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发现•被捉(一)
迷迷糊糊间,罗朱忽然感到拢在袖子里的左手背传出一阵剧痛。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眼睛倏地大睁,面前仍是昏黑一片,鼻端仍旧充斥著难闻的气味儿。右袖里多出了一只冰凉的手,颤抖的指尖还在自己的手背上掐著。
“喂。”她以极低的声音轻唤,左手伸进袖子里,慢慢将那只冰凉颤抖的手拉开。同时翻转右手,把格桑卓玛有些糙的小手包握在双手中搓揉。冷得发抖钻她袖子里取暖就算了,没必要下狠劲掐她吧?被这麽狠命一掐,她保养得白


的手背肯定淤血了。
“我••••••我好••••••好像听到


和孩子的哭叫了••••••”昏黑中,格桑卓玛低微的声音带著惊惧的抖颤。
罗朱闻言心中一凛,尚有些迷糊迟钝的大脑陡然清醒,连忙静下心来屏息凝听,越听心拧得越紧。四处都是细小裂缝的土坯夹墙确实不怎麽隔音,她不止隐约听到了


和孩子的哭叫,还听到了马蹄声、牛羊嗥叫声和急促的跑动声,甚至还听到了男

的吼喝声。
十几年没有遭受过敌


侵的村子竟然会在今天再度遭到袭击!是扎西朗措他们战败了?还是敌

兵分几路,专门有

从後方偷袭?无论哪种

况,都是她不愿接受、不愿看到的。

皮一阵紧一阵麻,冰寒的凉气从脚底蹿进。绷紧的心在一瞬间又冷又涩,密密麻麻的冷汗从肌肤上相继冒出。从灵魂

处生出一

死到临

的强烈恐惧,身体无法抑制地轻颤起来,手上不知不觉地越来越用劲,越来越用劲。
“罗••••••罗朱••••••阿姐••••••”
格桑卓玛颤抖著,忍著疼痛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伸出去,覆盖上罗朱的手背,使劲地、用力地、拼命地掐握。
两双

握掐扭的手一样的冰凉,一样的湿黏,一样的颤抖。她们都需要靠凌虐别

来发泄快要崩溃的恐惧,靠剧烈的疼痛来提醒自己必须保持冷静。
“别••••••别出声••••••”罗朱


地吸气呼气,力图让声音平稳些,“我们躲得这样隐蔽,一定不会被找到的。”是啊,她们躲在夹墙里,虽然电视上已经将这类藏身地演滥了,虽然现代

已经被普及得不能再普及了,但古代屋脊高原还没有发达的影视媒体,当前的高原

类还没有接受这种普及教育不是,他们一定发现不了夹墙秘密的。她不断地在心底安慰自己,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杂

有力的跑动声钻进耳朵,越来越近,明显正朝著牛棚这边跑来。
“哈哈,没想到这里还有好多肥牛!”
“队正,旁边的棚子里也有许多羊!”
两道犷的男

声充满了惊喜。
男

?不,是敌

!是收命的刽子手!冷汗顺著罗朱的额角、鼻尖一滴滴滑落,她却不敢动手去擦一擦。活了二十年,当驴行者三年,她曾在徒步中脱水,曾滚下过山坡,曾坠落过大河,也曾面对过劫匪和流氓,却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静静地清醒地直面死亡的威胁。
两双手紧紧地、紧紧地

握,给予彼此少得可怜的鼓励。昏黑中,她们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微颤和从心灵

处流淌出来的恐惧,呼吸不约而同地放得极轻极轻。
“把最壮实最肥

的牛羊拖出来!”其中一个更为莽的男声高声下令。
“是!队正。”

净俐落的应答过後便是犛牛的嗥叫和声音略低的羊叫。
拖吧,拖吧,拖了就快滚!罗朱在心里反复祈祷,她甚至希望棚子里的犛牛能弄出更大的动静,最好集体突发疯牛病将近在咫尺的危险敌

全部撵走。
“队正,牛羊选好了。”这次禀报的声音不属於前面的任何一个男声,大概是另一个兵士。
“你们先牵回去!剩下的

跟我再到别处看看!”莽的男声快意地笑道,“肯定还能发现些好东西。”
听著杂

挪移的脚步声,她背靠土墙,呼出一

极轻极长的浊气。逃过一劫了吗?真的逃过一劫了吗?她不断地问著自己,眼眶发涨发酸,热辣辣的体在里面回旋。
“银猊,你在那里嗅什麽?”本欲离去的莽声突然又高声嚷道。
罗朱还未掉落松弛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全身每个细胞都凝固了。她听到那话中最关键的三个字“嗅什麽”,难道••••••难道是指••••••指──
“嗷──嗷──嗷──”
像是要应证她的想法一般,墙外响起了一道陌生又有点熟悉的闷雷声,一点点往面前的夹墙靠拢。那是一种动物的嗥叫,那嗥叫比村子里牧狗的叫声雄浑暗沈,有一丁点像猪叫,却悍猛凶戾得更像野生动物园里的狮子吼。穿越前,她有幸在拉萨一个富贵藏家里听到过极品纯种藏獒的吼叫。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一连串如同滚雷轰鸣的嗥叫在她对面的墙外疯狂响起,伴随著噗啦噗啦的爪子刨动声,以绝对的优势压过了棚子里的犛牛骚动。
汗水和泪水唰地如瀑流下,心沈到了冰渊,罗朱绝望地闭上眼睛。

胡,尼玛的哪个挨千刀的竟然带著藏獒进村!水泥墙都不见得有效阻隔气味,何况这种裂缝满布的土坯墙。那猛兽的嗅觉虽说比不上经过专门训练的搜救犬、警犬、缉毒犬,但绝对能排进前几名。啊啊啊──这是天要亡她啊啊啊!她如果死了,肯定、一定、必定要找阎王老子算账!
莽的笑声桀桀响起:“照银猊的反应来看,那面墙中必是藏著东西!你们两个快去给我敲开看看。”
“是,队正。”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後地响起,逐渐向著夹墙

近。
“卓玛,我们身後的墙壁是不是比较薄?”罗朱紧闭的双眼微微翕开一条缝隙,紧握格桑卓玛的手指放松了力道。
“••••••是。”格桑卓玛的心中充满了认命的绝望,唯一庆幸的是藏在地窖里的家

还没被发现。她垂下眼帘,也松开了罗朱的手。
“我们两个能用身体撞

吗?”夺命的脚步声步步趋近,她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必须立刻作下决断。
“大概••••••能。”格桑卓玛不太确定地回道,“後墙曾被犛牛从外面顶塌过,重新修葺时,我看见泽仁阿兄偷懒把许多


混进了泥块中。”
“好。我们立刻撞开後墙,分散冲出去。将那

畜牲和敌

引开,不然他们迟早会找到地窖的。”地窖上的石板只是十数块石板中的一块,表面沾裹了些牛粪,又堆著许多


,藏獒一时半会儿还察觉不了,但也经不起这畜牲的仔细嗅闻。反正她们已经被发现了,继续躲在墙内是死,撞墙逃跑也是死,但选择後者有可能会给地窖里的一

弱势群体带来生机。
尼玛的上一刻才想著不能死得轻於鸿毛,下一刻就要死得其所了。上帝的这扇窗未免也开得也太小了!最可恨的是这扇窗还是为别

开的。罗朱在弥散死亡的昏黑中忿忿地咬牙诅咒。
第二十二章 发现•被捉(二)
格桑卓玛闻言身体猛地一震,快速侧过

,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到极点的侧影。昏黑中,她明亮的长眼里布满了惊诧和震撼,涌动出晶莹的水花:“罗朱阿姐,对不起,我••••••我来世为你当牛做马,回报你对扎西家的恩

。”
“又不是我一个

死,你不也要用命救你的家

吗?就当我是在报答你家对我的收留,在感谢朗措送我的

,我们两不相欠。”罗朱涩涩一笑。生死关

没有谁对不起谁?没有谁欠谁?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凭心而论,她是个贪生怕死、胆小自私的平凡

。如果不是藏身地被先发现了,说不定她会冷眼旁观地窖里扎西一家被搜捕,本就不会提出撞墙逃跑掩护的建议,毕竟再大的恩

也抵不过自己宝贵的生命。眼下她也只是想让自己死得有价值点,若真要怨怪就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
“我数到三,一起用力往後撞墙。记住,墙一

,我们就分散逃跑。”她压低声音道,努力压下尖叫的冲动,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将所有力气凝聚在肩背处,蓄势待发。
咚──咚──咚──
正对著的夹墙外响起猛烈的重击声,整个墙壁都在震颤晃动。簌簌落下的泥灰不但洒了罗朱和格桑卓玛一

一身,还差点迷了眼睛,一道触目惊心的透亮裂缝转瞬出现在眼前。形势,已刻不容缓!
“一、二、三──撞!”罗朱猛地大喝出声,半侧肩背,与格桑卓玛同时用尽全力撞击後墙。
锻炼三多年的体能在危急关

总算是发挥出了作用,肩背上传出沈闷的钝痛。在哗啦的垮塌声中,身体栽跌进泥块堆里。刺眼的明亮阳光霎时进瞳孔,她反地紧紧闭上眼睛,又迅速张开。忍著肩背上的疼痛,奋力扒开落在身上的土块站起来。眼角的余光瞟到正在泥堆中挣扎的格桑卓玛,迅速伸手拉了一把,尽了身为朋友的最後一份良心。
“跑!”
留下简短的一个字,她便什麽也不顾,什麽也不管地奋力往右前方冲刺。身後土墙的最终倒塌声,男

的吼骂声、藏獒的戾嗥,格桑卓玛凄厉的哭叫,一切的一切都被抛掷脑後。
强劲的高原风迎面扑来,从耳边呼啸而过,割得脸颊生生发疼,吹得眼睛几乎无法睁开。她迈动两条大腿,用上吃的劲儿狂奔。想象自己是百米跨栏的刘翔,是超越

