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

    小舅 029 原来，男也可以这样

    总是没个正形的程风难得这麽认真，也许是他天生就不适用於这种表，阳昱竟然生出几分滑稽的感觉，想笑又忍住了，他可不想没事给自己找事。

    “咳……程风，这杯咖啡我也很想喝，只是我今天真的有事要忙，不如这样好了，喝完了给我带一杯，我同样也能感受到咖啡厅里的氛围……”

    “这怎麽可能一样。”程风恨声大喊，“我都这麽低声下气的求你了，你还要我怎麽样？”

    阳昱凝眉，静静看著他，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嘴，想从中找出端倪，或者是程风抵不住被他这样看，卸下这种令不舒服的表。然而，程风没有如他所愿，毫不客气的瞪视他，唇瓣紧抿，眼中的光越来越灰暗……

    “行，你狠。”朝地上啐了一，程风高傲的扬起脖子，“妈的，我就是贱，今後我要再这麽犯贱，就……”

    阳昱笑了，心蓦然间舒爽了，竟然觉得这时候的程风有几分可。

    “不准笑。”程风涨红著脸，“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跟小丑一样，死皮赖脸的只会让你看笑话。”

    阳昱抚额，仰闷笑不止。

    程风气结，“阳昱，我要跟你绝，老子再也不理你了。”

    阳昱看他，狭促的笑，狠话出程风下不了台，恨恨的跺跺脚，气恼万分的转身就走。

    “别瞎跑，晚上早回宿舍。”阳昱停了笑，一边擦著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一边自言自语，“白长了这麽大的个，还跟个孩子似的……”

    下午，程风果真没来上课，名的时候就缺他，阳昱猜想他可以是跟高年级的美出去约会了，老师问起的时候他便撒了个小谎，虽然程风不在乎旷课会带来什麽影响，可该替他遮的还是得遮。

    旁边程风的位置被一个搔首弄姿的生占了，一个劲的勾著阳昱聊天，画著浓妆的大眼眨啊眨，一副很纯真很无辜的表。阳昱目不斜视，襟危正坐摆出认真聆听的模样，其实大脑百转千回，反复思索的都是校长提及的有关出国留学的事。

    出国造，对出身寒门的他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绝好机遇，更何况还是由学校出资，自创校以来，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优待。当然，保送出国并不是针对阳昱一，全校范围内筛选佼佼者，阳昱自然是保送名额之一，虽然教育局的确认通知还没有发下来，校长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内心就没有平静过。这是会影响到他一生的决定，阳昱陷进退维谷的境地。

    出国，是两年後的事，可他必须在一天内做出决断。

    他最先考虑的就是，小舅怎麽办？

    外公年迈，小舅一定会很好的照顾他，阳昱并不是很担心，他最忧心的是小舅。

    小舅的手不了重活，要用单薄的肩膀起整个家，他靠什麽生存？

    苦了累了，谁给他肩膀依靠？万一被欺负了，谁给他出？

    或者说，依照外公的安排，找个，结婚生子……慢慢的在痛苦中消磨生？

    能吗？

    阳昱问自己，他能做到坦然面对，能做到了无牵挂吗？

    不，他做不到！

    小舅跟别拥抱在一起，阳昱不敢想像。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二者必先其一，舍不下小舅就必须放弃出国的机会，阳昱再次问自己，舍得放弃吗？

    不是他贪心，未来和小舅，二选一的选择题，他真的是难以取舍。

    想得都痛了，脆就不想了，阳昱支起下看著窗外。

    玻璃有些子没有清洗了，灰蒙蒙的，冬季寂寞的天空看起来更暗淡了些，不知名的鸟儿从远处飞来，轻巧的落在窗外露出尖的雪松上，左摆右晃站不稳脚，鸟儿最後扑腾著翅膀又飞走了。

    他要是只鸟该多好，那样的话，他就能马上回家……好傻气的想法呵，阳昱无力的笑。

    他很想知道小舅的想法，很快的他又想到……小舅会哭的吧？

    每一次，他背著行李离家的时候，小舅都要难过好一阵子，如果让他知道，他们相隔的是一个太平洋，一别就是二三年……小舅该有多伤心！

    小舅呵！

    “你们在看什麽？看这麽起劲。”

    几个宿友挤在一张床上，不知道在研究著什麽，不停的发出啧啧的惊叹，惹得不好事的阳昱也禁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好东西。”

