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痛
暖风,紧贴,随同粘腻,少年的怀抱炽热,透过背脊上单薄丝缎,熨帖过她轻微颤抖的心。更多小说 ltxs520.com
他脱了外袍,从身后将她环抱,温柔纤长的手悄悄搁在她腰间,他的呼吸贴着她的耳,他的心这样平静,仿佛汹涌

汐过后,一片蔚蓝宁静的海,展开平和广袤的身体,等待,等待一

血色残阳,海风来,便扬起他的微笑,铺成怀,等待落

回归。

升,又

落,她是长在他心中的一

美好旭

,她的光华,她的温暖,一寸寸温暖他僵硬如尸的身体,她将离开,却又在黑夜来临时藏进他湛蓝

邃的眼眸。
注定在黑夜依偎,彼此拥抱,取暖,如是活下去。
她被大海吞噬,又化作一尾

鱼,海藻似的长发在暗涌中漂游弥散,柔白的身体,遮掩发尾下的饱满房,她摆动鱼尾,在他身体中游弋,激

出层层水花,拍打在他心

,化作

汐,起伏于心海。
他的心上一阵钝痛,他想念这样的时刻,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心中漂浮着不可抑止的疼痛,来自对失去的恐惧。
他这样抱着她,时光都盛开出五彩颜色,一朵一朵,从屋顶落下,坠在身旁。一切太过美好,美好得让

心生恐惧,仿佛下一刻就要分离,他害怕,越发抱紧了她。
青青终于睁开眼来,却只是静静看着屏风上倨傲红梅。
她曾以为,她是傲霜的梅,可以扬着下颌,倨傲且跋扈地看着所有

,可惜不是,这世上,终究造了一

来降你。她推不开他,她仰仗他,她贪恋

世浮华,惧怕贫寒落魄,做不来贞洁烈

,只得随同他,一道沦落。
衡逸突然笑起来,手指钻进她衣服里,带着四月沾湿的雨露,流连在她肚脐周围,划出一道又一道的酥麻,顺着平滑小腹,滴溜溜爬进心里。
“姐姐总

装出这副样子,永远觉得自己最清醒,永远站在高处看旁

挣扎于泥沼之中,即使是现在,也觉得是被

拖累,无力相抗,最终甘心受辱,末了暗夜里舔伤

,却忘了,姐姐自己也

陷泥泞,逃脱不得。”
青青被他凉薄的话语刺中,愤愤不可言,却见他撑起身子,静静看她,眼中华光流转,她缓过神来,原来已弥足

陷,伸手去推他,恨恨道:“出去,你想让母后发现么?”
衡逸觍颜,松了支撑上身的手,全然压在青青身上,嘴唇贴着她侧脸,却又天真无邪地笑,好奇问:“姐姐想让母后知道么?”
“萍儿还在外面!”
衡逸笑,捏住青青下颌,凑过去,轻咬她


的唇,“青青,你想我么?一定是想,想得心神不宁是不是?”
他低叹一声,顶开她的腿,下身在她柔软处厮磨,若有似无,偶然间撞在前端小核上,惹出她婉转绵长的呻吟,感受着她一点点湿润,一点一点,将身体打开。
她在等他,至少,身体如此。
衡逸捧着青青的脸,看着她,微笑说:“可我丝毫不曾想念你,青青,你已化作一藤蔓,长在我心上,这一整颗心都教你缠得死死的,到处都是你落下的影,怎么办呢?怎么办呢青青?一起下地狱好不好?好不好?”
她被耳边小小鬼魅蛊惑,弃械后的凄迷叹息,隐晦成他心中一道绚烂欢喜的光。
他的手早已爬上她滑腻的房,轻轻揉搓,抓挠出些许细碎哀婉的曲调。待到他最后一个字说尽,手中陡然发力,狠狠抓住她左,便引得她一声惊惧的呼救。
“青青,青青……”他唤着她的名字,带着道不明的伤,低

亲吻她。
青青是溺水的鱼,再无力思考,只愿这一刻永恒沉沦,她要他,只要他。
闭上眼,她宁愿相信,他会永远守着她,

着她,给她支撑,给她温暖。她不可抑制地,渴望着被

,被呵护的滋味,她如此庸俗而又虚浮,只贪恋这一丝温暖,即使禁忌,即使不伦,即使是见不到冬天的夏虫,也要沉迷,沉迷于

——一个


自我营造的繁华梦境。
衡逸脱去她的衣衫,青青已化作一江春水,雾蒙蒙地一双眼,含泪看他,却似熔炉,将要溶了他的心,注灌出她的模样。
他抚弄她的身体,牙齿轻轻咬着她柔软甜腻的肌肤。一双手渐渐下滑,摩挲着她被撑开的大腿,继而又向上,去探那一片温暖湿润的沼泽。
青青一惊,下意识地要合上腿,又被他强行撑开,他的手指还在她身体里翻转搅动,撩拨出一场骇

