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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七章.战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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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渭水决战期间，各路明军罔顾盟约屡屡攻击蒙古右翼军队，那些战死的蒙古右翼骑兵遗体也纷纷被明军将士割下了首级，用以冒充准噶尔骑兵的首级换取军功，这些事
无论如何都是己方理亏。龙腾小说最新地址：ltxsBa.Xyz更何况，赵俊臣如今是钦差的身份，一言一行皆是代表着朝廷的信誉与皇帝的体面，也绝不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
——至少不能明着做，即使做了也不能让
抓住话柄。最重要的是，为了下一步收复河套的计划，赵俊臣暂时还不能与蒙古右翼翻脸，甚至还要争取他们进一步的信任。
所以，得知了齐格木前来兴师问罪的消息之后，赵俊臣却是摆出一副笑脸，亲自起身相迎。
这段时间以来，赵俊臣在陕甘三边已是唯我独尊惯了，赔笑脸这种事
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了，如今重
旧业难免是有些生疏和不习惯，笑容颇是有些虚假与僵硬。却说，赵俊臣刚刚站起身来，就见到帅帐门帘被
猛地掀开，然后就有一名身穿蒙古战袍的青年壮汉大步冲
帅帐，又有一名中年汉子脚步匆匆的跟在后面不住劝阻，而帅帐外的侍卫们因为没有赵俊臣的命令皆是不敢强拦。很显然，这名蒙古青年壮汉就是蒙古右翼军队的统帅、鄂尔多斯部落首领乞颜之子齐格木了。
齐格木的年纪大约是三十出
，相貌与五官具有明显的蒙古血统特征，但他的举止气质也不似寻常蒙古一般野蛮粗鲁，反倒是更像汉大族出身的子弟，只是神显得过于
鸷。此时，齐格木的表
间满是愤怒与激动，好似已经失去理智，但他的眼神依旧保持着冷静不见波动，一双鹰目紧紧盯着赵俊臣的表变化与态度反应，很显然他的愤怒态度只是一种争取更多利益的手段罢了。至于另一名中年汉子，看相貌五官明显是汉
血统，却又穿着蒙古战袍，举止气质颇有汉武官风范，应该就是赵俊臣安
进蒙古联军的内应魏松了。这次渭水决战，赵俊臣能够离间蒙古联军、全歼准噶尔部，魏松的卧薪藏胆可谓是居功甚伟。
这段时间以来，赵俊臣与魏松多有书信往来，但如今还是两
的首次见面，所以赵俊臣难免是多打量了魏松几眼。魏松的相貌普通、身材粗壮，脸上满是风霜之气，无甚出奇之处，但他隐忍沉稳的气质却是令
印象
刻。*
就在赵俊臣暗暗观察齐格木与魏松两
的同时，齐格木与魏松二也在暗暗观察赵俊臣。见到赵俊臣陪着笑脸亲自起身迎接自己，齐格木就知道赵俊臣这是自觉理亏，也不愿意撕
双方面皮，于是他表间的怒意更浓，用一种腔调怪异的汉话冲着赵俊臣怒声咆哮道：“你就是汉朝廷的钦差？你们汉一向是自诩礼仪之邦、天朝大国，但我看你们全都是背信弃义的卑劣小！我们蒙古右翼为了帮助你们消灭准噶尔部，承担了多大的压力与风险？在战场上也主要是我们蒙古右翼的勇士在抵抗准噶尔骑兵的攻击！明明事先说好了是两军夹击准噶尔，汉军队没有帮忙也就罢了，竟然还屡屡攻击我们蒙古右翼勇士！若不是因为汉军队的不断骚扰，我们蒙古右翼又岂会这般伤亡严重？就因为你们的言而无信，我们蒙古右翼足足损失了五千勇士！”咆哮之际，齐格木的唾沫星子险些
到赵俊臣的脸上。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但赵俊臣依旧是满脸陪笑，一副自觉理亏、
