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杀

无形
无心正围着个炭炉,从一块牛

上切下一片片

来烤着吃,一只手正打着把小算盘。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他把一块烤好的牛

片蘸了些酱汁放进嘴里,想起若是师傅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只怕要气死。
他沿途过来,一路给

驱邪作法,除了能换点好吃好喝,还能小小赚一笔。那件事虽然危险,但如果办成了,那油水可不小……想到乐处,他差点要笑出声来。算了一阵,把小算盘放好,收拾了东西准备脱衣服睡觉,忽然门外一阵

,有

在外面拼命砸门,他吓得赶紧把银包塞进

袋,生怕来的是什么江洋大盗,正有些担心,有

已经快步跑了上来,一边还在喊道:“小道士!小道士!”
那是言绍圻的声音。这声音极是惶急,像是出什么意外,无心翻身坐起,抓着剑走到门

,刚拉开门,言绍圻已冲了进来,叫道:“小道士,出事了!”
言绍圻身上沾着血迹,一见他这副样子,无心吓了一大跳,道:“怎么回事?”
言绍圻的嘴唇都已没了血色,

还在哆嗦,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此时张着嘴也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有鬼!”
***
正是半夜。雨过天晴,已到了下旬,月亮残了小一半,在空中,月光仿佛也带着


的寒气。言绍圻小心推开辰溪县衙的门,道:“小心点。”
还没走进去,无心已皱了皱眉。县衙总被

戏称为“有天没


”,在这残夜,更显得

森了。他将灯笼提了起来照了照,道:“尸居余气很重,是死

了吧?”
“死了好几个。”言绍圻心有余悸,但仍是走在前面,“道长,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他倒又改

称无心为“道长”了。
无心走进门,院子里仍是很平静,现在雨停了,地上还是湿漉漉的,灯笼照上去,每一片

叶都像在发光。他们走进偏门,只见一间屋前已站了一些

。他道:“是谁死了?”
言绍圻道:“好像……好像是湖广左平章田元瀚。”
无心差点把灯笼都给扔了,他叫道:“什么?”
湖广左平章,那可是从一品的高官,如果死在辰溪县衙里,便是一件足可通天的大案。他实在不想和官府打

道,正想找个借

脱身,那边有

道:“绍圻,这位就是你说的道长?”
言绍圻道:“是。”他捅了捅无心,小声道:“那是我二伯父,是这儿的县尹。”
言伯符打量了一下正提着灯笼的无心,一点也不掩饰地叹了

气。出了这事,他心

如麻,自己的前程保不住事小,最怕的是上面怒起来来个满门抄斩,那言氏一族恐怕也就完了。他听言绍圻说这叫“无心”的道士道法高妙,还以为是个老道士,谁知也是个嘴上*,跟言绍圻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心中登时说不出的失望。
无心也察觉了言伯符的意思,他只作不知,走过来道:“大

,小道无心,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言伯符道:“道长,你自己看吧。”
他有些冷淡,无心也不以为忤,走到门

,突然道:“死了三个

,都是男子。”
言伯符冷笑道:“是两个。”他见无心一开

便说错了,更觉得这小道士定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无心摇了摇

道:“是三个,两个在此,还有一个……”他掐着手指像算着什么,突然向上一指道:“在上面。”
这屋子造得很高大,上面是些粗大的横梁。屋里只有一个烛台,只能照亮周围一片,上面全是黑糊糊一片,根本看不清。言伯符哼了一声,道:“上面还有一个?绍圻,你上去看看。”
言绍圻答应一声,走到一根柱前,手足并用爬了上去。他的轻身功夫很不错,身形轻轻巧巧,像是只狸猫。一上去,只听言绍圻“啊”了一声,道:“果然有个

!”
这

横躺在梁上,正是先前要挖

眼珠的五宝。此

如此凶狠,但这时却张大了嘴,脸也变得一片死白,像是看到什么可怖之极的事。言绍圻也不多管,一扳五宝肩

,尸身被他推了下来,“咚”一声砸在地板上。
这具尸身一落下来,言伯符面色登时大变,他慌忙恭恭敬敬地道:“道长,请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官场多年,这等见风使舵的本事是熟极而流了。
无心走到五宝的尸身前,用手试了试,忽然道:“尸磷火术!”
言绍圻正抱着柱子滑下来,凑到跟前道:“这是什么?”
无心抓起五宝的手看了看,道:“黑线已达心脏,下手之

好毒啊。”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道:“是谁第一个开这门的?”
言绍圻惴惴不安地过来道:“是我。我听得有

惨叫,便过来看看,等了好一阵也不见里面有动静,才推开门的。”
无心道:“是你啊?怪不得。”施过尸磷火术后,屋中毒气弥漫,若是贸然推门进去,推门之

必定中毒,幸好言绍圻身上带着祛邪符,才免遭池鱼之灾。他蹲在地上打量着尸身,又看看周围,道:“这屋里没旁

来过吧?”
言伯符打了个寒战,道:“当然没有。”先前五宝挖了一个下

的眼珠,旁

哪里还敢惹这些瘟神,便是言伯符自己,也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所以出事后还是言绍圻