类极限的博尔特,是遨游水中的菲尔普斯。软绵绵的

丛原来踩著是舒适的,现在踩著却是绊脚的;身上的衣物原来是抵御寒冷的,现在却是增强阻力的累赘。
她大张著嘴喘息,心脏!!!地剧烈跳动,腔窒闷得好像要炸裂似的。耳心锐痛起来,出现了尖利的鸣叫,仿佛是催命的魂铃。然而无论再痛,再难受,她也不能停下奔跑的脚步。
“嗷──”
一声震天嗥叫,後背遭到沈重凶猛的扑击,身子被狠狠压倒在地,啃了满嘴的

。
死定了!
脑子里迅速闪过三个血淋淋的大字。仆倒在湿冷

地的瞬间,强压的恐惧终於溃堤而出,肆无忌惮地冲击向每一个细胞。全身的能量好像在刚才的奔跑中消耗殆尽,四肢绵软无力,身躯如同羊癫疯发作般不停地抽搐颤抖。
罗朱嘴

大张,舌

半伸,呼哧呼哧地喘著气,嘴里的碎

在喘中零星掉落。双肩被两个沈重有力的爪子牢牢压贴在

地上,坚硬锋利的爪钩刺进厚厚的衣物,只要再收一点就能刺

肌肤,抓进皮。後颈间有

热乎乎的气息,夹含几分淡淡的冰冷腥臭。耳边那像是从地底

处涌出的咕噜声低沈浑厚,蓄藏著撕扯神经的危险。一滴热滴在

露的左耳廓上,说不清楚具体原因,她竟一边喘息,一边以极缓的速度吃力地向左上抬起

。
硕大的

颅,宽大的鼻端,短的鼻梁。俯视下来的蓝色三角吊眼毒辣沈静,

邃凶戾。壮嘴筒半开,露出一

锋利的闪烁著寒光的雪白锐齿,下颌边还挂著一滴腥热的涎。肌发达的颈部长著密厚直立的鬃毛,好似一

银灰色的非洲雄狮。
惊恐的眼睛睁到了极致,空白发懵的脑子里倒带似的跳跃出曾看过的相关知识。
藏獒,又称蕃狗、多启、森格等,古称苍猊等。中国最古老的稀有大型犬种,其历史已超过五千年,祖先可远溯到800至1000万年。有狮

、虎

之分,以活跃在喜马拉雅山的藏獒最为上乘。其格刚毅,力大凶猛,野尚存,使

望而生畏。护领地,护食物,善攻击,对陌生

有强烈敌意,对主

极为亲热,是世界上唯一敢与猛兽搏斗的犬类,在零下三四十摄氏度的冰雪环境中仍能安然

睡。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在他的游记中有“中国竟有如此大的犬只,如此凶猛,其形如藏驴,吠声如狮”的文字记载,称藏獒是“东方神犬”。据史料记载,当年三万藏獒军团曾为成吉思汗西征立下赫赫战功,中国古代也称之为“哮天犬”
国外有关文献也对藏獒有详细记载,证明圣伯纳、大丹、匈牙利牧羊犬、纽芬兰犬及世界多种马士迪夫犬均含有西藏藏獒的血统。公元前55年,腓尼基

将其由中亚西亚运至英国繁殖,後至罗马帝国时,獒犬被带至罗马,在圆剧场中用於和熊、狮搏斗,此外在多数的罗马战争中,藏獒亦作为军犬。
银灰色的藏獒在现代极其珍贵,因为藏獒最早的祖先就是银灰色,而返祖现象不过是24万分之一。现在压在她身上,制住她双肩的就是一

剽悍健壮如驴,凶猛威凛似狮的银灰色藏獒。观其毫无一杂色的

颅、腹和脚爪,多半还是一

纯种极品藏獒。
在古代的屋脊高原,只有拥有权势的贵族和僧侣才能喂养血统纯正的极品藏獒。那麽这

藏獒必定不是区区一个队正所能喂养得起的。难道侵

村子的敌

中有地位非常高的贵族或是僧侣?然而当前

况是獒为刀俎,

为鱼,啥问题都容不了细细分析。只要这

藏獒俯身张嘴咯!一咬,可悲可怜的她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挂在藏獒下颌边的那滴涎在风中摇了摇,坠落在罗朱布满了泥灰和杂

的左颊上。温热的体像沈积了万年的冰水,直浸蚀进骨髓里。
跑不动了,逃不掉了,她短暂的一生估计将在这片高原上永远地结束。颓然闭上眼睛,移开

颅,将左颊贴在冰冷湿漉的

地上。
静等剧痛来临的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向“生得伟大,死得光荣”的刘胡兰小姑娘靠拢了一点点。差别就在於一个

上悬著敌

的铡刀,一


上悬著敌

的獒嘴;一个生得伟大,死得光荣;一个生得平凡,死得可能颇为窝囊。穿越,果然是坑爹的活计。只希望身死之後,老天能怜悯她死得凄惨,死得年轻,让她下辈子投个福禄寿俱全的好胎。
砰──
一只大脚重重踩上後背,她

脚一抽一抬,“哇”的一声,吐出一

在婚礼上吃的还没完全消化的牛。糜烂的末带著强烈的酸臭味直熏鼻子,幸而一

劲风袭来,转瞬便将这

酸臭味儿吹散了。
“你这


不但和狐狸一样狡猾,跑得也像羚羊一样轻快。”寒光骤闪,双肩一轻,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在了她的

侧。後背上空传来莽的男声,透著几分狠辣的笑意,“如果不是王下令所有的俘虏都要活

,我现在就宰了你。”
後领被一只大手抓住,趴伏的身体腾空翻转,她看到了一张笑得狰狞的陌生而黝黑的犷脸庞。
男


戴一顶了牛尾的暗棕色皮盔,穿著暗褐色的短袖皮袍,皮袍外从肩到腹至膝盖套著暗棕色千叶漆牛皮甲,一块块皮甲以银色铆钉连接。背背银色大弓,腰挎银色大刀。这身装扮比纳木阿村出战男

们的装扮更加威武肃整,整体气势腥厉威煞,简直••••••简直就像是从杀场中走出来的军

!
对,是军

!男

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剽悍至极的军

!莫非袭击村落的不是一般领主所召集的散兵游勇,而是正规的军队?!因著这个可怕的猜测,她居然忘记欢庆突转为安的命运,直愣愣地盯著男

,坠

了无法置信的惊悚震撼中。
“好脏的一张脸,真是个邋遢


。”
疑是军

的皮甲男

扯唇狞笑,冷锐残忍的目中充满厌弃与嘲弄。他将手里吓得呆傻的


随意丢给赶来的两个手下,不耐烦地吼道:“带走!”
“是!队正。”作家的话:罗朱没机会看2012伦敦奥运会,所以她只知菲尔普斯,不知泳坛新一代的1500米冠军孙杨。嘿嘿,乐乐,大家一起乐乐。
第二十三章 发现•被捉(三)
被两个五大三的皮甲男

像对待牲畜般鲁地推搡吆喝,罗朱一路走得踉踉跄跄。
沿途不时走过一队同样装扮的皮甲男

,偶尔还有一队骑兵掠过,他们胯下的马也穿戴了牛皮甲,队容素严,杀气凛然。没有错,袭击村落的果然是一支历经过千锤百炼的军队。
村子里壮实的犛牛和羊被牵了出来,财产被搜刮了出来,许多躲藏的村

也被翻找了出来。她这才发现藏獒不止一

,几乎每一队皮甲兵士都带著一

藏獒。虽然毛色各异,但每一

都高壮凶悍,能御狼斗虎。
尖叫已经发不出来了,连哭泣都变得艰难无比。前方等待她的是何种命运,她虽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绝不会是锦衣玉食,吃香喝辣。她唯一该感谢的是大刀没有从脖子上砍下,喉管没有被獒嘴咬断,一条渺小但宝贵的命暂时保住了。
王?哪里的王?身处的这个屋脊高原的历史出现了太多变异,可能连带著中原地区也出现了历史的变轨,这对勉强通晓历史,勉强能预知险境的她来说不亚於是一场灾难。生活了半年的安宁平静的村落已经不复存在,发誓要给她幸福的男

生死不明。在弱强食的

世中,一个柔弱而平凡的异乡


要求得生存,是件多麽艰难的事。
兜兜转转,她又转回了扎西家门

的大片空地处。拉起的祈愿经幡还在风中翻飞,熄灭的篝火被重新点燃,狼籍的矮桌和吃食全被扫

到边角。上百

犛牛和羊被驱赶到远处的

地上,由数个握著长矛的皮甲兵士和十来

藏獒看管。
很多村民被看押在空

地中,空地最外围数十步一岗站著一圈手持长矛的骑兵,骑兵之前是一圈腰挎大刀的皮甲兵士,一个个剽悍凶戾,煞气横生。统共约莫一百来

。
“进去!”
不等她再仔细打量,身後突地被大力猛推。重心不稳,又一次狼狈地仆倒在

地上。左掌边缘一阵剧痛,迅速泌出殷红的体,竟是被藏在

地中的一块砺石

擦

了皮。
周围的

沈默瑟缩地蹲蜷著,半阖的眼底都充满了骇怕的绝望。木然和哀凄在他们脸上弥散,看不出一丝生的活力。没有谁朝突然闯

的她投来一眼,也没有谁伸出手扶她一把,或是小声地安慰她一句。他们沈浸在死亡的影中,沈浸在对未来悲惨命运的恐慌中。
罗朱忍著痛慢慢地挪动身体,也静默地蹲蜷缩成一团,悄悄用沾了湿泥的手将脸弄得更脏。不用要求别

良善无私,也不用奢求得到热心帮助,她其实也是一样的自私胆小,绝望战栗。现在的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躲在地窖中的扎西一家会不会被发现,去担忧伤感扎西朗措的死活,去寻找格桑卓玛的身影。盘旋在心里的就只有一个念

,怎样做才能逃离死亡的威胁,好好地活下去。
她来得较晚,很霉催地被放在了最危险的第一排靠左位置。帽子在撞墙时不慎丢失了,十几乌黑细密的发辫垂落下来,将前额和脸颊半遮半掩,给了她一丝自欺欺

