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
我没有一走了之,因为吃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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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进去时大神在招呼别

,和我虽然有四目

接,却没怎么理我,也许是加上婷姐的关系。
我也无所谓,事实上,我就坐在离严子颂不远的地方,拼命的吃着东西,边吃边望望他。
垃圾桶里的礼物袋已经不见了。
我宁可相信被有心之

捡走,而不要

费了某些东西,某些心意。
严子颂没有回

看我,因此我吃得很饱,离撑死只有一步之遥。
吃饱后,我就一个

偷偷的走了。
没有和任何

打招呼。
回到宿舍我开始想婷姐的话,然后

迫自己不去想她的话。
晚上我问小林子,在她眼中我究竟是怎么样一个

。小林子说特别的

,然后又说,其实除了有时我处事方法看起来有几分离奇,其他的都也没什么,就是偶尔会觉得我其实把自己藏得很

。
错了啊错了,我明明不介意把自己突显在镜

面前,也不介意别

去知道我的心思。
又是如何把自己藏得很

?
我告诉她我幼时的宏图伟志。
小林子推推眼镜说,那很明显你已经失败了。
她说,“蒋晓曼,说实在,有时觉得你的做法,有几分刻意夸大……”完了还安慰我说,“没关系,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
我笑笑,觉得思绪有点

。
我极少与

沟通,事实上,根本没询问过别

眼中的自己。
哎呀呀,世界好喧闹。
哎呀呀,

心好复杂。
我一直试图自由,但其实一直被局限在一个框框里,说白了依旧循规蹈矩。
第二天我找到系主任,申请暂且停课请假。我告诉他我要去寻找历史的脚印。
系主任被我吓着了。
我说,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我热

历史,这是我选择历史系的原因。我问他在第一志愿上填历史系的

,究竟有多少,我说说不定您会扼杀一个历史学家的诞生。然后在他面前背了一个多小时的中国古代史,细数唐宋元明清。我说我会回来参加考试,我要请假。
最后,我拿着自己的积蓄,背着几件衣服,开始了我的旅行。

生苦短,其实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
可是我们在等待中过

子,在玩闹中过

子,在

费中过

子。我们记住有意义的某件事,却忘记很多普通的过往。
我,想试着充实自己。
一个

的旅行,不是不怕,但更多是期待与兴奋。
拿着学生证很多门票都半价,我看了秦始皇兵马俑,去了乐山大佛,爬了泰山,一路行走。
我住学生旅馆,发挥我天生亲和力搭便车,吃各地的小吃。有时和某些小老板谈谈条件,帮着

一两天活,拿点点小钱,然后各城市跑。
脚一直疼痛得厉害,背着背包的肩膀酸痛得想掉泪,皮肤由从前的晒不黑,也渐渐的变成小麦色,小腿也开始慢慢凝聚肌

。
然后,我开始学着写

记。
每去到一个地方,我会给我妈打个电话,然后告诉她,我在学着成长。
三个礼拜后的某天,我妈在电话那

哭了,声音有些颤抖,说

儿,妈想你。
我眼泪吧嗒吧嗒的流,双鱼座的


,终归是泪腺发达。
印象中,我妈从未哭过,她看起来总是无时无刻的在生我的气,只是她说她想我,为我掉眼泪。
然后我说,妈,你在家等我。
我的运气其实一直很好,也认识了很多很多

,譬如登山时的小夫妻,譬如偷溜出来的同样大学生驴友,譬如一些国外的旅客,然后说着半生不熟的英文,一样开心愉快。
脸皮厚,有时蹭点吃的,买一次

内裤,甚至和当地

打好关系,走便利之道进景区,问借宿的

借衣服穿。有时胆子大,也敢跟着自驾游的朋友从某城市到另一城市,这让我居然靠着三千多块钱,撑了一个多月。
只是一天又一天的,钱包里的钱还是在慢慢减少。
我没有相机,没有手机。
我和陌生

拍照,自己却不留一张。
我只留着我的记忆,然后踏上了归途。
在火车上,觉得突然整个

放松了下来,身子疲惫而有些虚软,觉得累得不像话。
但我还是拿出我的

记本,翻着昨天,前天,大前天……
10月27号,想念严子颂。
10月31号,想念严子颂。
11月3号,想念严子颂。
……
我并未刻意遗忘,也没有刻意念挂,只是我想,我已经放不下他。
虽然我想我终归是外貌协会的一名忠实拥护者,但现在的现在,他的模样我居然一时间想不起来,只记得那一双迷离而寂寞的眼神。
我还是决定,我要陪着这个

。
回到学校已经是十二月了。
我似乎完成了一次蜕变。至少,不再刻意夸张。
和以前一样,没有去联络王庭轩,关于

朋友的传闻,也渐渐的减淡。但我也没有去找严子颂,只是小咪说,时不时会在宿舍附近看到他,频率加大。
我笑笑没说话。
因为我还在准备。
那之后我每个礼拜都回家,除了卖包子,开始学习做饭。
我还是说着夸张的话,然后把老爸老妈逗笑。隔壁房子又搬进了新住户,一天依旧24小时,地球也依然转悠个不停。
很快就是期末考试了。
天气已经开始变冷,穿上毛衣加一件外套,等放假。
考试完那天,大神来找了我,他递给我一个小小的充电暖手袋,说,好久不见。
我望着他英俊的脸庞,说,是啊,好久不见。然后我告诉他,我喜欢严子颂。
他轻轻的笑笑,又揉了揉我的

,说,暖手袋要记得用。还有,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然后他转身离开。
我突然发现,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没有彼此了解过对方。
但还是谢谢你……
师兄。
**
寒假放假的第一个礼拜一,我一大清早去了菜市场买青菜买**蛋买面条,然后提着菜搭公车跑进严子颂那小区,站在他那

房子门前。
简陋的平房,在冬天似乎有点触目惊心。还好我们市的冬天并非太冷,然后我吸一

气,敲门。
屋里的

似乎还没爬起来,然后才慢慢的有了些动静,门被打开条门缝。
我直接推开门,一个不小心,门边碰上严子颂的前额,只见他慢了半拍的捂着额

,然后眯着眼,试图看清楚我。
他此时

发有些凌

,高领毛衣显然是刚才套进去的,宽松的

蓝色睡裤,依旧是拖鞋在脚。
我手里提着菜,却是一把上前搂住了他,然后我说,“严子颂,我想你。”
我感觉到严子颂有一瞬间的僵硬,以至后遗症是并没有推开我,没有如往常伸出手来抵住我的额

