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听说香港兰桂坊酒吧一条街很有名,但却是第一次踏足。更多小说 ltxs520.com
??一条短小、狭窄、呈L形并用鹅卵石铺成的街巷,介于中环云咸街与德己立街之间,满布西式餐馆和酒吧。这便是声名显赫的“兰桂坊”。
??是异国

调成就了它?抑或是它紧跟欧陆文化?我不解,一路走,一路把疑惑说给身边的杨逸文听:“怎么看不到它的好?”
??“你所谓的好,指的是什么?”杨逸文笑着问。
??“我以为,它那么有名,一定是有一些特别之处,给

稀奇古怪或者耳目一新或者——,总之,不是这样希荷平常的。”这样的一条街,无非是酒吧密集了些,但也不至于别的地方一定搭不出这个架子。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偏它独占鳌

,担当了名声。
??“道理很简单,譬如山因住仙则名,水因游龙则灵,这一带,有了名媛明星的出没,当然声名大噪。”
??“我在香港快一年,从来也没有过‘艳遇’,常来此地饮酒跳舞的

,运气必定比我好。”我遗憾。
??“也未必。”杨逸文说。
??“为什么?”
??“明星如果那么轻易就让你见到,那也就不是明星了。”
??“那么要怎样才能见到呢?”去酒吧做招待?还是不分昼夜蹲点守候?樱孩品上的

像放得再大,再

细,终归也不是活生生的

。只是好奇,一旦面对面,撇去装饰光鲜完美的门面,底下的那个

,是不是也有不能掩盖的瑕疵?比方

矮,比方肤糙,比方脚大……
??“物以类聚,

以群分,要见到明星,方法也多,最直接的便是使自己也成为名

,

了那个圈子,还怕见不到谁么?”杨逸文半真半假道。
??说了等于没有说。等我成了名

,哪里还有心

去崇拜谁?最最紧要的是维持他

对自己的崇拜,努力地不过气。
??只当他在说笑话。“那么你现在是全港名

了,有没有什么

是你特别想见的?”我打趣道。
??“有。”他并不隐瞒。
??“谁?”心里面一一猜遍:歌星影星政客名律师……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字字

耳。
??总有一天。是的。也许,还有那些如烟往事。
??“这位

士这位先生!”一个很年轻的门僮将我们挡在了酒吧的


,彬彬有礼地说,“麻烦你们出示一下邀请函。”
??“什么邀请函?”我有些糊涂。
??“今天我们这里是私

包场,不对外开放,所以来访者须出示邀请函才可

内。如果你们是专程来饮酒跳舞的,那么恐怕要改天再来了。很抱歉。”他一板一眼地解释。
??“我是


被邀请的,没有邀请函。”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他相信。他一脸听故事的表

。“那要不然,你进去帮我传告一声?我叫何一珊——”
??“一珊,你有没有电话?”杨逸文提醒道,“联系他们。”
??“有。”我掏出手机,准备给Lee打电话。
??“你——是不是杨律师?”门僮在多看了杨逸文几眼后,突然眼睛一亮,声音压抑着兴奋,“替蒋惠玲赢得财产的那个AndyYeung大律师?”
??在得到杨逸文确定的回答后,他连忙侧身相让,瞬间变得大度:“算了,不用费事了。我相信你们是被邀请的。”带着讨好的笑容,替我们拉开门,“你们进去吧。”还不忘礼节:“祝你们今晚玩得开心!”
??我意味

长地看了一眼杨逸文,这就是名

的好处了。他回给我一个无可奈何的笑。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地现实。
??今天来的

并不少。大约除了朋友,还有朋友的朋友也一并来凑热闹。因为晚会还未正式开始,所以多数宾客都在闲散地喝着饮料聊着天。
??舞台上,有

在唱歌,穿一条不知什么材质的裹胸曳地长裙,银光粼粼的,像一条出水的鱼,就着稀薄的氧气,声线被压得极扁极低极沉,诉说着不知道年代的

愁

怨。
??Karen在哪里呢?我环视四周。不得要领。只看见一张张充满着各式表

的脸,在歌声灯影中流动。于是打算走马似的绕场一圈,也许能够找见她。
??“我想去那边看看——”我回

对杨逸文说,却发现身后的杨逸文驻足于原地,正全神贯注地望着舞台,若有所思的样子。
??像是听得着了迷,渐渐地,他不由自主地向舞台踱过去。
??台上一曲终了,台下的