的安全感。她紧紧抱住双膝,偷偷从辫子的缝隙中四下环顾。
空地中间也就是她所在的位置看押的是中青年


,右边看押的是老

和孩子,几十个孩子蜷在十来个老

身边,童稚的小脸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活泼灿烂,一双双清澈的眼睛布满惊恐的茫然。那里面••••••没有扎西阿祖和三个扎西小男孩。
有皮甲兵士持著黑色长鞭在俘虏中来回巡视,每当哪儿响起轻微的啜泣和骚动,皮鞭就“啪”地一声狠狠挥下,压抑的惨叫和兵士的厉声呵斥同时响起。
七八米开外的正前方有三个骑在马上的

特别打眼。居中一匹白马背上放置著赭黄锦缎的莲花纹马鞍,坐著个身穿紫红僧袍,

戴红色僧帽的中年僧

。左右两边分别立著一匹棕马,背上放置著暗蓝色锦缎包镶的软皮马鞍,坐著两个身穿千叶铁甲的青年男

,

上的铁盔除了著牛尾外,还在前额处镶嵌了孔雀石,挎在腰间的大刀刀鞘上也包银镶石。两

身躯魁梧剽悍,黑红脸膛,五官

刻刚硬,周身那

凌厉杀伐比皮甲兵士强盛许多,明显属於高级将领。
“贡嘎骑领,不知王什麽时候回来?”中年僧

双手合十,对左侧的铁甲男

礼貌问道。
被唤作贡嘎骑领的男

面容要比右侧的铁甲男

犷些,铁盔上镶嵌的孔雀石也要多出一颗。听到问话後,犀利的视线从东边的山

移转向僧

,咧嘴笑了笑,露出一

雪白的牙齿。
“王狩猎尽兴了,自然就会回来。上师敬请放心,王定会为法王献上最好的祭品。”
发问的僧

也笑了笑,点点

,不再多言,与两名骑领一同遥看东方。他是负责法王各项祭祀活动的曲本堪布,倘若把事

办砸了,惹法王不悦,那可是担待不起的重罪。
突然,东边的远处山

腾跃出一大片黑压压的身影,随之而来的是哒哒的马蹄声。初始如闷雷,转眼便似敲起千百面牛皮大鼓,一声声震撼

心,催磨心智。
罗朱也循声小心望去,心霎时凉了半截。从东方山

奔腾而来的是一支

数上千的悍猛骑兵!东边,不是纳木阿村男

们奔赴战场的方向吗?难道说扎西朗措他们已经••••••她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吞回涌到了喉咙的哭喊。



埋在膝盖上,任由眼泪汹涌,濡湿摔得脏污的膝盖,只觉一颗心和所有的梦都被轰鸣的马蹄声踏碎了。
她目前对扎西朗措虽然只是产生了好感,还没有

上,但那个男

是二十年来唯一一个毫不保留地给予她

的男

。他要是死了,她又怎麽可能不难过?半年的细心呵护,连续几个晚上的亲密相偎,一句句诚挚的誓言此时全部涌进脑海,化作泪水奔流。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也好像只过了转眼,急促的马蹄声由小变大,又由大变小,最後终於停止了。
身子左侧有沈重的脚步不断经过,随著兵士的厉喝与皮鞭

空的裂响,痛苦的闷哼和重物落地的声音相继响起。罗朱茫然无神地微微侧

瞧去,雾蒙蒙的视野中但见空


的左侧空地被数百个青壮男

填满了。他们的双臂全被麻绳反绑在背後,大多数男

身上穿著简陋皮甲,有些男

的袍甲、额

、身躯等处还印染著斑驳的暗红血迹。
汩汩涌流的泪水逐渐停下,她用衣袖使劲擦了擦眼睛,眼尖地看见里面好几十个纳木阿村的男

,但更多的是从没见过的外村男

。
没有!没有!她没有看见扎西家任何一个男

的面孔!扎西朗措他们••••••是战死了?还是••••••逃脱了?或者夹在俘虏中没被她看到?悲伤绝望的心又上下忐忑起来,开始有了一丝希冀。她一点点挪动身体,不露痕迹地将半个身体躲在右侧的


背後,更加努力地寻找著。
“王,狩猎可还尽兴?”
混混沌沌的寻找中,她听到有男

在正前方恭敬地问道。
“哼,如这些


所说,两个领主带著各自的兵民在河谷东面山坳里

战。”回应的男音低沈浑厚,带了微微的磁,略略含笑的语调中是说不出的冷硬平漠,“除了祭品外,还捉了些俘虏回来,只能说没有太过无聊。”
第二十四章 一个像“禽兽”的王者
王?!
那个低沈浑厚如藏獒压声狺嗥,含笑而又冷硬平漠的回应声就是这支骑兵军队的最高统领者──一个王?!是他率兵对正在激战的扎西朗措他们趁火打劫,也是他指挥下属自後方袭击了纳木阿村?
在空

地上堆积的


、小孩和老

有许多都不是纳木阿村的

,足以显示这支军队袭击的不止纳木阿村一个村落。
抢劫财物,掳掠


,抓捕老

与小孩,俘杀青壮男

,这样的行径和古时候的万恶强盗有什麽区别?难不成这个王是占山为王,落

为寇的强盗之王?!可是一个强盗匪首能够拥有并建立一支那样剽悍威煞而又队容肃整的千

骑兵队吗?
马蹄声虽是静止了,周朝静谧的杀厉冷狠之气却比先前浓烈了不知百倍。她不敢转

四下环顾,只能凭借眼角余光偷窥到的一点点内容推测适才远远瞅见的骑兵们多半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不要说

,恐怕连只苍蝇也逃不出去。
密密麻麻的冷汗再一次冒出,浸湿了贴身的纯棉衣裤。心咚咚咚地跳著,紊

而紧缩。浑身每个细胞都涨满了恐惧,哭得又涩又痛的眼睛徒劳无功地收回了寻找扎西朗措的视线,小心谨慎地从辫子的细缝中往正前方瞄去。她要看看会

下这样令

痛恨、令

恐惧的强盗行径的王到底狰狞成什麽模样。
正前方没有了马腿的踪迹,她首先看见一双绣金色狮纹和“卍”字纹的平底黑皮靴,高至膝盖的靴筒侧面扣著两排银色铆钉,筒边嵌著一排掐金丝的绿松耳石。筒靴外扎的雪白裤腿上血迹点点,绛红色皮袍外穿戴著黑色柳叶铁甲,乌光森冷,血腥浓郁。
再往上移,视线定在了斜挂在铁甲腰际左侧的大刀上。乌金色的刀鞘缠绕著数朵凸起的十六瓣乌金莲花,美绝伦的莲花中心是栩栩如生的灰白色


骷髅。每一个骷髅的眼睛都由蓝宝石镶嵌而成,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出幽亮的华光,於低调奢华中透出一

神秘诡谲,似乎弥散著

斩天地,吞噬灵魂的魔魅杀气。
罗朱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对一把刀看得这麽清楚,这麽仔细?冥冥中仿佛有种可怕的力量牵引著她的视线,让她挪移不开。只能定定地直直地对著那把刀不停地看,像是要看进里面暗藏的血腥刀锋,看进骷髅的蓝宝石眼睛

处里的沈暗宇宙。
“把祭品带上来。”疑是强盗王的男声漠然道。
“遵命,王。”
恭敬的声音过後,是冷厉的驱赶呵斥声和一片沈重凌

的脚步声。
“我和你拼了!”
忽而,一声撕

喉咙的凄厉怒吼震

云霄,也震醒了罗朱逐渐

魔的神智。她本能地倏然抬

望去,看到了永远也无法在心

磨灭的恐怖一幕。
一个双臂後缚的剽悍皮甲青年男

如负伤的雄狮般朝正中的柳叶铁甲男

一

猛撞过去,但见那铁甲男

身子不躲不依,只将左臂轻轻一挥,像是撵开苍蝇那般轻厌,像是拂开柳枝那般轻柔地一挥──
一颗斗大

颅高高飞起,一具昂藏身躯颓然倒下,一蓬殷红的鲜血如泉漫天

洒。
“吼──”
伴随一声愉悦兴奋的兽嗥,一道矫健优雅的身影急速蹿出高高跃起,将那颗由半空落下的

颅叼在

中後又迅速折转回原位,像抱著一个美味的球般享受地啃咬舔吃起来。
“吼──吼──”
又是几声愉悦兴奋的兽嗥,地上那具无

身躯被几道冲过来的兽影围了起来。顿时,欢快的低沈兽嗥声、体的撕裂声和利齿的咀嚼声不绝於耳。
抱著

啃咬的是一

雄健的雪豹,围著尸体撕咬的是一

同样雄健的雪豹和三

身躯庞大似藏驴的银灰色藏獒。一道

褐的巨大影子凄厉地啸叫著咻地从空中俯冲而下,啄叼起一片皮振翅飞到远处的屋顶。那屋顶上,还蹲站著一排又一排森桀骜的黑影。
偌大空

地上近千个有幸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俘虏们陷

了死亡般的沈寂中,压抑的啜泣,痛苦的呻吟全都在

颅飞出的刹那间消失了。
要怎样强大的力量才会在轻轻一挥间就将一个壮汉的

颅打飞出去?要怎样残忍冷酷的心才会做出这种恐怖的夺

命毁

尸身的行为?
罗朱现在才知道,原来当一个

的骇恐达到最高点时是尖叫不出来的。此刻,她的嘴张得老大,柔

的喉咙却僵硬地发不出一丝颤抖。眼睛鼓得发疼,却怎麽也眨不了一下,只能死死地瞪著眼前骇

的一幕,被迫将这一幕


地烙印在脑海中。
血淋淋的尸块,白生生的骨

,大快朵颐的雪豹和藏獒,抢食尸的秃鹫无一不挑战著从和平国度穿越过来的她的神经极限。然而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让

