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

    君子一诺——第十八章

    开学之后不几，就是到了三月，正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龙腾小说 ltxsba.com春天年年都到，可是今年来的特别早，不过也或者是因为开学晚而给的感觉特别早。仔细一算，六月下旬放假，这学期也变得特别短，只有二十个星期，仿佛顷刻就能全部流逝掉。

    整理电脑笔记本的时候，苏措看到寒假时的一些照片，是在郊外爬山时一起拍的。照片大都是苏智和应晨二的，一对儿俊男美，效果非常之好，看上去实在让赏心悦目。苏措想起来，那天是玩得太晚，回家之后忘记整理，事后也没提到就彻底给抛之脑后了，到现在清理硬盘的时候才想起。她细心挑一些好的照片冲洗出来，拿到西大给苏智。

    苏智那天在校外，苏措没有遇上，倒是在回学校的路上碰到刚刚下课陈子嘉和米诗，两个背着书包，推着自行车，沉默不语的走着，谁都没看对方，引得同学纷纷侧目观望，伴随着各种留言低语。苏措有一霎那的犹豫，考虑要不要叫住他们，托他们转照片。

    她没花几秒钟犹豫，陈子嘉先看到了她。米诗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发现了苏措，她开叫她。

    见到苏措，两脸色稍霁。他们四周气氛僵硬，两也庆幸有什么事来调节一下。不论如何，内部矛盾是不适合跟外发作。陈子嘉拿过照片袋，米诗抢过去，取出照片一张张看起来；陈子嘉一言不发，目光越过米诗的肩也停在照片上。

    “你哥和应晨照的都很漂亮，”米诗赞许的说，“不过，为什么没有你的？”

    苏措一笑：“没有照啊。”

    陈子嘉挑眉看她一眼，目光一下子邃起来。

    看完照片，米诗把袋子递给陈子嘉，亲亲热热的搂住苏措的臂膀：“苏措，咱们一起去吃饭吧。啊，没事，就我们两，陈子嘉不跟我们一起去。”

    苏措眨眨眼，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二，拿不准他们俩怎么回事。

    “别忘了我们还有约定的，”米诗态度亲切，笑得如春花灿烂，“为了约定的事，吃饭也不算什么吧。”

    “你们之间，什么约定？”陈子嘉听的一怔。

    “佛曰，不可说。”米诗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苏措无从拒绝，米诗自作主张的把她的车锁到了路边，笑容甜美的跟陈子嘉告辞，也装作不知道他的脸色比刚刚更暗；然后带着，不，几乎是拖着苏措去了西大附近的披萨店，那家店不远，十分钟也就走到了。

    热腾腾的披萨和各种小甜点很快就上来了。米诗看来是这里的常客，一路上都有笑容满面跟她招呼，跟服务员和店里的老板更是熟识。

    两在楼上的安静优雅的小房间里，米诗帮苏措把披萨切成小块。

    “上次节的时候我们不是遇到了吗。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吃披萨，所以就带你来这里了。”米诗解释说。

    “还好。”苏措笑一笑，她不能说自己厌恶这些西餐已经到了闻到味道就不舒服的地步，只好这样含混其词的回答，“你有什么事？”

    米诗脸上的镇定不复存在，眼眶忽然一红，俯在桌上嘤嘤哭起来。

    苏措大骇：“米诗你怎么了？”

    她一直哭，哭得理梨花带雨，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会动容。苏措默默看着她半天，许久也没上一句话。哭完之后她抬起，说：“子嘉最近不对劲，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我害怕他跟我分手。”

    “为了这个啊，你是过虑了吧。”苏措劝她，“怎么可能呢。”

    “我有感觉，”米诗擦擦眼泪：“我不是心血来说这番话，我实在是没辙了。想找说话找不到，好在今天看到你才能说出来。你答应过我不跟我抢子嘉，我很感激你，可是，他现在就要被别抢走了……你忙我一个忙好不好？”

    “呃，可是，”苏措摊手，“我跟陈师兄也不熟的，这种事，外哪里说得清楚呢。你怎么不去找应师姐商量？她主意很多。”

    “可是我只能找你。我听到子嘉跟你哥哥聊天时候说，你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孩，看事若观火，”米诗怔怔开，“我也不麻烦你太多事，就像请你去问问他——”

    手机尖声叫起来。

    简直像救命一样。苏措抓起手机，听到刘菲在电话那语速飞快的说：“苏措你在哪里？赶紧回来，实验室有急事。”

