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

    窗，一个又一个的窗。龙腾小说网 ltxsba.com

    亮着灯，窗中显出一幕幕的生活场景仿佛在城市之中上演着一幕幕的景剧，悲欢离合、恨嗔喜。看着这样万家灯火的景，有时候你会觉得像是浮在黑暗夜色中的一粒微尘，随着夜风而飘摇，像是存在于透明的琥珀里，下方是车辆灯光组成的金色的河流，一家家的窗朝着四面延展开去，勾勒出繁华都市的廓，船儿的灯光在河面上游着，长长的火车从更远处的夜色里绕过来。

    蓝梓喜欢站在这片夜色中看着这一切，家家户户的，在窗中忙碌、吃饭、看电视、孩子们追逐打闹的景，柔和而温馨，这是他平素最大的乐趣之一。

    当然也不能看得太久，这样的家家户户，或者谁的家里有望远镜，或者谁从窗户往外看的时候，就会发现了站在这片天空中的他，因此看了一会儿，他就往更高的天空中飞了上去，飞过了城市最高的大厦顶层，直到视野可以俯瞰整座喧闹的城市。

    这座现代化的都市并非他目前的居住地，时间是暑假，他背着大大的包，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沿着河流飞了上百公里才来到这里。

    城市很大，如果置身其中，真有置身钢铁森林、一眼望不到边的感觉，不过飞在天空中，视野自然便广阔了许多，置身于群山环绕中的繁华都市，光芒在中央凝聚，朝四面放开，城市边缘的光芒开始减弱，几条高速公路上的车灯斑斑点点地蔓延向远处的山林，置身在这半空中，那是与电视航拍的镜安全不同的真实与壮丽感，有时候会觉得，在这片天地间，那样渺小的生灵建起如此庞大的聚集地，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相对于那片广袤大地来说，类的存在，真是太渺小了，但也是这样的类，几乎将他们的痕迹留在了大地的每一处。

    当然，对于今年十五岁的蓝梓来说，这样的感慨倒并不多，他只是喜欢站在空中看着，看们的欢喜，看这个世界的美丽，顺着风尽地飞。

    飞翔的能燎在去世之前便有的，还在世的时候，他就不好飞得太远，近两年时间由他自己支配，才能在放长假的时候飞到大城市来看看，将来如果有可能，他还打算飞去北京、香港之类的地方，但现在并没有这样多的时间给他到处玩，生活艰难，他毕竟还得想办法养活自己。

    带着半旧的摩托车盔，穿着厚厚的衣服，他在夏的夜空中飞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方才在城市最高的大厦顶楼上降了下来。这件事他做得很谨慎，因为在一些书上了解到城市的很多地方会有监控摄像，他先用望远镜观察了好几圈，随后降落在顶楼的楼道房顶上，然后再沿着扶梯爬下，想来就算有摄像，也不会监视到天空，就算真的拍摄到他的存在，至少不会坐实了他会飞的这件事。

    根据这几年来看的书，心中的想象，如果被发现他会飞，那事可严重了，抓到实验室里，绝对会被解剖掉，幻想小说里的科学家们都是这样的。

    天空上看下来还不觉得什么，一旦降落，才能察觉这大厦顶层几乎比场还大，两盏功率强大的灯将笔直的光柱上城市的夜空，他跑到大厦的边缘朝下方看了一会儿，感觉上这片楼层就仿佛灯光汇聚的城市中的一片孤岛，他半个身体都探出了大厦边缘，高达百余米的墙壁在视野中垂直而下，比从更高的天空中俯瞰下来更有感觉，如此趴着看了一会儿，他才放下了背后的大背包，片刻，支起一个点缀着补丁的帆布帐篷。若是此时有直升机从天空经过，必然会发现有在大厦顶楼露营的奇景。

    铺好凉席，脱掉避风的袄子，他在帐篷里打开了电筒，随后籍着那电筒的光芒打开已经冷掉的半盒盒饭吃起来，如此吃完，方才从背包里拿出上学期的教科书，有些苦恼地复习起书籍的内容来。

    小小的灯光在帐篷里亮着，大约两个小时后，方才悄然熄灭了……

    城市的夜到了处，灯火过了最繁华的时刻，黑暗开始斑斑点点地从周围淹没过来，即使最繁华的街区，车辆也开始变得稀疏了。我们的视野中，光芒在下方流逝、变幻，顶楼上的两盏灯也不断的将光芒错在天空上，月亮与星辰在天空中不断推移，终于到了某一刻，灯也灭了，只有那只小小的帐篷静悄悄的，黎明将至的时候，先是微微的动静显出来，随后男孩揉着眼睛，从帐篷里爬了出来，他在顶楼上蹦蹦跳跳几下，很快恢复了神，将帐篷与帐篷里的东西都收进大背包里。

