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全十美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打算

    张大爷暗暗舒了气，神了起来，脸上也更加恭敬了起来，张老太爷背着手，低着，拧着眉来回走了几圈，顿住脚步，盯着张大爷，沉声问道：

    “你说说看看，咱们怎么应对才好？”

    张大爷也拧起了眉，仔细思量了片刻，才谨慎的低声说道：

    “父亲，儿子觉得，咱们得想得长远些才行，虽说如今夫风华正茂，独宠专房，可夫毕竟是断了生育，没有子嗣的，如今文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虽说有个老太妃，一来老太妃是个不管事的，二来，毕竟算不得正**家，大公子三公子内无生母可依，外面也没有能依靠的外戚，倒是二公子，虽说顾姨娘如今还困在玉檀山，可在希望就在，顾家又是树大根，儿子觉得，顾家那边，总要留着条路在才好。龙腾小说 ltxsba.com”

    张老太爷重重的叹了气，微微有些颓唐的跌坐到椅子上，满眼失望的看着张大爷，半晌才苦笑起来，

    “你这份见识，也算是难得了，可离做这家主的位置，还差着不少，唉，正好这两年，咱们张家越不起眼越好，你子敦厚温和，守成有余，那些外务，以后你多去应酬处理吧。

    从明儿起，让继礼搬到我这院子里来，我亲自教导他，那孩子倒有几分见识，我这把年纪了，还能几年心去？这几年就专心调教调教继礼，若张家有福，继礼往后能帮着你，我也能放心去了。”

    张大爷已经跪在了地上，张老太爷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这也不能怪你，这些年，你心尽力，为了张家，熬油一样，我都看在眼里，可是这各天赋不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继礼是咱们张家长房长孙，你之后也正该他接这家主之位，这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

    张大爷脸色灰暗的站了起来，张老太爷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轻轻叹了气，停了半晌，才接着说道：

    “你仔细想想，夫断了生育，这话是从顾家传出来的，文姨娘和顾姨娘也是为了这个，才被爷打发到玉檀山去的，这话可信，夫吃了百子莲这事，必是有的，可你再想想，夫是什么？是寒谷寺护法，当世的医神，木莲传，那百子莲本就是木莲留下来的东西，她怎么能这么轻易让给骗了？就算真吃下了，也必是有所依持，有所打算，才肯吃下这百子莲去”

    张大爷若有所思的听着，半晌才恍然若悟，急忙点着，张老太爷眼神又黯淡了些，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

    “夫今年不过十六岁，爷还不到三十岁，就算再过上三五年，夫再有了孩子，等这孩子长到二十来岁，爷也不过五十几岁，爷自小练的童子功，又有夫在身边，子大父壮才是祸端。”

    张大爷脸色微凛，张老太爷眯着眼睛，看着儿子，接着说道：

    “你再想想，夫一手握着寒谷寺，一手握着庆余堂，如今爷又把户部放给了她，你不要觉得户部在顾家手里，连他顾家都在爷手里，王府里的事，咱们知道得不多，可你仔细想想，爷什么时候这么长过？哪个能把爷连着留在院里十天过？

    林家净出种，林家祖先为了，脱家离族的有，出家的有，连自己抹了脖子的都有，远了不说，林家老一辈的，老王爷一辈子就老太妃一个，四老太爷为个丫，闹成那样，七老太爷广收天下美，听说也是因为伤了，爷这一辈里，大爷和三爷府里，可是连个通房丫都没有爷，只怕是真动了心了。”

    张大爷大睁着眼睛，听着父亲的教导，老太爷又重重的叹了气，看着张大爷，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先别想得那么长远，先想想这二十年里，如何保张家安全，咱们和顾家暗通首尾，咱们愿意暗着，顾家愿不愿意？顾家一心想着扶二公子上位，必定要有所动作，如今，这户部归属上，只怕就要起争端，不然，那顾大丰早不早，晚不晚，偏偏昨天到咱们家来做什么？这都是祸端，顾家这会儿若敢出手，就是死路一条。”

    张大爷点着，低声应道：

    “父亲教导的是，儿子鲁莽了。”

    张老太爷看着儿子，又叹起了气，低声教导着：

    “你要记着，这世上没有两全齐美的事，想两面做，必会落个两面不是，咱们既然定下来跟着夫这条路，至少这几年，绝不能游移顾盼。”

    申正时分，平王就回到了十里庄，李青正在书房里，拨着算盘，看着手里的帐册子，见平王进来，急忙下了炕，曲膝行了礼，平王伸手拉起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

