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清穿日子

    温氏见有客来，便要起身告辞，佟氏说：“这是我们家刘姨娘的姐姐，她男是镶黄旗驻军的一个把总，都是自家亲戚，为最是爽利，你也见见吧……”又让去请小刘氏。更多小说 ltxsba.com温氏便留了下来。

    大刘氏把小儿子给素云，便急急上来，见有客在，彼此介绍过行了礼，佟氏便道：“这位温夫，就是仙客来背后的大东家，多亏了她，刘姨娘才有了个好进项呢。”

    大刘氏会意，便对温氏道谢：“多谢夫了，我那妹子子最软，若换了别，哪有这样大方实诚。”温氏笑着摇摇手，道：“不过是凑份子闹着玩罢了，我倒觉得姨子和顺，好相处呢。”这时小刘氏来了，几个略谈了一会儿，温氏便要告辞，但真珍想和淑宁多呆一会儿，她只好自己先走。

    大刘氏见淑宁带了真珍回房，跟前没有外，便问佟氏道：“忽然听说你们家老爷子没了，怎么会呢？前些年我见过他，身子骨硬朗得很

    佟氏不好详说，便含含糊糊地道：“骑马时摔伤了，没包扎好，晚上就发起了高热。到底年纪大了，禁不住，熬了几天才去了。”大刘氏叹息一番，便对妹妹说：“你们现在回去也好，你心心念念着小宝，如今总算能见到了。”

    小刘氏又红了眼，佟氏忙道：“罢了罢了，迟些子多的是哭的时候，你们姐妹有什么体己话就趁早说吧，以后要再见面，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然后又对大刘氏说：“方才那位是将军府的二太太。如今算是帮你引见过了，以后你也时不时地去请个安，若能替你男求个好差事。后咱们也有机会在京城再见。”

    大刘氏会意地点点，便抱过儿子。拉了妹妹回她房里去了。

    真珍在淑宁房里等到差不多吃晚饭的时候，还是没等到端宁回来，因她家里派了来接，只好十分遗憾地走了。晚饭只有淑宁陪着母亲弟弟还有小刘氏吃，

    吃过饭。佟氏带着儿到侧院去看苏先生地妻子陈氏，见她也在收拾行李，便道：“你长了那么大，一回要离家这么远，很舍不得吧？”

    陈氏却柔柔笑道：“俗话说，嫁随，嫁狗随狗，我既然嫁了他，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了。自然是他到哪里，我便走到哪里。”

    佟氏听了喜欢，便拉着她说些闲话。又指点她该怎么收拾行李才既省地方又方便。

    过了酉时，苏先生才回来。原来是赶着处理未做完地公务去了。佟氏听说张保和端宁也回来了。便告辞回去。

    张保擦着汗，道：“今儿把几处风险大些的堤坝都检查过了。又看了看城外庄稼地况，明天起就不再出门，等惠州府的同知来接了印，我们就走。刚才见了苏通判，他非要拉着我喝酒，我推了，又提醒他后多加小心，行事圆滑些。这才回来。”

    佟氏点点，又跟他说起今天来的几拨客。淑宁扯扯端宁的袖子，把哥哥拉到廊下，告诉他真珍等了他半天的事。

    端宁低着，说道：“现在我们马上就要走，以后地事实在难说。丧期内说不得亲，再见面又不知道是几年后了，就算见了她，我又能说什么呢？”

    淑宁道：“又不是要你现在就跟她约定什么事，虽然今天额娘送了她一根簪子，但别的话什么都没说，真珍心里也是有数的。你只需要正式跟她告别一声就好。”

    端宁点点，淑宁又道：“咱们是丧家，不好上别家去，真珍也不好一再地来。她跟我说，我们哪天走，就送个信给她，她会来送我们。”

    她看到哥哥有些难过的神色，安慰道：“就算今天暂时分别了，只要有心，总有再见的一天。何况武丹大是皇上的亲信，总会有回京那天的。”

    她们一家离开广州回京城，最大的坏处，可能就是端宁刚刚萌芽的姻缘有被迫中断地危险了。古代跟现代不一样，一但分隔两地，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两家都不作什么承诺，只看后儿们的缘份如何。若真是有缘，他们就有最终走到一起的可能。我是个花地分割线啊分割线

    正当全家都忙着装箱打包行李时，却发生了一个小曲。

    阿银带着弟弟阿鑫，上门提亲来了。提亲的对象是春杏。

    原来自从开了仙客来，因为生意太好手不足，阿银就总过来借帮手。佟氏和淑宁都想着反正自家有份，所以都默许春杏过去帮忙。谁知这一来二去地，在厨房活地春杏就和在大堂当小二的阿鑫看对了眼。阿银知道这对小儿地心思后，想着等弟弟升上领班后就来向佟氏求亲，不料他们家忽然要离开广东，虽然知道在这种时候上门提亲不太妥当，但为了弟弟的终身，还是硬着皮来了。

    佟氏和淑宁都大感意外。淑宁想起最近几天春杏懒懒地什么神都没有、什么都不想的样子，心中有数，看来她是以为要和心上分开了，所以闷闷不乐吧？

    窗外一阵骚动，接着是几个丫环媳子的打趣声，又听得一阵脚步声快速离开，官的声音传来：“春杏姐害臊了。”然后便是们的笑声。

    佟氏向素云递了个眼色，素云会意，出去把都赶跑了。

    佟氏打量了跪在地上的阿鑫几眼，觉得小伙子虽然说不上清秀，但五官倒还端正，瞧着也是老实的样子。听阿银介绍弟弟的，已有几分肯了。

    阿银察觉到她的脸色松动，一阵心喜。忙道：“我们也知道现在不该说这种话，可大和太太就要走了。我不忍心看到他们两个分开，他们年纪也都不小了，如果能定下来就最好了。太太放心，我们家一定会好好对春杏，绝不会亏待她地。如果这小子以后敢欺负老婆，我就先打断了他的

