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清穿日子

    婚礼的第二天早晨，淑宁起床梳洗，冬青找出一件红旗袍来问，她握着湿帕子打量几眼，正犹豫着，却听到门外有在小声叫素馨。更多小说 ltxsba.com素馨开门一看，原来是房山别院新选进梅院侍候的小丫小鹊儿。

    她小声对素馨说：“姐姐可有团扇？或者别的扇子也行，我们那边着急用呢。”素馨有些奇怪地问她要扇子做什么，她道：“早上起来收拾新房，我见那龙凤喜烛还在烧，就问七喜姐姐怎么办，她要吹灭，被胡妈拦住了，说吹了要触霉的，应该用扇子。七喜姐姐回骂了我一顿，要我去找扇子。我只好来问姐姐了。”

    七喜是真珍陪嫁过来的丫之一，连九儿、八福和六如在内，一共四，除了九儿资历老些，其余三个年纪都不大。

    素馨闻言脸一沉：“明明是她不懂规矩，怎么骂你？你该骂回去才是！”

    淑宁在屋内暗暗翻了个白眼，扬声道：“新房东边多宝架上那个汝窑瓶子旁边有把绢扇，是早就预备下的。你去找一找吧，不然问胡妈马三嫂她们也行。”

    小鹊听了，高兴地去了。素馨回还在说：“新带过来的几个，看来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也不知是不是想给其他一个下马威呢。照我看，她们大概都有自个儿的小心思呢。”

    淑宁顿了顿，正色道：“这是哥哥的家务事，他如今已经开院另住了，这些内务是嫂子管的，咱们不要手。你也别在前多话。”她知道素馨因为对别私底下的事知道得多。有些话虽刻薄些，却往往正中要害，但她相信以自家老哥的为。又经历了小妾地毒手和父母的言传身教，不会像别的男那样三妻四妾。所以那些陪嫁丫或自家地丫有什么想法。都只会落空。就算将来哥哥与真珍之间出现审美疲劳，那也是很多年后的事了，凭这帮丫地年纪，等不到那时候就会嫁。她自然不需要多事。

    梳洗完，她到底还是穿上了那件红袍子。了朵绒花便往正房来，给父母请安。

    佟氏正与张保说什么“喜棚先不拆”的话，淑宁便问是怎么了，佟氏答道：“十八是你大姐姐出嫁，二十一是永哥儿满月，都要摆酒席的，你大伯母问能不能留着喜棚不拆，到时候继续用。”

    淑宁听了并不觉得奇怪。伯爵府这两年息不算丰厚，为了几件大事已经花了不少。那拉氏又要预备儿选秀时的花费，并准备之后的嫁妆，因此不希望花太多钱。芳宁本是庶。又是嫁并不富裕地舒穆禄家做继妻，所以嫁妆规格完全不能与真珍相比。

    她陪嫁的四季衣裳每季只有四件。衣料也只有四箱绸缎。四盒子首饰。多是金银的，只有很少的珠玉。宝石几乎没有，而且其中一盒还是佟氏送的。新打的家俱虽然用料手工都是上乘，却没有雕花描金。古董字画一样没有，只有几个略值些银子的花瓶充数。至于陪嫁的员，除了朵儿与果儿，就只有一房两子家而已，巧的是，那媳子就是当初侍候芳宁地春燕。

    淑宁近虽忙着哥哥的婚事，却也知道些芳宁的形，心中有些不平。佟氏与张保说了一会儿家事，见儿在沉思，便问她在想什么。

    淑宁道：“我在想，大姐姐地嫁妆太薄了些，能不能多送她几件首饰？就当是表表姐妹的份。”佟氏想了想，道：“也好，只是你送时记得让你二姐姐看见，她是正经姐妹，首饰又多，正该让她也表表心意才是。”淑宁笑着应了。

    吃过早饭，不一会儿婆子来回话说新妆好身，要准备拜祖宗了。淑宁便随着父母离开槐院，正好在院外遇上端宁与真珍，便一同到外大厅上来。

    真珍今穿着大红旗袍，外套枣红琵琶襟马甲，上梳着两把，戴着大红绒花，了几根金簪子，整个喜喜庆庆地，却又不失俏丽。但不知是丫环们疏忽，还是她自己大意，裤腿后面却掀起了一些，正好露出里面地绽。淑宁认得那是端宁昨天穿过的那条皮裤，便知老哥是为了今会亲磕时妻子好受些，才让她换上地，不由得在一边窃笑。端宁回瞄她一眼，她指指真珍的裤腿，他忙示意丫环们帮着整理好。真珍则早已脸红得不行了。只有走在前的张保夫妻不知后面发生的事。

