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美学

    罗川没有异议，也没有再追问那关于尼采诗歌的问题，两个聊了聊李连峰的事，就各自休息了。

    只是这一夜，罗川连梦境里都是月光曲的声音。那飘忽不定的钢琴曲声，萦绕耳畔，久久不散。罗川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一年前，他看见了莫法医和L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以及慕森变得郁狠厉的眼神。稀奇古怪的梦境让罗川睡的始终不安稳，向来无所畏惧的他，内心处竟然隐隐有了一丝惶恐。他害怕那首诗歌，正如他害怕坠渊。

    他不敢确定如今的慕森是生是死？是正是邪？但是罗川能确定，在慕森经历了那一系列的惨痛变故之后，他绝对不再会是原来的他了。如果他还活着，那当他知道l.又一次卷土重来的时候，会不会再出现呢？

    噩梦连连的罗川直到早上才开始渐渐熟睡。一直不断的噩梦会让倍感困倦疲惫，由于一夜没睡好，所以罗川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的早早起床。

    当关山从另一个卧室洗漱完毕走出来的时候，从房门就看见了罗川还在沉睡。关山走进卧室，看着罗川那微蹙眉的睡容，不禁叹息了一声。警察这个职业不好做，无论你做好做坏都会挨骂。好警察更不好做，无论案子有多难，不了就是你的无能。一件一件的案子犹如巨石一样压在罗川的心，也难怪他连睡觉都显得那么疲惫紧张。关山拿走了罗川的手机，又把门轻轻的带上了。他觉得应该让罗川好好休息，毕竟他难得熟睡。

    在关山准备早餐的时候，罗川的电话震动了。因为关山提前把手机静了音，所以并没有声音吵到罗川睡觉。

    关山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小雪。

    关山接了电话，还没说话，电话那就传开了小雪兴奋的声音：“罗队，罗队！你猜猜我为什么那么高兴？我告诉您您也会高兴哒！咱们有发现啦！大发现！”

    “是吗？什么发现？”关山一只手接电话，另一只手正翻着锅里的煎蛋。

    电话那的柯雪愣了一下，然后就十分惊讶的问道：“诶？关教授吗？罗队呢？您在他家啊？”

    “嗯，估计他昨天晚上没睡好，我还没叫醒他，你先跟我说吧。”关山简单的回着，并没有把昨天罗川家中有潜的事说出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说出来都毫无意义。而且潜罗川家中的那个并没有做什么实际行动，只是留给了罗川一些讯息。然而这些讯息又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充其量只是让罗川的心里有个数而已。

    “哦哦……关教授，是这样的。根据我的调查结果发现，最近好像并没有家属来报案的失踪，您也应该知道，很多姑娘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消失个把月也是没有会来报警的。这条线索暂时没什么突进展。。但是！二队长却刚刚接了一个闹的挺大的失踪案。只不过，失踪的不是，而是一个镯子！一个价值不菲的玉镯！报案坚持让警方无论如何也得找到那个镯子，因为镯子价值超过百万，所以才动用了刑警，任务分给了二队。”柯雪在电话里叙述着自己的这个大发现。

    关山也动手关了火问道：“镯子？不会是小熊他们说过的李连峰捡到又丢了的那个镯子吧？那个属于白衣鬼的镯子？”

    “可不是嘛！我一听说镯子，马上就想到了这件事了！您说这两个案子会不会有关系啊？没准儿二队长要找的镯子，就是咱们案子里出现过的那个呢！”柯雪仍然十分激动，他觉得自己是找到大发现了。

