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物语

    此刻的温去病，站在那几个连锁法阵之前，闭幕沉思，吸了一气，清空脑海中的杂念，中念咒，运转体内的能量，手捏法诀，连连将符印打，催发五彩仙火，炼化着碎星者们送来的各种材料。

    此时，仙火之上，一个十桌大小的巨鼎，犹如一个小船在巨大海中航行，被强大的力量给弄得不住凭空翻滚。巨鼎接受仙火的淬炼，更不住吸收那些被炼化的材料，补强自身，渐渐成为符合要求的一件仙家法器。

    单单只是这样，没有什么问题，但温去病的扮相，就很糟糕了。

    不是魁梧霸气的巨汉模样，温去病回归真身，就一个瘦瘦高高的普通青年，看起来很虚弱，露在外面的双手皮肤白的有些吓，他脸上带着兽形面具，遮住上半张脸，整个外套着一件黑斗篷、包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就是那种暗地里搞风搞雨的谋家，完全不是一个有实力的强者的模样。

    周围的碎星者，知道内的寥寥无己，见到温去病的模样，顿时纷纷都投来好奇的眼光，他们心中开始猜测温去病的身份，是哪里跑出来的外援？是什么黑道险份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身份什么的？

    甚至，还有大着胆子问了一声，想知道这是何方神圣，但是没想到，他们却得到韦士笔一句没好气的一句：“碎星团的层内幕”，就此打住不问。

    而此时，和温去病并肩站立，隔绝声音外泄，与他一起看着炼器过程的韦士笔，眼角扫视了一眼那些有些喧闹的群，叹道：“我说啊，你这么搞，有意义吗？山陆陵就是温去病，这件事就算别不知道，死曜那边肯定清楚，现在他们没有拿着大喇叭，满世界嚷嚷，无非想找对象待价而沽……你等到他们有一天喊出来，有意思吗？”

    听此言，温去病停下动作，笑道：“这么说也没错，就是有点……”

    话没说下去，但从面上神，韦士笔一下也明白了，温去病对山陆陵的英雄形象，一直是很轻慢、反感，恨不得早甩开的，觉得那全是假装、虚伪，但在很多心里，山陆陵是他们一生向往的形象。

    温去病的形象，相当复杂，的是贩卖与猎，平时放形骸，猛把脏水往身上泼，就算不是唾弃，也是毁誉参半，忽然要公开说这个“温剥皮”、“温千刀”，就是山陆陵，他本或许无所谓，却不知有多少碎星团的支持者，要为之崩溃，觉得世界崩塌。

    想想那种画面，温去病就觉得心疼他们，而那些对于山陆陵，不是单纯的偶像崇拜，其中还有许多平实的好，因为被山陆陵救过自己或亲，一世也铭志不忘，哪怕朝廷查禁，还是变着方法，偷偷为山陆陵立牌位，说是祭山神，其实是拜山陆陵，温去病……不想让这些天塌地陷。

    提到这个话题，温去病抿紧了嘴唇，眉的皱起，形成了一个刻的川字。

    见此，韦士笔拍拍友肩膀，“你还真是没变，看起来刚硬，其实总为着想，算了，那就拖一阵吧，死曜如果有动作，我来想想办法。”

    “不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注定不行的事，拖又有什么意义？”温去病道：“这两三天，替我办个晚会，我自己直接把这问题挑了！”

    韦士笔点了点，待要说话，温去病的动作忽然顿住，猛地转，望向神都的方向，韦士笔随之看去，却没有生出什么感应，困惑道：“怎么了？苍霓遇到危险了？”

    “……不。”

    温去病摸着下，道：“我怎么觉得，遇到危险的那个……好像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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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黑道一代枭雄，武苍霓也是喜怒不形于外的物，不是随便由挑拨得动的角色，但龙仙儿的这一句，委实狠辣，如刀直心窝，刹时痛辣，她几乎立刻就克制不住要出手。

    这一刻，那句话对于武苍霓来说就是一把利剑，就是晴天霹雳，直刺心，让她完全能够不顾一切的起杀。

    但怒意一起，理智马上就泼来一盆冷水，武苍霓看着对面的，呼吸，在心中不停提醒着自己，这个不是普通，她是龙仙儿，是一手覆灭掉碎星团的，在她面前不理智，自己很可能走不出这个家门！

