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闹钟响了几声,宁连城见她还埋在被窝里一动不动,便伸手按了一下,响了停了,青树却缓缓坐起来,打着呵欠。龙腾小说 ltxs520.com
宁连城拉住她,“不是什么重要的课就别去了。”
青树摇摇

,又打了个呵欠,拿起昨晚被他扔到地上的睡衣胡

裹上,垂着

摸进浴室,宁连城看她那倦怠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
还是应该让她早点知道,也好注意一下,要不然像她现在这样漫不经心的,有什么也说不准。可是今天不行,时间都排满了,都是推不掉的,只能等明天了,这一天里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起身走进浴室,她正站在花洒下仰

冲着,听见声响睁眼看见他过来,有些结结


地说,“我还有课,你……你别……”
宁连城好笑地站到她面前,捏捏她的脸,“一天到晚想那事儿啊?”
青树松

气,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让了位子,只要不是“那事儿”,把她说成什么都无所谓。
他身形高壮,热水都让他占了,青树身上淋的都是从他身上溅过来的,外面还有浴室,自己还是出去好了。
他却不让,一把拉她到怀里,两

紧贴着,“这不就好了。”
青树不再说什么,安静地站在他怀抱中,仰

。
他忍不住俯下来含住她的嘴,总觉得她这样是在勾他。
亲了几下,只觉得意犹未尽,可是昨晚才做过,再想想她现在的身子,生生压下来,抬起



给两

冲冲,便关了水,拿起挂在一边的大毛巾裹住她。
青树倒有些不懂,他要起她一向不管不顾,怎么今天好像在隐忍什么似的,摇摇

,走到一边去刷牙,他也过来,拿起牙刷,看着镜子里的两

,一时有些呆了,再过不久,这里还会出现第三个,他和她的,她为他生的孩子。
想到这里,眼不禁瞄瞄她的肚子,青树被他盯的异样,转

看了一下,却没看到什么,他正挤牙膏呢。
刷好牙,又用水冲了遍脸,擦

了去倒爽肤水,按着



两下,只出来一点点,青树摇摇瓶子,空了,她前几天就买了备用的放在洗手台下的抽屉里,拉开第一层,没找到,记错了,第二层?不对,放卫生巾的,那大概在第三层,有些矮,她便蹲下来,拉开抽屉,果然在第三层,拿出来,正要起身却突然想起个事,刚刚看到的卫生巾……她似乎很久没来了?
低

想了一阵子,确实很久没来了。
突然有些心慌。
“怎么了?蹲那瞎琢磨什么呢?”

顶上他的声音低沉轻缓,青树握了握手上的瓶子,缓缓站起来,“爽肤水用完了,刚找着。”
刚刚还被热水薰得双颊

红,现在怎么就苍白了起来,他不放心,问着,“身体不舒服吗?”依稀记得阿军曾提过他们家安歌怀孕初期差点小产,就是起身太急。
短短时间青树脑子闪过无数例假没来的可能

,她不愿意去想那个原因,可是,除了那个原因,还能是什么呢?他……最近都不戴套子,她说了几次,都被他以“不舒服”、“戴了没感觉”等理由打发,况且也给她买了药,她就没再说什么,可是有几次她确实是忘了吃了。
是……怀孕了吗?这个想法越来越沉重,向她压过来。有些心慌意

地打开手里的包装,拿出瓶子,不留神掉到地上,连忙蹲下去捡。
宁连城一直在注意她,见她不过转眼之间就这样魂不守舍的,皱着眉,按着她要站起来的身子,“怎么急慌慌的,慢慢起来。”
她不太清楚他为什么叫她慢慢起来,不过手就在肩上呢,也只得慢慢起来。
他握住她的肩,“你怎么了?”
青树摇摇

,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我……刚刚看错了,以为过了保质期。”
她在他面前一向没什么心眼,对此他倒

信不疑,忍不住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这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青树勉强笑了一下,低下