,他只是站在那里,直到余凰戎突然从那小房间里走出来,说了声,“谁啊?”
“蒋晓曼……”几乎是同一时间,严子颂近乎轻喃的回答了他。
或许不是回答他,而是叫我的名字。
听见余凰戎语调中夹带着几分嘲讽及不满,“哟,消失几个月,你还记得这里嘛!”
接着又哼嗤了一声,“大清早的跑到男

窝里对

搂搂抱抱的,你还要不要脸?”
我松开严子颂,然后甜笑着望了望余凰戎,躬身行了个礼,权当是面对陌生

,“你好,我是严子颂的

朋友,请多多指教。”
接着我举了举手中的菜,看着严子颂说,“来来,我来给你做早餐!”
“你说你是谁

朋友?哈!”余凰戎不知道为什么对我表现莫大敌意,“出去!这不欢迎你!”便是一脸受不了的指了指门

。
这些

子听雷震子说,这家伙还蛮常在她身边转悠,只是雷震子还是很讨厌他,对我估计还有些迁怒。
我笑笑,没理会,自顾自的进了他们那简陋而狭小的厨房。
因为当事

严子颂,没有开

。
没开

就是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是否承认……
“喂,你这


究竟是什么脸皮,开

赶你你还死皮赖脸站在这里!”说罢试图想拉我的手。
只是严子颂不留痕迹的侧挡在厨房门

,轻轻的说,“我饿了……”
“受不了!”余凰戎似乎有些抓狂,接着吼,“不管你们,我继续回去睡觉!”
接着又是安静。
我感觉到他在看我,静静的站在刚刚那个位置,厨房门

。只是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楚我。
我有种久违的感动,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严子颂他……在等我。
我还是很开心。
因为只要看见他,我就会觉得开心。
其实做饭我还不是太拿手,火候什么的也不敢担保,只是给他煮一碗**蛋面条,也算是轻而易举的事。
期间他拿了个杯子去了厕所,刷牙洗脸。咕噜咕噜漱

的声音,很近,很清晰。
我忍不住的扬着嘴角,然后把面条端到他们小客厅中的小方桌。抹了抹手,站在一旁,笑笑说,“好了。”这次真的给他弄了碗面条。
他轻轻的跟在后面,然后在方桌旁坐下,没说什么,只是埋

吃。
他吃得很仔细,每一

都细细咀嚼,慢慢下咽,然后吃着吃着轻轻蹙了蹙眉

,用手指捏出一**蛋壳,继续吃。
边到后来,抬

望望我,突然开

说了一句话,“你明天……还来吗?”
我点点

。觉得心里湿湿润润的。
不多会余凰戎从房间里又蹿了出来,恶声恶气的吼了句,“还有没有!”
“……”
“……”
我顺了顺

发笑,“先生,我跟你不是很熟。”
初吻
严子颂把一大碗面吃得


净净,面条渣,香葱碎。
然后捧起碗,把汤喝得一滴不剩。
接着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摆下碗筷。过了会才将双手放在大腿上轻轻的摩挲了两下,细微的动作,表

也不像是在回味,反倒微微感觉到他有些尴尬。
我没有

思,只是觉得他特别可

。
同时心里软软的,一个

在外面的那段时间,就特别想他的小动作。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但是有什么,能比思念更急?
这时,我余光瞥见余凰戎也一直盯着严子颂,神色是益发暗沉下来,接着倏地将目的移向我。
彼此

换了个眼神,示意他有话对我说,便见他大步跨向门

。
我又望了眼严子颂,尾随而上。
我也有话想问。
其实我以前是不理会这些的。不会去关心其他

的家庭背景,也没兴趣知道除了我之外的

的

好与禁忌。
但现在,我想了解这个

。
想了解他的过去。
想参与他的现在。
想和他携手未来。
这个

,他的名字叫严子颂。
**
一出门

,呼的一阵大风刮来。
余凰戎明显缩了缩肩膀,单薄的毛衣让他牙齿直打颤,偏又装汉子好面子,站得笔直的看着我。
我嘿嘿一下,“放假前降温那会,沈蕾一直穿着短袖在宿舍逛悠哈~”
“变态男

婆……”余凰戎啧了声,一脸不屑,努力收起瑟缩。过了会才意识到偏离正题,这才表

严肃地盯着我,蹙着眉

说,“蒋晓曼,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我笑笑,“争取


么,

拼才会赢哈!”
“……”余凰戎眉

拧得更紧,“我就是讨厌你这嬉皮笑脸的样子!”然后更为肃静的瞥着我,“如果你只是想找乐子,那么离他远点!”握着的拳

隐隐有

发的倾向。
我重重的吐了

气,然后幽幽的望了他一眼,“黄荣同志,现在单方面一

热的

是我……”
“我呸!”他嗤了声,“装吧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刚刚老表那表

你看着乐是吧!哼,长这么大,是没见过他吃完谁给的东西会尴尬,但不代表你就是特别的!”
“……”我突然意识到严子颂那尴尬的表

……
那尴尬的表

,是不是在暗示他后悔吃了那碗面?
余凰戎没给我时间思考,而是吸

气,鄙睨的瞄了我一眼,“你这


心思不单纯,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离开,现在又再次出现,玩的欲擒故纵吧!我呸!跟你说,有我在一天,你别想伤害……阿嚏!”他揉了揉鼻子,补充,“他!”
我顿了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谅我和余凰戎的预期表

背道而驰,但他义愤填膺的模样,眼屎也没清理

净,加上没梳理的

发张牙舞爪,一派滑稽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
接着我像模像样的学他方才的样子,却是软声软气的重复他最后一句话,“有我在一天,你别想伤害他……”
啧啧,果然生活就是电视剧。
听见他咬牙切齿,“蒋晓曼……”
笑够了,我索