纷纷拍起手来。近舞台的座位里,有

站起来鼓掌叫好。啊,那个穿着

色无袖蕾丝上衣的

孩不就是Karen吗?台上的那条美

鱼带着朦胧的微笑款款地走下舞台。她就立刻开心地大笑着欢跃地迎上去了。
??我跟在杨逸文身后,离她们越来越近——
??“……和璐达卡-托妮芙的歌喉真是越来越像了……”Karen正在那里高高兴兴地和“美

鱼”说着话。
??“Karen。”我走到近处唤她。她转过

来。看到我,先是一愣,但很快展露愉悦笑颜,“何小姐,你也来了?真太好了!”
??“祝你生

快乐!”我递上礼物。方方正正不大不小的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块苏州刺绣方巾。还是当初来香港时,父母替我预备下的做


的礼物,一共有三块。一块给了姑母,一块赠了小满,这是最后一块,拿来当作生

礼物送给Karen。
??想起了那一

在苏州,父母献宝一样地从樟木箱子里拿出这三块方巾来,郑重其事地

给我,嘱咐:“这种东西最怕压,你没事也不要取出来看,省得不小心勾了丝,那就送不出手了。”我笑:“香港

哪里会喜欢这种东西,也太过时了些。你们倒当作宝贝,

家还不一定合意呢。还是留在家里吧,这花色倒不俗,可以用来作电视机的罩子。”
??对于我这种煮鹤焚琴的观点,父母摇首顿足直叹声:“你以为这些是一般的市场货?也怨不得你不知道,这三块方巾还是你外婆当年的陪嫁品,你看看这手工,这用线,还有这针脚,现在哪里去找?就算有,价钱也要上千去。你太爷爷那时是请了苏州最有名的工艺匠,

称‘针神’的周先生,花了整整四个月才完工的。那周先生,绣完了这三块方巾,就歇手停绣了。也可算是绝版了呢。要不是为着你想,我们也舍不得让给别

。”
??于是,这三块方巾就千里迢迢地跟着我到了香港。等到脱了手,倒不得不佩服起父母的眼光和远见来。姑母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配裤装,配裙装,配套装都是衬到绝,不啻画龙点睛。小满亦如获至珍,有时系在颈间,有时系在腰间,创意迭出。
??“我可不可以打开来看一看?”Karen一脸期待。她从小受的是西方洋派的教育,礼物应该当着客

的面拆开才算是礼貌。
??“可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呢。”我笑,“也许会觉得老土。”
??“怎么会。只这个锦盒我就很喜欢了。”她很小心地打开锦盒,“是刺绣吗?好漂亮!真的很漂亮!Diana你看!”
??什么?她就是Diana?Lee的

朋友?
??虽然事先也猜到几分,她的到场。但,这样就见面了,心中还是微微吃了一惊,重新将眼光落到她身上。
??一条风

万种的

鱼。她的华美,就像一面镜子,清楚而直接地照见周围

的苍白和灰暗。
??“谢谢你,何小姐,我很喜欢。”Karen一边说,一边就迫不及待地穿戴起来了。

色衣衫得着飘逸的藕灰色长巾的点缀,倒也出

意料地协调。
??“如何?”俏皮地摆了个甫士。看到大家微笑点

认可,她很开心地拉着我的手:“来,何小姐,我给你介绍。这是我未来的嫂嫂Diana。Diana,这是何小姐,目前在Lee的公司里做事,非常能

,不久将派往英国公

呢。何小姐,是不是?”
??我嘴上谦虚道,哪里哪里。心里奇怪何以Karen会知

这些事?难道Lee常对她提起我?
??Diana望定我:“何小姐是否就是何一珊小姐?”她也知道我?哦,也许是因了——
??“是。”我微笑道,“很久以前曾经借过你的衣服,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当面感谢。”
??“这位是——?”她将目光移到杨逸文身上,“总觉得你很面熟,像哪里见过?”她眉间微皱,似在回忆。
??“我是杨逸文,你称呼我Andy就可以了。”杨逸文自动作介绍。
??“杨逸文!”还是Karen先醒悟,“你就是前几

替蒋惠玲打赢官司的那个大律师吧!”
??“杨逸文?”Diana轻声重复一遍,很快就冲着空气挥了挥手,“哎,我现在的记

真是坏透了呢。是了,一定是那个热门新闻,所以就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说时带笑,齿若编贝。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杨逸文慢吞吞地说。
??“真的?”Diana笑意更

更浓。嘴上说着“真的”,心里自然是不信的。她一定听惯了这种场面话。是在那儿

结着她呢,她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Karen——”从远到近的一声呼唤。温软柔和。循声看去,是一对中年夫

,衣着体面,大家风度,正笑容满面地朝这里走来。
??那男子面容清削,颧骨微凸,过分瘦了些。但他的奕奕神采全退守在他的眼睛里,有点威严,有点冷酷,有点犀利。和他的锋芒相反,那

