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渐青

    第八十九章 快刀斩麻

    “啪！”

    惊堂木再次重重地落下，大理寺卿宋九安大声喝道：“覃二郎，即便见到过胡黑子与漕帮之在船上称兄道弟，又岂能因此肯定胡黑子乃漕帮之，漕帮煽动民动机又何在？”

    惊堂木和宋九安的喝问，把覃二郎吓得直哆嗦，跪在地上也不敢抬，他只是聚宝米行的一个小伙计，何曾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更多小说 ltxs520.com

    “……民不能确定。”

    宋九安转对许清问道：“许清，你说民当晚漕帮曾有三船出海，可有能证明胡黑子等就在船上？”

    许清无奈地答道：“下官不能！”

    许清已经敏感地觉察到，漕帮帮众成千上万，宋九安似乎极力不想把事态扩大，难道他们怕事扩大到漕帮身上后，引发更大的民？

    这倒很有可能，大宋如今内忧外患，各地极为不平静，去年连京郊都曾发生过民，今年三月时京东西路的民更是席卷数县，虽然没造成大的伤亡，但民也曾冲县衙，抢掠官仓。如今朝廷不想大动戈也在理之中。

    但问题是如此一来，所有罪责就得自己这些背了？许清和旁边的韦灵运对望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忧虑。后面李清阳等船厂东更是脸色苍白。

    能说的都说了，王瑞、王杨氏刚才出来所提供的证据，最多只能证明是胡黑子等煽动叛而已。

    虽然肖生水贿赂孙大学的银子有点不合理，但宋九安真想就此结案的话，也大可说得过去。

    宋九安再次低声与田耀文、赵之远商议起来。

    宋九安说道：“两位大，本官认为案到此已经明了，王瑞、王杨氏证明润州民确系胡黑子等煽动。并且行贿都孙大学，里应外合打开润州西门，造成润州惨案。至于煽动民的动机，现在只能认为他们是谋煽动叛，从而抢掠财物。”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本官以为刑部应立即发海捕文书，抓捕胡黑子等。而许清作为船厂的组建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韦灵运负责监察地方，同样有失职之嫌，李清阳等作为船厂具体管理者，招收不法之徒，更是罪责难逃！”

    御使中丞田耀文听后频频点：“宋大所言有理！”

    刑部尚书赵之远却没什么表示，他曾接到阎文应的暗示，似乎官家有保许清之意，但今天他作为陪审，许清一并没能提出什么有利的证据，他想帮一两句也无从说起。

    见到宋九安望来，赵之远只好沉吟地说道：“宋大，胡黑子等煽动民主犯尚未归案，此时宣判是否为时过早？”

    宋九安还未作答，田耀文先说道：“赵大此言差矣，胡黑子等只是一帮无法无天的匪类，是否归案，并不会影响许清等承担罪责。本官以为此时宣判并无不妥！”

    宋九安淡淡地问道：“赵大以为然否？”

    赵之远也淡然答道：“本官持保留意见。”

    宋九安转身拿起惊堂木再度重拍，待到堂下一片肃静这才徐徐说道：“龙门船厂民一安，经大理寺、刑部及御吏台三司会审，案明了，证据确凿，现宣判如下。”

    宋九安说到这停了一下，本就凝重的大堂之中更是落针可闻。身后李清阳、吴静邦等汗流浃背，韦灵运也面色灰败，连许清也神色凛然。

    “朝请郎许清筹建船厂，议收流民，成祸之源，后虽有平之功，但润州惨祸已成，然功不抵过，判徙广南西路宜州。润州通判韦灵运监察地方不力，致使民冲击州府，贬广南东路四会。李清阳吴静邦二负责管理船厂劳力，容留不法，事发未能及时制止，及时上报，判秋后处斩，家产充公，其余十六位者判充军怀州……”

    “宋大！下官对判决有异议，韦通判虽有监察地方之责，但别谋策划，韦大又岂能面面具到，事后韦大反应迅速，调宣毅军城稳住势，救火安民有功，不应重判。再者，船厂由我一手组建，流民由我提议收留，李清阳等只是协助管理，更不应受此重刑，所以，下官对大的判决不服！”

    许清听到李清阳等要判斩刑，顿时色变，急忙出来阻止。

    宋九安冷冷瞄了许清一眼，突然喝道：“许清，这是大理寺正堂，本案乃由三司会审，由不得你不服，来啊！将一犯押下去，退堂！”

    “威武！”

    在站班衙役的堂威声中，门外猛然冲进一群捕快向许清等扑去，不由分说便将许清等押出大堂。

    由于三司会审不容家属旁听，此刻大理寺外已经围满了几百，其中有许安一家，还有带着伤的小颜，晏楠带着秋月。看到许清等被押出来，小颜大叫着飞扑向前，若不是晏楠和秋月两死死抱着，恐怕又不顾一切冲过去了。