感愧疚的模样，向着齐格木拱手致歉道：“阁下想必就是蒙古右翼大军的统帅、鄂尔多斯部落乞颜首领之子齐格木吧？这一次确实是我没有约束好军队将士，才会误伤了蒙古右翼的勇士……但还请齐格木首领放心，我大明朝绝不会做出言而无信、过河拆桥的事，咱们此前说好的条件，本钦差绝对不会食言……此外，考虑到蒙古右翼的损失较为严重，本钦差也会额外给予一部分补偿。”赵俊臣的这般表态，似乎是反而刺激了齐格木，只见他愈加激动愤怒，大声道：“损失了足足五千余名勇士，全都是
原上的好汉子，又岂是区区一批粮物资就能够弥补的？还有，你们汉侮辱我族勇士战死后的遗体，把这些英勇战士的首级尽数割了下来充作军功，这般侮辱又岂能就这样算了？……你、你打算怎样补偿我们？”听到齐格木最后一句话，赵俊臣的眼神
处闪过了一丝鄙夷。蒙古鞑子就是蒙古鞑子，见到利益好处就立马坐不住了，就连装腔作势也全然顾不上了。
但表面上，赵俊臣依然是一副通
达理的样子，认真思索片刻后给出了确切的答复，缓缓道：“按照你我双方的最初约定，只要是蒙古右翼在渭水决战之际临阵反水，我方就给予蒙古右翼十万石粮，此外还会私下里单独
付鄂尔多斯部落三万石粮，总计十三万石……如今，蒙古右翼各部落的损失要比想象中严重得多，其中一部分损失也是缘于我方的失误，所以为了表示我方的诚意与歉意，就将这批粮的数量提升到十七万石如何？其中，蒙古右翼各大部落共有十三万石，私下里付鄂尔多斯部落则是四万石。”赵俊臣的话声刚落，齐格木就表现出一副受了羞辱的模样，再次大声咆哮起来：“也就是说，你只愿意额外补偿我们四万石粮
？五千蒙古勇士的
命，在你眼里只值四万石粮？你们汉就是这么对待盟友的吗？”赵俊臣并未生气，只是耐心解释道：“还望齐格木首领能够理解一二，并非是我对待盟友吝啬，实在是我大明朝如今也同样是没有余粮了……这次与蒙古联军
战，朝廷已经把所有能够动用的粮全部运至陕甘三边，甚至还挪用了官员与皇亲们的俸粮，但总数也不过是八十万石罢了，但此战大胜之后，总需要拿出一批钱粮封赏将士，否则军心不稳就有哗变之险，陕甘三边又是连年天灾**，也要拿出一批钱粮来赈济百姓，这又是一笔开销……这些用度加在一起，朝廷支援给陕甘三边的这批钱粮根本是杯水车薪！我能挪出十七万石粮给贵方，就已经是极限了，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粮了。”实际上，朝廷中枢这次支援陕甘三边，确实是动用了所有余粮，但赈灾与军粮是分开算的，八十万石只是军粮数目罢了，赵俊臣目前能够动用的粮
数量足有一百三十万石以上，只是赵俊臣在哭穷之际依然是表现真挚，让无法生疑。听到赵俊臣的解释，齐格木却是沉默不语了，只是眼神不住波动着，显然是在暗暗思索利弊。
良久之后，齐格木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二十万石粮
！你们要给我们二十万石粮！其中有五万石粮是私下里单独付给鄂尔多斯部落的！毕竟我们蒙古右翼这次为了你们可是背叛了天可汗的后代兄弟，损伤也要比预计中严重得多，若是没有足够多的粮，我就无法向蒙古右翼各部落的众位首领代！……作为回报，你们汉军队侮辱我族勇士遗体的事就不向你们追究了，我知道你们要用那些首级充做军功，所以也不向你们讨要了！如何？”表态之际，齐格木仿佛已经忘了自己之前因为族中勇士遗体被侮辱的事
有多么生气了。赵俊臣也同样是沉默良久，仿佛是正在暗暗计算考量，最终还是表
为难的咬牙说道：“好，就给你们二十万石！”见赵俊臣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之后，齐格木的心中暗暗松了一
气。蒙古右翼军队如今损伤惨重，完全没有与汉