    “你不是养了几十个专门打算盘的小丫，让她们来算就是，哪用你自己算的？”

    “这些就是她们算出来的帐册子，我总要自己拢一拢，才能心里有数不是。”

    李青笑盈盈的应道，平王揽着李青坐到炕上，李青轻轻挣开他，起身接过绿蒿托盘上的杯子，捧给平王，平王接过，放到几上，笑着拉过李青，

    “我都说过好几回了，这事，以后让丫们做就行，不用你亲自侍候着。”

    李青笑着只不言语，侧身坐到炕沿上，平王拿起帐册子，翻了几页，

    “这是浮石城今年的帐？”

    “这是去年的，今年的还在理着，明天就能算出来了，刚让绿蒿去问过小英，今年上半年，从帐本子上看，浮石城的收益比去年要好，我让她们分了细目，想看看这多出来的收益，是多在了哪一处。”

    “噢？”

    平王满眼兴趣的放下手里的帐册子，揽过李青，笑着问道：

    “金川府如今不比往年，太平了许多，很多客商不用再取道浮石城，直接往金川府过去就行，浮石城今年多得这税银，倒真是要仔细看看，多在了哪一处。”

    “只怕还是在行商上，”

    李青笑着说道，

    “金川府太平了，客商虽说不用再绕道浮石城，可因为金川府太平了，到金川府或是经过金川府往庆国、晋地做生意的商必定也会多起来的，连带着，经过浮石城的客商也会多起来，等明天拢出帐来，我仔细看了，再说给爷听。”

    平王笑着点着，

    “你也不要太累着，这些事，慢着些也不打紧，你身子弱，多歇着。”

    李青歪着，笑盈盈的看着平王，点了点，

    “爷中午吃得好不好？早上，我让竹雨用栗子磨了，做了油栗子，试了几次，味道还不错，爷要不要尝尝？”

    平王笑着点应了，

    “中午在春晖院陪着母亲吃的饭，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

    李青转吩咐了绿蒿，不大会儿，竹雨带着小丫捧着红漆雕花食盒、红泥小炉，紫砂小壶等茶具进来，竹雨曲膝行了礼，取了只白玉碗放到平王面前，又从暖窠里取了只银碗递给李青，小丫在屋角放下红泥小炉，洗了壶，烧水泡起茶来，李青笑盈盈的看着平王解释道：

    “这油栗子做好，放到冰里冻一冻，味道最好，只是我吃不得冷东西，爷尝尝。”

    平王笑着取了银匙，慢慢尝了一，品了一会儿，赞赏的点了点，

    “栗子竟还能做出这样的味道来，真真是难得。”

    “这几天，我和竹雨试了好几种栗子的吃法，做栗子糕、栗茸酥、栗子窝什么的，都很好吃，栗子这东西吃了又极养，双山城一带山上到处都是栗子树，栗子长得极多，我想让去那里高价收买栗子，就在双山城雇把这栗子磨成，运到平阳府、金川府等地方去，开几家糕点铺子。”

    李青笑盈盈的说道，平王眼睛里的笑意溢了出来，

    “这栗子一向是贱物，我还是一次吃这个东西，你怎么想起拿这个东西做点心吃？”

    李青抿嘴笑着，没有答话，看着平王吃了栗子，起身接过竹雨奉过来的茶，递给平王，笑着解释道：

    “这油栗子最是腻，要配着喝杯这样的浓茶，对身子才最好。”

    平王接过李青手里的小小耳杯，一喝了，李青接过杯子，递给竹雨，竹雨带着小丫收拾了东西，退了下去，平王舒展着四肢，靠到了炕上的大靠枕上，伸手拉过李青，揽着她斜靠在自己胸前，笑着低声说道：

    “京城有信儿过来，大皇子妃上个月生了世子，庆国皇室总算有了一个嫡孙，庆皇很高兴，赏赐得很重，还亲自给取了名字。”

    李青扬了扬眉梢，

    “二皇子府呢，有什么喜信没有？”

    “有，听说沈氏有了身孕，有两个侍妾也有了身孕。”

    李青微微怔了怔，转过身，仰看着平王，疑惑的问道：

    “这么巧？是不是？”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沈氏这一招，是聪明还是愚蠢，真视天下无？”

    李青垂着眼帘，默然了半晌，才叹了气说道：

    “沈志贤伉俪，连个通房也没有，沈青叶自小聪颖，目无下尘，又极受父母宠，只怕一来她不屑，二来也真是没机会听到、看到那些后院妻妾争宠的私招术小手段，也许是真的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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