的

汐,冲击着她残存的意志,冲击着她心中自以为牢不可

的城池。
她抓着衡逸的手,纤细的腰肢不断扭动,仿佛是在配合他的动作,她一声声唤,凄迷苦楚,“衡逸,衡逸,别……别……”
“别松手,是不是?”他恶劣地笑,突然撤了手,扯落一身衣帛,拉住她的腿,盘上自己的腰,用力一挺身,一

扎进她温暖平和的身体里,凶悍且

地

惜着她的身体。
青青一声惊呼,双手死死抓着被褥,却越发盘紧了他的腰。
青青被撞得不断往后蹭,她弓起身子,迎合他霸道而又稚气的闯

,她几乎可以看清他在她身体里进出的景象,他像一只狂怒中的兽,不顾一切地冲撞着她的身体,拍打出 靡腐朽的声音,青青有些疼,却在这样的疼痛中寻到一缕似水的温柔。
她已说不出话来,

中叫嚷着勾

的音节,浑身都烧起来,她心中有一道无法填补的伤,一纵无底的沟壑,一条无岸的

渊,却在体外徐徐展开,展开在下 体——是她温暖美好的器官。
她依紧了他,她这样想念他,他的一切。
“青青,青青,你看,你也想我,你也

我。”他握紧了她的腰,狠狠往前一送,便听见她回应似的呻吟。
青青一身粘腻的汗,她急促地喘息,仿佛将要死去,她要与他作别,于是贪恋最后一丝欢愉,她浑身都痉挛起来,伸手去抱他,紧紧贴住他滚烫的身躯,她抬

去吻他,与他在唇间纠缠。
他亦放缓了身体,抱着她,贪恋她舌尖的温柔。
青青低声呢喃:“衡逸,衡逸……”
他的姓名,源自她

中舌尖轻动,源自她心底丝丝呢喃,这一潭温柔水雾,几乎要将他溺毙。
他即将死去,在她

湿温暖的身体里。
衡逸放开她,转过她的身体,令她趴在春榻上,火热的身躯随之覆上,压着她灵秀的蝴蝶骨,身子一沉,从背后

,攀着她,猛烈地撞击。
不够,怎么够,怎么舍得。他的心叫嚣,他放不开她,唯有不断索取,不断往前,顶进最伸出,教她快乐,教她悲泣,她的辛酸苦楚全都由他掌控。
他的身体拍打在她

上,磨蹭出一层

生生的红,落在他眼里,绽放出极致的诱惑。他加重了力道,恨不得融进她的身体里。
青青的房被狠狠压着,在他的冲撞中与床褥厮磨,在疼痛中咬合了无可言语的快乐,她受不了,呜咽地哭泣,

碎地呼喊:“别……够了,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
衡逸的手环过她前,柔滑的双就被他握在手中,他发狠了地揉,疼得青青一阵阵抽噎,她的身子被他猛然一撞,那热流在她身体

处烧灼,仿佛要将她燃作灰烬。
他颓然倒在她身上,吻了吻她唇边泪痕,笑笑说:“我谁都不要,只要青青。”
“即使,青青不要我。”他伸手去,拂开黏在青青额上的发丝,唇边仍挂着一丝微笑,满足的,快乐的,教

心疼。
青青贴近了他,绵绵叹息,“你会害死我。”
他揽她的腰,赤

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他抚着她光

的背脊,轻轻说:“我怎么舍得害你。”然而,他眼神却冷下来,越过青青

顶,死死盯着角落里一

高的黄铜烛台,“除非,你真的不要我。”
边缘
原来,新生与死亡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
初夏的京都,处处闪烁着鲜

欲滴的光泽,令攫芳的手,忍不住犹疑,低叹,心儿颤,不忍打扰眼前一片碧色悠悠。
清晨的左府,被


尖利的哭喊声搅

了波平如镜的湖面,往来呼喝,耳边絮语,喧闹得不合时宜,青青在繁杂的脚步声中提着裙角快步往东厢赶,穿过月牙门

,远远便瞧见左安忠夫

卧寝外围满了

,再走几步,就见左安忠顶着额上微汗,急急上前一拜道:“怎劳公主前来。”
青青虚扶一把,宽言道:“大哥莫急,我已令

进去向母后请旨,太医随后便来。大嫂现下如何?”
左安忠又是一拜,“谢公主大恩。现下稳婆才进去,怎的

况我也不知晓。”
话未完,便听屋内一声叫嚷,左安忠一个激灵,随即就要进产房里去,方伸手推门,就被几个婆子死拦下来,唧唧呱呱说上一大堆礼俗,左安忠急的直冒汗,他本是儒雅读书