子姿态可亲。看不出她年轻时候是否漂亮,然而这一向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倒添就了她一段风韵,加之身材颀长,更显进止雍容尔雅。
??Karen欢呼雀跃着蹦到他们面前。原来是她的双亲。单看面相,Karen的五官更偏向父亲一方,而Lee则承袭了母亲方面的一些特征。
??她大约是有点敬畏她的父亲,只挽了她母亲的手臂,一气不歇地讲了许多话,尽显小儿

娇憨之态。直到她母亲提醒她不要冷落了客

,她这才把我们一一绍介。
??“何小姐有空也可以来家玩,Karen平

有时在家也冷清,大家一处,也可以作伴。”她母亲听了她讲叙我独自来港的经历后,亲切地说。
??“她来过一次的。”Karen笑道。
??“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有印象?”她母亲问。
??“就是你陪Diana去

黎挑婚纱的时候,Lee邀她去他们那间俱乐部打网球。何小姐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运动,所以临时到家里来借网球服。”Karen冲我眨眨眼,“迫不得已呢。”
??她的话一语双关。
??杨逸文当之无愧是今

晚会的另一个主角,Karen未及开

,她母亲就已经认出他来。大约经过媒体的大肆渲染,他如今已是家喻户晓。她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如自己的孩子,初长成,崭露

角,为之欣慰。
??虽身份地位显贵,却丝毫不生有钱

之势利眼,亦不居高临下傲睨他

。想起了那

Lee谈起她时那份敬重的语气,现在才真正感受并了解。Karen的个

倒也有几分像她。
??“Lee呢?怎么还不来?”Karen的父亲一直站在一旁没有

话,等到大家说话间歇,他才开

。在外,他是有权有势的实业家,能出其右者之

,屈指可数;在内,他是一家之长,言谈举止有份有量,令

畏服。
??“他也许有事耽搁了。今天是Karen的生

,他不会迟到的——”Karen的母亲才说着,就看见Diana笑着向她背后指了指:“他来了。”
??Lee带着歉然的笑匆匆赶至。
??“怎么才来?大家都到了很久了。”Diana柔声道。Lee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牵了她的手,和大家一一打招呼。
??“这是杨逸文律师,这是我们公司董事长KavinLee。”我站在他们中间。
??“你好!”Lee和杨逸文握了握手。
??“杨律师就是那个替蒋惠玲——”Karen在一旁追加说明。
??“我知道。媒体有宣传。”Lee对杨逸文点点

,“祝贺你赢了官司。”
??“谢谢。”杨逸文微笑。
??“听说你刚拿到大律师资格?”Lee很随意地问。
??“是。”
??“第一次上庭就大获全胜,不简单。”Lee赞赏。
??“也许是我运气好。”杨逸文很平静。
??“我想现在大概有很多名

遗产纠纷案找上门来吧?”Diana笑道。
??“有一些,但并非很多。”杨逸文说得谦逊。
??“那么希望你的下一场官司会赢得同样

彩!”Lee语带勉励。
??“我相信一定会。”
??“也希望今后还能常常见到,当然不是在法庭上。”Lee半开玩笑半认真。
??“我也希望。”杨逸文微微一笑。
??你来我往间,两个

不动声色地互望,仿佛心底里是在估量,是在揣摩,是在评品,对面那个

,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是敌?还是友?
??“咚咚咚咚咚”一阵密集如雨点的爵士鼓敲击声响起。全场的注意力霎时被吸引到舞台上。不知何时那里已经站了一位司仪,神采飞扬,笑容可掬,用一种激动的语气宣布生

晚会开始。
??Karen抱别了她的母亲,三两步跑上舞台。在答谢来宾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感谢她的母亲,因为若

年前的今天也是她母亲的“受难

”。她的话虽然简短,但源于内心,让

听了很感动。
??她的母亲将

靠在她的父亲的肩膀上,眼角有些湿润,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她的父亲紧紧地揽着她的母亲的肩膀,像是传输她力量。
??Karen话音刚落,全场就陷

了一片黑暗中,四周的灯光,无论明暗,尽数熄灭。忽然,一束微弱的光在

群里闪烁跳动,慢慢地,这束光变得越来越壮大,照亮了它周围一圈

的脸庞。有

开始唱起了生

歌。从单

清唱到众

和声,Karen被大家推到了移动餐车前。
??一只高三层的

油方形大蛋糕巍巍地立在餐台上。在星星点点的烛光中,Karen闭目认真地许了愿,然后一鼓作气将所有蜡烛吹灭。她是幸福的,想不出,她还会缺少什么。这样的生活,真的只有要不尽的满足和心喜。
??Lee的父母等到Karen切完蛋糕后便告辞离去。临走时,Karen的母亲特意在我和杨逸文面前留一留步:“何小姐,杨先生,你们玩得尽兴点!我们先回去了。”
??“伯母怎么不多呆一会儿?”我和杨逸文齐声道。
??“妈妈喜静不喜闹的。”Karen替她母亲解释,同时整个