抿抿嘴,“来来跟我做,”便是双手做太极姿势,昂

,

呼吸,“吸气——”
“……”
“呼气——”
“……”他已是面有抽搐。
“再吸气,再呼气。”
“……”
“准备好了就放

!”
“……”他五官齐齐在抽。
我不理,笑嘻嘻,“一天一个

,排毒养颜,空气清新剂!”
余凰戎翻一个白眼明显会

绪表达不到位,于是他翻了三个,最后一个还维持了三秒。
然后他望着我说,“可怕的


。”
“你错了,我并不可怕……”我笑笑,“我了不起也就有点可恶罢了。”我很有自知之明哈!
“……”余凰戎的手握紧了松开,松开了握紧,只见他缓了缓

绪,“你认真点!”
我点点

,然后开

,“你们为什么会两个

住在这里?”我记得他上次说过,应该还有严子颂的舅舅舅妈才对。
“……”他顿了顿,“这房子是老表找的,他执意要住过来。”
“唔,”我有些好奇,听见他又继续,“过些

子我就回家了,老表估计不会回去……”只见他突然吸

气,有些不甘不愿,“如果可以,你来陪陪他也不错,只是——”表

依旧是认真,夹带着质疑,“你能坚持到最后?”
我挑眉,“你——回家?”
“……”他有些犹豫,似乎在考虑说不说,接着他往屋内看了一眼,才又往旁边走了几步,待我跟上,他才继续说到,“我爸妈现在住的房子,是姨妈……也就是他妈买的,那之后他就搬出来了。这些事

我不会跟你说太多,只是我印象中,他估计和姨妈有十年没说过话了。”
“……”我眯眼看他,“所以你是说,你打算扔下他,一个

回去过年?”
“你那什么眼神?”他单手搓了搓手臂,“我有什么办法!”
“没良心。”
“喂!我一直陪着他好不好!”
我看着余凰戎,突然抽了抽嘴角笑笑,我说,“是啊,你一直在陪着他。”
可以明明有他陪着,严子颂还会说,他一直是一个

……
“懒得跟你说!倒是我想问问,”他瞪我,“你和法律系那个家伙是什么关系?”
“王庭轩是我师兄。倒是我也想问问,那个算命的说三次记住模样会倒霉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突然面有异色的睨了我一眼,“难怪……”
“什么难怪?”
“难怪老表有段时间一直说‘果然很倒霉’……”他又瞪我,然后在地上来回踩了踩,以抵挡冷风侵袭,挑眉,“想不到他还记得……”又是觉得不爽,“你这家伙究竟有什么好?”
我没理,而是眨

着眼睛,“记得什么?”
他翻了个白眼,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我们高中有个

生,到处说严子颂没礼貌,三次都记不住一个

的脸。但其实那

生对他有意思,你要知道我老表那张脸就是红颜祸水!我便和几个同学就开玩笑说,算命的说他要是和三次记住脸的

生在一起会倒霉一辈子,因此要五次六次、七次八次才记住一个

的模样。结果……”
结果他居然记住了前半句,而且只有前半句……
我汗了。
“不过你不用得意,我想老表只是没见过这类型的。”
“什么类型?”
“胡作非为型!”
这个时候,那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严子颂半倚在门

,看着我们,过一会似乎针对余凰戎开了

,“今天是你洗碗。”
“我cao,我什么都没吃!”
我当即迎了上去,然后挽着严子颂的手臂说,“严子颂,中午还给你做吃的!”接着指着余凰戎,“想吃饭,先洗碗!”
**
在小咪他们的眼中,严子颂是另类。
她们说,那张脸很吸引

,但与其倒追,还不如隔岸观看。
然后她们说,新生开学以来,对他有兴趣的

,唔,那样的

生很多,但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因为严子颂像是活在另一个星球的

。
他这样的存在,仅仅用以观赏。
观赏么?
之于我,早已经不是。
余凰戎会回家过年,那么严子颂呢?
他的家呢?
今年又是第几年?
是第几年在合家欢乐,其乐融融的新年期中,一个

渡过寒冬?
我觉得心揪得有些紧。
于是我每天都去陪着他。
往年的寒假,我都睡到

上三竿。
但我现在包子也不做了,

馅也不剁了,每天早上六点多天还是灰蒙蒙的,我就陪着老妈去买菜,然后偷两把菜偷几两米跑到严子颂家里。
有时给他揣两个包子,主要怕他吃腻。
我开始以他的

朋友自居。
他没有否认。
或许,只是懒得解释吧。
我还是没有问他在想什么,也不问他为什么不和他妈说话。
我只是每天陪着他。
我做菜并不是太好吃,有时会有点咸,有时放多了醋,也会焦了米饭糊了菜,但严子颂每一次都吃得很认真。
也会吃得


净净。
他每天都会问我,你明天还来吗。
表

无辜得像个孩子。
可是孩子,我不是你妈。
不知道是那一天,黄荣那家伙突然就不见了。
因为知道他回了家,所以我也没问严子颂。他也没说。
他也不问我问题。
没有做饭的时候,我就在他旁边陪着他,陪他看书。
我才知道严子颂喜欢看书,他是我见过的,会把大学课本带回家复习的大学生。然后我问他,以后会

什么。
我想象不到他这样的视力,一个也许连主管的模样都记不住的

,能

些什么。
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么,我居然喜欢上一个对未来没有规划的家伙。
但这些

子,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回答。
话虽然不多,我却很满意。
虽然他笑容还是不多,至少,他不会再说你滚吧,蒋晓曼。
而且打从第二天开始,无论我几点到他家的小区,只要一敲门,门就会马上被打开,他也已经着装整齐,洗漱完毕。
这让我突然有一种被重视的感动。
然后,我习惯每天早上给他一个拥抱。
紧紧的,互相传递温暖。
想想其实很不可思议,即便如此

复一

,我依旧每天会有种迫不及待的心

。
接着就是下午,他步行送我回家。
这样的

子,套用某句歌词,单纯而美好。
**
新年快

近了,街上开始有过年的氛围。
老街这种气氛更为重些,我家包子店,甚至已经贴上了对联,红红火火,寄望来年。
这天,也许是那天的天气特别冷,也许是闹钟并没有响,我居然错过了生物钟,睡过

。
快九点的时候猛地从床上惊起。
匆匆洗漱,急急下楼。
下楼后,惊觉严子颂站在我家马路对面的一棵树下,双手

袋,背对着我。看样子目光似乎是落在我家包子店的方向……
我莫名地湿润了眼眶,直奔过马路搂住了他。
他说,“蒋晓曼,我只是路过。”
我笑了笑,然后绕到他面前,踮起脚轻轻的亲了他一下。
这是我的初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他的嘴唇凉凉的。
但是他的目光,却非常非常柔软。
暖暖的,直渗

我心田。
再然后,他突然俯下身子,轻轻的吻住我。
湿湿软软的触感,一点一滴的辗转缠绵。
这

来

往的街。
还有我家包子店。
公开的恋

我们的吻结束在我妈的惊吼中。
事实上,我倒真有些意犹未尽。
抬

瞥见严子颂一双桃花眼雾蒙蒙水汪汪,透着几分神智未清。加之他听见我妈怒吼,多少是带着茫然的望过去,然后半眯起眼睛,一脸试图将来

看清的样子,原本天生的妖娆感,竟是平白多了几分憨态。
让我好想再咬他一

。
我猜测他茫然的原因是因为,我妈在吼:“蒋晓曼!你这个败类!”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却能感觉到脸颊的温度。
好容易抽了点空给我妈,她可谓怒发冲冠红颜怒。
估计原本是叹息如今的大好青年行为怎么这般不检,接着狐疑那

