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午夜梦回

    她和林云卿一起下楼，得知陈逸鑫还在做笔录。更多小说 ltxs520.com

    男今晚受了委屈，沈蔓心中过意不去，只想让他尽快被放出来。林云卿却劝阻道：“最近力袭医的事件频发，警察想必也只是调查得仔细些，你找施压反而把事搞复杂了。”

    “那……”难道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自己回家？沈蔓抬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然过了12点。

    林云卿读懂她剩下的担忧，叹了气：“我会让保安部的想想办法，之后安排车送他。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老周在等你。”

    沈蔓的心重重往下一沉，终于不再争辩。

    周胤廷不比吴克年长，社会身份也不如张羽，却在男们之间拥有独特的号召力，也许真是天生领袖气质使然。

    从C国回来后，周氏内斗的主要战场在帝都。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送沈蔓回到Q市。

    然而，分隔两地并不意味着结束：周胤廷不仅安排了王笑天转岗，还在吴克出任军区副总参谋长的事上，帮忙推波助澜，包括张羽此次履新，也果断了一杠子。

    毫不夸张地说，这辈子的周胤廷，除了忙着跟亲生父亲火拼，剩下的力全用来照顾沈蔓了。

    当年周胤钦的事曝光后，身为哥哥和被撬墙角的那一个，他的反应出奇的平静。就连沈蔓都不禁奇怪：身为男，还是这样一言九鼎的男，如何忍受旁的觊觎，甚至容忍分享？

    周胤廷回答得很坦然。他说，身为周氏的话事，注定了一辈子刀尖上舔血的命。即便最终洗白成功，在此过程中积攒下来的血海仇，恐怕也不会容许他善终——尽管这么说有些悲观，但确是现实——他只想要心的多些幸福的可能，无论这幸福里有没有自己。

    按理说，听到这样的告白，方应该当场痛哭流涕、发誓非君不嫁，或者宽慰对方想太多，表示即便糟糕的况真的发生，自己也会坚持为之守贞等等，否则便显得画风不合。

    只可惜，这幅画里的主角是沈蔓。

    她明白周胤廷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以退为进、通过表演苦戏码争取地位——他不是周胤钦。

    肩负着社团复兴的责任，站在血亲的对立面，男坚持太久、看得太多，他已经不再习惯那些花里胡哨的表达方式，只懂得用直接的语言，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种坦率，就是他对她的。

    作为回应，她只能坦率地做最真实的自己。

    如果一开始遇到的不是张羽，如果回到所有事发生之前，沈蔓不保证自己又会如何选择。或者，仅仅满足于这一个全身心着她的男，不问从前，不惧将来。

    只可惜，没有如果。

    推开公寓大门，客厅还亮着灯，细腻的紫砂茶具在卵黄光线的照下，显得格外温润。红泥小炉里燃着蓝色的火苗，正细细地煮热一壶茶水。

    沈蔓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见男正襟危坐，闭目养神的样子很是悠哉。

    他身材高大，穿着蓝色唐衫，配上这满室的茶香，如同古画卷轴中走出来的文雅士，哪还有半点江湖气。

    周胤廷这几年喜欢上养花弄和茶道，按照他弟弟的话来说——“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在他的影响下，沈蔓也把天台开辟成了一方小园子，搭起花架和温室。尽管只是偶尔打理，而且还逃不开吴克等的辣手摧花，却也给生活增添了很多趣。

    但喝茶这种好，急脾气的她实在接受无能——虽然看起来确实挺享受的。

    “今天泡的是88青？”他每次过来，楼上楼下都会布满保镖，沈蔓相信自己进门前就已经有通风报信了，因此一点也不担心吓到对方。

    周胤廷果然没有意外，而是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聚焦在座前七八尺远的地方：“难得一片港仓的存货，倒被你闻出来了。”

    沈蔓笑笑，她其实是瞎蒙的。普洱茶的门道太多，各种号记、印记根本分不清楚。周胤廷上这后，下面投其所好地搜罗了不少珍品，大部分都送到Q市来。她只是觉得88青饼的名响亮，吉利又好记，所以脑海里有个大概的印象。这款茶近年受到追捧，价格早已飙升过万，对于不热衷于此道的来说，根本无法理解。

    “晚会进行得顺利吗？和赵氏集团谈的怎么样？张羽没跟你一起回来？”缓缓站起身，周胤廷伸手接过她换下的外套，妥帖地搭在椅背上。

    沈蔓笑容勉强，不太知道该从何说起，索转换话题，“我刚去了趟实验室，云卿说你要有话要讲？”