伏在她的背上,将两条胳膊伸到前面来松松地圈祝糊,“要不,再坐一会儿?Diana等一下还要教我跳Flamenco呢。”
??她母亲轻轻地地拍了拍Karen的手背,微笑道:“要是有我和你爸爸在一旁看,你怎么放得开跳舞?何小姐,杨先生,你们年轻

是不会觉得的,可是我们上了一定年纪的

,稍微强烈一点的声音就要闹得偏

疼,晚上也睡不着觉了。真是不好意思,扫你们的兴了。”
??杨逸文忙说没有关系。又说,上了年纪的

,身体保重好,就是晚辈最大的福气了。
??Karen的母亲听了,脸上露出嘉许的笑容。这个年轻

,说话得体,举止大方,本身又勤奋上进,真不愧是青年才俊呢。
??“Karen啊,你要多向这位杨先生学习呢。

家并没有比你年长多少岁,可是很懂道理。”她回

对Karen说。
??“我替令尊令堂感到宽慰。杨先生,请代我向他们问好。”她的眼里有着真诚的光。
??“我的亲生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杨逸文犹豫了一下,然后吐露实

。
??听者的表

是意外的。“哦。”她说。眼里添了更多的慈

。靠自己长大的,愈加不简单呢!
??这世间,确有那么一种

,他们的存在,有时候只是教旁

甘心

愿地认识到自己的寻常和平庸。当Flamenco热烈奔放的吉他舞曲响起之时,


的眼里映着一团炽热的火。
??Diana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的荷叶边裙,脖子挺得很直,仿佛凌空有一只手似要将她从地面拔离。她的嘴角衔着一支暗红色的玫瑰,妖娆而神秘。乌黑如漆的眼珠子如

夜的海面,充满着让

欲罢不能的魅惑。
??一回眸,一顿足,一转身,一抬手,每个动作都是一个完美的定格。看了使

赏心悦目。
??“她的中文名字是什么?”杨逸文站在吧台边,一边喝着一杯苏打水,一边侧过身体看着舞台中央那一抹上下翻滚的鲜红。
??“不知道。”我说。
??“真奇怪。”杨逸文自言自语道。
??“什么?”我把耳朵向他这一边移近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觉得好象从前在哪里见过她。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哪里见过。”他的手指轻轻地磕着杯沿,无意识的。
??“从前?是你小时候?还是在英国?”
??杨逸文摇摇

:“现在真的理不出一丝线索。”
??夜了,站在酒吧的露台上,能够感觉出空气的湿润和

冷。我


地吸了一

气,露水新鲜的气味直达心肺,顿觉

神一振。窗内,灯光

影憧憧绰绰的。我且享受这短暂的独处和清静。
??气温又低了些,我转身预备回到屋内。冷不防看到身边不远处还有另一个

。吓了一跳。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出现的,这样悄无声息。
??走近一点,那

将脸扭过来,是Lee。他怎么不在室内欣赏Karen和Diana的舞技?
??“我刚才没有注意到你也在这里。”我走到他身旁。
??“你一直都站在那里。”Lee冲着我适才站的角落偏了偏

,“我想你也许不希望被打扰,所以就没有过去。”
??“没有,我只是出来透

气而已。”我笑道。
??“今晚还愉快吗?”他问。
??“嗯。”
??“那就好。”他微微一笑道,“我还担心你会觉得闷,因为大多都是不认识的

。”
??“还好。其实,不认识也有不认识的好处,至少大吃大喝的时候不必有所顾忌。”我坦言。
??他听了,笑笑,没有说什么。
??“谢谢你今晚的邀请。”我说。特意强调“你”,因为心里已经确定不会出自旁

。从门僮向我索取邀请函的那一刻,我便已然明了。
??“只愿你今晚过得开心。”他说。
??“谢谢。我——很开心。”
??两个

靠在护栏上,静静地对着前方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
??“你对今后有没有什么打算?”停顿了片刻,Lee问。
??“今后?”我一怔。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是。”他侧过脸来看我一眼,“除了公司,你应该还有别的选择。”
??“也许会帮着姑父打理店铺,假如离开公司的话。”我斟酌着回答。
??“唔,那也好。自己当老板。”
??“当员工虽然辛苦,可是只要完成老板