    阳昱脱下沾满油烟的工作制服，洒上洗衣泡进脸盆里，“什麽宝贝啊，那我也要瞧瞧……”

    “好啊，你来坐这里。”

    同住一个宿舍，忙碌的阳昱极少有时间跟他们一起玩，见他主动参与进来，他们也热络的给他腾位置。一本不算厚的书递过来，阳昱正在擦手上的泡沫，眼角瞥到书面上波涛汹涌的美少，他马上尴尬起来。

    他以为程风不在，这些东西都会被收起来了。

    “你们看吧，我先去洗澡了。”

    “别啊，先看了再去，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

    封面就够香豔，里面的内容就更不用说，虽然他们看得两眼发直，阳昱连翻开的欲望都没有，“程风就喜欢这些东西，没意思，我不看。”

    “这些不一样，都很有意思的。”宿友一脸的兴奋，亲自动手替他翻书，“我找个最带劲的给你看，别撇，真的，不看你会後悔……”

    阳昱被动的瞄了一眼，仅仅只是一眼，他像是被电击中一般，死死盯著书页上的图，整个呆若木**。

    果真是不一样。

    跟以前的男漫画不一样，这画的是……阳昱夺过书，连翻几页，彩图很清晰，没有任何遮掩的重部位，清楚明白的告诉他，赤身体缠在一起的确实是两个男。

    “怎麽样，够味儿吧！”

    阳昱听不到宿友伴著邪恶的笑语，脑中空白一片。

    热吻，抚摸，……原来，男也可以这样！

    小舅 030 之初（修改）

    香豔的画面，yín的呻吟……不由自主的就勾画出这麽一幕活色生香的活春宫，阳昱的脑子很，心怦怦直跳，似乎随时会从嘴里蹦出来。

    “啊！”

    狂燥的大吼，又一桶冷水从淋下，寒意渗到五脏六腑，内心才稍微的平静了一些。

    色，对他们现在的这种年纪而言，有超强的诱惑力，从程风第一本半遮半掩的漫画开始，撩起了他们对的好奇和冲动。

    这个宿舍里除了阳昱家境不好，其他的虽然比不上程风，可也是富裕家庭，甚至有两个还是书香世家，父母都是名牌大学的教授。正是因为他们家教严谨，平时也算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阳昱才会跟他们同住一个宿舍，如果不是程风这朵奇葩，相信他们对男那些事还处在懵懂的阶段。

    起初，阳昱也会跟著凑凑热闹，欲这种东西对他毕竟是陌生的，终究也抵不过来自身体处的那冲动。只是比起浑身燥热的宿友，阳昱就淡然许多，完全没有他们所说的那种下体发硬的征兆，到後来甚至觉得这种漫画很假，很无趣。

    阳昱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清心寡欲的，比起很容易就冲动起来的宿友们，他勃起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从来不觉得这有什麽问题，但是这一次跟以前都不一样……两个男纠缠的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下体一直处於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热胀状态，他感觉著呼吸不受控制的加重，腿心那一根战胜了彻骨的寒冷，正逐渐的发硬变大……

    “该死！”

    握著自己的器，脑中的图像像幻灯一样，不停变幻，不断加速……

    “嗯唔。”

    快感直冲脑门，阳昱加快了撸动的速度。

    蓦然，脑中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孔，眸光清亮，浅笑依依。

    “小昱……”

    阳昱感觉到一阵恐慌，他想停下来，可是理智罢工了，双手不听使唤的紧握、加速。

    “小舅。”

    轻轻的呢喃著，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和小舅亲吻的景，那样美好的滋味，让他著迷，沈沦……器在手心胀大，快感剧增，空的澡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他忘乎所有，让欲念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白浊发的瞬间，阳昱控制不住，低吼著喊了出来……

    欲望散去，神智逐渐恢复，满手的热让他很不自在，刚刚沈浸在欲望中的那个陌生的仿佛不是他自己。第一次手yín，幻想的对象竟然是小舅，心里总感觉著怪怪的。和小舅的回忆都很纯真很美好，鄙视自己的同时更加觉著那是对小舅的一种亵渎。

    洗完澡阳昱又跑到天台吹了很久的风，巡夜的警卫上来，还以为这个优等生想不到要做傻事，苦婆心规劝阳昱，直到烦不胜烦的阳昱回了宿舍，警卫才安心的离开。

    第二天阳昱出状况了，痛脑热，嗓子沙哑说句话都很辛苦，看样子蛮严重的。病来如山倒说得一没错，特别是极少生病的阳昱，高烧四十度，昏昏沈沈连校医来打针都不知道。

    输针吃药，中午高烧就慢慢退了，只是阳昱承受压力过大，疲惫的他借著药物的安神作用，沈沈睡到晚上。醒来的时候天黑透了，宿舍静谧，能听到隔壁玩纸牌的声音。见他醒了，默默温书的宿友端了吃的东西过来。

