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

    所谓逃案，就是指古时候大户家的下或者仆逃跑，获取个自由的过程。更多小说 ltxs520.com

    在封建社会，丫鬟和仆对主家是绝对的身依附关系，当初卖身到主家的时候都签了卖身契，属于主的私产。若是做错了事，任打任骂，只要不出命，也没有管。

    遇到没的主家，仆和丫鬟们是实在经受不住非的折磨，就会逃亡变成流民。不过，因为明朝实行的是严格的户籍制度，想获取自由却不容易。

    在这个时代，过里要通关文凭，住店要路引。没有有相关的手续，像这种逃通常走不过百里就会被捉住。对于这一点，曾经逃亡万里的周楠实在是太清楚了，按说这案子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到那个书吏说起这事的时候，周楠心中还不以为然，甚至笑主家傻：案子是那么好报的，大一点事也请衙门帮忙，嫌手的钱多没地方烧包？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案子若是了，衙役办案的茶水、鞋袜你总得出吧？县丞那里也少不得给一份，算下来三五两银子跑不脱。而以现在的市场的价格计算，一个普通丫鬟也就二三两银子罢了。杀生意有做，亏本生意可不得。难不成，逃跑的这个子生得国色天香，主家非要得之而后快？

    带着这个疑惑，周楠定睛朝手上的卷宗看去，原来和他预想的不同，失踪的这个并非普通大户家的小妾、丫鬟，而是梅家的儿媳，单名一个素字，平常被唤着素姐。

    她并非是良家子，而是罪官子，据说她的父亲以前本是一个京官，后来怀了事，忤了朝廷，被判了斩刑，家充军的充军、发付教坊司为的为。这个素姐三岁的时候就进了教坊司，在十四岁那年，恰好梅大公子游学京师，见她可怜，就出钱赎了身，娶其为妻。

    按说一个公子哥儿娶一个教坊司的子为妻好象不太合适，不过，素姐当年年纪小，尚未身。而且，家好歹也是官宦子，身份也算过得去。世对她甚是同，梅家娶了这么一个子不但不觉得丢，甚至还面上有光。

    只是，这素姐也是可怜，嫁给梅公子不久，刚回到安东县夫家不几，丈夫就死了。于是，她就成为一个寡，在梅家一住就是十年。

    在寡居的这些年中，素姐倒是遵守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侍奉公婆，尽到了一个儿媳的本分。可是，就在四天前，素姐在后院洗衣裳的时候突然不见了，估计是上了路过的船只逃跑了。

    原来，明朝的安东县城中河流水道纵横，大有苏州城中小桥流水家的味道。大户家的宅院多是临水而居，图的不过是洗刷、取水和通方便，各家都有自己的小码。

    若是素姐有心逃跑，只需跳上小码上的一条船，划了桨，轻易就能离开安东。

    见儿媳失踪，梅家的也急了，寻了几实在寻不到，只得报到安东县衙里来。今恰好史知县不在，接手这件案子的是归县丞，然后就着落到周楠这个班助理上来。

    看完卷宗，周楠摸了摸下，就问：“这个梅家究竟是哪个梅家，衙门没上门去录供吗，这状纸和供也不甚翔实，根本就看不出来，还需上门去问问才好。”

    那个书吏突然笑了笑：“周楠你真要上门去问案？”

    周楠点点：“要想查出此案，还是要问问当事才稳妥。不然光凭这几页纸，我又能知道什么。就算那素姐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要怎么去找？”

    书吏：“周楠，别去得，你可去不得，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

    周楠大奇：“还请教。”

    书吏面上带着嘲讽的神：“咱们安东县还能有几个梅家，梅家儿媳素姐就是当年你失手打死的梅大公子的遗孀。周楠，你说梅家你去得还是去不得？”

    周楠心中顿时一惊：冤家路窄，这可麻烦。是啊，梅家是的梅老乃是水上家出身，靠着承运货物，这才积下偌大家业。淮安府什么地方，淮盐产地，国朝经济动脉大远河中转枢纽，天下财富和权势汇聚之地。据说，梅老爷子少年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渔民，几十年间就成为地方一霸，手必然聚了一群半黑不白的物。自己和他有杀子之仇，这个时候送上门去，那不是茅厕里打电筒——找死。