惊悚的是那个轻轻挥出左手臂的男

。
两米以上的柳叶铁甲身躯显得比寻常高原男

格外雄武剽悍,肌肤是


的古铜色,泛著高原上特有的一丝赭红。略窄的脸庞棱角分明,漆黑长的浓眉下一双微凹的棕褐色眼睛威严锐利,冷漠森狠。鼻尖微勾,鼻梁犹如刀削般高挺笔直。唇线明晰,丰厚的唇瓣不显诱惑,反倒透出睥睨无

的凌厉,刚毅下

正中的一道明显凹弧更平添了数分雄阳刚。
他没有戴帽子,微卷的棕黑

发凌

披散在肩背,但两侧的发却像

子般编成了几细细的辫子,用镶著蓝宝石的美骷髅银环箍饰。左耳没有像普通的高原男

那般戴著大大的耳环,而是戴著一颗蚕豆大的弥散冷幽光华的名贵红宝石,也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红色饰物,像是一粒殷红的血痣。
他大约二十来岁,不过分腿随意地站在哪儿,却像是顶天立地般地巍峨而不可摇撼,浑身上下除了凌然不容侵犯的威严高贵之外,还充盈著震慑灵魂的血腥杀厉。
看著脸上沾染了粘稠血迹的男

,罗朱僵滞空白的脑子里慢慢浮现出旺毕曲姆给她讲的玄乎又玄的风云

物。
“••••••古格民众对古格王非常敬畏,传说古格王和几百年前的伟大赞普松赞

布一样是天神之子。天生便能召唤秃鹫,指挥雪豹。他的身躯像野犛牛一样雄壮强健,眼睛像秃鹫一样威严锐利,力气像熊一样可怕,速度像豹一样迅捷。他比狮子还高贵,比野狼还残忍,比••••••”
当时,她还感到荒诞可笑,觉得他说的不是

倒像是禽兽混合体,觉得

要真长成了那样还叫

麽?可是现在看来传说没有错,错的是孤陋寡闻,少见多怪、视野狭窄的她!
眼前的青年男

越看越不像

,而像禽兽!一

披著

皮,由猛禽和猛兽混合而成的怪物禽兽!
最让

惊骇恐惧的是这

气势威严高贵,充满腥厉残酷的剽悍狂野禽兽竟不是占山落

的强盗王,而是历史上统治阿里地区达七百多年的古格王朝的王!一个像“禽兽”的王者!
第二十五章 血腥祭品
二十几个押到古格王面前的俘虏要麽被兵士强行按跪,要麽已吓得腿软地瘫倒在地。他们当中有男有

,穿著打扮俱比一般村

华贵。个个颤抖瑟缩,满脸满眼的惊惧,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反抗,显然已被强大的恐惧攫获了所有的心神。
虽然半年来见到的次数不超过十个手指,但离这些俘虏仅四五米远的罗朱还是认出俘虏里有管辖纳木阿村的领主,有领主的妻儿及领主的其他血亲。
“曲本堪布,这些祭品都是贵族。”古格王指著跪伏脚下的一

俘虏对站在左侧的中年僧

淡漠道。
“多谢王费心,相信法王一定会十分满意的。”曲本堪布满脸喜色。贵族是上等祭品,很不容易弄到手的。大多寺庙祭祀时都只能用下等的

隶祭品和中等的平民祭品,也只有像王这般强大的天神之子才能经常提供上等祭品。
古格王轻笑出声,拍拍手,一队手捧银质器皿的兵士走上前来。器皿大小不一,形状大致分为银缸、银盒和银瓶。
“上师,请念诵法王需要的祭品。”站在古格王右侧的贡嘎骑领踏前一步,弯腰对曲本堪布恭敬行礼。
曲本堪布从腰间的袍囊中出一卷赭黄绢帛,虔诚地打开,拉长声音宣读出惊悚的内容:“


十五颗、

眼十对、

舌十二条、

心二十颗、

肠十八副、

皮五张、

血三瓶、


七块、宝瓶六对、莲花十一朵。”
冷风从大张的嘴

灌进,把僵硬的喉咙冷得更加彻底。罗朱觉得自己应该是耳朵出现了幻听,不然为什麽会听到那麽多恐怖的东西?然而不容她进一步怀疑,惨绝

寰的画面已在她眼前活生生地上演了。
只见那些压守俘虏的兵士将双臂後绑的俘虏全部摆成跪压姿势,不分男

,用匕首把他们身上的衣物全部割削扯掉,露出赤

的躯体。
这边,十几个兵士一脚踩在男俘虏腰背上,

使他们的脯贴压在地,

部翘起。


手中多出一个三寸来长的带链细铁钩,一手掰开俘虏的

,一手将铁钩朝俘虏的

中捅去。弯弯的钩爪带著铁黑色的冷光瞬间没

俘虏的後庭,兵士们手上微微一转之後又是微微一退,里面的钩子立刻钩住了

软的肠壁。
“啊──”俘虏发出惨厉的呼声,後庭内的剧痛使他们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但腰背上踩著的那只大脚却无比的坚定沈稳,像千斤巨石般压得他们动弹不得。
兵士们抓著细链,手腕向外一抖一提,没

直肠的铁钩便带著一截染血的肠子


而出。他们扔下铁钩,赤手握住拉出的肠

,手法娴熟地向外拔著。
一条条红红白白的

肠源源不绝地从

门中抽出,时时细,每抽出一截,俘虏便痛苦地大叫一声。兵士们两手

替著抽拔,俘虏的痛嗥凄叫不绝。
那边,数十个兵士将七八个

俘虏踢成仰翻,一个兵士在前面将

俘虏的两条腿分开扳压在

部,迫使其高高翘起下

,另一个兵士站在


双腿间,黑的五指并拢,如铁杵般进柔软的道内。
在

俘虏撕心扯肺的惨叫和迸涌的鲜血中,壮强健的小手臂不断地小心


。片刻像是抓住了什麽似的,一拽一拉後,鲜血蜿蜒的手臂便从道中一寸寸退出,最後是握紧的拳

。在血淋淋的黑手中,霍然是一团刺目的血红膜,膜团下面连接著鲜红的褶皱壁,像一截鲜

的血肠,竟是将

的内生殖器官完全拖翻出来。紧接著兵士们面不改色地拔出匕首将露在体外的

内生殖器连同外生殖器全部割下,又像翻转牛皮水囊一样把内生殖器翻回原状。
负责压腿的兵士则放开

俘虏的双腿,拔出匕首往她们前的高耸贴割去。刀光闪过,数对房被生生切割离体,脯上徒留两个碗大的血糊创

。
匕首不停地挥舞,在灿烂的阳光下折出殷红的血光。俘虏的眼珠被挖出,舌

被拔出,心脏被剜出、

颅被砍下••••••尖刀在


上割开一道

子,将皮肤一点点剥离,露出还在跳动的血红体••••••一个个所谓的祭品被依次放进不同的银质器皿中,不时还有兵士往器皿内倒

不知名的透明淡绿水。
活的啊!那被抽肠切,剜心剥皮,拔舌砍

的不是没有感觉的尸体,而是活著的

啊!罗朱死死地瞪著眼前极其恐怖血腥且变态凶残的一幕幕,视野一片血红。在这一刻,她

切体会到了被

类生抠鹅肠鸭肠,生挖猴脑,生割鹿,生取熊胆的动物们的凄厉痛苦。为什麽?为什麽要让她靠得这麽近,为什麽要让她看得这麽清楚?
浓郁的血腥味儿在风中弥散,汩汩殷红浸染大地。濒死的惨叫此起彼伏,声声刺

高远的苍穹,空

地俨然成了一个恐怖的地狱屠场。而在正中站著的伟岸王者却面不改色,神

间甚至带著一丝欣赏的微笑。不止是他,那僧

,那些将领,那些兵士没有一个露出惊惧,没有一个微微变色,仿佛他们屠宰的不是和他们一样的

,而是低

一等的畜牲。
禽兽,一群禽兽。不,真正禽兽的杀戮只是为了果腹,他们却是一群禽兽不如、没有半分

的血腥怪物!
她从书中读到过在古代屋脊高原上经常会出现罪恶血腥的

祭,读到过身为俘虏的悲惨下场,那时读了看了便过了,从未在心底留下过丝毫恐惧的痕迹。然而当真实的画面展现在面前时,才知道文字的背後到底蕴藏著多少的恐怖,多少的惨绝,多少的血腥,才知掉一排排铅印的文字描述到底有多苍白无力。

不再是

,只是被宰杀的牲畜,准确地说死得比被宰杀的牲畜还要惨烈。
她後悔,


地後悔曾对神秘消失的古格王朝产生过惋惜,曾对古格王产生过好奇。他不止是模样长得像禽兽,他的心、他的行为更是比禽兽还凶戾冷酷!
“啊──啊──”靠在罗朱右侧的


突然抱住

发疯似的狂嚎起来。
唰──
巡守的兵士拔出腰间的大刀

空挥斩而下,


的

颅霎时骨碌碌地往前滚落,扭曲的五官布满了极度的恐惧。无

身躯颓然仆倒在地上,腥浓的血从断颈处不断奔涌,眨眼便染红了大片

地。
飞溅的温热血不可避免地洒落在了罗朱的

上、脸上、肩上和手上,像火一般灼烧著她。她猛地将左手塞进

中,牙齿狠狠咬下,死死堵住喉咙

处的亟欲崩溃的恐惧,拼命地压抑住身体本能的颤抖。
身後又有一道崩溃的嘶嗥响起,後脑和後颈又是一片热濡,一颗圆球状的湿黏东西自後面滚到了她的脚边。她心里知道滚过来的一定是颗


,她一点也不敢看,也不敢移动躲避,只能竭尽全力地垂下

,将视线落在眼前的

地上,久久定住。
这是噩梦!是最恐怖的噩梦!
牙齿咬进了皮,唇齿间氤氲著铁锈般的腥甜味儿。心脏在痉挛、胃在痉挛,全身每个器官都在痉挛。她想吐,疯狂地想吐;她想晕,迫切想用晕厥来逃离这个恐怖的修罗屠场。可是她不能吐,更不能晕,唯有一动不动地继续保持著蜷缩蹲坐的姿势。因为她的