一个发现。
无心又看了一眼另两个死者。一个躺在地上,和五宝打扮一样,多半也是个随从,另一个是个白衣的年轻

。他抓了抓

皮道:“这是田平章吗?”
言伯符一怔,道:“不是啊,田平章怎会到这里来。”他也不知无心怎么会认为死者会是田平章,见无心舒了

气,又小声道:“他是湖广行中书省郎中田必正,是田平章的侄子,还好是汉

,不然,达鲁花赤大

跟前就不好

待。”
郎中为从五品,比一个县尹的官职高多了,但毕竟是汉

,就算是一县之长的达鲁花赤,也不把郎中放在眼里。言伯符自己虽也是汉

,但死个汉

,总比死个蒙古

或色目

好办。无心心

却有点恼怒,低低道:“汉

又怎么了。”
言绍圻怕他和言伯符说僵了,忙道:“道长,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是碰着鬼了吗?”
无心道:“不是鬼,他们是中了尸火磷术死的。房梁上那

想必已有防备,想要逃生,但凶手本事很高,他还是死在了上面。”
他突然像觉察到什么,伸手解开那五宝的上衣扣子,露出肩

来。在肩

上,赫然刺着一枝柳枝,这柳枝却是五片叶的。言绍圻“啊”了一声,脱

道:“这是……”
他还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马嘶,有

在大声叫道:“言伯符,言伯符快出来!”正值夜半,这一嗓子极是突兀,言伯符心

火起,寻思道:“这是个什么

,这等大剌剌的没一点礼数。”他这县尹虽然只是个微秩小官,但在辰溪县也是个仅次于达鲁花赤的“大官”了,这

直呼其名,自是让他不快。他还没答应,有三骑马直冲进来。
这三

一身劲装,竟是军中打扮。言伯符吓了一跳,上前道:“下官言伯符,不知三位大

是……”
当先那

摸出一块腰牌道:“辰州路总管府判官高天赐,奉田平章之命便宜行事。

还在吗?”
言伯符诺诺连声道:“在,在,下官已将那

移到内室了。”
高天赐也不多说,跳下马来大踏步向里走去。这高天赐想必是军

,穿着高统皮靴,踏步有声。他一进来,马上喝道:“所有

速速让开。”
死

的屋前围了不少衙役,闻声纷纷让开,无心和言绍圻也夹在

群中退开。高天赐带着两

走过来,眼角看到道装的无心,却是一怔,喝道:“你是何

?”
无心还没说,言绍圻上前道:“大

,这位道长是来驱邪的……”
“什么驱邪,快与我闪开,若有

再逗留此处,格杀勿论。”
他身后的两

按住腰刀作势,看样子若有

还在围观,当真要拔刀杀

了。无心和言绍圻连忙夹在衙役中退了出去,等他们一走,高天赐和另两

马上取出封条,竟是将门窗都封了起来。
言绍圻一到外面,只见言伯符呆呆地站在院子里,他走到近前,轻声道:“二伯父。”
言伯符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喃喃道:“怎的会来得这么快?”
言绍圻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言伯符摇了摇

,一脸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他实在也是莫名其妙,先前接田平章密令,说有

要来,责令他迎接,哪知来了没多久居然死了那许多

,而这个高天赐消息也得到得太快了点,他连官场上的搪塞功夫还没使出来便到了,不然还可以报个“突染疾疫,

病身亡”,这回看来他这个微末前程只怕真个要保不住。
言绍圻见他惊惶失措,不敢多说,看了看站在边上也是一

雾水的无心,悄声道:“二伯父,无心道长他……”
言伯符挥了挥手道:“你给他一封银子,让他走

吧。”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实在“无心”了。
无心在后门

接过银子来,只觉银子轻飘飘的,有些不快地道:“这儿才两钱银子吧?”
言绍圻委屈地道:“三钱还不止呢,我都怕二伯父会骂我

费。唉,要是我升了官,给你三两银子都行。”
“你这么想升官?”
“自然。”言绍圻脱

而出,但马上想起言伯符的脸色。连言伯符自己的官职只怕也要保不住,他这么个小捕快还谈什么升迁,登时一脸沮丧。
无心把银子放进怀里,仰面看着天空道:“这事真有点奇怪。小捕快,你要是能办好这案子,说不定还真能升官。”
“真的吗?”言绍圻已是跃跃欲试,马上又泄气道:“总管府的

接上了手,哪还

得到我办案。”
无心笑了笑,也不多说话。刚出门,耳中听得言绍圻还在喃喃地道:“是为了那个

子吗?”他转过

道:“什么

子?好看吗?”
言绍圻道:“是那个田郎中带来的一个

子,蒙着脸,对了,指甲还涂成蓝色,可现在好像不见了。”
无心浑身一震,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他摇了摇

,像是被吓着了似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言绍圻道:“怎么了?”
无心却像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呆呆地道:“难道他们打的这个主意?”言绍圻拍了拍他的肩,道:“喂,小道士……”无心的身体又是一震,道:“小捕快,你当我没说过,不要打靠这事升官的主意了,能保住

命便是万幸。”
言绍圻急道:“到底有什么古怪?”
无心看了看他,叹了

气道:“小捕快,你我也算有缘,我便宜点卖你道符吧,一钱银子,以后你就生死各安天命。”
“什么呀,到底出什么事了?”
无心喃喃道:“竹山教的

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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