    热粥、小菜，很适合他现在的肠胃，吃完了还有意犹未尽，病中的难得有阳昱这麽好的胃，幸好宿友早有准备。两个份量很足的素菜包下肚，总算是吃饱了。

    吃饱睡足，阳昱神很好，翻了一会书才想起一直没见到程风；以程风的个，不会在他生病的时候跑出去玩，他记得昨晚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他。

    在阳台上洗碗的宿友探回他，“他事没有，说不定这会正在哪享受呢。”

    想想也是，程风不管怎麽改，纨！子弟的习已经在他骨子里生了根，怎麽清除都还有余毒。

    关上阳台的门，宿友将通红的双手偎进被窝里取暖，一边跟阳昱聊天，“昨晚是玩疯了，现在估计是在哪被当祖宗供著呢，家里有钱就是不一样。”

    “不用羡慕别，你家也不差。”

    宿友呵呵笑，“那倒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应该知足。对了，昨天是小风的生，你怎麽没去？”

    “生？”阳昱一愣，“我不知道啊！”

    宿友很意外，“跟他有的都去了，摆了七八席，我以为你是要打工才没去，想不到你还不知道这事。”

    阳昱尴尬，“昨天他有约我喝咖啡，没提生这回事，我……当时有事，拒绝了他。”

    这个程风，平时直肠子一根，这会倒是矜持起来了，打哑谜谁知道他想什麽，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夜已沈，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野猫的叫声，在yīn寒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凄凉，今晚的风很大，一阵紧接一阵，从Cāo场呼啸而过，Cāo场上的灯架被风吹得左摇右晃，将窗外摇曳的树影投在墙上。

    半梦半醒间，阳昱感觉到身边有，距离近得能感觉到那的呼吸，不清楚对方的意图，於是他依旧闭著眼睛假装熟睡。少倾，气息远离，一阵窸窣声过後，被窝里多了一个，凉凉的压在身上，双手霸道的搂住他，阳昱几乎动弹不得。

    “程风，更半夜你发什麽疯？”

    程风嘟囔著，“你睡你的，我又不妨碍你。”

    阳昱咬牙，“你这样压著我，让我怎麽睡？”

    “就你毛病多。”

    程风抱怨著，不甘愿的把下身挪了挪，紧挨著阳昱的大腿。

    阳昱推推他的脑袋，“起来。”

    “不要，冷！”

    程风睡觉不老实，不是搂腰就是搭腿，以前阳昱不觉得有什麽，可现在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冷什麽，别跟孩子一样那麽娇气，滚到你自己床上睡去。”

    小舅 031 阳昱，我喜欢你

    昨晚更新的第30章有修改，已经看过的亲重新进去看看吧，不然跟今天的更新连不上，(*^__^*) 嘻嘻……

    抓著他的衣服，程风就是不松手，嘴里还依不饶的嚷著，“你一个爷们扭捏什麽啊，这麽大冷的天两个睡多暖和，以前不都是这麽睡的……再说了，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睡一下又不会怀孕，穷紧张什麽……”他越说越来劲，移开的下半身又压在阳昱身上。

    照他这样说还有理了，阳昱拼了力气推开他，坐起身吼道，“挤被窝我是没意见，拜托你也有男的样，你是睡床呢还是睡我？让其他看到像什麽样子。”

    阳昱用了十分的力气，差把程风推下床，他抓著床沿稳住身体，惊愕的看著阳昱。太激动了，阳昱感到懊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麽，沈默了一会才说，“天快亮了，赶紧睡吧。”

    程风没动，身体一颤一颤的，“阳昱，你就这麽讨厌我吗？”

    “不是。”

    “那我碰你一下又能怎麽样？”

    “……”

    阳昱无语。

    任的大少爷思维，他就是再多两张嘴也说不通。

    窒息般的沈默，程风发出细微的缀泣，和暗夜、狂风错在一起，阳昱觉著心里烦闷得要命，想到昨天的事，又有小愧疚。

    “行了，大男哭鼻子你也不害臊，别坐著了，小心感冒。”