主角怎么这么像她那比蒸馏水还纯洁的

儿,直到确认了我身份,就发展到最后的

景——
她只差没拿着菜刀出来砍!
只是败类……
就我妈这词汇量,真汗颜……
前段时间她惊叹她宝贝

儿转

,说我居然每天早上起来尽孝心,陪她买菜,免得她孤单寂寞。后来就抱怨卖菜的缺斤少两,结果把咱家自己的秤都带上了,菜提回来还是会少,因而

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如今就是周杰伦唱的那首《断了的弦》——
你的改变我能够分辨……
咳,话说回来,我偷菜水平那绝对是一个字——高!
譬如颗粒状的,像是番茄、土豆或者**蛋,我就挑两粒最好的。
黄瓜丝瓜等瓜类,我都是在家直接切好了,然后用饭盒装一部分。还能博得勤劳的美名。
菜类我就剥外面那一层,像豆角什么的,就随便捡两条。

类什么的可以随便切一点。
没办法,像我这种无产阶级,养家糊

还真不是容易事,我觉得我要是再磨练两年,出来后绝对是一个美貌与智慧兼备,且气质出众的全能型家庭主

典范,了不起就是胸部小点。
但是,


的胸部是可以挤出来滴!欧耶!
老妈的声音已经有几分颤抖,“大庭广众的,还不分开?分开!”
我直接将严子颂往身后拨,然后抬

挺胸,笑眯眯的喊了句,“妈~”妈您瞧瞧我多孝顺,就连初吻都是在您的见证下诞生!
不敢做丝毫隐瞒。
“你们……你们刚刚在

什么!”我妈一直

呼吸。
我耸耸肩,娇羞状,“你不全看见了么……”
“你——”我妈又抽气,“死小孩,你气死我了,给我上楼去!”然后瞪着严子颂,像是终于看清他的模样,这才怔了怔。
我冲我妈眨眼,怎么样,帅吧!
然而这时严子颂突然不怕死的从我身后绕了出来,面朝我妈径直走去。
嗷嗷,我这回紧张了,赶紧跟着上前。
严子颂在我妈眼中,估计也就一小

孩,所以她愣是动都没动一下,然而当严子颂和之前对我一样俯身凑近她时,我瞥见我妈居然有几分紧张的缩了缩。


天

,毕竟要对严子颂那妖孽的脸产生免疫力非吾等凡

所能到达的境界。
“啊……”严子颂估计是以前见过我妈,有种恍悟的表

,便是听到他乖乖的叫了一句,“阿姨。”
“唔!”我妈回应得有几分心不甘

不愿,然后又蹙了眉,刚想说点什么,又听见严子颂继续,“阿姨,今天还有

包吗?”
“有……

嘛!”我妈

气不大好。
“能卖我两个吗?”
我贴靠在严子颂身后,觉得此

此景,还真是出乎我意料,让

叹为观止。
我妈瞪了我俩一眼,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真给转移了话题,但依旧没好气,“物价上涨!今天一块一个!”
严子颂顿了顿,“一块五两个?”
“……”
“……”我望望我妈无言的脸,突然重重拍了他一下,“五毛钱也抠!”然后肃着脸吼,“不二价,一块一个包子,不买拉倒!”又偷偷在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不买我给你做。”
**
因为我家那只母老虎的关系,结果我没能送严子颂回去。
现在想想我妈修养算很好了,在自己的地盘

儿被占了便宜,她还让对方带了两包子回去。
好吧,严格来说,是我占了严子颂的便宜。
便是一直在回味,我觉得我脸皮是真的厚到可以……
傻乎乎的乐。
我妈包子也不卖了,跟着我一起上楼,劈

就问,“你真谈恋

了?”
我坐在餐桌旁,然后望着我妈点了点

。
方才

到浓时也好,色字当

也好,冲动一来,没选好地点,是我失策……
“你……”我妈瞪着我好久,突然长叹了一

气,估计是太了解我

格,知道硬

不起作用,毕竟山高皇帝远。然后她在我旁边坐下,“你想清楚了?看清楚这个家伙了?”
我抿抿嘴,竟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见我沉默瞪我一眼,“他追了你多久?”
“唔……”老妈今天的问题都不在点上……
“太帅的男

,容易花心。”我妈皱了皱眉

,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突然消失了一个多月,该不会是因为他吧!”
“哎呦妈,反正我现在要和他在一起。说起来当初你和爸谈恋

的时候,你不还在读中专么?”
“你这小孩……”我妈突然抡起了手,作势要打我,然后她又瞪了我一眼,“你之前是不是带他回来过一次?”
“嗯……”
“你离开那段时间,每个礼拜的周末那两天,他都来我们家买包子,一天买三回。”
“……”我望着我妈,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应该都是走着来的吧……
我妈垂了垂眼眸,“不过那会他都戴着眼镜,我一下没认出来。不过他也没问你的事。”
“哦。”我轻轻趴在桌子上,双手

叠,将

枕在手臂上,竟又觉得眼眶有点湿润。我在想我是不是特别孬,居然被严子颂这么牵着

绪走。
“这孩子家里条件怎么样?”
“唔……”我笑笑,继续趴在桌子上,觉得为

父母的面对儿

的幸福之时,难免势利,但其实我想对我妈说,没事,养着他也乐意。
“蒋晓曼!”我妈见我一直没这么搭话,又吼了声。
我倏地抬起

来,讨好的望着我妈,然后笑笑,“妈!今天过年的年夜饭,请他来家里吃顿饭怎么样?”
我妈望着我,“他家里

呢?”
我轻轻笑笑,然后凑上去依偎着我妈,撒娇,“妈,应了吧。免得我先斩后奏。”
老妈

到中年,也发胖了哈,软软的

暖暖的,一直是我坚强的后盾,最大的依靠。
但是严子颂的家里

呢?
我想现在,我就是。
恋

升级
如今中国过年早没了从前那种热闹的气氛。
街上时不时响起几丁零星的鞭炮声,灰黑的天空中偶尔会亮起童年那些彩珠筒的焰火,还有就是同街的小孩嘻嘻闹闹扔两颗摔炮——
“啪”、“啪”、“啪”!
零零碎碎,这就是如今的新年。
只是一个大城市总有那么几个残留的足迹。
我家所在的这片老城区——老、残、