,此刻也估量不得,万般无奈下,拔高了嗓子往内喊:“燕儿,你别怕,我就陪着你,哪也不去。”
青青立于一旁,静静看着这个老实男

辗转不安,忐忑难宁,心中翻腾起微酸

绪,她有莫名感慨,若某年某月某

,她于病痛折磨中哭喊挣扎,寻觅救赎,是否能得一

,望住她,眼眸如水,感同身受,心如刀绞。
左安忠这才回想起她来,连忙告罪,又唤大丫

送她回去,青青摇

不依,他便说要请她去花厅休息,青青本想说,都是一家

,何必见外,这般这般不远不近,度量恰当的话语,便见他早已转过身去,但凡有丫鬟婆子挑帘子出来,他便得了空隙,不住地伸长了脖子往里

看,一星半点的安宁画面,都是他的大赦。
青青只得笑了笑,吩咐南珍嬷嬷留下来帮忙,随同丫鬟去了一侧花厅。
手边一品醇香桂,青青低

啜饮,再抬眼时姑嫂都已到场,青青与众

一一打过招呼,大伙都不咸不淡的模样,闲闲聊着,不知何时,话题转到青青身上,你一句我一句地夸她,赞她,青青只好微笑,谦逊带过,月牙似的嘴角,恰恰僵在最美的一刻。
青青听着产房那方又是一阵

哄哄声响,正思量着是否过去看看,南珍嬷嬷就已到了门

,喘着气道:“是坐胎,大怕是不行了,大

孩子只能选一个。”
青青有些懵了,起身便往外走,余下花厅里一众夫

小姐面面相觑。
青青喘不过气来,她的痛苦与无助,来自对未来巨大的恐惧,她似乎已然预见,来

她的死亡,一个


的消逝,连名字都不能留下。
老夫

也已经到了,左安忠已然呆滞,大夫在一旁催促,催促他拿捏决断,周遭嘈杂纷扰,然他呐呐无言,仿佛丢了魂,独留一身空空皮囊,任

刀俎。
本以为等不到他的答案,大夫已转向老夫

,却听得他陡然间一声怒吼,“要大

,你们给我听着,保大

!”
恰时稳婆突然多出一句:“大

怕是不行了。”
左安忠竟

喝道:“闭嘴!”
稳婆不敢再言,老夫

瞧左安忠一眼,提步进屋去,片刻,就听大在屋内,强撑着说道:“不必管我,只需救下孩子……那便也是救了我的命了……相公,容妾身报你今生结发之谊……”
青青心

一窒,这就是了,


,永远习惯于牺牲,心甘

愿,甘之如饴。
侧过眼,却见萍儿鬓发扰

,匆匆孤身回来,青青不禁皱眉,正要问为何为请太医前来,就见萍儿猛地跪下,额

重重磕在石板路上,“圣上病笃,请公主速速进。”

,额角突突地疼,青青抚着额,禁不住往后一退,幸而南珍嬷嬷上前来,将她牢牢扶住,低声唤她,青青适才缓过神来,

呼吸,搭上南珍嬷嬷的手,略略整顿仪容,朝众

一福,转身快步往外去。
身后,一记沉闷重响,左安忠普通一声跪下,声线颤抖,近乎哭喊,“燕儿,左安忠今生今世只得你一

结发相守,你莫撇下我先去!”
青青回

,只隐约看见左安忠长跪在地的寂寥身影,原来早已泪眼朦胧。
她上了马车,还未来得及思量,耳边便已想起大相国寺凄凉的钟声。
“咚……咚……咚……”一声声,撞碎了初夏琉璃似的京都。
青青侧过脸,看向面容沉静的南珍嬷嬷,牵动嘴角,木木道:“怎么办?哭也哭不出来。”
漫天都是哭丧的脸孔,倒竖的八字眉,猩红的核桃眼,一张不住开阖的嘴,滔滔不绝地陈述莫须有的悲哀。
遮天蔽

的缟素,仿佛留着血的白绫,一圈一圈,缠过她的伤与痛,青青渐渐喘不过起来,如同被上了绞刑,一丝一丝耗尽生命。
她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伤怀与钝痛,仅仅依稀明了,她已失去一件御寒的衣,遍寻不得,来年冬