    实际上，到安东县，冒充周秀才身份一切都很顺利，自己现在又进了衙门，总算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可以养家糊。在官府里混上几年，以自己现代的见识，大的前程没有，一个师爷什么的还是有可能的。虽然身份卑贱，可还是老丈说得好，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胥吏说起来难听，可却是要在地方上一辈子的，好好混，未必不能成为地方一霸。

    可是，有梅家这么个大仇在，自己要想过平安子却难。换谁是梅老，都会欲除他周楠为后快。

    被这么一个大仇盯着，感觉不要太坏。

    去梅家，还是算了吧，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送死的事可做不得。

    抱定了这个注意，周楠领了归县城的命令，又去了快班和几个同僚见面。他在前世本是个练达之，聊了一气，倒和大家相处融洽。案子的事且放下，自己今天来县衙报到，首先得安顿下来，把吃住都解决了。

    县衙自然有公房，不过，以周楠的身份，自然是没有的。于是，他就找租了一个小院子。这年大明朝还没有开发房地产，房屋都便宜，小院的租金一个月也就三钱银子，倒在周楠的承受范围之内。

    收拾停当，一天过去。

    第二，周楠又去了快班，请大家帮忙查案。可惜，这个时候同僚们却都翻了脸。要么说手上还有其他事实在走不开；要么说这案子县丞说了就着落到你身上，关我甚事。了案，上奖励下来得功劳的是你。若是不了，挨板子的时候咱们却要陪着。要查你自己去查，别牵扯到我等。

    是啊，关我等事，好生没道理！

    吃大家的冷言冷语，周楠心中气闷。没办法，他只能又将卷宗看了几遍，就走到罪案现场勘察了半天，当然，梅家他是不敢去的，就在小河对案看了看，却见对面好大一片房子，至少有十多个院子，心中赞了一声：果然是大户家，这个梅老的财富在安东也算是首屈一指的。

    这个小码位于梅家后门，水上来来去去都是小船。周楠问了几个来去的船家案发当可有陌生船只在小码停靠，问了半天也没问出过所以然来。接着他又敲开附近的几家住户，依旧一无所得。附件的居民不但回答说没有看到可以的陌生，甚至连素姐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素姐长什么样子？”周楠皱起了眉。

    也对，家毕竟是大户家的寡，在家中守节一守就是十年，自然是个守道的，一般怎么可能轻易见到她的面。

    这究竟长什么模样自己都不知道，还怎么找？

    周楠在现代社会又没有从事过刑侦工作，无苍蝇似地在城里撞了一，自然是一无所获，只得回到出租的院子，胡给自己煮了一锅糙米饭吃，又看了几页话本小说儿，闷睡觉。

    到第三，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无论如何还是得到梅家走上一趟，问清楚梅家媳失踪前的所有细节才好，至少也得搞清楚素姐的长相。

    于是，周楠一咬牙就带上衙门拘牌征发了城中一个画师硬着皮去了梅家。

    说不心里打鼓也是假话，周楠还真担心自己这次上门是包子打狗。等下一进门，家将大门一关，接着就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冲出来把自己装进麻袋里，直接沉进淮河里喂鱼。

    可是，职责在身却不能不去，就走到大门，对着一个下模样的晃了晃手中的腰牌，道：“我是衙门里的代理快班班，姓廖，今来你家查办素姐失踪案，烦劳通报梅员外一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保持着极大的警惕。为防万一，他隐瞒了自己姓名。等下问完话，画了素姐的画像就走。

    “好的，请稍等。”

    拿了周楠的帖子，那下进院不片刻就转来说主家有请大哥进花厅吃茶说话。

    说着就殷勤地迎周楠进去。

    进得花厅，梅员外还没有到。但下极是恭敬，又逢上茶水和点心，连连抱歉，说员外正在梳洗，烦请稍侯片刻。

    周楠打量着花厅中的形，却见里面的摆设甚是清雅，还有一架子书。

    他在现代社会好歹也是个文科生，也喜欢读书。在确定梅家不会今天拿自己怎么样之后，就随手抽下一本书，读起来。

    这是一本话本小说，写得不错，一读倒是得趣。

    正沉浸在书中的节时，突然听到远处大门轰隆一声关上。

    就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带着一群手提哨棍的家气势汹汹扑来。

    那少年正是当在画舫上主持诗会那，想来定然是梅家的小少爷。

    周楠见状色变，心叫一声：要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