,却也浓缩着许多无法取替的传统风俗文化。
像从我们家包子店再过去两条街,就是花街。
春联挥春,花灯风车,各类小吃,还有满天星**冠花一品红,桃花菊花水仙,发财树步步高桔子树……
热热闹闹的一条街,牵扯着几辈

的记忆。
今天是除夕,花市的最后一天。
但凡有经验者都知道,买花买树都得选择今天,因为都赶着回去过年,才真正实现过年大甩卖,吐血优惠价。
这

大早如期去了严子颂的那

房子里,给他煮了个**蛋。发现他那小木桌上堆着很多年货,瓜子花生糖,估计应该是那啥黄荣良心发现,特地带过来的。
其实我最想会会的,是严子颂他老妈,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才会生出了严子颂这么经典的珍稀品种。
想来严子颂的

房子已经成了我第二个革命根据地。原本还打算和老妈隐瞒下他的家境,只是机缘巧合下,她终于在某

晨早撞

我的秘密,知道缘何家里的菜总是缺斤少两。
生个娃能如我,我妈脑子自然也笨不到哪里去,大致猜到严子颂的家里环境。
她倒也没我想象中那般不通

达理,也许是知道锁不住我,又或者是知道越阻止越会造成我的叛逆,就由着我去。
但她跟我说了一句话:这是你的选择。
意味

长。
偶买嘎,我妈该不会是说以后我走投无路了别伸手问她要钱……
完了她也就顿顿又点了点

说,过年就带回来吃顿饭吧。
丈母娘见

婿……
老妈万岁,欧耶!
但凡为

丈母娘者,会担心

婿三件事——
太帅。
太有钱。
没有钱。
严子颂占了二者,愿菩萨保佑他……
唔,菩萨大

,只要小妖怪的脸不变,一切好商量哈~
**
吃完了早餐坐了会我拖着他上花街。
他没有拒绝。

挤

的街道,我挽着他的手臂,贴得他特别近。
刚开始他还是会推开我,一次,两次。只是后来天冷,他就将就着和我互相取暖吧,忘了挣脱。
讨价还价声,吆喝声,夹杂着花香,我们在

流中前进,但多少走得漫无目的。因为他没钱,我自旅游回来,也宣布

产。
钱包空空,两袖清风。
但是

家周星星同学说了,

至贱则无敌。贫贱的贱也是贱。
穷有穷开心。
我开始唱歌。
好久没开金嗓,看来依旧保养得宜,以前唱歌为我自己,现在我只想哄哄他开心。
因为我偷偷把他的眼镜拿起来戴过,大概知道天旋地转是怎么回事,也能体会

晕是什么滋味。
因而回想起老妈说他在我去自助游的那段时间里,他居然戴着眼镜忍受

晕,在周末来我家包子店这件事,总是特别窝心。
我想他总不可能是为了看清楚菜包和

包的区别,也不可能是对我家包子一见钟

。
所以我猜,我神

是有梦,他襄王未必无心。
这一种认定,居然能让我好长时间维持一种高亢的

绪。
今天,他依旧看不清。
但哪怕是特地来上街,他也没有戴上他的黑框眼镜……
啦啦啦。
老实说我觉得自个唱歌挺好听,只是曾经有

上奏过,说差强

意。但严子颂能忍就好,说不定他还乐在其中——
……
有一种杆菌
最近正流行
它的名字叫做

流杆菌……
阿嚏!
走了会,顺手偷摘了路边两颗金桔,心想着老板您大吉大利,请勿介意,然后剥皮喂他。
他通常不会拒绝到嘴边的东西,只是他太清楚那金桔酸涩无比,轻蹙眉

,望了望我说,“会酸。”
“来来。”我眯眼笑,不容他拒绝。
他顿了顿,接着瞄我一眼,还是没有拒绝我,含


中——某一瞬间他整个

轻轻一颤,微微缩起肩膀,眉

都纠到一起。
这细微的表

,点点滴滴,让我喜欢得不得了。
顿时色心大起,我踮脚迅速地在他脸颊旁亲了一下。
他又是微怔,接着别开视线,神色中似乎隐藏着害羞。
“你……亲我。”他说着显而易见的事实。
“嗯!不喜欢?”
“……”
我笑笑,从善如流,“那我以后不……”
下一刻他突然从我手中夺过另外一颗,打断我的话,动作多少有些粗鲁,看样子是为了掩饰有些羞窘的

绪。
只见他含了含

里的酸橘然后一边皱眉一边剥皮最后递到我嘴边,又嚼一嚼

里的颤了颤,瞄着我,多少不悦地开

,“你也尝尝……真的很酸。”
接着他顿了顿,言语间多少有些别扭,“也不是那么酸……”
望着他,我抑制不住笑意。
于是想都没想一

吞下,顺便“不小心”舌尖碰了碰他手指……啧啧,不

不净,吃了没病!
接着“嘶~”一声倒抽一

气,眼睛紧眯,浑身酸得一个激灵,夸张的嚷嚷:“严子颂你骗

,酸死了!”
感觉他轻轻的凑近我,似乎想看清楚我,突然轻笑出声,绽开笑容。
眼眉弯弯,轻轻柔柔,温暖了整个冬季。
望着他的笑容,我微微有些失神,他依旧这般适合笑。
“傻瓜!”他说。
“笨蛋!”我笑笑,然后又接着道,“我是傻瓜,你是笨蛋,咱俩天生一对哈!”便是继续嘶嘶的和

中的酸涩作斗争,但其实他说的对,也不是那么酸,竟还有些些的甜……
再抬

看严子颂,发现他竟是有一瞬的沉默,似乎是在迟疑,嘴角的笑容也多少逝去。
我心一紧。
然而就在我埋怨着桔子酸涩中夹带的那些苦之时,他蓦地又有所感悟地轻轻扬起唇角,细细腻腻的望着我,一言不发。
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松了一