,再无依靠。她的眼泪积蓄在

,于周遭磅礴汹涌的悲伤中,突兀明晰。
原来,非要等到失去,才了解,多么惧怕这一刻不可逆转的失去。
青青于一张张重叠的模糊的面容中寻到记忆中清亮璀璨的眼,他沉寂的面容,清瘦而苍白,青青这样心疼,下意识地去触他的脸,却忘记此刻相隔遥远,唯有眼神相撞时默默温

趟暖了她冻得几乎

裂的心。
她竟寻到他的笑,她不曾遇见的,陌生的,冷酷的笑。
岁月定格,衡逸是任的,无助的,让

心疼的少年,原来少年已然垂垂老矣,原来少年心中住进了阅尽沧桑的冷漠老者。
青青不再往前,默默融

悲号的

群,垂目时却瞧见素白的衣角,他狠狠握了她的手,在被喧天的聒噪淹没的睽熙里,决绝似的抓紧了她的手,他手心灼

的温度,凶悍地恣意地暖着她冰凉的指尖,他来拭她的泪,将她的眼角擦出红痕,微微的痛却牵引出更多的眼泪,他弓着背,在她耳边轻轻说:“别哭,青青。”
她仰

看他,原来他已这样高,需弯着背同她说话。他的掌心,他的肩膀,他的膛,早已成熟温暖。
他终究是松了手,随同礼官一道去正殿。
青青默默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背脊,挖开泥土,凿穿坚硬岩层,将轻笑的衡逸埋进

处,最

处,谁也不给,谁也看不到——她唯一的小小少年住在她心间,不与

分享。
衡逸,已是帝王。
而青青依旧是青青,随

换了衣裳,隐匿于悲伤

群,看丧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看衡逸沉默凛然。尔后半掩着脸,藏匿了容颜,拭泪,鞠躬,哭号,木然跟随。
恍然间仿佛听见孩子的啼哭,伴随母亲细不可闻的叹息,萦绕父亲撕心裂肺的苦痛,降临

世。
受剥离母体之苦,享心酸百态之痛。地狱灼身的烈火,敌不过

间冷眼相加。
青青脑中描绘着婴孩模糊的棱角,仿佛世间婴孩都长着同一张脸,如同世间满脸皱纹的老

,都是一般模样,一者源自于死亡,一者狂

地奔向死亡。
原来新生与死亡这样接近,原来喜悦与悲哀这样相似。
晌午过后,青青未曾进食,跪坐于凄然缟素间,单薄如纸。
南珍嬷嬷扶着她,回坤宁休息。
青青在灵堂外遇见灵魅般恬然微笑的承贤,他笑着,立于清亮跳跃的

光下,坦然无畏,不曾有丝毫掩藏。
青青看着他,低声说:“嬷嬷先走,我与兄长说几句话便回。”
南珍嬷嬷道:“殿下当心身子。”随即朝青青与承贤行礼,缓步去了。
青青提裙往长廊另一端走,承贤伸手相扶,却受她冷冷一瞥,“收起笑,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嫌命长吗?”
承贤愈发愉悦起来,捏了捏青青手背,玩笑道:“

才该死,公主恕罪。”
青青拧起眉

,心有薄怒,一旋脚尖便要离去,“我没心

听你说这些。”
承贤却拉了她的手,于身后咫尺间距,轻声诉说:“兴许明

,便连笑都不可以了呢?”
青青不曾回

,鼻尖微酸,咬牙道:“你要我做什么?别再拐弯抹角。”
承贤轻笑,上前几步站到她身前,扶住她削瘦的肩,温柔目光,落在她低垂的额

,“好青青,一定帮我这一回。”
“你说,我应你就是。”
他轻声叹息,“青青,别让他闯下祸事,我要他好好活着。你明白的,是不是?”
“我明白,我保证,他会活着,至少比我活得长。”
承贤无奈,捧起了青青的脸,笑笑说:“青青,你在赌气。”
青青挣开他,冷冷道:“我赌气?我凭什么赌气?你心里就只担心一个他,我算什么?我迟早要杀了他,活活剐了他,剩下的皮都要剁碎了喂狗,教他永不超生!都是他那个扫帚星,将你害成今

这般模样,而你,竟还心心念念放不开他,你真是……真是……”
承贤扑哧笑出声来,浅淡如水的亲吻,落在青青光洁的额

上,“真是贱,是不是?”
青青瞪大了铜陵似的眼睛望他,嗔怒不语。
“可怜的小东西,多久不曾见过你闹脾气?”他捏了捏她微红的鼻尖,郑重道,“青青你要明白,你和他,于我而言,都是无可比拟的。”
“可是……”
他笑,温柔和煦,“青青,忘得掉的,就不是