    程风抽抽鼻子，推开盖在腿上的被子，俯下身去摸地上的鞋子。

    “你去哪？”

    甩开他的手，程风起身下床，“我不在这儿讨嫌。”

    悲恸的声音，似乎包含著无限的委屈，低低的泣音针一样刺在阳昱心……恍然回到了五岁那年，沈静如水的夜里，耳畔的呜咽也是如此的脆弱。

    阳昱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对不起！”

    程风一只鞋子已经套在脚上，“别跟我说这种话，我受不起，是我死皮赖脸惹你烦，是我活该……”

    吸气，阳昱忍住想拧他耳朵的冲动，“少酸里吧叽的，我明天还要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睡。”

    “求我！”

    阳昱气结，一掌打在他上，“管你睡不睡，滚一边去，别妨碍我睡觉。”

    程风很听话的滚了，不过是从床尾滚到床，大咧咧的占了阳昱的半张床。一番折腾被窝都凉了，阳昱刚要警告程风老实，背上就挂了一个。

    “昨天我生。”

    倍儿委屈的一句话把阳昱的呵斥堵在嗓子里，“抱歉，我不知道，昨天你怎麽不跟我说？”

    程风撇嘴，“你不说我也记得你的生。”

    潜台词就是说，我记得你的，你也应该记住我的……阳昱理亏，以沈默应对一切。

    “阳昱，你没话跟我说吗？”

    “有。”阳昱顿了顿，“生快乐。”

    “会讨厌我吗？”

    “不会。”

    “那麽……喜欢呢？”

    阳昱沈默了。

    喜欢两个字，他只对小舅说过，自然而然就说出来，此时程风这样问他，他竟然感觉到压力。

    程风更紧的搂住他，嘴凑到他耳边，慢慢的吐出几个字。

    “阳昱，我喜欢你！”

    清理完地上的东西，天已经朦胧黑了，在地上蹲了两个多小时，宝乐感觉著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年关了，大家都开始办年货，宝乐手上没什麽钱，打细算也买不了什麽东西，别家的红灯笼早早就挂了起来，过年的气息越来越浓厚，宝乐急得饭都吃不下。

    有给他揽了个筛豆子的活，活倒是不累，只要把豆子里的杂碎物挑拣净就行了。有宝乐身高一半长的麻袋，满满一袋子5元钱，加紧速度一天下来最多能清一袋，5元钱真的很少，可宝乐不介意，对他来说只要能赚钱就行。

    用绳子把麻袋扎严实，怕淋到雨又往里边推了推，大黄从里屋窜出来，围著他转来转去。

    “大黄是不是饿了？再等会，很快就有饭吃了。”

    大黄瘦了很多，整天焉焉的，今天掉了第三颗牙，它的绪更低落了，宝乐很担心。

    牵著大黄进屋，屋里很暖和，宝乐用热水暖了手，开始淘米做饭。右手使不了劲，做什麽事都只能用左手，刚开始真的很不习惯，现在正慢慢的适应下来。

    “阿爸，吃饭了。”

    碗筷摆上桌，宝乐习惯在这时候喊一声，然後再进房间扶阿爸过来。进去的时候老在看黄历，看到宝乐他摘掉眼睛，柱著拐杖站起来。

    “今天晚了很多。”

    老没有让他扶著，自己慢慢的走，宝乐跟他在身後，有惶恐的模样。

    “李叔的豆子要得急，怕耽误他的事，我只好多花了时间弄完。”

    “噢。”

    只有他们两的饭桌，如平常一样很安静，老不时的看看闷吃饭的宝乐，食不下咽。

    以前的宝乐什麽时候都是笑呵呵的，喜欢亲近他，外出回来隔著老远就喊“阿爸”，偶尔还会跟他撒娇，告小昱的状……以前，那是多欢乐的子啊！

    可如今呢？宝乐看他的眼神里带著惊慌、惧怕，怯弱的几句“阿爸”也是忐忑万分，那模样像极了在老鹰利爪下如履薄冰生存的小兔，老有种一切又回到了最初，他第一次见到宝乐的时候。

    老叹气，放下筷子。

    “阿爸，你怎麽了？”

    一米饭包在嘴里，宝乐愣愣的看著他。

    “宝乐，你怕我吗？”

    瞳孔一缩，宝乐下意识的吞水，米饭呛进气管里，难受的咳个不停，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你啊，真是个傻孩子。”

