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骨

    所有的视线、所有的灯光、所有的焦点都落在了娜塔莉-波特曼的手上，那沉重的压力让她的肌也稍稍紧绷起来，指尖有些笨拙，第一次试图拆开信封，却失败了，一不小心，撕扯了一层纸皮下来，娜塔莉尴尬地笑了笑，调侃着说道，“呼，手指出了一点汗。”

    小小的俏皮话，掩饰了自己的慌，现场响起了低低的笑声，却迅速平复下来。那紧张的气氛越演越烈，似乎眼可以看见空气开始沸腾起来，几乎就要消失的氧气，让每一个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娜塔莉手中的信封。

    这一次，娜塔莉打开了。

    抽出卡片，娜塔莉低扫描了一遍，高莫测的表，似乎有些惊讶，又似乎有些坦然，着实难以准确解释，“第八十四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得奖者是……”娜塔莉稍稍停顿了片刻，再次看了一眼卡片，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足以杀死所有，紧张到了极致，火药桶几乎就要炸，然后，娜塔莉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出来。

    “蓝礼-霍尔，’疯了’。”

    谁？

    这是所有脑海里的第一反应。随后，错愕和惊讶，不解和茫然，激动和兴奋，无数错杂的绪，汹涌而至，掀起了惊涛骇，困惑的视线之中，震撼开始浩浩地蔓延开来。

    “！”伊迪丝一时间没有忍住，粗就脱而出，抬脚就踢翻了眼前的茶几，直接蹦跳了起来，用力挥舞着握紧的拳，目瞪呆地看着大屏幕，激动得无法自已。

    猝不及防地，眼眶就彻底模糊了，伊迪丝抬起右手，慌地擦拭掉还没有来得及聚集的泪水，大喇喇地说道，“你做到了。”声音不由有些哽咽，但最后，她就灿烂地大笑起来，“哈哈，他们知道的话，估计嘴都要歪了。”

    他们，指的是乔治和伊丽莎白。脑补一下他们得知如此消息之后的表，伊迪丝就欢乐了起来，放声大笑着，但视线又一次模糊了，如此狼狈，她再次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眶，欢快地说道，“你终究还是做到了。”

    与此同时，好莱坞高地中心的广场已经彻底成为了一片欢腾的海洋，尖叫声、嘶吼声、呼喊声，不绝于耳，所有都在跳跃着，所有都在欢呼着，那滔滔不绝的喊声，发出了惊的能量，开始撼动整个世界。

    站在原地，霍普就这样彻底支离碎，嚎啕大哭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放声哭喊着，所有的憋屈、所有的压抑、所有的苦涩，在这一刻都完完全全释放出来，她只是哭着，泪水汹涌而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泣不成声。

    “啊啊啊！”威廉好像疯了一般，高高举起双手，看看大屏幕，又看看霍普，再看看其他，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是尖叫着，“啊啊啊！”喊着喊着，泪水就这样滑落下来，但威廉却依旧停不下来，只是握着右手的拳，振臂高呼着，“啊啊啊！”

    声音越是狂热，泪水就越是汹涌。最后，威廉也站在了原地，所有喊声都消失在喉咙里，放声痛哭。

    只有他们才知道，这一路走来，多么艰辛、多么痛苦、多么困难；也只有他们才知道，这一个奖项，到底意味着什么。喜悦汹涌，泪水决堤。

    泰莎-布里登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忘我地大喊大叫着，然后招呼着小伙伴，试图让所有一起加庆祝之中，不想却看到了一片闪闪泪光，“为什么要哭？这是开心的时刻，我们要欢呼，我们要庆祝，我们要让那些反对者们看到，这才是真正的少爷！”

    说着说着，泰莎的眼眶也开始泛红了，“堂吉诃德终于成功了，不是吗？堂吉诃德终于证明了自己，堂吉诃德终于不再是被嘲笑的笨蛋了。”泰莎倔强地抬起下，擦拭掉脸颊上滑落的泪水，“我才不要哭泣，我才不要让那些看笑话！这是属于少爷的时刻，我们要庆祝！”

    泰莎呼吸了两下，然后扬声喊到，“少爷！少爷！少爷！”那一声一声的呼喊，可以清晰听到声线的微微颤抖，泄露了她的真实绪；但她却没有放弃，依旧坚定不移地呼喊着，一次，又一次。

    然后，格拉汉姆加了，威廉加了，霍普也加了，他们所有都加了，那振聋发聩的呼喊声，呼啸而起，整个世界开始地动山摇起来，“少爷！少爷！少爷！”

    听见了吗？那是堂吉诃德的呼唤，那也是堂吉诃德的呐喊。

    “少爷”，那山呼海啸的喊声，似乎穿透了墙面，在柯达剧院内部开始回起来，唤醒了陷震惊的所有嘉宾们，真实感终于开始侵身体。

    不是乔治-克鲁尼，也不是让-杜雅尔丹；不是布拉德-皮特，更不是加里-奥德曼。而是蓝礼-霍尔。

    年仅二十二岁一百零一天的蓝礼-霍尔，凭借着“疯了”细腻而刻、错杂而汹涌的表演，冷击败了两位热门候补，成功加冕奥斯卡影帝衔，不仅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小金获得者，而且还一鼓作气地将阿德里安-布洛迪所保持的记录提升了足足七岁。