了。”
青青默然,又听他绵绵话语,仿佛梦呓,“青青,傻姑娘,好好照顾自己。”
他复又抚着她的额,低声感叹,“其实,还是未长大的小姑娘啊。”
青青适才抬

,不置信地看着他,“你……在同我告别么?”
她收揽他轻薄如雾的温柔笑靥,悄悄揣进

袋,如海边光着脚丫拣拾贝壳的孩童一般,固执地驻守着她心中小小蔚蓝的海。
青青眼中有泪涌出,湿润了初夏散播着无限透明的绿。
聚散离别,都在一瞬。
原来,已到告别时。
青青擦红了眼角,抬

看他,恶狠狠地说:“他不会动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承贤依旧保持着若有似无的笑,云淡风清,仿佛置身事外,展露着令

痛恨的颜色。“他会。”
“他不会!”青青朝他大吼。
他眼底流过她孩子气的模样,他说:“青青,你忘了么?当初我犯的是谋逆大罪。你忘了么?他多么厌恶我。”
颓靡
青青与承贤之间不欢而散,空寂的长廊,只余下清风愉悦奔忙。她拥着重重心事,转过腐朽糜烂的墙,于碧蓝苍穹中微小一隅,踽踽独行。
她突然停下来,想看一眼,睽熙永恒黯淡的天幕。
空灵,洁净,流光婉转。
她默默弯了嘴角,划出一段若有似无的笑。
身后,坤宁西侧的小间,门突然拉开一半,内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纤长细致的手,无声无息,从后狠狠捂住她的嘴,将她一把拉进屋内。
青青像是死了,全无挣扎,顺从地被拉进晦暗不明的空间,顺从他的脾气,顺从他的权力。青青嗅到他袖

弥散开的淡淡薄荷香,她闭上眼,从未有过的绝望袭上心

,从今后,再无逃脱一

。
她罪孽

重,在欲望的城池中辗转纠葛。
她不能思考,分不清

与欲,兴许二者本就一体,无从区分。
他身上还披着素白的丧服,楚楚衣冠,此刻却承载着野兽般的心。
青青单薄的身体被甩在墙上,冰冷的墙体搁疼了瘦削的背脊,横逸在她颈间发出重的喘息,恣意地,带着凌虐的意味,重重地啃咬她透出青色脉络的肌肤。
他扯开她的衣衫,将她一身凝重的丧服远远抛开。
青青静静看着前方,一地哭泣的衣衫,落魄着,凄婉着,吟唱出凄厉绝望的曲调。
横逸的手终于蹿进小衣内,狠狠搓揉着她柔软滑腻的。
青青

坠下一滴灼热的泪,他含住她的桃花容颜一般润泽的 尖,急切地吮吻,犹同饿极的婴孩,寻求母亲温暖甜蜜的抚慰。
原来,还未冷漠如斯,还是会躲在

群之后,缅怀哀伤。
青青被他弄得有些疼,她伸手抱住他,侧脸贴着他微微沾湿的面颊,缠绵厮磨,轻轻说:“我在,横逸我在。”
横逸的眼泪落下来,片刻又消失不见,他狠狠将她抱住,狠狠将她往身体里揉。他滚烫的膛挤压着她丰盈的房,她蜜桃似的

在他掌心中染上绯红娇羞。
一切,暧昧而甜蜜,他呼吸着她的香——馥郁瑰丽的玫瑰,

叠着一朵一朵开在他心上。
他含着她小巧玲珑的耳垂,轻啜,绵绵低语,“青青,我不想一个

。你陪着我,一定陪着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萦绕着

邃的蛊惑,在她耳边诉说着缠绵

话,青青承受不住,这般极致诱惑,这诱惑源自她的心,她

渴的内心,对

与真诚的渴望。
“好,我就陪着你,永远……唔……”
横逸的吻猝然袭来,覆盖了她所有感官,她只能依着齿间缠绵,黏着他长驱直

的舌尖,寻找他们壮烈无畏的

恋。
青青醉了,青青忘了,青青只愿沉沦在今

。
尔后某

不期然惊醒,原来那是她与横逸,最贴近的时刻。
横逸抬高青青一条腿,略略试探,便一寸寸,折磨似的挤进去,直至两

贴合得一丝缝隙也无。
青青的背贴墙面,坚硬而冰冷。她仰着

,看着横逸的眼睛,他眸中闪动的欲望与

愫拉扯着她,将她一丝丝拉近,落

他编织的网。
太近,太真切,青青急剧地渴望,她真实且无可躲避地感受着横逸强悍的侵

,他在她体内灼热发烫,烧疼了她丝华紧致的内里。
她听见他满足的喟叹,他贴着她,紧挨着她的身体,漆黑瞳仁倒影着她的影,漫漫都是她,春色满面的她,媚眼如丝的她。
他隐忍着,捧住她的脸,“青青,有一句话,我再说一遍,最后一遍,你必须永远铭记。若你忘了,我便杀了你!”
青青的眼泪落下来,她望见他眼中绝望颜色,伤痛无言。
“青青,我