    “如果是的话，那这个丢镯子的，就有可能是咱们的鬼被害了。而现在手里有镯子的，就是联厂怪案的凶手了！小雪，有没有消息透露出丢镯子的是个什么？”关山有些急切的问。

    柯雪也着急的回道：“哎哟，您可别提了！能花上百万买个镯子泡妞的，自然是财大气粗啊！就在报案的时候露过一面，剩下的所有和警方的涉都是由代理或律师出面的。那架子摆的！诶不是我说啊，就连杨局长都没有那么大架子！听说二队长这两天在办公室里天天拍桌子摔碗骂闲街，急的牙都肿了。据说报案是个贫民乍富的土大款，镯子是他送给自己小儿的。现在小儿去哪了不知道，这个无无义的土大款也不管怎么样了，现在只要警方把镯子找回来。关教授，我是这么想的啊，我一会儿去二队那里偷一张丢失的镯子照片，然后咱们带到联厂让他们看看。虽然说那几个都没真见过，可李连峰万一曾经对他们描述过那镯子的细节特征呢？好歹是个线索嘛！”

    “好，那就这么办。对了，见面时间比原定时间稍微晚一点儿，我们出门了再给你消息。辛苦了。”关山说着，就听到卧室门好像打开了。于是关山挂了电话，从厨房走了出来。

    罗川靠在门边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说：“你怎么也不叫我，是不是睡过了啊？”

    “没有，刚刚好。洗漱吃早餐吧，我跟小雪说过了，稍微晚一点儿到。”关山把简单的早餐摆上了餐桌。

    罗川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笑道：“这种子真是舒坦，我都担心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变成一个好逸恶劳的了。”罗川抻着懒腰走向了卫生间洗漱。

    关山跟了上来，站在卫生间门边把刚才和柯雪通电话的内容说了一遍，然后又对罗川说：“如果这两个案子真是一回事的话，我想有些事就能有眉目了。从那个土大款开始手就行了，至少知道凶手和他之间有什么仇恨。我不觉得这个案子是随机而为，因为失踪的子都是那种不会有为她报警的。”

    罗川擦着脸说：“按照小雪这么说，那个白衣鬼不但不是鬼，还是一个土大款的？哎，社会边缘的子最不容易调查，她们的身安全最没有保障，她们的失踪案最难办，但是，却恰恰她们的钱最好赚。”

    来到客厅，罗川毫不客气的开始吃桌上的早餐，并对关山报以感谢的微笑。

    关山坐在罗川对面，想了想说：“土大款的……我怎么感觉这案子可能真的不那么简单呢？罗川，你记不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咱们第一次一起经历的那个案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也是月光曲第一次响起的时候。豪华别墅客厅死了几个，男的叫刘雄，是个害不浅的商。当时…好像原本该死的一共是四个，其中有一个专门为有钱介绍的名叫张琴，因为飞往了墨尔本而侥幸逃过了一劫。你说…这个土大款的会不会也和她有关呢？毕竟在一个城市里，这特殊行业的可不多。不是随便什么都能为有钱拉皮条。”

    罗川吃饭很快，这会儿擦了擦嘴说：“你这一说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一座城市能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并不多，他们之间这种见不得的事也不会大肆宣传闹到尽皆知。所以，如果这个土大款的是经介绍的，那还没准儿真就是当初跑了的皮条张琴。走吧，我们去找小雪，一起先去联厂看看。不管现在有多少线索，我们仍然还需要解开那个最重要、也是最现实的谜题。那就是—如果有凶手利用联厂绞机做案，那他到底是怎么把被害瞒天过海带进去的。”

    “好，那咱们走。”关山早就已经收拾好了，只等罗川发话出发了。

    在路上的时候，罗川就联系了柯雪，并说好联厂见。这一次，罗川该带的都带了，并且证件齐全，就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这么大的联厂，能占地那么广，没查，没管，资源渠道丰富，想必也不是个一般的。万一到时候家不允许他们进去，那罗川就准备来硬的了。总之，今天他们既然去了，就必须得进去看看那绞机和火腿是怎么回事。

    柯雪对案向来积极，早早的就到了厂门等着罗川和关山。

    等他们到了之后，柯雪这才兴冲冲的拿出了一张照片说：“罗队，关教授，我偷来了！”