    从今晚家中独留二的架势看，他确有重要事项宣布，否则没必要避耳目。

    事实上，如果不是周胤廷，其他想要独享沈蔓，基本上都得凭运气。特别是最近，因为陈逸鑫出现的缘故，以吴克为首的醋坛子们看她看得很紧。军区演习刚结束，正是休整的时候，完全没办法支开这祸子。

    说起来好笑，周胤廷对所有都能够容忍，偏偏跟吴克不对盘；大大咧咧的兵痞子跟所有都能打成一片，偏偏与“老周”格格不。

    明明吴克才是年龄较大的那一个，却总是管周胤廷叫“老周”，在年龄问题上也要图个嘴快活；亏得周氏的军火生意越做越大，周胤廷与军方各个级别的实权派联系密切，偶尔给某穿穿小鞋、找点不痛快，越来越得心应手。

    于是乎，几回合斗下来，“老周”在一群男中的地位渐渐稳如泰山。即便他来Q市的机会不多，却依然能够掌控全局，就连沈蔓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今他把其他全部支走，还让林云卿提前给自己打了预防针，恐怕兹事体大。

    茶壶里传出“汩汩”声响，活水已然煮沸，周胤廷回身看了看，笑容温暖：“先喝茶吧。”

    沈蔓只能点。

    孟臣沐霖，男修长的手指捻住茶具烫洗，每一步翻转都如同艺术。薄薄的茶刀将茶饼撬开，青绿色的叶子像雪片般飘落，茶荷很快便装满了。

    他取过茶壶，将量好的茶叶拨其中，再耐心地用沸水冲汤完毕，茶香愈发浓烈地散发到空气之中。

    就在沈蔓看得目不转睛，几欲迷醉时，男幽幽开道：“他死了。”

    她定在原地，缓了缓神才会过意来：“你是说……？”

    “我爸爸，今天早上，在泰国的家里。”茶汤往复倒茶杯，周胤廷的动作流畅而熟练，语气也异常平静，“心肌梗塞，突然发作的，没有多少痛苦。”

    经过长达数年的内耗，周氏早已分裂成南、北两大派系。南方以泰国为据点，在传统势力范围内继续经营毒品、走私生意；北方则以周胤廷为首，掌控着天朝的武器出，并借用合法企业的掩护，手欠发达地区的自然资源开发，越来越有后来者居上的势。

    尽管们常说虎毒不食子、血浓于水，但在真正杀红了眼的对抗中，至亲往往比旁更为残酷。沈蔓猜测，这与发生在C国的那场绑架案不无关系——对于周胤廷来说，经历的一切全是拜父亲所赐；对老来说，反正已经撕脸，更无所谓罐子摔了。

    按照周胤钦后来的解释，周父对长子的芥蒂恐怕由来已久：老子风流惯了，即便身体状况堪忧，也不觉得自己就该从家主的位置上退下来。周胤廷过早地手帮派事务，令对方倍感不安——这种不安滋生在病床上，经过长年累月的积淀，最终形成了足以吞噬心的怨气。

    周胤廷听到这种说法，显得很是不屑一顾。他让沈蔓别再打听，反正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探究原因没有任何意义。

    可从他身边越来越多的保镖数量上看，男恐怕还是承受了某些不为知的压力。

    如今，最大的、宿命的对手，被时间给予了最公正的审判，他却在这里气定神闲地泡茶——就连沈蔓也弄不清对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她还是握住了他的手，目光从下往上地望着，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周胤廷终于放下茶具，用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得很自然：“你应该恭喜我才对。”

    她摇摇，依然坚持地看向那双鹰隼般的眼眸。

    浸染茶香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周胤廷的视线也顺着那一下又一下的揉捏而失焦，“或者，我恭喜你？”

    沈蔓不说话，任由对方自顾自地继续。很多时候，之间需要的并非理解，而是简简单单的倾听。

    “既然如今内不再，我想搬到Q市来，跟你住在一起，可以吗？”

    怎么可能说不？房子是周氏出钱买的，如今生活有一半建立在他的付出上——更何况，她他。

    得到的点应允，周胤廷似乎舒了气，而后终于说到重点：“蔓蔓，我明年就三十三了，你也满二十五了。如果有可能，给我生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