    最不可能也最匪夷所思的事，却真实地发生了。打了年龄壁垒，打了学院偏见，打了时代封锁，历史，在此刻诞生了！

    蓝礼愣愣地坐在原地，表有些困惑，眼神有些动摇，似乎在某一个刹那，“蓝礼-霍尔”成为了另外一个，而他则是楚嘉树。

    于是，他开始纳闷，“蓝礼-霍尔是谁？为什么是这个得奖？按照历史轨迹，难道不应该是让-杜雅尔丹登顶吗？现在，历史改变了？蝴蝶翅膀开始震动了？等等，蓝礼-霍尔到底是谁？”

    那种不真实感，让他的大脑陷了瞬间的空白之中。

    “蓝礼！蓝礼！蓝礼！”耳边传来了瑞恩那忘我所以的欢呼和呐喊，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瑞恩重重的拥抱，结结实实地拥抱，“伙计，是你，是你！你得奖了！耶稣基督！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可以！”

    瑞恩的嘶吼声，似乎失去了控制，仿佛得奖的不是蓝礼，而是他自己一般，那汹涌而沸腾的幸福感，宣泄而下，狠狠地击中了蓝礼，真实感开始一点一点浮出水面。

    下一秒，蓝礼就看到了杰西卡-查斯坦那泪光闪闪却笑容满面的脸孔，她不可思议地摇晃着脑袋，似乎因为激动而失去了语言；视线接，杰西卡捂住了胸，用嘴型说道，“恭喜！恭喜！”然后，杰西卡也回过神来，张大了嘴、睁大了眼睛，高高举起双手，加了蓝礼和瑞恩的拥抱，大声说道，“伙计，你得奖了！”

    刹那的失神，随后，蓝礼就回过神来。这一世的贵族教育，蓝礼已经渐渐习惯了控制自己的绪，仅仅只是瞬间的失态，随后就再次恢复了镇定，他拍了拍瑞恩和杰西卡的肩膀，然后站立了起来，一下就注意到了眼前近距离锁定自己的摄像机，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大屏幕之上，自己那震惊和错愕依旧没有来得及消散的脸孔。

    嘴角就不由上扬了起来。刚才的失态，如果被乔治和伊丽莎白看到，他们应该会让他在回炉重造一遍，好好地学习一下什么叫做“宠辱不惊”。如此荒谬的想法，一闪而过，蓝礼嘴角的弧度又再次上扬了一些。

    不仅仅是瑞恩和杰西卡，艾玛-斯通、马丁-斯科西斯、梅丽尔-斯特里普等全部都纷纷站起来，向蓝礼表示了祝贺；转过，群之中还可以看到詹妮弗-劳伦斯、德雷克-多雷穆斯的身影，不少都吹起了哨，表示庆祝。

    离开了座位，蓝礼就看到站立起来的布拉德-皮特和安吉丽娜-朱莉。两个脸上都带着得体的笑容，可是近距离还是可以捕捉到布拉德眼底的失落，蓝礼却来不及多想，礼貌地点点，然后就朝着舞台方向迈开了脚步。

    震惊和感叹过后，们终于意识到了现场的状况：他们见证了历史。不仅是影史最年轻的影帝得主；同时也是蓝礼一路崛起的奇迹，短短三年时间就站在了奥斯卡的最高领奖台之上；更是过去一个月风雨飘摇之后的雨过天晴。

    这位年仅二十二岁的年轻演员，正在以强势的姿态，成为了Y世代当之无愧的领军物。

    陆陆续续地，现场观众开始站立起来；断断续续地，现场掌声开始喧闹起来。面面相觑之间，柯达剧院再次见证了集体起立鼓掌，这是今晚第三次的如此待遇，但与前两次的致敬和仰慕不同，这一次，他们却是在见证历史，同时也是在见证未来。

    掌声，真正地连成一片，犹如雷鸣。

    脚印，一个，再一个。脚踏实地的感觉，让真实感渐渐变得清晰，犹如二十二年前的那一个瞬间，黑暗来临，拔足狂奔，仅仅只是为了一抹光亮，奋不顾身地前进、再前进，抓住了希望光芒的刹那，他拥有了第二次生命，也拥有了追逐梦想的第二次机会。

    这一路走来，如此漫长，却又如此短促；如此艰辛，却又如此幸福；如此坎坷，却又如此坚定。最后，他终于走上了这一片舞台，笼罩在镁光灯之下的舞台，所有的欢呼声、所有的鼓掌声，渐行渐远，化作了一片回音，在灵魂处激。

    胸腔之中激的幸福和知足，开始满溢出来，一温热涌上心，狠狠地撞击着鼻梁，苦涩和酸楚的滋味在舌尖泛了开来。

    他，终于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