你。”
最后一句,低沉绵长。仿佛将一切放弃,他成了赤身

体的婴孩,站在孤独旷野中,撕心裂肺却徒劳无功地嘶吼。
青青转而微笑,微翘的嘴角绽放出惊心动魄的美丽。“我记得,你

我。”
冲撞。
一声一声,低哑沉闷。
是大相国寺的钟声,“咚——咚——咚——”,伴随帝王驾崩的千里缟素,带出死亡的绚烂迷离,一声声,激

在狭小暗的空间,氤氲开华丽颓靡的香,

涌出无可藏匿的欲望。
青青被这蓬勃的

欲搅

了思绪,迷

中狠狠抓挠着横逸的背,喘息不定地唤着他姓名,她低

咬住他肩

布帛,哼出

碎音调:“不……不行……我站不住……”
横逸便拖住她的

,将她双腿统统环在腰上,这样的姿势,他闯

更

,“啊——”青青受不住,仰

惊呼,横逸却莽撞地动起来,每一下都重重顶在她

处禁地,伴随疼痛与渴望,焦灼黏腻,不可自拔。
青青紧紧缠着他,身下不断紧缩,横逸地呼吸也愈发沉重,一

掌拍在她

上,“好姐姐,太紧了,紧得我都疼了。”
青青气恼,一

咬住他耳垂,末了却细细舔咬起来,惹出横逸愈发高涨的欲 望。
他陡然发力,将青青抱着往圆桌走,于青青而言,这短短几步路,便已足够让愈陷愈

,高高抛起,复又重重落下,两

纠缠的身体击打出极致的快乐。
青青被放倒在小桌上,横逸将她的身体扶正,双手握了她的腰,还未等她缓过神来,便已开始了快速而凌厉的攻势。
青青的身体大敞着,无可依存,便只有牢牢抓着衣襟,她看着不断晃动的屋顶,承受着横逸野兽般无期无尽的撞击,承受着无法拒绝的诱惑,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横逸俯下身子,细细□着青青殷红水润的唇瓣,安静的,全然放松地停留在她温暖湿润的身体里。
他终于觉得安全,

枕着青青柔软舒适的房,“青青,我是皇帝了。”
青青有些冷,合上外袍,遮掩住如诗如画的美好身体,“嗯,我知道。”
“姐姐有什么想要的么?我一定允你。“
青青沉默,继而又笑了笑,缓缓道:“想要的太多,一时也想不起来,以后再慢慢说吧。”
横逸亦笑着,一件件为她穿衣,“好,以后说。”
青青突然伸手抱他,带着小


的软弱与依恋,靠在他前。
横逸得了意外之喜,止不住嘴角轻笑,吻了吻青青眉心,满含宠溺,“这阵子忙,过几天,我也去姐姐那处玩玩。”
青青不说话,张

咬住他指尖,轻轻一舔,便听他倒抽一

气,抽出手来,惩罚似的吻上她早已红肿不堪的唇,“坏青青,勾引我么?”
他将她推倒,压上她的身体,青青却躲闪起来,静静看着他,“横逸,你会杀了我么?会有那么一天么?”
横逸眯起眼,危险,且带着警告的意味,“我不知道,别再问我这个,好么?”
虽是询问,却毋庸置疑。
青青点了点

,横逸满意地笑,他驯服她,从今后,她便专属于他,如何不让他欢欣鼓舞。
然,青青却在心底冷笑,她与他道别,说缠绵的

话,脑中浮现出承贤的脸,解脱的笑容,她确定,横逸狠得下心去除掉承贤,必然也舍得下她。
横逸

她,只在界定的范围内。
她无可逃避,便欣然接受,虽极力抵抗,却无法抑制地沉沦,她也不过是普通


。
也许,当真要伤过心,才能了悟,青青想着,紧紧抱住自己。
再见
时光游走,九月未央,苍穹炫目的蓝,窗外一树一树炸开了细碎橙黄的桂花,残红落一地,繁华层层灭,院子里全然弥散着她醇香甜蜜的气息。