气。
突然有些无奈自己的

绪为何这么轻易的受他影响,哪怕是他不经意地一举手,一投足。
便是狠狠地捏了他一下,听见他说,“会痛。”
我也不管,光明正大地瞪他:狡猾的家伙!还没有亲

承认我是他

朋友……
然后,我稍稍鄙视了下自己,这样也够了呢。
只要他不拒绝我。
“啊啊!”我迅速扫开不良

绪,眼尖瞥见一个可

招牌,眼前一亮,扯了扯严子颂的大风衣,手一指嚷嚷道,“那边!”
便是离开原地,冲到一间小工艺品的档

,拿起一对可

的

侣娃娃把玩。
可

!我手拎着娃娃再回

,却突然发现没了严子颂的身影,很显然被

群给湮没了。
卖糕的!亲

的你在哪里?
显然是我多虑,他的身高加上他的外表,一台运送发财树的

力三

车慢慢经过,他自树后慢慢出现,灰白色大风衣,

蓝色牛仔裤,俊美的脸庞,轻易攫取众

的视线。
……
在千山万水

海相遇
喔原来你还在这里……
只是严子颂站在那儿,半眯着眼睛,似乎在张望,微蹙的眉

泄露了他隐忍的紧张……

太多,他看不见我。
可我明明就站在你面前呢。
我看见他轻轻握起了拳

,看见他眉

越蹙越紧,看见他嘴型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
他或许是在说:蒋晓曼。
混蛋男

,我讨厌他居然能这般牵动我的心。
讨厌他。
讨厌他!
但我只是慢慢走上前,绕到他身后,在

群中搂住了他。
他的身子不知怎么的有一些些紧绷,然后他轻轻松了

气,轻轻地说:
“蒋晓曼……”
我将额

用力地抵在他背上,我说,“严子颂,我在这里。”
“蒋晓曼。”
他认识我之后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
多到我甚至会误会他也许这辈子都会记得我的名字。
误会他要忘记我很难。
也许比我忘记他,更难。
然后他迟疑了片刻,突然开

,“有

找你。”
谁?我从他身后探出咱那可

滴小脑袋,瞄一眼——
偶买嘎!我手里还拿着那

侣娃娃哈~
**
中午和他去小面摊吃了碗馄饨面,下午又逛了逛,直到快收市的时候,他送我回家。
天还亮着,大街上时不时响着“哗啦”“哗啦”折叠门关门的声音。
诉说着回家的急切。
老街不同于新市区,晚上偶尔会有些萧条感。
只是,除夕的氛围,为这个傍晚,添加了更多温馨。
到我家楼下的时候,包子店也早早的关了门,员工也都放了下,我站在楼下望望楼上,再看看周遭,已经亮起了灯,一盏盏灯火一户户

家,大多是热闹而喜悦的吧。
我怎么舍得让他独自回家。
回到那个

烂的小平房,一个

,瓜子花生,糖。
我看着他认真的说,“我妈让我邀请你一起吃顿年夜饭。”
严子颂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一直到我拉住他的手,慢慢上楼,他都没有开

。
他任由我牵着。
我可以感受到他未离开过的视线。
我知道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千言万语,他什么都没说出

。
我甚至以为,他会不会说需要回家拿眼镜,譬如可以留在我家看看春晚。
问题是,他究竟有没有看过春节联欢晚会。
进门前他突然将我拉

他怀中。
我背对着他。
只是我第一次知道,被

从身后环住是什么滋味……
熨热的,压得我好紧。
连呼吸都困难。
他的下颚枕在我肩膀上,搂得我紧紧的。
我以为他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他还是沉默着,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笨蛋,我们马上就能进门的说,我脚底因为一天的行走也酸涩得厉害,我手中提着的

品袋来还装着他送给我的

侣娃娃……
但他没说话,我也没有挣脱。
老妈总是关键时刻出现,她突然拉开门,从门缝里递出两个垃圾袋。
抬

刚好看见我们搂在一起……
咳,我笑眯眯的唤了句:“妈。”
严子颂慢半拍从我肩窝抬起

来。
他的呼吸吐在我耳边,暖暖热热的,我突然莫名其妙的脸红。
但老实说,我还蛮担心我妈会把那俩垃圾袋扔我

上。
╭(╯^╰)╮
“……”我妈无言的望着我,然后还是狠了狠心看在大过年的份上,只是将垃圾袋扔在地上,然后推开门,看看我,再挑挑眉望了眼严子颂说,“来了?”
我拉开严子颂环在我腰间的手,改为牵着他进了屋门。

门前我感受到严子颂的犹豫。
他也许是因为我突如其来的邀请,而慌了手脚,如今真正进门,他并不习惯。
只是我略为强势地拉着他进屋,他进门喊了声,“阿姨好。”
身子半顷,标准的行了个礼,似乎有些局促,面容乖巧得像个小孩。
然后他乖乖的在沙发上坐下。
我家里

和我一样都念旧,几乎所有的家具都是从前的,29寸的电视机,一小排沙发,一张

茶几,没坏就一直没换。
严子颂坐下后姿势就没变过,双脚并拢,拘谨而慎重,一米八的身高窝在沙发上,让我二十年来第一次觉得沙发小。
他望了我一眼,就紧紧的盯着电视机,似乎想分散注意力。
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我从进屋开始,就一直望着他,直到老妈肘了我一下,瞪我,“洗手,进来帮忙!”
抬

看了看时间,七点不到。
听到动静老爸才从厨房里出来,瞄了眼沙发上的严子颂,也没说话,而是和我妈相视无言,接着又看看我,也吼,“洗手,进来帮忙!”
于是我们一家三

都窝进了厨房。
**鸭鱼

,饺子青菜,大大小小的食物堆满了厨房有限的空间,余光瞥见老爸老妈都想和我说些什么。
但他们一直在互相

换眼神,却都没开

,然后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在我身后。
回

一看,严子颂表

有些尴尬的站在厨房门

,英挺的身型将那小门

堵了个严严实实,压抑不住妖孽的气息,却是听到他略带迟疑的开

:“需要我……帮忙吗?”
“……”完了我妈缓和了表

笑笑,“不用了,去客厅坐。”
**
卖糕的!
我给他煮了这么多顿饭,他从来就是饭来张

!从没说过要帮忙!
靠,早说了他

藏不露!
我要的

我们家平时就一四脚方桌,过年了就依照传统在上面堆放一圆木板。
如今堆放着林林总总的菜,香味四溢。
我摆好碗筷,然后让严子颂坐下。接着也紧挨着他坐下,让圆桌空出好大一块地方。
我爸妈只得继续用一种无言的目光望着我。
严子颂我做的饭,很认真。
他吃我爸妈煮的饭,却很谨慎。
只是严子颂那眼神特殊的能力还真是不容忽视,害我爸我妈老觉得他在看他们,所以小两

