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

    6、禅达郊野-民房内//晴

    那几个货现在在老百姓的家里翻腾，蛇拿枪管子顶着家挂在梁上的竹篮，要是我在，一定会抽他一我能藏在一个跟脑袋一般大的东西里吗？

    禅达就围着他转：“军爷，你在找什么呀？”

    不辣：“逃兵。龙腾小说网 ltxsba.com逃兵。”

    禅达：“这也装不下啊。”

    蛇就拿着两个长柄手榴弹过来，刚搜出来的，他很得意：“藏不下吗？哼哼。”

    不辣：“好啊，你私藏军械，跟本鬼子有一腿子。”

    禅达：“别闹啦，军爷。你们非拿这个来换吃的，我又能怎么办？”

    不辣看了看阿译，阿译窝窝囊囊地看家家里的对联，似乎全世界就剩这一副对联。

    不辣于是压低声，压低声仅仅是为了给阿译点面子：“嗳，有吃的没有？”

    丧门星只好刻地挠着自己额。

    7、禅达郊野外//晴

    那几个家伙弄到了一些苞米，在郊野里点了个火堆烤吃。

    而不辣对着一个水坑，耍着那两个手榴弹。

    不辣：“烦啦，你个没出息的往哪跑？！”

    蛇在火堆边鬼叫：“你吃不吃啊？你不吃我吃啦！”

    不辣：“咱们把烦啦炸死在这水坑里怎么样？得差啊。”

    蛇：“好啊好啊。”踊跃不代表他不谨慎：“不过我没你那么扔那玩意，到处飞的，早晚出事。”

    不辣：“丧门星，你一个我一个。”

    丧门星不吭声，过来，接一个。阿译挑着糊苞米，从火堆边直起腰。看一眼。

    不辣当的一声把水坑炸了个满天花：“早死早投胎啊，烦啦！”

    蛇也起哄：“祸害遗千年啊，烦啦。”

    丧门星闷闷的甩一个，然后抹了抹溅到脸上的水花：“没道义啊，没道义。”

    于是不辣热地向阿译叫唤着，不过照理他是把所有拖下水，有事一起担。

    不辣：“林督导也来一个？”

    阿译郁郁寡欢地看一眼，像吹琴一样细腻地啃着他的糊苞米。

    8、禅达山野外//晴

    我站在山野里，看着面前的山，当然我的视野不可能广阔到能看清就在我面前的一座山。所以其实我是看着杂丛生的小径。

    我（os）：“翻过这座山，就是祭旗坡。祭旗坡下是怒江，过了怒江是南天门。南天门的土下是坟墓，它在我们心里永远是埋了一千的坟墓。我要过江，踏上西岸，过去铜钹——书虫子一遍遍说着铜钹时，我想杀了他。”

    我拨开径。开始我孤独的旅程。

    9、怒江-江滩外/暮/晴

    我的衣服已经撕成布条了，我很脏也很累，我站在江滩边，看着滩涂上那滩早已褪色的血——血是那个走投无路的本留下来的，他现在还埋在我身后的林子里。

    我看着湍急得让目眩的江流在发呆，发了很久地呆以后，我回尽我所能地搬起一块大石，把它扔进江水里一然后我开始大骂。

    我：“连个水花也不起啊！你个妈的！”

    然后我开始发呆，发呆的时候我抓了大小的石往江水里扔，后来我开始笑：“弱水三千，鹅毛不起……噫吁呼，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猿猴到此不得过，只得对崖空悲切……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老子老枪不老，枪下鬼魂知多少……西北望，天狼，会挽雕弓如满月……将进酒，君莫停，请君为我饮此杯……”

    我也不知道我神经叨叨地在念些什么，我只是又笑又哭又闹地抓起石往江水里扔。

    我（os）：“我不可能在江水里填出一条路来。我只确定真是用一辈子来学习扯蛋。小书虫子撒了一个恶毒的谎。以报复我们这些用棍子和水龙问候过他们的。”

    10、禅达山野-马路外/晨/晴

    我从丛里探出来，看着下面那条开阔地。可行得车队的路，我的样子真是与被我们追的军溃兵也差不多了。

    我：“这是虞啸卿升任师长后的大业之一，他让全禅达修一条路，以便接受我们在缅之前便说要来的美国军援。路修得了，只用来印证月亮婆婆的又一个故事，美援从未到来，希望也从未到来。”

    我钻出了丛，走在路边，还是走道吧。

    11、禅达山野-马路外//晴

    我走在路上，我已经走了很久，我回望时除了山野还是山野，我早已看不见禅达。

    我确定我可以歇一会了，我在路边找了块石坐下，我开始狼吞虎咽往嘴里塞小醉给我的食物。一边做着这个，我一边研究我已经磨穿掉的鞋，我现在发现一个绽，我穿着一双禅达不会穿的回力鞋。

    然后我听见脚步声，我连忙把脚藏到了石后边，然后我看着在路上出现的那帮家伙，风尘仆仆，衣襟褴褛：几个筋疲力尽的兵，押着一队半死不活的壮丁，也许这队壮丁中的某几个倒霉蛋会被充塞进我曾经的团，但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我佝偻下来，尽量呆滞地看着他们，只要他们不看见我的鞋，现在我跟一个赶路赶傻掉的死老百姓没什么两样了。

    但我就是他妈的这么晦气，他们走了那么远没歇，偏偏就是在我歇脚的地方停了下来。

    押队的：“歇一歇！歇一歇！”

    要吃的，要水的，唧咕个没完。

    押队的神饱满得很，还在那大叫：“立者，行伍者之彩！定者，行伍者之神！你们眼屎的，翻了两座山啦我就见一群游魂！”

    我立刻把早已压低的又压低了几寸，我不知道我有这么倒霉的，那个押队的家伙是李冰。

    我（os）：“从前初次远行，再也听不懂路的音，离愁顿生，以为离开了家乡，后来却发现压根还在北平。跑了一天一夜，抬却见熟，连虞师防区也没出去了。”

    我就那么冒着汗，把脚别在石后边坐着，我知道我的样子很不自然，但已经顾不得了。

    我低着。听着那个咔咔的脚步声向我临近，我瞅着我的汗流到鼻尖，滴在地上。

    李冰：“这位小哥，年纪青青，正当有为，国难当，岂能坐视？”

    我便低着，瞪着李冰的脚尖：“啊吧啊吧。”

    李冰（os）：“哑吧？”

    我便变本加厉地：“啊吧啊吧啊吧啊吧。”

    李冰：“哑还是装哑？我翻了两座山。碰见十个，倒有七个给我装成哑——你抬了我看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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