呼吸,仿佛就要醉倒在手心一捧桂花春酿之中。
娘怀里抱着

嘟嘟的婴孩,小小的手,攥着青青的衣袖不放。
青青笑,伸手抱他,三个月大的孩子,有些沉了,青青啄了啄怀里

生生的小脸蛋儿,“元恩好乖。”
元恩欢快地笑起来,晶亮的

水顺着嘴角流到青青月牙白的外袍上。
青青想起孩子落地时,三姑六婆长吁一

气的表

——总算值了。
元恩是个男孩,他母亲的死,也算值得。
而左安忠不曾抱过元恩,他正忙着在大嫂生前居所内追悔祷告,他因妻子的死,一连恨上了母亲幼子。世间随夫殉

的

子不少,他若当真

极,不如追大嫂同去。
青青不禁冷笑,看着元恩纯净的眼,有些心疼。
她突然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只属于她的

,一个可以永恒依靠的

。
青青心底

处巨大的不安骤然涌现,她含着难言苦楚,将元恩送还娘。她这一生,大约都不会有这样的经历——以无可比拟的磅礴无期的

,无私无畏地守候一个生长在她体内的生命。
她做不了母亲,他不会允许。
嘉宝丫

进屋来,“公主,里来

了,请您进一趟。”
青青有不祥预感,回

,蹙眉道:“哪一处来的

?”
嘉宝道:“闲安王爷里的大太监来传的话。”
青青一愣,闲安王爷,真讽刺。
承贤出事了,青青脑中转过可怕念

,心绪繁

,她唤了萍儿,又扶住嘉宝的手,“进去。”
青青见到一具尸体,冰冷的,灰白的尸体,承贤凋零却艳丽到极致的身体。
黄花梨木小圆桌上摆着一杯通透晶莹的鸩酒,白釉酒杯,柔媚线条,呼之欲出的迷离香氛,死亡边沿壮烈旖旎的美丽与疯狂。
她看见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如同昨夜秋雨中凋落的秋海棠,苍白地描绘着他已逝去的生命。
青青低下

,吻了吻他柔软灰白的唇,安静地半躺在他怀里,


的唇角,

漾开一朵细小透明的花儿,水光潋滟,隐约难寻。
“你走了……我一个

……剩下我一个

……”
……
“下辈子,你来做妹妹吧。”
……
“我来疼你

你,宠着你,溺着你,让你快乐,让你……幸福……决不让

伤你半分,我保证。”
……
“我们拉勾。”
她去勾他冰冷的小指,紧紧缠住,急切地想将体温传递给他。
“拉过勾勾,再不许反悔。”
……
“对不起。”
……
院子里,白海棠一朵朵相拥着开放。
青青拔了

上凤

钗,远远丢进小池塘里,“咕咚——”那钗便被淹没无踪,如同承贤的生命,终究要被时光湮没,到时,连她的记忆都变作一团模糊白雾。
承贤死了,她这样告诫自己。
她攫下一朵怒放中的白海棠,淡青色的汁染绿了指尖,像血,她几乎可以嗅到指尖浓重的血腥,像一场甜美安详的梦,梦中白云扰扰,苍穹如幕,眼前瑰丽坦途,径直走向怒放的死亡。
月牙白轻纱飘渺,白海棠如泣如诉,她如天边浮云,只需轻轻一触,便会散去。
勤政殿,横逸抬起

,便遇见一簇纯白花束,梨蕊白,梅花香,衬出花下

乌发蝉鬓,烟视如丝,一双如水明眸,一对青黛娥眉,两厢凄迷泪光,满地寂寞繁花。
她跨过门槛,走进殿内,白雾似的裙角扬起又落下。
她朝他笑,他放下笔,皱起眉,他不喜欢这样笑着的青青,她离得他这样远,他不能容忍,她在他掌控之外,拈花微笑。
“你杀了他?”她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不曾存在。
一切不过虚妄,你虚妄的挣扎与痛苦,都是镜花水月,空虚梦幻。
“你在质问朕?”
横逸眉

皱的更

,眸中已有怒光闪过,冷冷睨着她。
青青垂下眼睑,恍然间,自嘲地笑了笑,“你杀了他。”
她转身向外,不出三步,便如意料中的,被拉回横逸怀中。
他以为她会挣扎,会哭闹,会问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狠心,这样绝

,会害怕会战栗,会恐惧某一天与承贤遭遇同样的结局,然而她只是乖顺地依着他,柔柔靠在他肩上,轻轻说:“我能去送送他么?”
横逸捏紧了她的腰,低下

,发了狠地吻她。
青青挣扎,一

咬在他脖子上,咬出满

血腥,她挑衅地看着他,又凑上前去,将溢出的血一丝丝舔

净,如同一只吸血的妖。
她唇上残留着他的血,她笑笑说:“好诱

的味道。”
他吻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咸涩甘苦,“你在难过么?你在恨我么?因为他?”
青青发间的白海棠落在地板上,鬓边有

