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青丝

    沸沸扬扬、闹闹腾腾搞了近一个月的“超级花魁”大赛，终于迎来了总决赛。龙腾小说 ltxsba.com围总决赛的五位姑娘，分别是二号雅兰、五号秋雁、七号玉竹、八号红叶和九号香香，这场淘汰掉两名参赛姑娘之后，便是由场外观众的投票决定剩下三位姑娘的三甲名次。我有已十不见宇公子，昨儿虽然叫小红给寂将军传了话，但寂惊云也未表态，心中不由忐忑，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来。

    寂惊云来的时候，我满心期待地冲上去，却如同被当浇了一桶冷水，评委席上只得仍是只得他一个，寂惊云见我来了，站起来道：“卡门姑娘今儿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向他行了礼，问道：“将军今儿还是一来么？”

    寂惊云英气的双目静静地看着我，沉吟道：“姑娘捎的话，我带了，不过，他来不来……”

    “我明白了……”我打断他，无奈地笑道，“将军费心了，我今儿要登台，不能陪将军了，卡门先行告退。”

    转过身，泪珠儿止不住地掉下来，急步冲下舞台，我躲到后台外面的僻静处悄悄抹眼泪。我那番话，真的那么刺激他么？就算他生我的气，也需得着生那么久？眼泪默默地滑下来，咬了咬唇，觉得自己有些傻。你是什么？他是什么？你凭什么眼地指望着家记得你？从至尾，都是我一个剃担子一热，纵然他对我看似温柔和宠溺，也只是被我自己心中的感觉愚弄了，每每都是我在试探他的心思，猜测他的想法，他可曾说过一字半句的真话？不是说了锁锁心么？不是猜测他是皇帝，知道要离他远一点儿么？为何还这般心心念念、丢不开手？原来和心都是锁不住的，只要心没死、没绝，它们就会千方百计从锁眼儿里钻出来。叶海花啊叶海花，你怎么就是学不乖？你一定要心死绝了才肯丢下他么？

    有站到我面前，我慌张地抬，迎上一双鸷猛冷冽的双瞳，在我这么脆弱这么狼狈的时候，我最最不想被眼前这个男看到。我很想狠狠地瞪他一眼，可是越瞪，眼泪越是止不住地往外滚。楚殇蹙着眉，面无表地看着我。我不服输地看着他，任那眼泪怎么流，就是不眨眼。他突然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抹去我腮边的泪水。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他按住我，不说话，继续用手帮我抹泪。我怔怔地看着他，有些懵，连泪都止住了，他见我不再流泪，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我傻乎乎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脑子里还没回过神儿，却听到后台里红叶在叫我：“卡门妹妹？卡门妹妹？”我吸了气，擦脸上的泪痕，赶紧跑回后台，红叶见我撩了帘子进来，嗔道：“跑哪儿去了？还不快换衣服，很快就该我们上场了。”

    我笑了笑，见她已经装扮妥当。今儿我准备和红叶跳一支带剧的双舞，我选了电影《青蛇》里的曲《思》作为伴舞的音乐，排的是白娘子与许仙断桥初遇的的节。红叶演白娘子，我扮许仙。她着了一身素白的纱裙，发盘成一个由多发翻绾而成的“百花髻”，化着素淡的妆，媚眼生波，倒真有几分白娘子的妖态。

    我赶紧套上许仙的书生青衫和冠，红叶见我反串男生的模样，娇笑道：“呵，你别说，还真有几分似那翩翩佳公子。”说着把铜镜举到我面前。我看了一眼镜中的倒影，清瘦的脸上果真带上几分书生气，不禁也笑道：“真是要衣装呀，还是衣服做得好。”

    说笑间，到玉竹姑娘上场了，她今着了一袭红裳，袖摆和裙摆都很大，我见她拿了一把剑出去，讶道：“玉竹姑娘今要舞剑么？”

    红叶点点，我心中一叹，没想到她还有这手绝招，不知道剑舞得如何。“我去看看。”我匆匆跟红叶说了声，跑了出去，隐在乐师后面偷看。悠扬的乐声响起，玉竹将剑背于身后，跳起一段柔美的独舞，之前我只听过玉竹唱歌，没有见过她跳舞，没想到她舞技还不错，柔美之中又带着一点英姿。突然，音乐一变，凌厉的丝竹声带上了浓烈的萧杀之气。倏忽之间，玉竹手中的剑如一道雄强炽烈的光华骤然，好似一条穿过九天烈的长虹，以后羿神箭的威势凌霄出，满天光雨也似的向四周散。我心中暗暗一惊，那力度和招式，看起来都像是身怀武艺的才使得出，莫非玉竹会武功？

    会武功，为何还屈身在青楼？难道她与月娘一样，也是那个什么门的吗？我又惊又疑，只见玉竹的剑光骤化为万点星芒流彩，剑圈耀虹，冷电飞空，幻出一重又一重的剑雨紫霞，轻纱飘雪，大地飞霜，登时寒气大盛，刺如剑，只觉得那道红色的身影飘忽在无数光环剑影之中，诡异无双。

    音乐又缓起来，笼罩在玉竹身上那凌厉的剑气顿时消散无踪。她的舞姿轻柔下来，我知她的表演快要结束，赶紧跑回后台。红叶见我回来，笑问：“如何？”

    “看来咱俩今儿真要好生表现才行。”我赞叹一声，“玉竹姑娘的剑舞跳得真是不错的。”