压出


里的爽肤水,拍在脸上。
等收拾好了准备出去,他却拉住她,把吹风机拿出来,“

发要吹

,省得

疼。”
青树以前是短发,洗完澡后一向擦擦了事,后来

发长长了她懒得剪,还随着以前的习惯总湿着

发,

疼过几次,被他说过,便有了吹

发的习惯,刚刚一着急,哪里想得起来。
打开吹风机,热风暖暖地拂在

皮上,青树拨着

发,仍然心神不定。
他……他应该还不知道吗?
悄悄转

看他一眼,他正拿着刮胡刀刮胡子,在镜子看见她看他,忍不住笑一下。
青树见他嘴角勾起的笑意,低下

,


吹完

发便走出去。
出门时他硬要送她去学校,青树不想和他争执,便上了车。
“上午下午都有课?”
“嗯。”
“下午别

走,小宋接你。我今天有点忙。”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
“什么事?”
“工地还有一堆工作没完呢,今天好歹去看一下。”
宁连城皱眉,这工作她一定不能再做了,看来还是得早点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心里没数一定漫不经心的,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可现在跟她讲叫她不去一定又会给他脸色看了。
手指轻敲着方向盘,“叫小宋送你过去,好了,你今天脸色不好,我有些担心。”
他这样一说,青树也反驳不出来,只得点

同意。
“觉得不舒服马上告诉我,嗯?”
“嗯。”
“要不……还是回家休息吧?今天都些什么课啊?不重要就别上了。”什么

课能有你身子重要啊。
青树低着

,良久才慢慢说,“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不上了。”
宁连城皱眉,看看她那什么样子,低声下气的,最近老这么跟他说话,听得他心里老揪着,还想发火。
他十分怀念她之前被她宠得登鼻子上脸的

子,现在虽顺着自己,心里却老大的不舒服。
“算了!”
他生气了。
青树默然转

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

群,其实她说的是真心话,他若不喜欢,她真的不会再去学校,那课上着,也没什么意思,早就没意思了。
尤其最近,她能察觉自己心里已有了变化,那堆早已死去的火焰似乎正慢慢热起来。
不对的。
这是不对的.
进了画室,许多

正围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呵呵,我和远东一定会好好招待的,尽管来好了!”
有清脆的

声传出来,青树顿了一下,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才上课,她想出去透透气。
“哪有!他一点都不好,我常被气哭的。”
“其实英国也没什么好的,我挺想你们。”
“看远东怎么说了,我都听他的。”
“我当然是不想再走了,哪都没咱祖国好啊,哈哈哈……”
那么多声音,她偏偏只听见最不想听见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刺耳无比。
拿着包走出教室,慢慢朝大门

走着,身边学生三三两两经过,大都像她一样,懒懒散散地晃着,青树自嘲似地摇摇

。
其实都大四了,早没了点名那种缛繁文缛节,况且像这样的艺术学校,管得本来就松,自己就算一个星期不出现,也不会有

说什么的。
不会有

说什么。
出了校门,外面车流声,

流声

织成一片,声响突然大起来。
青树呆立半晌,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身处何处。
手机突然响起来,按下通话键,宋桐语很兴奋,“青树,你怎么还没来?你快过来,快点!”
“什么事?”青树没想到自己这样冷静。
“不告诉你!总之是SURPRISE,大大的SURPRISE!”
“那我可能无福消受了,教授问起来你帮我请教,没问就别说。”
“啊?为什么?”
“生病了。”
“要不要紧啊,唉,怎么早不生晚不生偏偏今天生啊,”宋桐语非常遗憾地告诉她,“阮连澄过来了,现在就坐我边上呢。”
“哦。我先挂了。”
“哎,青树,哎……”
青树把手机扔进包里,抬

看见一辆公车从校门

经过,车身上巨大的医院广告,“不孕不育请找XX医院”,直接而粗

的广告语很强悍地写了一圈,青树心里一动,走到不远处的站台上,细细看着站牌,她依稀有点印象这里有辆车是通向本城一院的。
她没记错,果然有这辆车,掏出包里的

通卡慢慢等着。
手机居然又响了起来,青树掏出来想关机,看见是纪远东三个字在跳,手触在停止键上方一直徘徊,还是接了起来。
“她去学校了。”
“我知道。”
“你……见着她了?”
“嗯。”
纪远东沉默,“她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远东,我还有事,先挂了。”
“青树!”
她轻轻地说,“这算什么呢?我们……算什么呢?”
“……你不在教室是不是?你,你在哪里?”
“远东,你知道,我刚刚有多恨吗?”
“远东,我好恨好恨啊,恨宁连城,恨阮连城,我应该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兄妹的,可是……远东,我,我……欠了你什么?我不过是……在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喜欢了你。”
“我恨你,纪远东。”滚烫的