    淑宁在旁边听得有些想笑，忍住了，转去看母亲怎么说。佟氏微微露出笑意，道：“这样说就过分了，我还是信得过你的。只是现在办喜事就太仓促了，也不合适，要我们把春杏一个留下来，又怕她会委屈。这事儿可怎么办呢？”阿银笑道：“太太放心，只要您答应，我就马上帮春杏赎身。然后送她到我那个地家里去，让老家认她作儿。过些子就办喜事。这样以后春杏在这里也有娘家撑腰了。”

    佟氏有些满意地点点，叫唤春杏来。问她可愿意嫁给阿鑫。春杏羞红了脸，扭扭捏捏地半天不肯开，到最后被催得急了，才蚊子声般地小小“嗯”了一声，喜得那阿鑫当场就傻笑起来。

    阿银当场就付了赎身银子，但佟氏转眼又把银子还回去当作春杏的嫁妆，还另外赏了十两银子四匹布。其他丫环媳子们，几乎都与春杏好，每都或多或少地送些绣活首饰什么地贺她。最后淑宁拉着春杏回房，私又送了她几个荷包和两块玉佩，又嘱咐了好些话。

    当晚春杏还是在知府后衙过夜，第二天一早，阿银姐弟亲自赶了车来接，春杏看着自己的卖身契被烧成灰烬，哭着向旧主家磕了，就一步三回地去了。

    淑宁心中其实非常不舍，不过当事的幸福比较重要。在松花江边长大的春杏，既老实又能，却自幼被卖给别当婢，本以为将来只能配个小子的，不料在南国广东，居然让她遇上终身相守地良，从此不用再被呼来喝去，能当个普通百姓了，老天爷也不算太亏待了她吧。我是两后的分割线

    他们家行李算不上多，本就是在外做官，又刚搬家不到一年，装东西的箱子都是现成的。收到的礼物，除了留够自家用的，大多数都托霍买办转卖，换成银票收起来，加上这几年陆陆续续送了些东西回京，只剩下了二三十个大箱子。

    他们这一次回去，要尽快赶路，带着那么多东西太碍事了，佟氏就把其中十几箱沉重又不急用的花瓶摆设和绸缎等物，都给霍买办，让他帮忙运回京去。到了最后，全家的行李加起来，只比当初来时多了五六车，虽然多了行李，却比来时少了。

    张保与佟氏等一家，带着长福父子、周四林一家和平用惯的几个丫环仆坐两艘中等大小地船先行出发，苏先生一家和长贵夫则带着其他几房仆役另坐一艘大船，押着笨重行李慢慢赶路。

    这时候，雨季已经开始了，不过张保事先请教过熟知天象的老，知道接下来的三四天都不会遇上大风雨，才决定按原计划上路。

    他们走地那天，有许多百姓冒着雨到码来送别，张保跟来送他的苏通判去见领地老，听他说着什么话。淑宁跟端宁打着伞站在船边等，因佟氏叫唤他们上船，正要转身，却在群中看到崇思崇礼和真珍地身影，淑宁拉了拉哥哥的衣角，和他一起迎了上去。

    男孩子与孩子各自说完送别地话，崇思拿出一个藤编的扁箱子，道：“这个是我和妹妹一起送你们的，你们留着当个念想吧，别忘了我们四从前一块儿出去玩的形。”

    端宁接过来，觉得有些重，看看朋友，便把伞丢给妹妹，打开了箱子，却是一付新烧的瓷画炕屏。崇思道：“上的画是我妹妹亲手画了，我再拿去叫烧的，你们瞧着，像不像我们几个？”

    淑宁看了看，果然很像。那彩色瓷画就像是行乐图似的，画了四个少男少在一条清溪边席地而坐，四周木青青，古树高耸，远处隐隐有几道山墙，看着有几分像他们曾去过的南园。离他们不远处，有几个护卫长随丫环模样的，甚至还能认出其中一个是真珍的丫环九儿。画的笔触虽有些稚，倒也清新可。

    瓷屏的空白处，写有一首五言律诗：池不成梦，春眠听雨声。吴蚕朝食叶，汉马夕归营。花径红应满，溪桥绿渐平。南园多酒伴，有约候新晴。（注）

    端宁眨了眨眼睛，直直地望向真珍。真珍咬咬唇，道：“我知道端宁哥哥有会画的朋友，我这手画技，实在羞于见，但好歹是我一片心意。至于这诗么，我们没有诗家雅气，只好借用临清先生的诗了，端宁哥哥……淑宁妹妹，希望你们别嫌弃。”

    端宁微微笑了，道：“怎么会呢？画得很好，看着就像是回到去南园玩的那天似的。多谢你了。”他顿了顿，又道：“我们很喜欢，希望以后会有再聚的那天。”

    淑宁拉过真珍的手，看着她笑。

    崇礼拍拍端宁的肩膀，说道：“好兄弟，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到时候再比箭法，我绝不会再输给你。”然后又转对淑宁说：“淑宁妹子，下回再见，咱们再下几盘跳棋如何？”淑宁笑着点。

    船要出发了，淑宁兄妹再次向朋友们告别，便拿着藤箱上了船。看着岸上的离得越来越远，淑宁一边挥着手，一边鼻子发酸。

    “哥哥。”她问，“我们会再见面的，是不是？”

    端宁笑着摸摸她的，道：“一定会的。”

    注：《听雨》，作者赵介，元末明初广州南园诗社的著名诗，称“临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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