    相隔十数丈，许清对晏楠点了点，然后对小颜露出个安慰的笑容，不及说话，就被衙役押解而去。

    小颜在后面一边哭一边喊着，最后连蓝婶都上前帮忙才抱住她。看着她哭花的小脸，连晏楠也泪水满眶，紧紧搂着小颜的脑袋，久久不能作声。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小芹急切地问道：“小姐，要不要我去问问结果？”

    红菱轻轻地答道：“不用了，惹是无事，自然会放出来的，若是有事……”

    “若是有事怎么办？”小芹这一声问得有些迟疑。

    经菱的目光追随着许清远去的身影，定定地看着没有作声，耳边却仿佛又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红菱，我昨晚又梦见你了，我梦见和你散步在那无的高原上……

    “出发！”

    扬州提刑司衙门里，随着扬州四面城门轰然锁紧。提刑使于子曾大喝一声，提刑司大门猛然打开，三百刚调集而来的衙役迅速冲出大门。

    今天于子曾竟没有坐桥，近六旬的老却稳稳地骑在一匹马上。领司事林忆德和王守毅紧紧跟在于子曾身边，让意外的是，队伍之中还有十来个账房模样的。

    于子曾这次可以说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他对伍志高只有监察之责，没有捉拿之权。

    若非常他刚直不阿，嫉恶如仇，换了别纵使掌握了如此多证供词。也未必敢上门直接拿。

    扬州是江南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此时街上依然有众多行，一见于子曾这位大官气势汹汹地带着一大群冲过来，街让行顿作鸟兽散！

    众赶到转运司衙门后，于子曾一挥手，数百手下纷纷散开，把转运司围了个结实。

    然后让上前拍门，看门的杂役刚疑惑地打开门，于子曾毫不犹豫地带冲了进去，一路直扑后衙，开门的杂役见是提刑使大，惊得愣在当场。

    众扑到后衙时，伍志高的二三十个手下听到动静迎出来，见于子曾带着近两百手下进来，顿时紧张地堵住路问道：“你们要什么？”

    于子曾厉声一喝：“提刑司办案，有敢阻挠者一律拿下！”

    王守毅早带扑了上去，伍志高那二三十个手下见提刑使亲临，又没得到伍志高命令，方迟疑一下，便被王守毅等控制了起来。

    这时伍志高也闻声赶出来，衣衫有些不整，一见于子曾便神色具厉地喊道：“于子曾你这是什么？夜带擅闯我转运司拿，谁给你的权力？”

    接着又指着王守毅等喝叱道：“你们还不速速住手，放开他们，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于子曾冷冷地笑道：“好！伍大还知道王法，好得很！我就来陪伍大说说王法。”

    说完于子曾转对林忆德等喝道：“搜！”

    林忆德得令，带着一帮衙役捕快，还有那十来个账房先生，迅速冲伍志高的书房各处，燃起的火把让整个后衙一片透亮。

    伍志高这时还一副死硬的样子，被两个衙役制住后还边挣扎边怒骂。

    于子曾走过去淡淡地说道：“伍大你就歇会吧，伍大跟黄三坡很熟吧，刑部行文让本官查查漕帮，没想到这一查就查到了伍大上。你与黄三坡等私卖漕粮，煽动润州民，如今漕帮一众数十，都已从海上拘拿回来，连同于大的妾七娘也在；此时证物证具在，伍大你就省省吧。”

    听完于子曾的话，伍志高突然象被抽去了骨似的。

    他知道，于子曾说的是真的，因为知道润州民真相的，都被黄三坡安排出海了，如果不是真把抓回来，于子曾绝对不可能知道七娘等，更不敢擅闯转运司搜查。

    时间过去近半个时辰，搜查还没找到什么直接罪证，十几个账房正在核对着转运司的各种账本，于子曾眉已经地皱了起来。

    若只是漕帮一方面的证物证，总不算完美，虽然也足够让伍志高去职丢官了，但却不能掩盖于子曾强闯转运司的事实。

    只有挖出伍志高自身更多罪行，才能让忽略自己的擅自行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突然，林忆德捧着两本账本跑出来道：“于大，找到了，找到了，在书柜的暗格了找到了两本账册，里面一一记载着伍志高受贿行贿、及私买漕粮的账目。”

    于子曾听完长长吁了一气，天公不负有心。他看了看早已成痴呆状的伍志高，对林忆德说道：“安排看守转运司衙门，将伍志高等连夜带回提刑司讯问供。”

    扬州城外，携带安抚司与提刑司联名公文的信使，已经飞扑高邮军和涟水军，两浙路提刑司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明天，大概又是一个忙碌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