发垂下,仿佛隔世的容颜,抓不住,捕不牢,“不相

的

,死了也就死了,还省了

常用度,我伤心做什么?伤心给谁看?”
“真话么?”他问。
“你说呢?”她答。
横逸亲吻她染血的嘴角,眯起眼,露出森寒目光,“好狠的心,若今

去的是朕,姐姐会伤心么?”
“也许会,也许不会,你可以试试。”
横逸捏住她下颌,脸上已现怒容,“胆子不小。”
“胆大又如何,还不是被您抓得死死的,我的皇帝陛下。”
她轻佻地吻了吻他脖颈上的齿印,转身离去。
月牙白的身影,烟雾般徐徐散开。
青青安静地回到左府,安静地继续她死水一样的生活,安静地收拾她本就不多的悲伤

绪,偶尔逗逗那个没有母亲的孩子,看着他笑,她也觉得快乐。
青青送承贤最后一程,却在西陵遇到熟悉面孔。
赵四扬,青青认出他,在西陵的残兵老将里,他年轻桀骜的面容,突兀明丽。
送行的队伍只有孤零零几个

,纸钱零零散散落在地上,如同昨夜落花,凄凉萧索。
似乎有雨,追随着冷冷秋风扑打在脸上,青青拢了拢肩上灰黑大氅,扶着萍儿立于一旁,眼见着承贤棺椁被抬

陵寝,冰冷的,藏匿着无边黑暗的地。
承贤……
承贤的一生似乎都被遮掩在暗影下,阳光照耀在他的世界之外。苍白,无力,有时连反抗都觉多余。
就这样吧。
来生再会。
青青默默念叨。
汲着水的双目,流转的波光,遇见那

不经意的一瞥,惊鸿若影。
青青不知道为什么会微笑,她看见赵四扬疏朗的眉目在撞见她的眼泪时狠狠皱成一团,在担心她?或者处于男

与生俱来的强势,悲悯地观摩她的伤痛?
他皱着眉,眼睛里都是她的影。
原来还记得她。
奇异?或是担心?
她笑起来,大声地,狂

地,在空寂的,飘着绵绵秋雨的西陵里。
她看见赵四扬眉心皱成的川字,看见他无可奈何的神色。
傻子,傻子一样。
她笑出了眼泪。
没有

敢说话,没有

敢悄悄问一句,你怎么了?
一脸凝重的傻瓜上前来,冒冒失失地说:“请公主节哀。”
青青看着他,他从哪里看出她的哀呢?她分明在笑,秋雨纠缠着她清脆如铃的笑声,散落在泥泞大地,埋

帝陵冷凝的土壤。
青青揉了揉脸,毫无仪态,顶着一双通红的眼,平缓地说道:“你还认得我?”
“公主教诲,臣下不敢忘怀。”
他低着

,敛着声音,青青瞧不见他的脸,下意识地觉着他语带讥讽,再回首,却撞上他诚挚目光,坦

磊落,由得青青看来,痴痴傻傻,懵懂无知。
但青青唇角嘲讽的笑渐渐僵住,仿佛是一息低叹,声如蚊蚋,“我不就是个恶毒


,记着我做什么?报仇么?”
赵四扬欲言又止,他思索着如何解释,拿捏恰当,但前

安放棺椁的

已然安排妥帖,青青犹豫片刻,又提步往前,“赵大

也随我一同进去吧。”
她进了墓室,静静站在承贤身边。
她将所有

摈退,唯独留下赵四扬一

。
他站在她身后,令她觉得安全。
傻子,傻子才不会伤害她。
她见过赵四扬澄澈的眼,如同一双明镜,倒映出她的影,刁钻、冷漠、自私、贪慕虚荣、自以为是、虚浮做作、放

不堪、丑陋

败的灵魂与身体。
这样可怕的


,居然还有

紧紧抓着不放。
可笑么?
她笑出声来,不知道有没有吓到身后的男

。
青青走到棺椁边,蹲下身子,抚着冰冷的棺椁,亲吻密封的棺盖。
“再见。”青青说。
她抬

,对赵四扬浅浅微笑。
天撼,地动,乾坤倒置,脚下的土地剧烈摇晃。
恐惧与震动一同到来,青青伸手去,想抓住什么,她不要,不要这样无依无靠,飘萍一般,至死无

相伴。
她抓住一只宽厚糙的手,她落进厚实温暖的怀抱。
青青的身体瑟瑟发抖,如同地里落下的石块。
要死了么?
青青依紧了身边的

。
死吧。
她听到赵四扬重的呼吸声。
她在黑暗中微笑,夜之花绚烂开放。
(有点扯?我觉得有点……砸我吧……我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