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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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青阳山往北两千余里处。

    一道黑色的影，徐徐走来。

    这影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看不清身材样貌，然而魁梧壮硕，足有丈许来高，它一步一行，沉重万分。

    有风吹来，这影伸手扫去罩，顿时露出一张满是毛发的脸颊，像是猿猴。

    这猿猴双眸呈金色，双耳垂肩，但见他满脸黑毛，顶生白发，赫然是一山魈。

    若是细看，便觉此妖熟悉万分。

    这具身，不是旁者，正是古苍，也即是如今重生的妖仙。

    它神色冷淡，双眸森然，双手一拍，顿时在眼眸之中，闪烁出无数幻景来。

    八方道眼之术！

    ……

    这里场景不断倒退。

    终于到了一个较为长久之前的时。

    两道身影，一追一逃，临至此处。

    前那道身影，终究停了下来，现出真身，赫然也是一猿猴，浑身黑毛，顶生白发，双眸呈金色，双臂亦垂过膝盖，只是显得十分苍老垂暮。

    而后方那，也停了下来，乃是一个中年，衣衫古旧，亦显简朴，手执一剑，冷声道：“不逃了？”

    “迟早要被追上，也罢，老朽不与你玩这把戏了……”老山魈叹了一声，看向了那中年，道：“听闻南方不久前出了一场大机缘，只须斩杀一，其功德之浩大，不亚于推动世封神。老朽本以为你早已南行，却也不曾想过，在这等况之下，你仍不南行，而意在杀我，追杀至今月余，仍不停歇……”

    中年沉声说道：“南方任何机缘，自有守正道门处理，本座无须理会，倒是你这老妖……今本座必要取你命，乃至于灭你一族。”

    “那便看你有多少本事了。”

    老山魈脸色微沉，略微龇牙，露出凶相，道：“听闻你在北方之中，除仙之外，便是纵横无敌，倍受元蒙皇帝器重，将要册封金帐国师。但老朽身具妖仙血脉，也非俗类，你想取老朽命，且先看我毒瘟之法……”

    说罢，它蓦然出手，一团乌黑色光芒，陡然扫了出去。

    “不知死活！”

    那中年陡然一挥，顿时手中现出一柄拂尘，扫清瘴气，“你以为本座不知你那点把戏？你藏在贫道来处的瘴气，早被贫道灭去了……就凭你山魈一族这点本领，如若不是贫道在元蒙事忙，脱身不来，你怎能多活这几？”

    老山魈怔了一怔，看着他手中拂尘，听着他自称“贫道”，想起他一身本领，陡然一惊，骇然道：“原来你是守正道门……”

    “贫道鸿离！”

    中年衣衫朴素，未有作道家打扮，但却已将它视作将死之，根本无意隐瞒，淡淡说了一句，便是一剑斩来。

    煌煌一剑，浩然生威。

    纵然是这八重天的老山魈，也抵御不住。

    追杀此妖月余光景，他另外得获机缘，赫然已成仙。

    “敢杀贫道亲传弟子，今灭你这老妖，明便你苍青阳山！”

    鸿离声音森冷，剑斩落下。

    然而一剑之下，老山魈未有惊惧，反而有些嗤笑之意。

    它底气从何而来？

    鸿离这般想着。

    但剑下不曾迟疑，已是将它斩杀下来。

    ……

    妖仙顿时闭目。

    那一切场景，全数收敛。

    它略有遗憾，叹了一声，这老妖，终究还是被守正道门斩杀了，当真是可惜。

    至于那老山魈临死前的笑意，它也能明白。

    无非就是认为，古苍必定要被自家先祖夺舍，待得山魈一族的先祖复生归来，必将光耀一族，名震天下。

    “可惜了……”

    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妖仙略微偏看去。

    只见山林之中走出一，身着白衣，清逸脱俗，只是右边袖子空空，显然断了一臂。

    “这老山魈本以为老祖宗再度复生，必然带领这山魈一族，响彻天宇，却没有想到，这是一场灭顶之灾。”

    清原看向妖仙，看着那熟悉的面貌，平静道：“苍青阳山当中的那些山魈，都是被你诛灭了罢？”

    妖仙神色不改，淡然说道：“当年吕阳仙尊，一剑斩了本尊，最后本尊运使大法，散开气，落天地之间，但凡有猿猴之辈，得我气依附，便如我血脉后裔一般……如今本尊已重生归来，这些气自然应当尽数收回。”

    清原微微摇，感叹道：“可怜这老猿，不识真相，只以为你复生之后，山魈一族，必将腾上云霄，便是死也无憾……哪知你这位先祖，实则是便要屠尽世间山魈，收尽一身气，恢复全盛之时。”

    妖仙平淡道：“这些年来，本尊气消散无数，便是屠尽当世山魈，收回来的气也百不存一……但也算聊胜于无，至少如今，本尊已经将要重临仙位。”

    “屠杀山魈，收回气，终究还是要比自身修行，来得快些罢？”清原语气之中，稍有嘲讽之色，道：“这老山魈被守正道门弟子所杀，你气不能收回，而那苍青阳山已经被你屠尽，接下来是要杀尽天下间零零散散的几山魈了？”

    妖仙点道：“气总该收回的。”

    清原略微点，往前迈了一步。

    妖仙神色如旧，说道：“你对我杀意似乎颇盛？”

    清原没有隐瞒，只说道：“你如今所占的这具躯体，本是我门下弟子。”

    “这点……本尊知晓。”

    妖仙看着他，缓缓说道：“当初本尊与它争夺这具身，有了很长一段时，后来因你落难，为了解救，它才自愿放下，这已是一场易……”

    “易与否，我不在意……但不可否认，你一直在争夺它的身，趁着临东一事，借着我的事，趁机要挟，占了它的身。”

    清原说着，朝着妖仙仔细看了一眼，叹道：“若不是你这具身属于古苍，我不愿伤此躯体，倒还真想与你较量一二。”

    妖仙沉声说道：“本尊恢复至今，虽未归回仙位，但绝不逊色于你，以本尊多年积累，即便修为稍有不足，但经验阅历，绝非你数十年积累可比……你这天杀真君，纵然号称当世无敌，也未必真能与我争锋。”

    说着，它语气带着些许嘲讽，道：“想要夺回这具身，你还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