朝廷讲条件的资格，若是赵俊臣不答应这般条件、甚至是翻脸毁约的话，齐格木也没有任何办法。齐格木的此前表现看似是气势汹汹，但实际上颇有示弱意味，归纳起来也就是“我们为了帮你们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你们有愧于我们”、“你们不能不管我们”，颇是有些穷亲戚借钱的意思。
实际上，蒙古右翼在渭水之战期间损失了五千余骑兵，看似是死伤惨重，但所有死伤皆是由蒙古右翼诸多部落共同承担，每个部落分摊之后损伤并不严重，更还趁机重创了蒙古右翼的心
大患准噶尔汗国，也不算是太过亏本。更何况，蒙古右翼的主力大军如今依然汇聚在河套地区以东的位置，牵制着大同、太原两大军镇的兵力、威胁着明朝腹地，这次只是派出了小部分兵力加
了蒙古联军，这般损失远没有伤及元气。齐格木并不在意这些损伤，也不在意自己麾下将士的遗体遭到了汉
侮辱，只是蒙古原经过了连年天灾之后，如今确实是无粮过冬了，蒙古右翼各部落皆已是无以为继，
得齐格木不得不向赵俊臣撒泼要粮。谈好了粮
数目之后，齐格木不再是屡屡大声咆哮，帐内气氛顿时是和睦了许多，两甚至还有闲心可以谈几句闲话，又或者是相互恭维几句。就在两
谈期间，又陆续有侍卫帐禀报，禀称是甘肃总兵金虎原、禁军同知张成勋、以及固原总兵方振山、战兵新军主帅何漳等先后赶到了中军大营，正在帐外等候赵俊臣的召见。眼见赵俊臣在战后还有许多事
需要处理，齐格木也就知趣的告辞离开了。离开之前，齐格木再次向赵俊臣确认道：“休整一
之后，我就会率领蒙古右翼大军离开汉疆土，到时候还望赵大能让汉军避出一条道路……只是，这谈好的二十万石粮，你打算何时给我们？”对此，赵俊臣显然是早有定计，马上答道：“二十万石粮
并不是小数目，周转运输皆是需要一定时间……这样吧，等到二十天以后，我就派把这批粮运至陕西与河套地区的界处，到时候还望你们派出手进行接。”听到赵俊臣的确切答复，齐格木自然是安心了许多，点
道：“既然如此，我就等候钦差大的好消息了。”说完，齐格木就向着赵俊臣拱手告辞，却是一副知
达理的模样，再也不见初时的气势汹汹。与此同时，自从进
帅帐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魏松也跟着齐格木离开了——他还要继续留在齐格木身边负责两军之间的联系事宜。离开之前，魏松与赵俊臣默默对视一眼，却是默契的没有多谈一句。
从某方面而言，赵俊臣对魏松的重视还要远在齐格木之上，魏松、魏槐两兄弟的过往经历甚至关系到赵俊臣的未来命运走向，但如今却还不是两
进行接触的时候。最终，目视着齐格木离去的背影，赵俊臣嘴角则是闪过了一丝冷笑。
赵俊臣是钦差，代表着朝廷大义、帝王形象，自然是不会食言毁诺，这二十万粮
也一定会按照约定送给蒙古右翼。只是，蒙古右翼到时候究竟有没有好胃
能够吃下这批粮，又或者是会不会在吞下这批粮的时候崩掉满嘴大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对此，赵俊臣的心中颇是期待！
*
送走了齐格木之后，赵俊臣刚刚返回座位坐下，就见到各军将领陆续进
帅帐之中。显然，各位武官已经打扫完了战场，前来向赵俊臣复命了。
在众位将领之中，除了赵俊臣所熟悉的何漳、方振山、毛家栋等
之外，却还有两名新面孔。在两位新面孔之中，其中一
是甘肃军镇总兵金虎原，此是边军老将了，只见他面容略显苍老，身材高大、肤色黝黑，一脸花白胡子就好似老年张飞一般威风凛凛，甘肃军镇远离明朝疆土腹地，这些年来承受蒙古侵犯压力最大，甘肃军镇的边军将士也要比其余军镇更胜一筹。只是，甘肃军镇毕竟是距离明朝腹地太远了，到了关键时刻很难指望，所以相较于金虎原这位边军老将，赵俊臣反倒是更重视另一位年纪轻轻的新面孔——禁军同知张成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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