    到了外大厅，张保与晋保领着新去拜祖宗，然后才到大厅上见过翁姑家、宗族戚友。

    今来的极多，不但伯爵府四房俱全，连族中算得上名的长辈与平辈都到了。佟氏虽然有些心痛儿子昨儿劳累，不停下跪磕作揖拜见，连腿都有些软了，但却很坚持要儿子媳拜见所有。她这是要堂堂正正向所有亲友介绍儿媳，从而竖立真珍在族中的名位地位。

    在场的里，那拉氏是相当明白她的想法的，而且还故意做了手脚，借二儿媳还坐月子，让自家儿媳李氏与二房的万琉哈氏陪新媳拜见各位长辈。万琉哈氏当嫁给诚宁，虽然摆了三酒，场面很大，但会亲时只拜了自家公婆家，兴保两子别说请族中亲眷了，连本家兄弟都没请，万琉哈氏是直到除夕那天才得见叔伯婶母的。今陪拜，已有三四个长辈问起“这是谁家的媳”了，万琉哈氏觉得有些丢脸，心中不由暗暗埋怨公婆做事不周全。

    那拉氏心中欢喜，很大方地把上戴的宝石簪子拿下来给真珍作见面礼。佟氏推说太贵重了，她却道：“都是一家，客气什么？我瞧着他们两子这好整齐模样，心里就喜欢。你方才给的那金镯子也够贵重了，难道只许你疼儿子媳。不许我疼侄儿侄媳不成？”佟氏无奈让真珍收下，又叫他夫妻二郑重谢过那拉氏。

    那拉氏的大毛笔让众动容，另两位太太坐不住了。索绰罗氏有些黑脸地收起原本备下的装了银锞子地小荷包。把脖上戴的一根南珠链子拿下来作礼。而沈氏早给丫使了眼色，换了一对白玉镯子来。在坐众都或多或少地增了些礼物的份量。端宁与真珍这一圈拜下来。虽说辛苦了些，却也发了一笔小财。

    拜完亲长，端宁被叔伯兄弟们拉走，真珍也被小姑妯娌们请到旁边地屋子说话。那拉氏一脸笑地走到佟氏身边，道：“三弟妹真是有福之。瞧这一对佳儿佳。我听老爷说，端哥儿在衙门里办事老到，又会做，许多大都赏识他。年前他发现了尚书大奏折上的几个错儿，让尚书大免受皇上责罚，可是立了大功了，后定然前程似锦。”

    佟氏笑着谦虚几句，那拉氏却道：“客气什么？咱们是一家，端哥儿有出息。咱们也高兴。”佟氏笑笑，扫了一眼远处地婉宁，心中一动。凑近那拉氏，小声道：“大嫂子。既然你说了一家的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又怕说了你生气。”那拉氏忙问是什么话。叫她只管说。

    佟氏犹豫再三，才道：“论理我不该管这些，只是二丫若真能成事，我们全府上下都有脸面。但一未成定局，还是该小心谨慎才是。不是我说，大嫂子也太过心软了，任凭二丫将来的夫家再显贵，她还是大嫂子亲生的闺，你管教她是天经地义的事。若是任她不懂事，坏了前程，再后悔可就晚了。大嫂若觉得我地话不中听，就当我白心了吧。”

    这话却正中那拉氏的心事，她想起昨晚上儿哭红了的眼，以及丫环们报信说儿见过四福晋的话，心中一颤，道：“好弟妹，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我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只是有许多事要照管，一时顾不着罢了。”佟氏哂道：“大嫂子如何连主次都分不清了？如今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要紧的？”

    一语惊醒梦中，那拉氏忙道：“多谢弟妹提醒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佟氏笑笑，又谈起别的事来。

    淑宁与姐妹嫂嫂们说话，谈起今是元宵，是正灯，东华门外的灯市必定很热闹。她自离了广州，就再看过这些了，前些子的新年庙会，也因为家中事多而没赶上，便对今晚的灯会有些心动。

    只是端宁两子不能出门，芳宁不出嫁，也不好去看，媛宁不在一处住着，剩下地婉宁，她又不太想招惹，不知该找谁去。众散后她找母亲商量了一番，佟氏建议她去问堂兄弟姐妹们，看他们要不要去。淑宁问过，结果却有些让失望，庆宁顺宁都要留在家里，只有安宁约了同窗的几个男孩子，不方便与姐妹同行。而婉宁那边，却有些出意料，那拉氏声称儿不舒服，不能去。

    最后是淑宁带着淳宁贤宁小宝与嫣宁，坐着马车，带了许多家出行。又由于他们这一行大都是孩子，大们不放心，不许他们到东华门的灯市去，只许去看附近西四街地小灯会。那里虽然也有花灯、舞狮、焰火与秧歌，但淑宁看着，倒觉得还比不上广州的花灯游行，有些失望。几个小地却玩得很高兴，淳宁贤宁与小宝三个好说歹说了半，淑宁才点让他们跟几个年轻力壮地家下去逛了一会儿。但只过了个把时辰，他们就打道回府了。