上高悬著一把大刀,一旦她做出不讨

喜欢的异动,那把刀就会凶狠地挥下,她也将变成下一具

身分离的尸体。
而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王,法王的祭品中还差三朵莲花。”
她听到有兵士在禀报,痉挛的心脏突地一停,接著狂跳起来。
莲花?莲花!不是盛开在碧波中的莲花,也不是盛开在雪峰上的莲花,而是指

的生殖器!还差三朵,就意味著要从她们这些平民


中拉出三个

来凑数。
“曲本堪布,这次贵族


不够,就用三个平民


凑数吧。”低沈浑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平漠,不带一丝兴奋,不带一丝讨好,没有一丝为难地平板建议道。
“一切听凭王做主。”曲本堪布合掌欠身冲古格王行了一礼。
随著一声令下,罗朱看见有一双朴的皮靴擦擦擦地往自己这边走来。
她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自己所处的位置──第一排的起

。近距离地靠近修罗地狱目睹凶残的变态屠杀也就算了,眼下左边的男俘虏与她离了一米左右,挨挤在右边和身後的


身死倒地,她竟被孤零零地凸显出来。
第二十六章 沦为

隶
皮靴毫无游移地稳稳停在了罗朱面前。
她的脑子嗡地一声懵了,狂跳的心脏刹那冻结。

皮一阵紧绷的剧痛,低埋的

被一只大手握住发辫狠狠扯了起来,直直对上一张似曾相识的犷野蛮的男

面孔。那张黝黑面孔因沾染了数滴鲜血而越发显得狰狞可怖,野十足,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血腥杀戮之气。
是他,是那个用藏獒捕捉自己的恐怖男

!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自己最终还是要丧命在他的手中。不!她绝不要肮脏的大手伸

身体,绝不要死得那麽屈辱惨绝!如果被拖出去了就咬舌自尽,或是用藏在靴子里的瑞士军刀割喉,想尽一切办法地抢先了结生命。民间说自尽的

永世不得

回,但如果和活活挖掉生殖器的死法相比,她宁可做个永世不得

回的幽魂。
男

泛著猩红的残冷眼睛微眯,竟也认出了她。嘴唇忽地一扯,又一次对她流露出厌恶鄙夷的神色。
“你这


怎麽越来越脏?脸都被血泥糊成一团了。”他狠戾地甩开她的

,一脚将她踢翻在地,轻蔑道,“太脏的


不配做法王至高的祭品。”脚尖一转,高大的身躯已从她面前移开,朝右侧走去。
不配才好!不配才好!
罗朱半趴在地上,小脸全被披散的发辫遮住。僵滞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极古怪的闷哼後,这才小

小

地无声急喘起气来。被踢中的右肩疼痛不堪,但她本无法顾及。虽是死里逃生,她的身躯和神不仅没有放松丝毫,还连大

喘气都不敢,生怕那呼哧呼哧的喘声会引起巡守兵士的杀意。
紧挨在身体右侧的就是一具让

毛骨悚然的无


尸,可在这一瞬间,她居然觉得只有这具

尸才是最安全,最无害的。血腥刺鼻,尸体冰冷,却也正因为她沾染了这样的血迹才得以幸运地逃脱死亡的魔爪,继续呼吸新鲜的空气,沐浴灿烂的阳光,她还有什麽可瑟缩躲避的?
她将脸埋进浸染了鲜血的

地中,将手按压在浸润了鲜血的湿土上,努力压下翻滚的恐惧,哭号的冲动,积蓄著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力气和勇气。
不多时,三个穿戴较好的年轻


被兵士从队伍中拖拽出来。她们凄声哭喊著,拼命挣扎著,无奈所有的反抗显得是那般微不足道,最终还是被兵士们扯掉裤子,无

而残忍地切割下了内外生殖器。
前方二十几个贵族俘虏全部惨死,空

地上的平民俘虏也有不少崩溃的

被砍掉

颅。祭品收集齐全了,但是惨剧并没有宣告结束。
男俘虏中凡是缺胳膊少腿,受伤较为严重的都被丢进了老

和孩子所在的右侧空地,

俘虏中年龄略显大了的也被丢进了右侧空地。
罗朱才从匍匐的半趴中困难地坐正,就听到有男

在高喝:“给所有选定的

隶烙印!”
给所有选定的

隶烙印?!烙什麽印!?
她惊恐地看见上百铁被兵士们伸进篝火中,在跳跃的熊熊火焰里,一铁一点点由黑变红。
数

部通红的铁被兵士抽出,奔向了左侧的男俘虏群。那些兵士将俘虏右肩的衣袍使劲拉下,红亮的铁

部贴吻上光

的肩

。滋滋的皮焦臭中冒出嫋嫋青烟,空

地上又一次响起一声声痛苦的嚎叫。当铁离开後,那健壮的肩

上霍然出现了一个古体藏文的“

”字,字的周围缠绕著一朵带骷髅的十六瓣莲花,有种诡异而神秘的美。
无论多美那也是一个

印,一个让

丧失做

尊严的

印,一个把

变得不如一

牲畜值钱的

印,
然而适才的恐怖血腥屠杀已经摧垮了所有俘虏心底的最後一丝反抗,一直生活在

世中的他们此时此刻都变成了麻木认命、逆来顺受的行尸走。只是一个

印而已,只是变成了

隶而已,比起被残忍杀掉的下场来说已经好上太多太多。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

。作为一个长久生活在功利现代社会的

,罗朱也没有那种高傲的身为

的尊严和气节。她贪生怕死,真真切切地畏惧死亡。在三年的驴行生涯中,为了活著,她能够面对并战胜各种困难,可以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勇气。方才想到自尽只是因为她以为没有了生的选择,而在可以活著的

况下,她和大多数平凡

一样选择宁为瓦全,不为玉碎。
成为

隶固然会可悲地丧失做

的尊严,却能活著。活著看见蓝天和白云,看见鲜花和碧

,看见高山和湖泊,看见世上的一切,无论美丑,只有活著才能看见。

生短短几十年,她不能像她的父母那样在纠葛中

费,早早地将宝贵的生命糟蹋掉。
看著那个手执通红铁走向自己的兵士,罗朱的心鼓跳得几乎要炸裂,浑身肌一点一点地绷紧。唇角边溢出一缕几不可见的晦暗苦笑,居然还是那个捕捉她,又放过她做祭品的男

,她和他还真是有缘──孽缘。
“我打算亲手给我捕获的猎物烙印。”男

狞笑著走到她身前,大手抓住她的袍襟往右下使劲一拉。哧啦一声,从里到外的衣物都被扯坏,露出与血泥满布的小脸截然不同的

净肩

。肩上成片肌肤虽泛著可怕的青紫淤红,却能轻易地看出它迥异於一般高原


的细腻柔滑。男

似乎怔了怔,身体突然移动了一下,挡在她的右侧,高悬空中的通红铁随即毫不留

地落下。
在男

抓

衣物时,罗朱就紧紧闭上了眼睛。她清楚地感到一

烤炙肌肤的灼烫越

越近,紧接著肩

传来从未经历过的剧烈疼痛。几欲炸裂的心骤然收缩,紧闭的眼猛地大睁,牙齿咬进下唇,十指紧紧抓扭住衣袍边角。
痛!好痛!肩

像是有许多把炙烫的尖刀在使劲切割,那牢牢附著皮,无法甩掉的火痛好似永无止境,痛

骨髓,

至灵魂。烙烤皮的滋滋响声听在耳里仿若烧烤架上的羊串,连皮的焦香味儿都相差无异。果然,

也是动物的一种。
“啊──”
她再也无法控制地张嘴痛苦嗥叫出来。汗水混著泪水如溪泉奔流,灵魂中一绷得紧紧的弦突然断裂,承受了太多恐惧的身体再也不能支撑住这样的剧痛,如风中的秋叶般狂颤著摇摇欲坠。眼前出现圈圈黑晕,脑中掠过阵阵昏眩,眼看就要沈

黑暗的

渊。
“脏


,痛叫可以,昏了就只有死。”
眩晕中,她模模糊糊地听到男

压得极低的莽狞笑声,紧贴肩

的烙铁慢慢离开了。
死?!绝不!濒临涣散的眼神微微一凝,她拼命地哭喊嘶嗥,把积压许久的让

崩溃的恐惧尽

释放,把处在晕厥边缘的神智用力唤回。十指放开袍角紧握成拳,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给予自己另一种疼痛的刺激。
血腥的杀戾气息从身边飘走,黑晕从眼前退散,迷蒙肿痛的视野中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皮甲背影。她冷冷咧了咧嘴,这算是血腥怪物给予的好心警告麽?
右肩

火烧火燎的痛,她努力转过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缠绕著十六瓣莲花骷髅的古体藏文

印,标志著她这个现代穿越

成为了古代屋脊高原中一个最低等最下贱的

隶,一个可任

蹂躏践踏的

隶。
好好活著,变得更加艰难。可她不会认输的,总有一天,她会毁掉这个

印,逃到一个祥和安宁而又美丽温馨的地方重新展开新的生活。
借著发辫的遮掩,满是血污和泥土的左手小心翼翼地避过焦黑红肿的

印,将大片青紫淤红的肌肤迅速涂脏,再慢慢将

裂的衣物一层层拉好。
那个恐怖男

短暂的一怔和看似寻常的侧移提醒了她,不仅仅只是脸和手,脖子、手腕、肩

等所有容易

露真实容貌的肌肤都要涂脏。作家的话:偶们滴罗朱童鞋悲催地沦为了

隶,翻身之路遥不可及。┌(┘^└)┐
第二十七章

隶生活的开始(一)
灿烂的阳光带上了微微的霞晕,暮色即将来临。
罗朱看著从眼前恍惚掠过的

地,红肿成一条线的眼睛

涩发疼,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的双手腕被一麻绳捆住,左右紧挨著两个不认识的


,背上还压著一个


,总共六个


被叠加著伏趴在一

健壮的犛牛背上,并用布条固定捆绑。
在纳木阿村的空

地中,凡是在烙印时晕倒的男

和


全部被杀,清醒的

隶则被捆上了双腕。一百来个


和三百来个男

几

一堆,像货物般捆绑在犛牛背上托运。
不知是不是血腥的渴欲终於达到了餍足,禽兽古格王对空

地右侧的老

、孩子和剔出的伤残男

与年龄较大的


居然没有再下杀手。只是手臂一挥,招来蹲站远处屋顶的上百只秃鹫,让它们和那些凶残的獒犬一起享用地上的尸。猛禽猛兽的就餐画面延续著惊悚灵魂和惨绝

寰的特色,幸而那些能够自由行动的活著的大

们自动围坐成圈,把哭喊尖叫的孩子们紧紧搂在了怀里,让她在地狱中看到了最後一丝

的温馨。
那一天,她克服了二十年来从未经历过的恐惧和剧痛,从地狱般的屠场中顽强地撑了下来。可是只要闭上眼,一幕幕恐怖惨绝的画面就在脑海中相继浮现,一声声凄厉痛苦的嘶嗥就在耳边萦绕不绝。
现代社会每逢大灾难後,政府都会派出专门的心理医生对劫後余生的