    罗川皱着眉责备道：“堂堂一名刑警，说什么偷啊抢的！这叫拿！”

    “哦……可是二队长是不会同意我们介他的案子的。”柯雪嘀咕着说。

    罗川看着照片里那晶莹透亮的玉镯，毫不在意的说：“由不得他同意不同意，走吧，我们进去。”

    来到厂子大门前，第一道大门很好进。因为这个联厂实在太大，往来业务很多，来很正常。只不过从第二个门开始，访客是做什么的、要找哪个部门、哪个车间、哪个工、办什么业务、目的为何就都得代清楚了。

    这第二道门的保安是两个满脸凶相的中年，看到罗川他们的车直接放下栏杆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个一脸横丝，脸上还有两颗大痣的胖子保安走过来敲着车窗语气不善的对罗川说：“什么的啊！下来登记！”

    罗川斜睨了保安一眼，然后准备下车登记，对关山和柯雪说：“你们在这儿等我下。”

    谁知，罗川刚说完，这个肥胖的保安又蛮横的拍着车门说：“谁告诉你他们能在车里等了！看不见门的牌子吗？访客内必须登记！他们俩不进去怎么的？都给我下来！”

    关山没有说话，依然仪态优雅的走下车，配合着这个凶恶的保安。无意扫了一眼，这保安穿的竟然是警察的衣服。

    柯雪被这胖子一吼，气哼哼地也下了车。没想到自己一个刑警竟然被俩保安这么呵斥。难道是自己没穿警服的错？

    罗川走到那胖子面前，冷冷的说：“你们这里之前有一个工发疯被送进了神病院，我们是来查这件事的，顺便看看他工作环境，确定一下他所说的一些事是否属实。”

    胖子还没说话，另一个消瘦驼背，一脸猥琐相的保安抽着烟走了过来说：“我们这是正规大厂，不是疯院。你们要找神经病就去神病院找，这里都是企业机密，能让你们随便进吗！”

    “你！”柯雪忍无可忍，想要上前理论。

    不过被关山拦住了，他把柯雪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微笑有礼的对那瘦保安说：“我们有工作证明，也有相关调查信息。还请两位行个方便，咱们不必把事闹大。我们不是这一行的，也没必要窃取你们的商业机密。我们可以保证不带手机进车间，但是这个车间我们是肯定得去一趟。”

    胖子一听就更张狂的笑了：“你以为你谁啊！还肯定得进一趟？知道我们大老板是谁吗？这地方就是有规定，外不许进就是不许进！皇上二大爷来了也是不能进！你们这神神叨叨的借从我这儿就不合格，赶紧走！别等我叫啊！”

    柯雪忍不住了，从关山背后指着胖子怒道：“你又以为你是谁啊？怎么这么猖狂！我告诉你，我们可是市……”

    柯雪没说完，罗川就打断了他：“小雪！别多话，我倒想问问他们俩，他们的大老板是谁，他们俩又是什么的。”

    “你们是市什么？新闻部的啊？想来偷偷曝光内部视频？最烦你们这种小报记者，我警告你们，别找抽啊！”胖子说着，还虚张声势的挽了挽袖子，露出了手肘位置一寸左右的丑陋纹身。

    关山笑了：“你们看起来比警察还要厉害。”

    “老子也算是公安部门的！我说你哪那么多话，让你们走没听见啊！”

    胖子说着，伸手就要推搡关山。可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关山的衣服，一旁的罗川就突然伸手扭住了胖子的手腕，然后身手利落的抬腿一踢，胖子直接以一个被制服的姿势跪下了。刚要张大骂，就见罗川加了加手上里力道，森冷的开道：“我劝你动手前三思而后行，你已经让我很生气了。”紧接着，就是胖子的一声惨叫。大概是那肥硕的体型实在禁不住罗川这样的制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