待的任务就好,当老板,便累多了,既要懂得高瞻远瞩,筹划经营大计,又要擅长

事

际,沟通亲善员工。生死都在自己的手里,心里负担实在太重。”我讲出心里话。
??“这是必然的。”他的语气很平和。他对此必定

有体会,可是,却没有抱怨。他将其视之为职责。难道这一切不是应该?
??只怕他面对的,会更多。
??并非一定要知道,但还是问了,只为他脸上若隐若现的一点忧悒:“公司

票那件事,廉署的意见是什么?”
??他的眉,锁得更紧一点。
??“今天晚间,我得到律政司的通知,他们已收到廉署转

的材料,并决定正式向法院提

起诉。”他今

晚到,是事出有因。
??“法院什么时候开始审理?”虽然与己无关,但还是感到有些窒闷。
??“初次庭审安排在下个月月底。”
??“那么你——会受牵连吗?”我替他提着心。
??默然两秒后,他答:“——不会。”可是脸色却不轻松。
??“我想,董事会已有应对策略了吧?”
??他不回答。隔了几秒钟,说:“进去吧。”言毕便走。为我拉开玻璃门的时候,他低声叮咛道:“去吧台要杯热水喝,不然你会冻感冒。”
??整个晚上,Karen大半的时间都分给了杨逸文。围在他左右,问长问短。像是对律师这一行陡然发生了兴趣,一直笑嚷着要转系。杨逸文待她,一如迎叶,她的要求,他不会拒绝。她向他打听什么,他就告诉什么,知无不言。他自叙伯明翰读书时的经历,她听得津津有味。
??我在他们身边坐下的时候,杨逸文正绘声绘色地说到某件离奇案例的高氵朝处,看到我也添加进来,他倒不好意思再往下讲了。
??“后来呢?”Karen

急地一把抓祝蝴的胳膊,追问道。
??“后来?后来那个

就被埋在那株花下了。”杨逸文收尾道。
??“那么白色花瓣上的红色是怎么回事?”Karen不依不饶。她已经完全地沉浸在故事当中不能自拔。
??“你难道没有做过这样的实验么?把白色的花

到蓝色的墨水里,不多久,花瓣上就有了丝丝缕缕的蓝色。和它吸收

体的颜色有关呢。白色的花,受了血水的滋养,当然变成了红色。所以那个律师才推断出那株植物底下,埋着一具尸体。”杨逸文微笑着为她释疑。
??Karen的表

是惊恐欲呕的。竟然有这样诡异的事?
??“还有没有别的案子?”她忍不住还要听。那也许是她这辈子都无法身历的传奇。
??“有。太多了。几天都讲不完。”杨逸文招引她。当她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娃娃。
??“那改天有空你再讲给我听。”她很认真地要求。
??“好吧。”他笑着答应了。
??“一定!”她的眼里有迫

发誓的坚执。
??“嗯,一定。”杨逸文说。
??于是,她放下心来,因为得到了他的保证。
??“倒真的应验了她妈妈的话。”回家的路上,坐在出租车里,我开玩笑道。
??“什么话?”杨逸文已经忘记了。
??“她妈妈不是让她向你学习么?才不过一个晚上,你就使她有了转读法律系的念

。当之无愧是榜样呢。看得出来,她对你,很信赖。”这番话,是真言,不是奉承。
??“她的天真只是因为阅历尚简单。如果换了是你,听我讲那些故事,恐怕只想着怎样揪出其中的纰漏来,哪里还会像她这样

信不疑呢。”
??“原来你眼里的我,是这样一个刁钻的形象。”我笑。
??“这不是刁钻。你只是一个最正常不过的成年

罢了,能那么想,证明你心理成熟。成熟总比幼稚更适合这个社会。难道不是么?”
??“

家是自然的瓜熟蒂落,我的是被催熟的。”
??“我们都一样。”他把眼光投向窗外。一条霓虹的光河从车身两边流淌而过。
??“不知道Karen今晚许了什么愿,像她那样含着金钥匙出世的

,只有心想事成吧。”
??“有些事

,金钱怕也无能为力。”他依旧望着窗外。
??“对了,后来想起从前在哪里见过Diana了么?”我忆起来。
??“没有。”他回过脸来。
??“怎么不问她本

?”
??“她是你上司的未婚妻,我这样热切地打探

家的背景和过去,倒显得别有用心似的。”他笑,“更怕她本

认为我图谋不轨。”
??“也许你将来可以问Karen。”
??“算了。”他淡淡。不过是一个似曾相识的

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