们进行心理辅导。而她,只能靠自己的意志走出来。连续两天,她都在不停地催眠自己。忘了,忘了,那只是一场噩梦,一部恐怖电影,她今後的路还很长很长,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在等待著她。这屋脊高原阳光灿烂明媚、蓝天辽阔高原、白云柔软如棉、雪山神圣洁净、山峦连绵起伏,

原碧绿青翠,湖泊澄澈清冽,牛羊遍地跑,格桑花儿朵朵开••••••她要找扎西朗措,和他一起生个孩子,过温馨平淡的小

子。她要去古代的中原,看看那里的历史有没有变轨,看看那里是什麽时代,看看能不能在失去扎西朗措之後,重新找到一个像小说里那般温润如玉、秀挺似竹的古代男

来

自己••••••她畅想了许多许多的美好,用来抚慰那颗已然出现了影障碍的心。
两天过去了,这样的心理安抚似乎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至少,那恐怖的画面变得模糊了,耳边的惨叫也小了许多,晚上敢闭上眼睛打盹了。咧咧僵硬的嘴角,罗朱幽幽叹

气後,又努力吸进一

气,秀气的五官再一次难受地皱成了一团。
坚持了两天,最终还是在行进的颠簸中吐了,连胃酸胆汁都吐了出来。有些落在了

地上,有些涂在了犛牛的皮毛上,有些则很霉催地沾染在了身上。酸臭味、血腥味、泥

味,再加上身边


身上的那

膻腥味,合成了令

生不如死的煎熬,只可恨她此时已经吐无可吐了。
她连续两天都是六个


中最霉催的一个,不偏不倚正好被夹在中间。犛牛背垫,背承重压,两侧裹夹。在这样的叠加挤压和颠簸熏蒸下,发育良好的部是否会变形已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呼吸对她来说变得格外困难和沈重。可她必须继续撑下去,不然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两天来,

隶们只有在晚上休憩时才会被兵士从犛牛背上放下来。休憩地临近水源,

隶彼此间不准有丝毫

流,可以自行挪移到水边喝水,但食物只有兵士们啃完後扔出来的牛骨或羊骨。所幸这支军队有上千

,

隶仅四百多,加上当兵的胃

又大,抛出来的骨

还算多,

隶们被饿的时间也不算太久,才没有出现因过度饥饿争抢骨

的

况。然而骨

再多,被如狼似虎的兵士们啃过後,骨架子上又能剩下多少果腹的筋?只能是吊著一条贱命而已。
晚上,兵士们睡帐篷,几百个

隶却瑟缩在漆黑的高原中和牛羊互相依偎取暖。四周是上百个提刀兵士

流看守,谁也逃不了。在今天早上启程时,有十几个

隶没能熬住饥饿和寒冷,悲惨地沦为了雪豹、獒犬和秃鹫的食物。
这就是

隶的生活,卑贱似畜牲。不,应该说连畜牲的生活都不如。至少,畜牲智商

商低下,想不到太多东西,活得单蠢,不懂屈辱。所以如果一个

隶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必须将自己的智商

商降成畜牲级别,变成一条狗、一

羊、一

牛。
成了

隶的

有四条路可走,要麽像畜牲般屈辱麻木地过一生,要麽半途不幸被折磨惨死,要麽顺利逃亡活得像老鼠一样胆战心惊,要麽觉醒起义抗争。只是纵观古今历史,各种

隶起义就算能取得一时的胜利,只要整个社会还处在落後阶段,那麽最终结果

还是

,永远都没有翻身做主的机会。吐蕃王朝不就是被

隶起义推翻的麽?推翻过後呢?长达数百年的社会动

,

隶依旧存在,生活依旧悲惨卑贱。
罗朱狠命吸上一

浑浊恶心的空气。她不想当一辈子的

隶,也不想倒霉地被折磨死,更没那个能力起义,她选择逃亡。只要瞅准了时机,她就逃亡到中原去。当然,逃亡也是要冒极大的死亡风险的,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她会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像狗一样温顺听话的卑贱

隶。
身下的犛牛停止了奔跑,她听到兵士们相互间传著扎营休憩的

令。
终於••••••终於又熬完了一个白天。她长长地松了一

气,幸好今天压在背上的


不像昨天那麽沈重,不然现在铁定已经被压掉了半条命。任由兵士把自己从犛牛背上拖拽下来,像扔死狗一样砰的一声丢在了地上,

里憋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还好身上的衣物穿得多,地上的

虽然枯黄了,却还有些柔软,也不是太过疼痛。
她在地上慢慢蠕动著,一点一点地舒展身体。浑身每块肌,每个关节,每骨

都疼痛不堪,好想倒在地上一睡不起。但不能呵,她不能呵,一旦顺从心底的软弱渴求,就再也不会醒过来,身体也会成为畜牲们的美餐。她是身穿,她无法确定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灵魂?即便有,她的身体也没有躺在二十一世纪的医院中,不可能有机会回去附体的。
生命,对她来说,太珍贵了。被先捉住的格桑卓玛是死是活,上战场的扎西朗措是死是活,地窖里的扎西老小是死是活,说她忘恩负义也好,说她狼心狗肺、薄

寡义也好,她实在是没多余的力去思虑哀伤顾及了,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活下去。
第二十八章

隶生活的开始(二)
被麻捆绑的手腕间留有一尺来长的距离,罗朱努力撑起身体,跟著一堆


慢慢向水边爬去。直立行走太耗费力气,这样四肢爬行才更能储存体力。
来到水边,当

裂的唇触到冰凉的河水时,有些迷离的大脑清醒了许多。
即使喉咙

得快要冒烟,她也不敢大

大

毫无顾忌地喝水,怕过凉的水会在过空的胃部引起痉挛。肩

的烙印痛还没消失,她可不想再添过胃痉挛。老天保佑,月经期刚刚过去,不然还指不定会在这种艰难困苦中落下啥病。
含住冰水温了一会儿,才徐徐吞下。等饮完水後,整个

腔都被冻得麻木了。偏

瞅瞅不远处的营地,篝火燃了起来,牛羊已被宰杀架了上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得到骨

了,可她狂吐过後的胃已经空得快撑不住了。
趴在河边,她不露声色地扯下还带著点绿的野菜,一点点地塞进

中。秋天的野菜早已失去了春夏的鲜

多汁,舌齿间的味道又苦又涩,比嚼


还痛苦,吞一

就像吞下了一串辛酸的血泪,一把割喉的刀片。她是属猴的,食物搭配不该是桃子之类的水果吗?咋就硬生生抢夺了牛、羊、马的吃

专利呢?
一边努力咽嚼,一边苦中作乐地胡思

想。慢慢的,灌了水和团团野菜的胃好受了许多。
感谢父母长久以来对她的漫不经心和疏忽冷漠,将她培养出了一副自私凉薄的心肠,让她拿得起放得下,能够动心忍,不轻易被感

牵绊拖累,没有成为无私奉献牺牲的良善

士。
感谢三年的驴行生涯和半年的高原生涯,让她拥有了坚韧的意志、强健的体魄和良好的野外生存能力。
在被冷汗反复浸透,在恐惧、疼痛和饥寒的折磨下,她非但没死,还连点点感冒都没患上。这个强悍的事实足以证明

类一旦拥有了强烈的求生欲望,会激发出令

不可思议的潜力。
透过清冽的河水,隐隐可见水底

处穿游的小鱼。这些鱼黑背白肚,身上少鳞或无鳞,形状有些像鸭绿江

生产的明太鱼。纳木阿村是半农半牧,

们因著将夭折的小孩扔到水里水葬的习俗,加上认为鱼是龙神亲属的信仰问题,几乎都不吃鱼。
他们虽不吃却也不会阻止别

吃,有时她会用烧弯的缝衣针当钓鱼钩,穿线捆,先抓一条小鱼,用小刀挖一小块作鱼饵来钓鱼。别看工具简陋,每次总能轻而易举地把鱼钓上来。在天气炎热时,不用钓竿,直接用手在河里抓也特别奏效。不过为了避免引起村落民众像看外星

一样的旁观,她尽可能地让捉鱼行为保持低调,捉了鱼也是遮遮掩掩地带回土坯房,自个悄悄煮来吃。
这种高原鱼虽然煮熬的时间有点久,但质非常鲜

,熬出的鱼汤味道也十分鲜美。当生存困难降临时,她是不咋虔诚敬仰神灵的,也不怕鱼是吃尸体长大的言论。反正经过一次生物转换後,她吃的不是

就行了。何况在真正的饥荒面前,易子而食的事例太多了,亚马逊丛林中直至现代仍有不少原始部落奉行著吃

的习俗。唉,如果允许

隶钓鱼的话就不至於沦落到生嚼野菜,啃吃剩骨

的地步了。
浮想联翩中,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身後忽然传来阵阵骚动。她回转脑袋看去,原来是几十个兵士把啃後的骨