    她声音很大，米诗也听到了，说：“真的那么急，不能再呆一会？”

    “我必须得走了。”苏措无比确信的点。

    “那我等你有空了去找你。”米诗也无比肯定的说。

    苏措不置可否拍拍她的手背，笑一笑以示安慰，然后拿起书包离开；刘菲在披萨店门等她，苏措飞快跳上她的自行车后座飞速离去，直到两个回到实验室，她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感觉。

    “师姐你真是救了我啊。”实验室没，苏措一下子栽倒在沙发上。

    “米诗说什么了，把你吓成那个样子？”刘菲拢一拢苏措散落在耳边的发，好玩的看着她：“收到你的短信的时候我吃惊极了，还以为出什么大事。”

    “她让我去帮忙处理她的感问题，”苏措摇，“哭的那么可怜，我一分钟都看不下去，更别说呆不下去了。”

    “她跟陈子嘉出了什么问题？”

    “不知道，她没说清楚，我也不想知道，”苏措摊手，“外怎么参合都是错。如饮水，冷暖自知啊。”

    “冷暖自知，果真如此。”刘菲挨着苏措坐下，喃喃重复一遍，嘴角起一个奇特的笑容，“不过我了解米诗，她从来都很坚持，甚至是固执，一条路走到黑绝不回。如果她存心找你商量，你逃过了今天逃不过明天。”

    “到时候再说吧。”苏措无奈的叹气。

    此后若天她都小心翼翼避开米诗，她已经非常小心，可两周后他们刚一下课，就被米诗堵在教室门。米诗笑得那样坦然甜美，完全没顾及现在已经是中午下课时间，她的出现让本来就拥堵的通变得更加拥堵。

    苏措艰难的抽抽嘴角，笑了一下；杨雪见到她表僵硬的盯着引起走廊通堵塞的漂亮生，不觉得好笑，拍拍她的肩膀，送给她一个同的眼神，然后依然很没义气的陪男朋友吃饭去了。真是重色亲友，苏措把手捏成拳，愤愤的盯着杨雪的背影。

    教室里已经没，两坐在最后一排。米诗再次把旧话题提起来：“上次我说的那个事——”

    春天的阳光真好，照得米诗面庞晶莹剔透。苏措坐在米诗身边看着她出神，侧面可以看见她脸上很淡很微弱的绒毛，非常温柔的感觉，也带了几许执着和坚毅。

    “米诗，你不要来找我了，我没办法帮你解决问题。”苏措开，“我答应过你，我绝对不会跟你抢什么东西，或者什么。”

    米诗扭看她，眼睛疑虑之色不减反增。

    “你还记得我去帮陈子嘉实验室写程序的那次？”苏措清清楚楚的说：“那条未知号码的短信是我发给你的。”

    “是你！”米诗惊愕的大叫，不过从她的神色看来，则是彻底松了一气。

    “我走了。”苏措起身离开，把神色复杂的米诗留在空寂的教室里，走的时不忘带上了门。

    春天正是博士毕业的时候，他们穿着黑色的博士服一群一群的游在广场各处，手里都拿着相机，在绚烂的季节里咔嚓咔嚓拍照。

    来往的学生们都放慢步伐，用一种艳羡的目光打量博士们，想象着各自毕业时的样子；苏措也不例外，她放慢车速，颇为感慨的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博士呢？起码还有六七年，好漫长的一段岁月。

    她看到一个身穿博士服的高大的身影同她招呼。那个背光，她一时没把他认出来，直到那走进后她恍然大悟的叫他：“邵师兄。”

    往往难得有穿博士服能好看的，可是邵炜偏偏是一个例外。苏措笑盈盈问：“师兄毕业了去哪里工作？”

    “还能去哪里呢，”邵炜站到她身边，伸出手指比划，“一个研究所。”

    “什么研究所？在哪里？”

    “很远的地方，一个星期后就要去报到。”邵炜目光落在远方，然后跳回来，笑眯眯说道：“看在我就要走的份上，跟我照张相，以后也能留作纪念。”

    两个基本上不熟，苏措实在不知道他要纪念什么，但是也没有拒绝拍照的要求。邵炜招手叫来拿相机的同学，拉着苏措站到附近的树下。他大声跟同学说：“把我照丑一点没关系，一定要把小师妹照得非常漂亮。”