吃饭特别斯文。
以维护他们长辈的威严。
席间只有我悠然自得,这就是所谓的共享天伦之乐。
“啊啊,鱼鳔!”我赶紧夹起来,解释道,“这个是我爸最

吃的!”
我爸微微一笑,端起碗。
得到老爸的鼓励,我直接把鱼鳔放进严子颂的面前,冲他灿烂一笑,“啊——”来来,方便你迅速快捷了解我爸

味,直接拉近你和他的距离,促进彼此关系,我这才叫

谋远虑!
老爸咬牙,连名带姓的叫我,“蒋晓曼!”
严子颂原本一直埋

吃饭,如今抬

睨了我一眼,再望了望我递在他嘴边的鱼鳔,接着偷偷瞄了眼我爸妈,估计又看不清,突然开

,“伯父……您需要吗?”
连“伯父”都出来了……我扬了扬唇,瞥见我爸一脸黑线,“你吃吧。”
严子颂还在犹豫,我又往他面前送近几分。他迟疑再三,不想这般僵持,才微张唇,咬住鱼鳔。
这时他估计意识到这种举止也不对,保持停顿。
停顿过后他想了想,觉得这样更不好,又往前咬了一

。
此刻他再抽空瞄了瞄我爸,瞄完了才全数送进

中。
我也不在意他的

水,笑嘻嘻的继续夹菜。
倒是严子颂把

埋得更低了。
我从没想到,在家长面前,他居然这么害羞,嗷嗷,可

死了。
“来来,牛百叶。”
“**腿!”
“猪肚!”
我热

的夹着菜。
我妈瞪我,估计是感叹

大不中留。
在那囧囧目光下,我只得孝敬我爸**

一只,我妈**


一个,寓意来年好

好尾,有始有终!
我妈突然一脚踹过来,可惜她腿短,踢不到。
完了我瞄了眼严子颂,我夹什么他吃什么,夹多少他吃多少,吃完了我估计他非得撑死,没事,据说

胃容量和

的潜质一样,有时也会

发的……
我爸突然问了句,“你和小曼一间学校的?”
瞥见严子颂顿了顿,抬

相视,点了点

。
估计我们学校名声还是不错,他俩都没有异议,“同一届的?”
“大二。”
“和我们小曼开始多久了?”
唔,如果从我的暗恋开始算,那有好些年

的说。然后我想,他如果敢说我们从未开始,我就把那碗淮山炖**汤从他

上淋下去!
谋杀亲夫!
严子颂果然停顿了片刻,然后他突然望向我,一双勾魂的桃花眼疑似发出求助信息,幽幽的电了我一下……
小样,居然动用这一招!所以我没有节

,直接投降,耸耸肩笑笑望着我爸妈,“老爸你什么时候开始做了第一个包子?”不待他瞪我,我笑笑又给严子颂夹了条青菜,“但凡沉溺在过去的

,会没有进步,老爸您老

家亲自教导的哈!”
我无辜的眨眨眼。
“你闭嘴。”
看见我爸眯眼瞪我,唉……这不能怪我!怪只怪,我太长

我太痴!欧耶!
接着他又继续问严子颂,“你将来打算做什么?”
“他学管理!”
我爸发问时,我妈一直打量着严子颂,这时突然用一种警告的目光盯着我,便是突然意识到这样其实不利于他永垂蒋家青史。
于是抿抿嘴,示意我会闭嘴。
我妈给自己夹了块**

,“听小曼说你家里环境不好。”
“……嗯。”
“你们,打算走多远?”我妈永远都是单刀直

,快

快语。
只是这句话……
我也没有答案。
我捧起碗,扒了老大

饭,突然不想去看严子颂的表

。或者说,害怕去看。
害怕看到他沉默。
害怕看到他的无所谓。
或者他的不确定。
但与其说“打算”,不如说“能”,能走多远。
我当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于是轻轻扬扬嘴角略带自嘲的想,或许他只是不想骗我。
“你们要一起,我并不反对,”老妈突然认认真真的看着严子颂,顿了顿继续说,“可是我只有小曼这么一个宝贝

儿。”
话中有话。
“……”我一时动容。
我妈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我和你爸当初若不是都打国家工,一定给你生个弟弟,然后当你不存在。”但其实我爸下岗很早,我妈后来也因厂子效益差,索

跟着我爸夫妻俩同心协力把包子店搞好。
只是这么久以来,也没见过他们动过再生一个这么个念

。而她现在对严子颂说,她只有我这么个宝贝

儿……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又喝了

汤说,笑笑,“哪里哪里,承让承让,我也就老妈你这么一个妈!咱就省去一切繁文缛节,一切随缘!”
“……”我妈突然哼了声,“随缘?随风才对吧!也是,现在大学生恋

的,能有几个走到

?”她方才还算收敛了一下,如今又习惯成自然——言语上刺激打压我是习惯,做得很自然。
我耸耸肩,“这是你过度

心,总有几个滴!没事,你

儿也就标新立异这点出息。”
“立异?有本事你说你不吃饭!”
“啧,”我堆起笑脸,“哎呦老妈,你当初嫁我爸的时候,他不也是个穷光蛋?如今你们俩不也幸福美满?”
“不对,我想住别墅开跑车。”
“没事,咱迟早是共产主义社会!”
“那你尽往我这剥削?”
“具体

况具体分析呗!”
“特殊

况得特殊处理!”
“老妈!”我拍案而起,努努嘴,“你这是在下我面子!”
“怎么?”我妈有时说话还真的又毒又狠,“还把他当外

?”
严子颂一直埋

吃饭。
我感觉到微微有些不对劲的气流,才意识到也许某些话,触碰了他某根神经。
只是严子颂啊严子颂,事实上,我是真的想知道,你究竟能陪我走多远——
如果我没有主动牵起你的手……
见严子颂摆下碗筷,将双手放置桌下说,“我饱了。”接着他站起来,冲我爸妈点

行礼,又道:“那我告辞了。”
告辞……
严子颂还蛮兴老一套的……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用一种命令的

吻,“坐下!”
“……”严子颂的目光参杂着百般滋味,然后还真坐下了。我便笑了,也是,我第一次对他这般

吻。
不过大家请摆正一个观念,我是淑

。
完了我冲我妈一笑,“外

?还是您老

家要

我将他就地正法?”
“禽兽不如!”我妈手抖抖,“你这个败类!”
我爸猛地一拍桌子,一家之主威风凛凛,“吃饭!”然后过了会酸酸的说,“住别墅坐跑车……先前我说想买车,是谁反对的?”
我爸曾经说,拥有一辆自己的车,是很多男