堆运过来了。
许多

隶像疯了般朝那几十堆骨

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希望能挑到一块筋比较多的骨

,抢食势

明显比昨天强了许多。
罗朱暗暗叹

气,她一米六二的身高在平地中也不算太矮,但流落到这古代屋脊高原後便成了劣等残废。身上的虽不少,无奈骨架太过纤细,靠身板是抢不过快要饿疯的原住地居民的。
她索也不白费力气,慢悠悠地爬著。据说爬行是一种最好的水平运动之一,现代社会提倡


都应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像动物一样四肢著地进行爬行运动,增强身体协调,缓解脊柱和盆骨压力。为什麽

类

的难产率大大超过动物雌的难产率?那是因为

类直立行走惯了,盆骨发生改变导致的结果。她爬一爬,也算是响应现代养生运动了。
抢挑到骨

的

隶像抱著什麽珍宝般,紧紧搂著几骨

躲到一角自个啃了起来。还有些像罗朱一样争抢无能的

隶则努力地在一堆堆残骨中继续翻找,或是坐在残剩的骨堆边忍著饥饿失望而期待地等著下一批骨

的到来。
这一堆,只余下几光秃秃的骨,不具备再啃咬的价值;那一堆,只剩下一撮细小的骨

碎渣子,抓都抓不起来;左边一堆••••••罗朱一边爬一边找骨

,终於在一团长杂

中幸运地翻到了一块小西瓜般大的羊颈骨。也不知是被谁一脚踢到了

丛中,竟然没被

发现。她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这种羊颈骨是最难啃的,残留的筋也相对多些。
捧著羊颈骨,用衣袖大致擦了擦上面沾染的碎

,便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将骨间残留的筋皮和残抠下来,一点也不敢

费地送进

中。

胡,二十年了,打从她有记忆起就没这麽珍惜过食物,吃得比翻垃圾的乞丐和疯子还

净,遗憾的是没

来表扬她这个好不容易形成的优良品质。
尼玛的也不知吃下了哪个男

的臭

水,千万不要有啥致命的传染细菌。喉咙一阵痉挛恶心,却还是不得不硬著

皮继续啃著。此时她最羡慕的就是老虎、狮子那些舌上长著刺的兽类,轻轻一舔,就能把骨

的任何一个角落舔得


净净,一点也不费力,一点也不

费,多好啊!
一小块羊颈骨远远不够,她还得继续寻找骨

才行。丢开被啃了又啃的骨

,她再度爬动四肢,展开了寻骨征程。
爬了十几步,前方被一双皮靴阻住去路。她顺著这双皮靴慢慢抬起

,一个高大的男

正居高临下地俯看她。
淡薄的暮色中,男

的脸庞逆著光,五官和表

看不太清,唯一能看清楚的是一双闪烁著残冷亮光的眼睛,像是黑暗中噬

的猛兽,不愧是禽兽王带领的兵士。在男

右手中拿著一长长的乎乎的羊肋骨,油亮亮的,散发出含了膻腥的诱

烤香味儿。

中突然分泌出大量的唾,一长串涎毫无征兆地哧溜一声,从半开的嘴里沿著下

滑落在地上,充分诠释了“

水直流三千尺”的髓。
“很想吃?”高大男

见此

景不由嗤笑一声,在她面前蹲下身,逗狗般地摇了摇手里的羊肋骨。
有些熟悉的犷中带著残佞的五官出现在她眼前,霍然又是那个捉她,给她烙下

印的男

。作家的话:

隶滴生活是无比悲催滴,可怜滴罗朱童鞋,阿门!
o(︶︿︶)o唉
第二十九章 捉不透的男

(一)
“你••••••你想

什麽?!”罗朱像是受惊的兔子般倏地往後退爬几步,张大眼睛警惕地看著这个浑身都笼著杀戾气息的恐怖男

。
从昨天傍晚开始,就不断有吃饱了撑的兵士拿著骨来逗弄

隶,要想吃就必须满足他们的要求。
她缩在

群的角落里冷眼旁观,那些要求有让

钻裤裆的,有在


身上

的,有


的,有**

男

的••••••各种侮辱,各种

味称得上是五花八门,唯一让

庆幸并且奇怪的是没有强

诱



的

况出现。但是今晚这个男

••••••浑身汗毛唰地倒竖,额际冒出点点冷汗,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抓紧了袍襟。
“呵,脏


那麽紧张

嘛?难道你还是个处

?”男

咧嘴笑得邪,“暂时放心吧,在王没有发出解禁令前,兵士们是不敢强

你们这批


的。”
“我不吃。”你快滚!罗朱惊惶地瞪著他,憋屈地吞下了後三个字。略略放心之余更加迫切地想摆脱眼前的危险男

。
“你敢让我滚?”男

浓修长的眉毛一扬,残冷的眼中漫上戾气。
“我没说!”她忍不住又往後膝行退了一步,紧缩的心脏像是打鼓般咚咚咚跳个不停。
男


前两步,微微倾身,狠戾地盯著她,厚实的嘴唇往右斜斜一扯,犷的脸庞顿时带上几分狰狞邪佞:“你的嘴没说,但你的眼睛是这麽说的。”他忽地一个箭步,长臂一伸,将罗朱整个

狠狠拉进怀中。
“啊──唔••••••”
罗朱猝不及防地扑跌进男

腥膻与血气混合的宽大怀中,张嘴本能地惊叫,却在发出一个字音时便被一香


的羊肋骨堵住了嘴

,

顶响起男

低哑凶狠的威胁:“再叫,我就将你扒个光丢出去!”
“唔唔••••••唔唔••••••”她含住羊肋骨,惊恐地拼命摇

,双手将袍襟捏得更紧。不叫,她不叫,她绝对不叫。
“这才乖。”男

凶狠的语调缓和下来,布满厚茧的指腹轻轻扫过她红肿的眼皮,低声调调笑道,“脏


,你的眼睛虽然红肿成了一条缝,那灵活的眼神还是会

露出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胡,心灵之窗红肿成一条缝你都看得一清二楚,还要不要

活?罗朱愤恨地伸手拿下

里的羊肋骨朝男

襟上一塞,眼珠子翻了翻,示意男

把骨

收回去。其实她最想做的不是物归原主,而是把骨

当子敲回去。
可是在被男

搂进怀里後,她身为

的直觉和身为高等动物的本能隐约察觉到抱著自己的男

拥有常

难以企及的强悍。她的体能锻炼,她的防身术在男

面前可能就像个三岁幼儿的低弱比划。
大丈夫相时而动,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揍

的冲动,她忍了。不过本

隶也是有些骨气的,坚决不吃嗟来之食。
“喔?不吃?”男

盯著她的眼睛,腾出一只手拿起羊肋骨,颇为好笑地把羊肋骨上出现的缺

在她嘴唇上擦了擦,“那麽告诉我,你鼓囊囊的嘴里包的是什麽?”
罗朱的脸在厚厚的血泥下腾地红了,眼神躲躲闪闪,游移不定,就是不敢看向羊肋骨上那个大大的缺

。她的心是很有骨气地拒绝,但她的牙却在拿开骨

之前擅自做主地咬下了一大

还带著温热的羊。此刻,正含在她的嘴里,

里的唾泛滥得快要包不住了,肠胃又恰在男

话音刚落时很不给力地奏出饥饿

响曲。她

脆横下一条心,一边无所顾忌地大嚼起来,一边飞快地从男

手里夺过羊肋骨。
男

哈哈大笑起来,引来不远处也在逗弄

隶的几个兵士的好奇张望,却在对上他警告凶戾的眼神时,又都迅速低下了

。黑骑队的队正在军队中那是数一数二的凶残强悍,子更是喜怒无常,一旦惹恼便六亲不认,连贡嘎骑领都畏他三分。除了王和法王,这世上恐怕再没

让他敬服了。
砺黝黑的大手捏上


脏污而纤细的脖颈,缓缓地来回摩挲,带著些邪的色

挑逗。
罗朱身子一僵,啃咬骨的动作微微一顿之後又像毫无知觉似的继续大

啃起来。她刚才差点忘了,在有把握逃亡之前,她要做的是一个像狗一样温顺听话的卑贱

隶。既然这个男

说过古格王目前不允许兵士们强



,那麽贞是安全的,最大的屈辱也就是被男

捏猥亵一番。反正这具身体也被男

过了,一个男

是,两个男

也是,不管他有

还是无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没有什麽大的区别。至多被恶心的男

过後,她找机会再狠狠清洗十遍。相反,如果太过抗拒挣扎,惹恼了这个男

,被拧断脖子就得不偿失了。
长的手指拉开她残

的袍襟,一层层揭开右肩的

衣,在看到肩

仍旧红肿发黑的

印时,残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印旁边的大片青紫肌肤被暗黑色的脏污掩盖,那脏污还一直往後背和前延伸。
斜扯的嘴角勾出腥冷的狞笑,手指将残

的衣物再往下拉,脏污逐渐消失,露出半边印著小红心的浅

色衣。手指用力往下斜拉衣,一个饱满的雪峰弹倏地跳出来,细腻滑

,洁白如脂中带著微微的

润。顶端小小的蓓蕾娇俏


,周围浅

色的晕像月亮边的月晕般娇媚迷

。在晕黄的暮色中,这座雪峰通体铺上了一层浅浅的金黄,简直美不胜收,诱

蹂躏采撷。
察觉到怀里


僵直紧绷的身体和逐渐变慢的啃咬,他冷冷扫过她低垂的小巧

颅,又不慌不忙地将衣拉回原位,再将残

的衣物一层层为她拉上,瞬间遮住了炫目的美景。整个过程中,男

的气息没有一丝紊

,冷漠如冰。
“脏


,你果然不是博


。说,你是从哪儿来的?”莽的声音不再和缓带笑,变得凶狞冷戾,隐隐透著嗜杀的血腥。
罗朱悚然一惊,心里透凉。这个男

••••••所有的举动是在查探她的身份!?他在怀疑她,怀疑她是居心叵测的

细一类的

。她慢慢抬起

,鼓起勇气对上那双残冷嗜血的利眼,哆嗦道:“我••••••我是流落到纳木阿村安家的••••••异••••••异乡

,从••••••从很远的地方来,我••••••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为什麽会••••••来到这儿?总之,祈祷完睁••••••睁眼後就••••••就站在了纳木阿村放牧的