体夺目而出,恨你恨你!恨你喜欢着我,更恨我喜欢着你,当年,不过是一场年轻的恋

,她甚至不曾想过和他天长地久,只是冲动地

了,互相

了,眼里除了对方再无旁

的盲目


,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事

,或许他们会像这世上许多

侣一样,互相依靠,山盟海誓了几年,最后各奔东西,可是他们在

正浓的时候被生生拆散,这使得她每一次想起都痛彻心肺,想他的时候只能偷偷想着,连给他的泪水也不敢流,得顾虑自己所谓的丈夫会不会下狠手拿各种理由威胁她,拿她在乎的已所剩不多的

威胁她……好恨!如果不要在乎那么多,是不是她便不会那么辛苦?
“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
她用力咬住手背,即使这样,哽咽声还是无可避免地传进对方耳朵里,纪远东焦急地叫,“青树,别哭,你别哭……青树,你一哭,我心里难受,青树,求你……别哭了。”
她只是哭,眼泪无声汹涌,“纪远东,你走吧,别再回来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觉得世界顿时冷寂,唯独剩下她强忍的饮泣声响在耳边,他发现张

都成困难,“青树……你,你……真的不想再看见我?”
“不想,不想,不想!纪远东,带着你的老婆,有多远滚多远吧,我……如果你心里还有一点点顾念我们以前,就带她走吧,永不要再回来……我……纪远东,我……看见她就恶心,纪远东,纪远东!你带她走吧……带她走……”
他僵立很久很久,最后告诉她,“青树,你……保重,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答应你。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你想再见见那个在十六岁就

上白青树的纪远东,青树……不管你怎么说,我等你。现在,我带她走,离你远远的。我……明天就带她走,你别哭了,青树,你别哭了……”
她蹲下来,

埋在臂弯,眼泪不尽,他走了,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不会再回来了。
他说,他等她,可她……不会让他等。
纪远东,白青树,你们……不承认也不行,三年前,从她白青树被宁连城强占了的那天晚上开始,你们就再也不可能了。
不知哭了多久,有个男孩子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助,青树摇摇

,缓缓站起来,正好车子刚刚开过来,她浑浑沌沌地上车刷卡,车上

不多,很多座位都空着,她在离车门最近的座位坐下,秋天的阳光高爽灿烂,无遮无掩地穿过车窗投在她脸上,青树觉得刚刚那样伤心的痕迹正一点一点地蒸发。
也许,很多年后,她那些年的少年痴缠,也会像这些悲痛欲绝的泪水,蒸发殆尽。
肚子似乎有些不舒服,沉沉的,很像来了例假时的闷痛了几下,青树疑心是自己太敏感了,想仔细感觉的时候又不痛了,待到目的地到达时,又隐隐疼起来。
捂着肚子下了车,那医院就在斜对面,青树缓缓地走过去,越来越觉得撑不住,只觉得全身冰凉,腹间一抽一抽地钝痛。
有车很惊险地停在她面前,司机探

咒骂,“找死啊!去别地方死!少他妈找我晦气!”
青树张张嘴想说,自己真的很想死,眼前却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么,高总的意见呢?”宁连城看向桌上的另外一

,端起身前的茶水喝了一

,手突然抖了一下,骨瓷小杯滑腻无比,险些拿捏不住掉在桌上。
“……”
皱着眉听那

讲着,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那位高总见他那神

,以为他不满意自己的

述内容,停下来。
像是响应这室内突然出现的沉寂,敲门声响起来,宁连城的助理走过来,拿着他的手机,是家里联系的那支,重要的亲友基本都有他这个号。
他的助理跟着他做事很多年,不是重要的事,不会在他和