    远处传来隐约的鸣，下方还亮着路灯的街道上，环卫工也在工作了，他背上背包，拿起摩托车盔，一面环顾四周一面走向大厦另一端，走过那架着巨大架子的两盏灯时，他还试探着用手摸了摸，距离另一边越近，他的步伐也越轻快了起来，距离十米、八米、五米……他戴上盔，靠近边缘，跨上围沿，轻轻一跃，清凉的晨风中，男孩的身影摆脱了万有引力，朝东方那微露出鱼肚白的天空飞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蓝梓降落在城外的一片树林里，将盔收回背包，随后出了树林，开始沿着公路往回家的方向走，中午时分从背包里拿出已经硬掉的馒，和着一包榨菜权当午餐，到得下午时分，他却是寻了个烟稀少的岔路走进去，然后飞到附近的山里扎起了帐篷开始睡觉，直到夜幕降临，天阳已经完全落山后方才再次起来，收起东西，戴上盔，往夜空中飞上去。

    已经远离了城市，远远的有乡村分布在黑暗的山岭间，高速公路上的车辆隐约点缀成了黑暗中的玉带，他飞过了公路，沿着宽阔的河流开始飞行，不远处那高速公路陪伴着他，偶尔穿过山岭，偶尔靠近，偶尔又开始远离，快到另一座城市的时候，蓝梓飞得更高了一些，风更加激烈了，下方横亘于城市间的大桥上车流如织，金碧辉煌，不多时，也被他甩在了身后。

    飞翔其实也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最初的时候他是不能坚持长距离的飞行的，后来体力越来越好，再加上飞得更熟练，懂得利用天空中的风力顺势飞行时，才能够这样子做长途的旅行，当然，飞了一两个小时之后还是得下来休息一下，有时候坐在悬崖上，有时候躺在山林间，有时候也会在农村的上空停留，看着下方的影走动、鸣狗吠、孩子们的打闹。

    如此走走停，到了第二天凌晨，他才降落下来，到附近乡村一家店里买了些馒，随后找一处山林扎起帐篷睡觉÷午四点起来，他看了会儿书，在附近的溪流边洗了个澡，然后才坐在夕阳下的山坡上，从背包里拿出一罐八编来。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几年前感冒的时候，因为打吊针，买了一罐给他吃，他一直记得这味道，去世后也给他留了一些钱，但他不舍得用，也只有这次要做这样的旅行时才买了一罐，算是一年以来，最大的享受了。

    他拿出两个馒，在夕阳照耀的山坡上将八编慢慢地吃完了，然后洗净了罐子放进背包里，夜幕降临，阳光完全消失后，他便再度启程了。

    这天夜时分，他回到了如今居住的城市，豫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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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以前他其实不住在这里的，他与住在大概有两个小时车程的信城，后来那片平民区里出了意外，一次大的火灾，烧掉了很多东西，也烧死了，他们的院子也被烧掉了，当时有个开发商正在收地开发，也只好低价买掉了地，不久之后，带着蓝梓过来了豫陵这边，两年前去世，就只有蓝梓一个住了。

    如今的蓝梓住在豫陵城郊的一栋危楼当中，四层的老楼房，门窗都已经旧，虽然判定是危楼，外面也围起了篱笆写上了握的字样，但一直都没有拆，蓝梓就住在三楼不漏水的房间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楼下停着收烂用的旧三车，阳台对着的院子里有一颗椿树，留下和蓝梓攒下的钱就放在树顶上的小里，只要树不被砍倒，除了蓝梓以外是绝对没拿得到的。

    去世之后蓝梓没了依靠，也只能像一样去垃圾山烂赚钱，也有居委会的阿姨过来过，要帮他联系孤儿院之类的地方，他以“我能照顾自己”为由拒绝了，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某些记忆，对于很多孩子被养在一起的生活，他其实是反感的，觉得比一个住着更可怜，后来孤儿院的也来过几次，他每次看到了就躲，最后就真躲掉了。

    九六年，城市开发并不算大，周尾都是比较厚道的，倒是比较照顾他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偶尔去买盐买米，还会给几颗糖吃甚至不愿意收他一点小钱，糖他会收下了，他却不会沾不愿意收钱之类的便宜，生活倒也简单，只是为了攒学费的事比较辛苦，初中还好，高中据说每个学期学费接近一千块，就得动用留下来的那笔钱了。他虽然努力，但不算是天才，成绩中等，想来自己脑瓜子比较笨，目前倒是没有做将来读大学的打算。

    夜已，附近的居民区灯光寥落、安安静静的，他飞过了椿树，在阳台上降落下来，随后走进房间，放下了背包。

    “我回来了……”

    他对着小桌子上的遗像轻声说了一句，换了衣服，洗了个冷水澡，之后上床睡觉n于飞行既耗体力又耗脑力，连续好几天的飞翔之后，这个晚上他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有来找他，是个年纪十岁左右的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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