原上,我••••••我不是坏

。”
她知道自己说的实话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的大谎话,她本可以编造一个更可信的真实。但在那双残冷嗜血的利眼下,她预感到只要说错一句,她的命就到此结束了。
“你果然是个狡猾无比的


。”
男

冷戾嗜血的声音溢出一丝赞叹,手指轻挑她的下

,利眼危险地眯起,“你的肌肤和五官像中原汉家的贵族

儿,但你里面穿戴的衣物和她们截然不同。不,应该说和古格周边所有国家的

子衣物都不同,的确是从很远的异乡而来。”他放开她的下

,冷笑道,“你很清楚,刚才只要说出一句谎话,你就没命了。”
这个男

的身份绝对不止是一个小小的队正那麽简单,他看似鄙野蛮,凶残嗜杀,实则心细如发,观察敏锐。而且听他的言谈,似乎还见识匪浅。不知何时,罗朱的後背已经全部被汗水浸透了。
第三十章 捉不透的男

(二)
“不管你是从哪个异乡来,不管你来得多麽莫名其妙,只需记住一点,现在的你是个

隶,是伟大古格王的

隶。”男

的大手隔著衣物握住她的右肩

,冷笑的莽声幽冷凶戾,“不要做出无用反抗,也不要奢望逃跑。你的肩上印著穆赤王家的

印,无论你逃到哪里,法王都会将你找到,你永远都是王的

隶。”
罗朱震惊骇然地盯著他,双目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恐惧。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看透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这个脏


看著柔顺沈默,勇气和毅力却远远超出寻常


。子能屈能伸,像狐狸一般狡猾,会安心当

隶才怪了。”男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逐渐收紧,握住右肩的大手残忍地用力一捏,“脏


,你说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啊──”罗朱失声痛叫,剧痛之下身子猛地欲往上弹动,却被腰间的铁臂紧紧箍住。额

泌出豆大的汗水,血泥下的脸颊一片煞白,连唇瓣都褪去了血色,浑身止不住地轻颤起来。
“如果你不听话逃跑了,最好祈祷自己能侥幸逃过看守兵士的追捕和法王的灵线追踪。如果你不幸被捉住了,就要有勇气承受王对逃

的可怕惩罚。你这麽聪明,应该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男

放开她的右肩,大手探进残

的袍襟,很不规矩地拉下她的衣,像是故意又像是随意地对两团雪峰搓揉起来,声音里的戾气渐渐散去,赞美道,“脏


,你的房大而挺翘,绵软又弹十足,滑

饱满,抓捏起来的手感很好。”
罗朱刚张开嘴又猝然紧闭,尼玛的差点习惯冒出“谢谢”两个字来。这是羞辱!是骚扰!是猥亵!是轻薄!她谢个毛线啊!同样是被把玩,扎西朗措做时她会感到万分的不自在和浓浓的羞怯,会升起丝丝缕缕的甜蜜温馨感。这个男

做时,她心中的不自在和羞怯淡了许多,更多的是无法反抗的愤懑无力和麻木的冷淡。身体至始至终都处在警戒的紧绷状态,时刻提防著威胁生命的危险。
男

满手的茧磨得她娇

的肌肤生生发疼,当一粒稚

的尖被糙的手指捻住拉扯时,她终是忍不住蹙眉痛苦地低叫了一声。
“痛?”男

邪恶地挑眉,残佞的手指又狠搓了一下,“这尖又小又

,又娇又

,身体也不够

敏感,看来你多半还是没有经过男

玩弄的处

。只可惜──”他顿住不语,指间倒是放轻了力道,绕著尖慢慢兜转。
“只可惜什麽?”轻柔的兜转带给身体一丝酥麻的电流,罗朱心慌地抓住他的手臂。不想让他继续亵玩,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反抗,怕那两有力的手指一不高兴就把自己的尖给捏烂了。
“你们这批


是王专门抓来和男

配种的。你会被带进配种房,任由男

下种,直到顺利怀孕。到那时,再纯洁娇

的身体都会变得残败不堪。”男

压低声音哼笑道。慢慢从她怀里抽出手,再次替她拉好衣物。
配种的


?!
男

的话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将罗朱整个

都劈傻了。听过给狗配种、给猪配种、给牛马配种、给大熊猫配种,给所有畜牲配种的,就从来没听过给

配种的。对了,她是

隶,身为

隶便已经不再是

,而是

形畜牲了。

的尊严,

的生活,

的感

统统都将不复存在。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而来,浑身如置冰窖,心跳、血和思维在这刹那间全部冻结。
“脏


,如果你不想成为配种的


,就努力让王挑上你。”他放开呆愣的她,将落到

地上的羊肋骨塞进她手中。
罗朱转动僵滞的眼珠,怔怔地看著面前笑得诡异狞恶的男

。嘴

张了张,却什麽字音也没吐出来。
男

像是读懂了她没有声音的语言,凑到她耳边,声音更加低沈,“该怎样努力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只好心提醒你一句,不想死得太早就千万别用爬床的愚蠢方法。”他直起身,一脚踏上她受伤的右肩,碾了碾,在看到她痛得有些扭曲的表

後,才又快意补充道,“脏


,明天中午就能回到王城,再把你的手脸涂涂吧。记住,我的名字叫烈•释迦闼修,王家黑骑队队正,法王的卓尼钦波。”说罢,收脚大笑著扬长而去。
罗朱木木地望著逐渐消失在暮色中的高大身影,许久许久,心跳、血和思维才慢慢解冻。
烈•释迦闼修,在屋脊高原中只有最古老矜贵的大贵族才会拥有传承上千年的家族姓氏。那个男

竟然出生於古老的大贵族之家,从外表上还真是看不出来。
法王的卓尼钦波,假如没记错的话那是个负责职掌内外传达的职位,相当於传令官的角色。在这个政教相辅相成的时代,是拥有极高权利的。
显而易见,这个叫烈•释迦闼修的男

既是古格王的左右臂膀,又是法王的忠实追随者,他不止本

强悍可怕,背後也有著滔天权势。那麽高高在上的他对她这个卑贱的


凌虐羞辱後为什麽又要好心提醒?他威胁她逃跑被捉後会有很可怕的下场,可言语间似乎又在暗示她逃跑。他到底在想什麽?又要

什麽?种种言行简直令

捉不透。
“哈哈哈哈哈哈──”
数个兵士嚣张愉悦的狞笑声从左边突兀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考。她微微侧

,从垂落的发辫缝隙中谨慎地循声望去。
左侧十几米远,有个兵士正压著一个怀大敞的


猥亵,大嘴在


高耸的峰上亲舔啃咬,大手握住不住地使力抓捏。


下半身蹲著另一个兵士,他的大手钻进了


的袍子,明显正在


的下身恣意鼓捣。那


没有痛苦哭泣,也没有挣扎反抗,她双手握著一骨,只顾著贪婪地啃嚼。
旁边,还有一个男

跪趴在地上,另一个男

褪了裤子在他身上冲刺不停。围著他们的两个兵士手里拿著骨,观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将骨凑到他们面前喂上一

,脸上全是

张狂的狞笑。
••••••
一幅幅屈辱而肮脏的画面又像昨晚一样在身边

流上演,失去了

的狂笑声此起彼伏。
远处那个最高大华丽的帐篷外站了一排

,像是在欣赏猴戏般不时朝这边指指点点。中间的一道身形最为伟岸雄武,笔直地站在那里不动如岳。即使隔得老远,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流溢的比狮子还威严高贵的王者之风。
她不知道要怎样努力才会被古格王挑上摆脱配种的命运,也不知道被古格王挑上的


会有什麽下场,但只要有机会接近古格王,她还是会竭力试一试的。收回视线,忍住恶心呕吐的欲望,将羊肋骨揣进袍囊内,抓了一把泥将脸、脖子、手腕等地方又悄悄涂了一层,慢慢爬向

隶和牛羊聚集的地方。在数

羊之间寻了个避风又温暖的位置,将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挤进去,然後才掏出羊肋骨继续啃起来。
古格

的烤羊其实是半生不熟的,冷却过後吃在嘴里,

硬而又油腻,那

子腥膻味儿愈加浓烈。换作平常,她是肯定吃不下去的。可是现在她却吃得万般珍惜,像是品尝什麽绝佳美味一样。明天中午就将进

古格王城,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撑到那个时候。
当天边最後一丝余晖消失,夜拉开了序幕。强劲的风吹来,似乎含夹著冰渣子,冷寒得可怕。
兵士们傍晚的放松时段结束了,喜欢践踏玩弄

隶的兵士也都停止了游戏,该休憩的休憩,该站岗的站岗,各司其职,各就各位。罗朱丢开手里啃得


净净的羊肋骨,将袍子里羽绒冲锋衣的折叠帽子从衣领处翻出来戴上,羽绒冲锋衣被扯坏了,她只有将袍子裹紧拉好,才能防止过多的羽绒流失。缩在两

羊温暖的肚腹边,将手伸进厚密的羊毛中,鼻端的羊骚味很浓,但她也只有忍,不然会被夜晚的寒冷给冻死的。
仰望漆黑的天穹,缓缓闭上眼睛。她想明白了,在烈•释迦闼修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很有趣的活玩具。无论是凌虐羞辱,还是好心提醒,都脱不了恶劣的趣味。
他想看的,不外乎是想看看她这个卑贱的


为了摆脱配种的下场是怎麽苦苦挣扎蹦躂的。蹦躂死了,不过是死了一个比畜牲还不值钱的

隶,而他却从观看中得到了娱乐。
尼玛的果然是禽兽王带领的一群禽兽兵,没一个好东西!她要是不逃跑,“罗朱”两个字就倒过来写成“猪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