洽谈公务时进来打扰他。
“对不起。”起身拿过手机,走到一边。
“喂?”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脸色突然大变,“她……她怎样?”
“哪家医院?她要不要紧?怎么会……我才半天没看着,她怎么……她要不要紧?她……”
合上手机,

却僵在那里,半天也不知道手脚该怎么动.
安歌忧心忡忡地看着阿军挂上电话,“连城来了吗?”
阿军点点

,看着仍亮着的手术灯,“说话都不利索了,还第一次见他那样,唉。”叹

气,拥着安歌,“连城……比我们想象的要在乎他老婆。”
安歌握着阿军的手,刚刚那一幕吓到她了,刚和阿军查完身体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就见个男子抱着一个


跑进来,喊医生,正好停在他们面前,那血滴滴啦啦落了一滩在地上,安歌晕血,差点昏过去。
阿军却觉得那仰在男子臂弯的


十分面熟,仔细一看,居然是白青树,一下子慌起来,他定期陪安歌来这医院孕检,对医院比较熟,赶紧去叫医生。
一阵兵荒马

过后,他才想起要打电话给宁连城。
第一次听见连城那样慌

无章的问话,阿军都不忍心告诉他,刚刚进手术病房前,医生说了一句,“大概小产了。”
安歌看着手术房,“希望青树没事。”
阿军点点

,又问她,“你脸色不好,先回去吧。”
安歌摇摇

,“没事,我等等,现在走了不放心。”
走道对面还有一个男的正坐着,是刚刚抱着青树过来的,恨恨不平地骂着,“妈的,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阿军眼一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

是被他强留下来的,仗着自己一脸横

,一般市井小民倒很吃他那一副黑社会的做派。
安歌拉着他的手捏一下,这边都快担心死了他还那副凶样。
宁连城终于来了,阿军下意识地往手术房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宁连城就奔过去推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他一脚踹下去。
这栋大楼刚盖不久,用的都是最新的建筑材料,门也是很坚固的合金,哪有可能被他踹开,他踹了几下除了稍微动动,门上留几个脚印外,那门安全无恙。
巨响倒把外面几个医生引了过来,“喂 ,你

嘛呢!”
里面门也开了,一个小护士惊惶地开了门,他一把扯开她,冲了进去。
一把拉开手术帘,他猛地闭了闭眼,站在手术台上的医生被刚刚的响声惊呆了,现在又见这

凶兽似冲进来,手竟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你他妈死

啊!站在那

嘛!她……我老婆要是有事,你***就等死吧!!”
背后有

壮着胆子说了一句,“先生,你……你这样会

扰手术Cāo作的。”
阿军也跟他冲进来,拉着他出去,“连城,你别急,你这样……

家不好做手术。”
宁连城看了眼手术台,脸色越发难看,张了张嘴,还是出去了。
不一会儿,刚刚被他扯开的小护士走过来,双眼还含着泪,呜……明明自己还是个实习的,为什么什么衰事都能碰上?刚刚眼前这凶男

扯得差点跌倒,现在还派她来通知消息……欺负她是新

也不是这样欺负法的。
“病……病

……已有一个半月身孕,孩子……孩子可能保不住,叫你……叫病

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哆哆嗦嗦地把刚刚那医生

待的话背完,也不敢看那

脸上什么表

,敢紧闪回去。
宁连城浑身僵硬,抱

扯着

发,怪他,都怪他!什么事能有她重要,什么事能有孩子重要?他该死,竟为了公司拖延带她来医院检查,他该死!如果早点过来,她肯定不会受这么多苦,想起刚刚在手术台上看着她的样子,那么多血,那么多血……她该有多痛。
阿军拿着手机拨号,接通后不客气地冷声说着,“邢院长,我小齐,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别说出了事我不会顾念长辈的

面,宁家是什么

家你心里清楚,现在他们长门媳

在你医院做手术,刚刚还有

说孩子可能保不住,邢院长,我不说别的了,别说我小齐不会轻饶害死我侄儿的医院,宁家你是知道的,真要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怨我没跟你提前打招呼。”说完咯嚓一声合上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