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岁月

    想了一阵，柯碧舟面对眼盯着他的缺牙说：”大婶，集体委我这个事，我不能昧着良心对集体。龙腾小说网 ltxsba.com你这件事，已经承认。我一点不跟你添油加醋，照实报告队长，由领导来管，你说好不好？”

    ”好，好，好吧……”缺牙看到柯碧舟一脸的严肃，撇了撇阔嘴，嘴皮子抖动着，话也说不完全了。她晓得，要叫柯碧舟瞒过这件事去，是想用纸去盛水，不可能的了。她把

    脸一沉，气冲冲地拉过竹篾背篼，悻悻地说：”我这才认识你姓柯的。走啊，回屋去，老娘也懒得割这个背时秧青啰！”

    缺牙气咻咻地发泄着怒气，挺胸昂顺着田埂疾步走去。走了几步，她又猛一回，以命令的气道：

    ”四姑娘，你慢点走，掏几把猪再回家！”

    四姑娘应了一声，在狭窄的田埂上停下脚步，磨磨蹭蹭地弯下腰去。

    柯碧舟看着缺牙和她的三个儿远去，不由低垂着脑壳，内心处还在搅腾。这件事，处置得对不对呢？以后，缺牙堵住集体户的门撒起泼来，我怎么办呢？她这个，什么话骂不出呢？一骂，不又要骂到我的家庭出身了吗？唉，做这件事真得罪啊。

    随后，余下的半天时间，柯碧舟一直处在郁闷不悦之中。也难怪啊，是知识青年，谁不指望自己在山寨社员中，有个好印象啊！招生、提、招工，如今都兴群众推荐，机会来了，有在群众会上公开贬你，你总不能被推荐出去啊！

    黄昏来了，犁牛打田的社员在沟水里洗犁盘、耙子，几大牯牛，散放在田埂上低懒洋洋地咀嚼着，山窝窝那边平地上，拴在地桩桩上的一匹咖啡色川马，昂着马脑壳嘶鸣着，不耐烦地催促主来把它牵回圈去。远处的山脊上，收工回寨的们，扛着锄慢慢走过。西边天，金色的余晖像面巨大的纸扇，抖开道道橘红绚烂的晚霞，峡谷处，树根脚开始黑下来了。

    割秧青的劳动力一个个从田埂上走来了，柯碧舟聚会神地给她们过秤，记数，们叽叽喳喳地说笑、打趣，他都听而不闻。留心着每个背篼，注意着过秤时有没有踩背索。大伙儿都惊问着，缺牙大婶一家，下半天为啥没来割秧青，她家挣工分不是最凶嘛！

    柯碧舟给们称完秧青，发现湖边寨的社员差不多都回来了，独有邵玉蓉，还没背回秧青来。他站在窄窄的田埂上，等待她。

    们顺着田埂鱼贯而行，渐渐回寨去了。左定法的婆娘，每背秧

    青只割五十来斤的秦明娟，一个翘嘴鼓眼的中年，连连回望柯碧舟，掀开两片厚嘴唇，尖声拉气地问：

    ”小柯，天都擦黑了，你还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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