁瞎。每天，都有从各地传来的报汇集到军司，再一批批的呈到周士相案桌上，让他能够清楚知道除了他以外，他的对手和朋友们都在做什么。

    一张详细的地图，一份详细的报，二者结合的威力绝对不弱于一支最能打的兵。

    孙子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周士相想要知己知彼，就必须重视报工作，由此军司的壮大在所难免。

    不过为了控制军司，免得这个庞大的报机构在将来会反噬，或尾大不掉，成为自己继任者的大麻烦，周士相严格审计军司的每一项拨款，更不许军司通过他们自身的渠道经商，也不许他们开辟任何“财源”，种种限制加上张安对周士相的忠诚，军司的运转暂时还是让周士相十分满意的。

    但再满意，周士相总有担心，当初张安未经他同意就擅自处置了耿忠一事，让他始终耿耿于怀。他有疑惑，自己在，能够控制住军司，但若哪一天，自己不在了，这个庞大机构会做些什么，会不会服从新主，他却是无法预知。

    “保护大！”

    护主心切的明珠随从纷纷从马车上跳下，他们抽出了藏在马车下面的刀剑，看样子，是要和锦衣内卫拼命了。

    “大，你先走！”

    蒙军旗出身的三等侍卫拓古挡在明珠身前，上的帽子已被他摘下，露出光秃秃的脑袋。另几也都是视死如归，他们能被明珠选中潜来江南，也早已经是置生死于度外了。倘若胆小之，明珠也不会选他们。

    “纳兰明珠，跟我们走吧！”

    两年前，曾在苏州城门拦下周士相的补锅匠刘文远按刀向前，眼面前的纳兰明珠让他印象刻，因为对方从他手中已经跑了两次。

    “跟你们走？”

    明珠依旧镇定，他轻声笑了起来，事到如今也不必隐瞒什么了。他将上的假发取下，同样露出光秃秃的脑袋，上面清晰可见有一道新鲜的细伤，显然是最近剃发时不小心割伤的。

    刘文远冷冷看着眼前的明珠，上下了严令，死活都要将留下，这一回无论如何是不能再让这明珠跑了。要不然，他还真没脸去见将自己从军中一手提携出来的宋副使。

    让刘文远意外的是，纳兰明珠竟然没有逃跑，反而很是镇定的问道：“这么看来，赵祥伟已经被你们拿了？”

    “世上已无赵家。”

    刘文远目中闪过冷之色，就在昨天夜，赵府上下百余都被处死。

    “可惜了，不过也是应有之意。”明珠点了点，旋即笑了起来：“不过你们终是迟了，我要做的已经完成。”

    闻言，那一众锦衣内卫都是露出愤怒之色，因为现在江南各地已经四起。他们从松江一路追来时，看到不少被教民屠戮的村庄。要不是为了抓捕明珠，他们早已投平。

    “狗鞑子！”刘文远咬牙喝道：“拿下！”

    众锦衣内卫立时执刀上前，明珠随从拼死保护明珠，却因寡不敌众被锦衣内卫纷纷砍倒在地。明珠自知断无逃出之理，拼死反抗，身中数刀。倒地之时，明珠手中却紧紧握着一枚玉佩，这是他准备回去给儿子德的礼物。

    刘文远走到明珠的尸体旁，将他攥得紧紧的拳扒开，从中取出了那枚玉佩。阳光映在玉上，发出血色的光芒。

    横沥镇，汤效先跪在河滩上失声痛哭，面前是被剁成了几块的丁主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