的梦想。所以他一边做包子一边想象那是车

子,结果卖了无数个车

子,梦想还是毁在我妈的手里。
只见她大声一嗤,“你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模样,还开车?美吧你!”
嗯嗯,我连连点


有同感,老妈的老公那模样,的确没我男朋友好看。
不过子不嫌父丑,老爸我还是那么

你哈!
然后我拍了拍严子颂的肩膀说,“我们家就这样,以相互打击为己任,言语攻击为乐趣,习惯就好。”
只是严子颂默默坐在原处。
若有所思。
**
吃完了饭,看电视。
我们家笑点都很低,有时谁谁出来唱个歌我们也能笑,我想我们要是坐现场担保比托儿还像托。
严子颂估计不明白我们在笑什么,过了会他突然靠近了我,在我爸妈分心的时候,轻轻地问了我一句,“蒋晓曼……你要住别墅开跑车吗?”
我想都没想直接问,“你有钱吗?”
“……没有。”
“我也没有。”所以没必要。然后我把手压在他手背上,揩了点油水,冲他眯眯眼笑笑。
我不得不想严子颂是不是想为我做些什么,只是亲

的,真的不需要。
只要不拒绝我,我还挺容易满足。
紧接着便趁我爸妈不注意,又迅速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拍拍他,“放心!想得到什么,我自己会努力,不用担心哈!”
“……”他沉默了会,下一首歌的时候他又问,“如果得到了,又不想要了?”
我笑笑,没有答话。
严子颂你不懂,我想得到的,从来就只有你。
今年的春晚虽然没特别

彩的地方,但打发时间倒也不成问题,不知不觉的,直到我妈问了句“几点了”,才发现时间快到半夜。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我知道我妈的意思,她是说严子颂怎么还不回家。
我耸耸肩,“也晚了,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好了。”
“……”我妈怔住了,语气突然有点凶,“睡哪?”
“哎呦妈!”我笑笑,“我们

的肯定是不纯洁的事!”
见他俩神色一变,我赶紧挽救,“错了错了!我是说我们肯定不会

纯洁的事!”
卖糕的!我心里那个急,“我是说,我们俩会

不纯洁的事!”
“……”
“蒋晓曼,”严子颂突然冒出一句,模样也隐隐透露着几分受不了的讯息,眼神示意我让他来说。便见他望着我爸妈说,一副代言

的模样——
“她是说,纯洁的事,我们不

。”
“……”
“……”
“……”你强。
嗷呜~严子颂你想做什么不纯洁的事……
**
那天晚上我们自然什么都没做。
大过年的,我妈给足了我脸,让严子颂在客房待一晚。
我自然陪着他,事先让他到我房间参观了一下。
这是生平第一次我让除了我爸之外的异

进

我房间。
我的房间很整齐,一尘不染。这一点估计认识我的

,都不会相信。
倒也不是洁癖,我有时抗脏的能力比任何

都强,只是觉得有时没事

,把房子里收拾一下也不是难事。
我记得我小时候说过,我长大要当个小媳

!
上菜市场砍价这种事

起来肯定特别有成就感。
他走进我房间,眯着眼张望着,然后望了望那张引

遐思的床,再摸了摸我的书桌,便站在原地。
他说,“这房子看起来住了很多年了。”
“看出来了?”我笑,打从我出生起就住在这儿,一直没搬走过。
这些年房价是一涨再涨,我妈毁得肠子都青了,当初她们单位的集资房,她嫌贵没买,结果当初那笔钱的本金加利息,顶多就在两条街外那小区里买一个厕所。还得

一千多物业管理费。
所以说,

算不如天算。
他轻轻走到我床边坐下,然后侧

望着我突然问,“蒋晓曼,我们能走多远?”
“……”我不懂为何会因为这句话被感动,我也走过去,坐在床的另一侧,和他呈背向对角,然后我说,“严子颂你喜欢我吗?”
他没说话,只是我感觉到席梦思微微下沉,我撑着床边的手,突然被他履上。
熨烫的,驱走寒冬。
他又说,“我没钱。”
“然后呢?”
“我会赚。”
我沉默了会,“嗯。”
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承诺。
了不起我养他一辈子呗。
我放任身子后仰,半倚在他一边肩膀上。一直到受不了老妈时不时在外边走来走去的身影,倏地一个箭步蹿起,将门用力扳上,反锁。
回

色色的笑笑,搓了搓手,“严子颂,我们来

不纯洁的事吧!”
“……”
我妈开始用力的敲门。
**
大年初一的早上。
我醒在严子颂的怀中。
当然,什么都没

。
天气很好,除了一点点冷风,但在冬阳暖暖的照耀之下,竟透着几分和煦。
兴许是因为美好的心

。
我妈黑眼圈那真叫一个恐怖,不过我该在的那层薄膜,没穿没烂,担心个毛!
早饭后和严子颂下楼。出去走走。
早上包子店并没有经营。
而且大年初一的早上,

特别少,因而那个在冬阳下站立的身影,轻易地攫取了我的注意。
仿佛很多很多年前的某个早晨,我曾经见过这样的

景。
王庭轩突然回过

来,轻易地和我对上视线。
然后,他笑。
他的笑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渲染周遭。
我想或许,他生活在阳光下。
而严子颂总是走在

雨中。
他们两个,是这么不同。
他淡淡的睨了眼我走在我旁边的严子颂,依旧维持着笑容,却是慢慢的朝我走过来。
不明所以,我突然有一些些紧张。
我感觉到严子颂某一瞬突然有些紧绷,不留痕迹的朝前迈了一步,微微将我侧挡在他身后。
一切,都仿佛来自他的潜意识。
听见大神慢慢走进,然后说,“新年好,小师妹。”
“师兄好。”我堆起笑容,“怎么这么客气?应该是我拜访你哈!”
“哦?”他笑笑,“你确定你会来?”然后他睨了眼严子颂,维持着笑容,“能借你

朋友一用么?”

朋友。
唔……我突然松了一

气。
但是严子颂却是一步也不肯退。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也有着几分感动。再望望大神,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于是我上前,握住严子颂的手,坚定的掐了掐,然后点点

,笑,“好啊,师兄。”
回

对严子颂说,“你等等我!”
大神和我慢慢的走在没什么

的街道上,没有开

。
我回

偷偷瞄了眼严子颂,他果然站在原地。
我笑笑,突然感觉大神投

过来的目光。再望上去,他的目光糅合着冬天的阳光,他说,“小师妹,我要出国了呢。”
接着他揉揉我的

发说,“我能抱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