    苏措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时候，同学摁下了快门。

    好几年后苏措才看到这张照片，在照片里邵炜神采飞扬，自己则站在他身边，两个靠的很近。她根本没想到邵炜把它保存了那么久。

    她去路边树下取自行车，因为刚刚的事，脸上的笑意一直未曾退却，随之看到放车的树下站了一个，怔了怔，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许一昊今天带着眼镜，左肩上挎着书包，应该是刚刚离开自习室，目光藏到了镜片后面，让看不清楚。两个隔着自行车站着。这学期开学到现在，两一直未曾碰面。

    “那个男生是谁？”许一昊默一默，然后开。

    他的语气分寸掌握得很好，听起来不是问讯，完全像是漫不经心说的。苏措笑微微，轻声说：“哦，是数学系的一个师兄，就要离开学校了。”

    许一昊取下眼镜到兜里，定定看着苏措的眼睛，良久后垂下眼睫，才说：“我也要走了。”

    苏措没听懂，一脸问号。

    “我是换生，这学期结束后我就去美国念大四。”

    听到他说完大学名字，苏措大脑一时千万绪，可是嘴角愣是跑上几缕微笑：“出国造，那多好，还是这么有名的大学。”

    许一昊被她的笑容刺伤，觉得血全都堵在心房门流不动了。他走过来捉住她的双肩，咬牙切齿的问：“苏措，苏措，我要走了你就这么高兴？”

    “不是高兴，是祝贺，这样的机会不是都有的。”苏措诚挚的说，“不是因许校长是你父亲你才被选为换生，而是因为你的确非常优秀得到了所有的认可。这当然是值得祝贺的事。”

    许一昊漂亮的黑眼睛炯炯有神，就像是他顶光芒一样闪亮，无数的话藏在里面，含义几乎昭然天下。苏措再次一怔，看着他的目光，再也以动不开。这是一下子把苏措楼怀里，气息徘徊在苏措耳边：“你既然了解我，那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你只要说一句，我就不会离开。给我一个机会，只要一个机会，好不好？”

    四周有纷纷把目光投过来，伴随着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苏措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感觉到他身体微微发抖。从他肩看过去，广场上的树木在阳光中舒展着绿的叶片，生机勃勃奋发向上。苏措苦苦一笑，挣扎了两下发现完全挣不开，只任凭他抱着，说：“可是，我给不了。”

    这一句让许一昊脸色苍白的松开手。

    这件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遍了学校。晚上苏措回到寝室，发现一路都有对她姓注目礼，而宿舍里的那几位面目狰狞，不怀好意的盯着她，一副蓄势待发的神态。

    苏措看得一哆嗦，感觉左眼皮又跳了几下。

    “听说你跟许师兄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杨雪笑得既暧昧又灿烂，“据说抱了很久很久……”

    卢琳琳凑过来：“你们发生什么事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苏措说，“他跟我说他下学期出国念书，就这样。”

    几个跳起来。等着她们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过之后，苏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做下，聚会神开始做起英文阅读。她做起阅读来总是一副雷打不动的神态，对别的盘问置若罔闻，她们早已是领教过的，只好停止盘问，在寝室里面面相觑。

    接到苏智电话的时候，苏措有点欲哭无泪。这几天她不晓得被多少问了多少次这件事的具体况，现在终于到苏智了。话说回来，苏智的双学位和二外的课程重得可以压死，还有球队的训练，每天忙得跟陀螺差不多，这样的况下，还能打电话来关心她的八卦新闻，苏措真是感慨到无语。

    可是苏智并没像以前一样吼她，只静静的说：“我让许一昊给你时间，不要你。可是现在我发现是我误会了。不是他在你，是你在他。你连半点机会都不给，难怪他气成那个样子。”

    苏措微微一笑，对着话筒说：“我不是适合他的那个。他那么受欢迎，不知道多少生喜欢。他很快就会把这件事忘得一二净。”

    苏智叹一气：“苏措，你以为忘掉一段感那么容易么？有的可以拿得起放得下，有的，却不行。许一昊那样孤傲甚至有点冷漠的，却默默的站在你身后，等了这一两年之久。他怎么能放得下。”

    “是我错了。”

    听到苏措极其疲惫的说出这几个字，苏智一怔。苏措虽然没在他面前，他依然能从这句话里感觉到她说这话时面孔苍白苍白，眼睛里流露出因为绝望到了极点反而显得极度淡漠的神态。

    苏智默默挂掉电话。虽然许一昊是他的朋友，可是电话那到底是他一起长大的妹妹。他让别不要她，可是却忘记了自己也在不停的做着同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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