    想到这一点，武苍霓立刻冷静下来，不为所动，该什么什么，完全不去理会龙仙儿，开始寻找方向，心中开始不停提示自己。

    ……不能被绪所扰，也不必回嘴，所有恨意、怒气必须藏，否则只会被贱牵着鼻子走。

    ……龙仙儿怎么会离开帝都，跑到这里来？是冲着自己来的？她想做什么？刺杀？易？或者……

    在思索各种可能的同时，武苍霓同样也估计各种可能背后，直接导致的后果。龙仙儿想作什么？能作什么？翻脸了之后，最大的代价是什么？

    前后短短两秒，武苍霓从将要发的怒，一下子平静下来，脸色迅速变成了温和。速度快得惊，也让龙仙儿对她刮目相看。

    武苍霓笑得优雅高贵，淡淡道：“神妃远道而来，看来今天我家不死个三五千，是不够资格送客了？”

    “呵呵。”

    武苍霓的变化，龙仙儿都看在眼中，笑了起来，暗自佩服眼前这个，刚才自己的挑衅，明显是起到效果的，但对方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强行把怒火压下，重归理，并且开始多方面设想……她不可能明白自己的来意，却在顷刻间，方方面面都考虑过了一遍，并且盘算出最差的结果。

    ……无论怎样谈崩，最坏的结果就是动手，不管怎么开战，武家势必被波及，她迅速作出这个结论，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评估出武家大变，会折损的数，也扣去了所能抢救的数目，最后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她承受得起这样的损失，也预备好要承受这些损失，无惧一切。

    ……这是一个可和自己比狠辣的，能能断，坚毅决绝，这份心委实了不起，怪不得能在天阶道上，高歌猛进……

    “……虽然彼此立场对立，但我衷心感谢神妃。”

    武苍霓双手抱拳，直直一揖，“我家队长，被妳照顾得很好，他今天能成这样铁铮铮的汉子，多谢妳的启蒙！”

    “……哦？”龙仙儿眼神变了，似笑非笑的表，变得幽静。

    “自己要走的路，自己要有觉悟！神妃的话，让我发现自己内心还有绽，还有软弱，还有未能直面自我之处。”

    武苍霓看着碧发丽，一字一字道：“今朝得神妃点醒，后苍霓在天阶路上有所进益，当拜神妃所赐，苍霓谢过。”

    “……不愧是左道一代枭雄，武帅令妾身刮目相看！”

    龙仙儿淡淡一声，收起先前的戏谑与挑衅，对方既然已经上了心灵武装，等闲的挑拨，刺不穿厚厚的装甲，自己也就不用枉作小，像三姑六婆一样，说那些刻薄、恶毒，却肤浅的言语。

    “武帅今天不该来。”

    龙仙儿一句题，武苍霓不以为意，淡淡道：“是因为来了会遇到神妃吗？若早知有这一出，我确实该多带几个来，我们那边有几个同伴，非常想与神妃叙叙旧。”

    “不！妾身是想说，武、朱、袁三家，武帅为何先来这里？”

    听见这句问话，武苍霓神色骤变。

    对于自己家的状况，武苍霓确实是感到十万火急，不想别手，并且有了相当觉悟的。

    但是此时的况，不容乐观，一切都变得扑所迷离了，而她也谨慎起来。

    能谋、善断，这个格考语并非虚言，一但有了决断，武苍霓心狠手辣的一面，同样也能表现出来，但被龙仙儿一点醒，武苍霓猛地一震，抿紧了嘴唇，拧眉，暗骂自己关心则，作了愚蠢的判断。

    ……遭到依附的，又不是只有我武氏一家，我首先跑回自己家什么？

    ……又不是有什么大好事，要调查、要找分析对像，大可从别家去找，我拿自己家当检体，岂非愚不可及？

    敢拿刀子往自己上砍，面不改色，叫作勇，但随便拿刀子往自己上砍，那就是愚勇，而且还是最蠢的那一种！

    武苍霓发现自己思维的盲区，一时间在心中大骂，连骂愚蠢，但此刻双方的立场有别，自己当然不可能为此向龙仙儿表示谢意，更何况，自己也不知道，龙仙儿为什么要来说这些？

    疑惑，谨慎，忐忑中，武苍霓淡淡道：“妳想作什么？”

    ……既然为敌，怎么会善意提醒？又专程跑来神都堵，说这只是随便路过，谁信？

    ……不过，自己才刚回来，一回归立刻直奔家乡，却在这里被她堵上，这是意外碰巧？还是他把握住自己行踪了？

    武苍霓开门见山，不想被对方大绕圈子，而龙仙儿的回应，更是直接了当，纤手微抬，流光异彩，刺眼光芒之中，几块玉牌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