    “是么？”她笑了笑，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剑舞虽然是她的绝活，但是很多大们都欣赏过了，所以不一定觉得新鲜。我对我们今儿跳这舞，倒是挺有信心。”

    正说着，玉竹已经步后台，外间果然掌声雷动，我与红叶相视一笑，步出后台，该我们上场了。《思》的曲子悠悠地响起，尽管听了这么多年，我仍然觉得《青蛇》里的两首曲，《流光飞舞》和《思》，是两剂毒药，令听者闻之即倒。记得当初听《流光飞舞》，听到里面那两句歌词“跟有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当即如同被雷电击中，激动得浑身发抖，真真是绝顶好词啊，大抵真的只有白娘子和小青那样的子，才会那样不顾一切地去，千百年的守望，哪怕换来的是许仙如此不堪的对待，许仙虽然辜负了她们，但她们没有辜负自己。

    红叶随着那温腻绵软的琴声翩翩起舞，如同紫竹林里的白蛇，妖娆地展露风，那个俗世红尘，那些男男，那些哭那些笑，那些恩那些怨，那些那些恨，让留连、陶醉、依恋、欢愉。紫竹林里的白蛇，听风、看雨、望、醉月，何等的逍遥自在、酣畅淋漓，若不是遇到许仙，她会修练成仙，继续逍遥快活地过她的神仙子，何至于落个被镇压在雷峰塔下的悲惨下场。可是，若不是遇到许仙，她只能是一个快乐的妖，又如何能通晓七，尝遍六欲，蜕变成为一个真正的？她的绝世风华，是为许仙绽放的，她愿意成为一个，守在他身边，即使枯萎、即使凋残，她也愿意，因为有他。

    空中飘散起殷红的花瓣，我撑着油伞，缓缓步向舞台正中那曼舞的妙。仿佛回到千年前的西湖，在断桥边，她与他，抬眉凝望的一瞬，那是白娘子最美丽的一刹那，根种，花微绽，心里有一种杂般的东西蠢蠢欲动，在她最幸福的瞬间。那时候，她不知道，她心心念念，朝朝暮暮期盼变身为，想学会什么叫，却不知道做的苦和累，因为这种东西，们到死也搞不明白。

    花瓣雨在飘，我与红叶在花雨中缠绵地舞。白娘子终究没有枉来世，至少明白了间的恨仇打哪儿来。许仙毁灭了她，却也成就了她，所以她不悔，尽管生如此苦短，尽管得如此疲惫。

    《思》的余音缭绕，我与红叶最后摆了个遥遥对望的造型，等曲调响完，我欠身行礼，匆匆撤退，留下红叶一在舞台上接受丝的欢呼和尖叫。步下后台时，我匆匆往评委席上扫了一眼，身子骤然一震，迎上那双直指我心的黑眸，心中一紧，他来了，他竟来了，心中顿时百味杂陈。我对他浮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微微点示意，隐身进后台。

    下来脱了戏服，我没准备上去，一则刚刚跳完舞，观众都认得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二则，心还有些没平复，我想告诉他那秘密，此时此地都不适合。坐在后台休息，听着外间的喧嚣，二号雅兰姑娘和五号秋雁姑娘被淘汰下去了，剩下玉竹、红叶、香香争夺前三甲，此际正在点票，忽闻外间掌声雷动，夹杂着尖叫、号，还有怒骂，我撩了帘子一看，红叶终于如愿以偿地夺冠了，她的场外铜钱数最多。她的丝在相拥哭泣，其他参赛姑娘的丝在愤愤不平地叫骂，我心中一紧，这样子，场面若是稍微控制不好，就会引起骚，正想着应该怎么提醒月娘一下月娘，小红撩了帘子进来，慌慌张张地道：“姑娘，不好了，观看比赛的百姓们都往舞台前挤，有些已经冲栏杆闯进来了，月妈妈让姑娘们赶快离开。”

    黑线啊！后台的姑娘们顿时成一片，我赶紧和小红冲出后台，场面果然已经了，尖叫声、咒骂声、哭声，响成一片，月娘大声地在舞台上说着什么，可是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呵，这场京师整整一月的欢乐盛宴，竟以今这出闹剧收场。我被挤在群里，看向评委席，台上的王爷将军们，显然也被眼前的况惊住了，宇公子面无表地看着这出闹剧，到底是寂惊云反应最快，指挥着现场维持治安的捕快，清出一条通道来，护着两位王爷和宇公子一行匆匆而去。

    “宇……”我有些着急，张叫他，不要走，我还没有跟他说上话。我的叫声湮没在群里，群推来攘去，不知道谁踩了我的脚，也不知道腰被谁撞了一下，我痛得冷汗直冒，周围都是，小红也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仿佛被勒住了脖子，我感觉透不过气，身体被挤攘得支离碎，宇公子一行越走越远，他的背影在我的视线中模糊成单调的灰色，不要走，宇……，救我，救我……

    有把我拥在怀里，他的身体像一道屏障，帮我隔开了如的流，我的呼吸稍稍一畅，抬眼向上望去，看到楚殇紧抿着双唇，冷俊的侧脸沉得吓，眼中有掩不住的怒火。呵……，是他，没想到这个时候，护在我身边的会是他，我惨笑起来，为什么会是他？群仍在涌动，即使楚殇护着我，仍被推得东倒西歪，每个都在别的脚上踩，我又累又痛又急，抬着脖子向宇公子离开的方向看去，哪里还有他的影，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2006、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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