    正月十六是真珍回门的子。五更时，温夫便亲自带着来了。她与佟氏笑着见过礼，揩手到梅院地新房走了一圈，验过落红，才满意地互相示意。然后真珍红着脸叫开箱，分发红包手帕等开箱礼，二嫫送了糕点过来，佟氏命儿子媳陪温夫一起吃了，就让他们回家去。

    他们前脚一走，佟氏便指挥收拾起张保的行李。直隶布政司衙门是正月二十开印，张保不能等到芳宁出嫁和顺宁初生长子永瑞满月酒过后才离开。只好明就走。回到保定，还要打点送上司同僚的礼呢。佟氏昨便叫传信给房山别院的长贵与全生，让他们今尽早赶来。因张保回程时不打算在房山过夜。所以有事要趁早待。

    张保对长贵全生两近几个月的表现很满意，长贵训练出地仆丫环都得用。而全生也将几处水利设施维修好了，小河的堤岸也筑得很稳。最难得的是这两关系越来越好，长贵说了全生许多好话，即使是单独见张保佟氏夫妻时，也夸全生聪明能。知所进退。

    只是长贵也说了一件特别地事。有一回他们一起出门办事时，遇上几个读书，似乎是认得全生的，其中一还喊他“云睿”。只是全生完全不理会，说是不认得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张保私下对佟氏叹道：“看来这云睿二字就是全生地本名了。顾云睿，唉，光听这名字就知他本来出身不凡了，只可惜如今落到这个地步。”

    佟氏道：“凭他的学识才。给咱们家做小管事，的确有些委屈，但这也是他的命。谁让他父亲糊涂呢？咱们待他已经不错了。夫君别再叹气了。”

    张保沉吟片刻，问：“他今年都二十一二了。还未娶妻吧？咱们上点心。给他成家如何？”

    佟氏却皱眉道：“给他找个什么姑娘呢？一般良家是不肯的，若是咱们家地丫。身为家生才也比官好些，而且丫们大都不识字，也不知顾家孩子看不看得上。难道要找个象他一样出身的？只是没官籍的姑娘家是什么形，你也是知道的，怕不太妥当吧？”

    张保想想也是，不禁笑了：“我也是瞎心，你平多留意着些吧。若有合适的，就找了来。咱们别委屈顾家孩子了。”佟氏应了。

    端宁小两快天黑了才回到伯爵府，倒没什么话，只是端宁透露说新婚当送去的谢亲席，里有一道菜武丹将军极喜欢，温夫私下问是怎么做的。佟氏笑笑，便叫把方子送到将军府去了。

    次清晨，张保佟氏要出发回保定了。临行时对儿媳嘱咐了许多话，其中对端宁小两更是训话达三刻钟之久。贤宁对小宝十分不舍，约好等天晴了就要他来保定看自己，才拖拖拉拉地上车了。那拉氏倒是再三对佟氏保证说会照看好几个小的，连小刘氏母子也会多去问候。佟氏里谢过，心里却没太在意。

    最后在一片笑与泪中，张保与佟氏夫妻再度离开了伯爵府。他们走后，大房又忙起来了，端宁与真珍自回院里去，淑宁则去了芳宁房间，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今天是芳宁送嫁妆去舒穆禄家地子，因淑宁送了一对簪子、一对手镯和一对耳环，婉宁见了也拿出几样平不用的首饰来，那拉氏从原来那四盒首饰中挑了两三样凑在一起，装了两盒，算作六盒。其余嫁妆，也是装了大半箱便罢，东拉西凑的，居然也凑足了三十二抬嫁妆。从伯爵府众家中挑了几十个身强力壮地，抬了箱子往舒穆禄家去，一路上倒也得了些赞语。

    十八那天，淑宁跟着李氏、真珍、婉宁等，看着芳宁梳上妆着喜服，陪她哭了一场，便把她送上了大红官轿。庆宁与安宁扶轿随行，李氏又与先前来帮过忙的那位族嫂一同担任送亲太太过去了。

    正月二十芳宁回门，淑宁听说那宜海待她很不错，婆母也和气，也为这位姐姐高兴。

    满月酒后地子平安度过了。端宁回复到上衙门办差地正常生活，真珍便留在家中帮着小姑与二嫫料理家务，初时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就上了手，只是很着迷于为端宁下厨做菜，还特地向二嫫请教。淑宁与她相处得很好，有时冷眼看着那几个陪嫁丫，似乎是端宁发过话，都还算安份，便不多说，只与真珍谈些美食养生方面的东西，又教她端宁吃地菜的做法。

    子一天一天过去，等到月底，淑宁才恍然发觉，假期结束了。崔嬷嬷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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