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房

    [第8章  第八卷   饥荒]

    第3节   第六十七节    刘秃子

    那媳是刘村刘秃子家的儿媳，叫小翠，丈夫叫刘大雷。更多小说 ltxs520.com

    刘秃子在刘村也是个往场面上跑的物，虽然个子不高，其貌不扬，可心眼子蛮多。们都说他是心眼儿太多把个子坠住了，用脑过度把发使掉了。

    他年轻时当过几回兵，值过几回差，不管是被本抓了丁，还是被二战区、八路军拉了差，十天半月他总能找机会溜回来，后来村长和他达成了默契，每次上要差都让他去，这就省了其他的差事，村都高看他一眼，他也洋洋得意，在村里俨然成了个物。

    后来跟他一起参加八路军的大都成了部，最次的家里也落了个军属，他就有点失落感，劳动间隙时常说起在八路军里的事，后悔没在队伍上坚持下来，也弄个部当当。别嘲笑他，恁就是个开小差的把式，要不开小差，还是恁刘秃子么？发也长了，个也长了，小聪明也费了，岂不可惜了。他把秃皮一拍，嘿嘿一笑，算是自嘲。

    在生产队里活，他捡个肥瘦，脏活、累活不，推脱不开勉强上了，他就一会儿抽烟，一会儿上茅房，一晌不了几下，气得队长老说他懒驴上套屎尿多。

    他儿子刘大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有一回跟小伙伴打架吃了亏，他竟趁天黑担了两桶茅粪，泼在了家街门上，弄得那家臭了好几天。小翠回家，把篮子放在灶房就上屋里去了。秃子老婆翻开杂，露出了玉米子，掐了掐还着，就高兴地扒了皮，放在锅里，添上水煮。晚上秃子和大雷回来，一个捞了一子，坐在门槛上就啃上了。

    大雷啃了几，听见小翠在屋里哼，进屋一看，见小翠疼得在炕上打滚，忙问咋回事，小翠也不啃声，只是哭。秃子老婆进屋一看，见上渗出血来，知道不好，赶紧打发大雷去叫接生婆子，那婆子刚进屋，小翠就流产了。

    忙了半天，收拾利索。一家把接生婆子送走，大雷千问万问，小翠才哭哭啼啼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可欺负她的是谁，她不认识，也说不清楚。

    大雷火冒三丈，从灶房里提了刀，要到马村找算账。刘秃子死死抱住，千说万说，大雷只是要往出冲。

    秃子急了，冲说：“恁连家是谁都不知道，咋个算账法，总不能见就砍吧？”

    大雷一愣，这才桄榔一声扔了刀，一墩在了门槛上，双手抱，呜呜地哭起来。

    秃子唉声叹气说：“这事说出去丢，咱只能先吃了这哑亏，把恁媳身子将养好。慢慢再打听这是谁做下的，咱只要知道了他是谁，不愁没办法消搅他。”

    从此，大雷就时常到马村寻摸。那马二蛋是个二半吊子，脑子不够数，胆子又大，占了便宜忍不淄要跟吹嘘，再加上马二蛋经常欺男霸，就有马村给大雷通了消息。

    这天，马二蛋悠悠逛逛又走到了两村界的地边，当时有点内急，就蹲在那渠上闷拉屎。突然，背后地里窜出几条大汉，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条麻袋就劈盖脸罩下来，几个把他按进麻袋，扎好袋，也不啃声，上手就是一顿拳脚，打得马二蛋鬼哭狼嚎，求爷爷告讨饶。等马二蛋没了动静，几个才悄悄走了。

    饲养员兴旺到渠里割，发现一条鼓鼓囊囊的麻袋，上前踢了踢，麻袋里传出闷声闷气的讨饶声，兴旺觉得耳熟，赶紧解开袋把弄出来，才是队长二蛋，已是遍体鳞伤。

    兴旺忙问是咋回事，谁的？

    二蛋见是兴旺，也顾不得队长体面，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哭了一顿，忽然想起什么，跪下给兴旺磕了个说：“老叔，俺也不知道这是啥的，肯定是记恨俺的仇呗。大侄这事千万不敢给说，大侄是队长，要顾全体面呢。”

    兴旺心里已明白了八、九成，也不便再追问，只得含混地答应。

    俩商量咋回家，兴旺说：“恁身子伤得厉害，俺找几个抬恁回去吧？”

    二蛋紧着摇：“不行不行，那不叫知道了么。”

    “那俺用平车把恁拉回去。”

    “不行不行，碰见了怪难看。”

    “那咋办，总不能不回去吧？”

    “这么的，等会儿天黑了，趁着没，恁把俺搀上，俺凑合着能走。俺在家歇几天，有问起，恁就说俺到县里开会去了。”

    俩在渠上坐到天黑，兴旺才搀着二蛋一瘸一拐回了家。

    第二天，村里就都知道了这消息，可是都装着不知道，也没去看望。副队长领着大家下地活，有还故意问：“队长到县里开会还得几天呀，可别耽误了收秋种麦。”

    二蛋的本家们知道这是幸灾乐祸，可是生气也没办法。

    二蛋身体强壮，歇了几天，也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