    老倒杯水给他，还摸了摸他的，眼里闪动著久违的慈的光。宝乐呆愣的张著嘴，眼睛热热的，忽然很想哭。

    “明天把豆子一家家都退回去，不管清没清，咱家不靠这钱过年。”

    每天从早到晚挑豆子，腰酸背痛不说，眼睛也受不了，宝乐嘴上没说什麽，其实心里挺希望辛苦的这个阶段快过去……只是想归想，他还是挺有原则的，“我已经收钱了，眼看就要过年了，家都等著，忽然间给退了，他们肯定会有意见，别为了这种事弄得大家心里不痛快。”

    “有始有终是好事，可你吃得消吗？”

    很平常的一句话，宝乐的心酸得不得了，眼中浮现出泪光，“谢……谢谢阿爸，我能……我可以的……呜！”

    小舅 032 收留的理由

    宝乐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哭泣，像是要把这几个月来受到的委屈和冷落通通都哭出来。

    “这个傻孩子，好端端的哭什麽，年终要图个吉利，不许再哭了。”看著他这样老也难受，拍著他的肩膀说，“阿爸让你受了委屈，你都发泄出来，心里有什麽想说的都可以说出来，只是别闷在心里，让自个受罪。”

    嘴皮咬了，宝乐重重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听话，别哭了，赶紧吃饭，看你这菜都凉了。”

    宝乐噙著泪水，轻声问，“阿爸，你能告诉我，我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吗？”过去的几个月，像有把锋利的锯木机卡在他心，他的子备受煎熬，有句老话讲得好“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即使是误会，宝乐也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先吃饭吧，不差这会功夫，先吃了再说。”

    菜有些凉了，宝乐吃得格外的香，眼中一直闪动著泪光，很久不曾出现的梨窝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收拾好饭桌，宝乐趁著阿爸享受饭後烟的时候洗了碗，等他把灶台都拾缀完了，阿爸的烟也正好抽完，时间掌握得刚刚好。

    “阿爸，要不要擦身？”

    用茶水漱了，老瞅著外边乌漆漆的天空，摇，“等天气暖和些吧，身上没冒汗，擦来擦去太费劲了。”

    “嗯，我打水给你泡脚，晚上会睡得舒服。”阿爸真的老了，身体不受冻，连擦澡也省了。给老擦澡是件挺费神费力的事，宝乐不因为省了麻烦而高兴，反而心酸难受，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阿爸能健康的活到一百岁，再苦再累他都愿意。

    大黄卧在门，不时的抬看一眼外面，又回过来瞅瞅宝乐，一副想说什麽又无法言说的无奈模样。宝乐摸摸它，松疏的毛发下是嶙峋的瘦骨，手指轻轻给它按摩，大黄眯上眼睛，鼻孔发出舒服的哼哼……

    在狗狗的世界里，大黄可以说是稀有的高龄老了，终老对它们来说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很多同伴被端上饭桌，而大黄却因为遇到好主，才没有受到这种残忍的对待，不管是捡它回来的阳昱，还是待它如同亲一般的宝乐，都是它的幸运神。

    “大黄，又在想狗崽了吗？”

    手背一湿，水被大黄的舌拉得老长。

    “放心吧，它们会过得很好，有你这麽挂念著，它们一定会好好的。”不会挨饿受冻，不会被主打骂，会跟大黄一样，快快乐乐的终老……宝乐用手臂挡住发热的眼睛。

    大黄很疼狗崽，尽心尽力照顾它们，宝乐每一次看到它们一家欢乐的景，心里总是羡慕万分。暮年来临，剩下多少子只有老天爷知道，大黄在想狗崽，宝乐知道，可他只能看著，什麽都做不了，这个时候他无比的後悔，不该把狗崽都卖掉了，哪怕是留一只也好，至少大黄还能得到慰藉。

    “它们会好好的，老天爷会让它们好好的……”热热的泪珠落下去，消失在大黄的毛发里。

    被窝用热热的水瓶烘暖了，宝乐又重新装了开水，阿爸上床後再放回被窝里，这样一来到天亮的时候被窝还是暖乎乎的。天气太冷，每家每户都要准备水瓶，这是农村御寒的法宝，这个习惯已经延续了上百年。

    宝乐很困了，一边伸懒腰一边打哈欠，“阿爸，你好好睡，我先上楼去了。”

    “等会。”他侧转，从枕下翻出一个小布包，层层掀开，里面是一叠红色钞票，“这些钱你拿著，该买什麽尽管买，咱们也要热热闹闹的过年。”

    “这是……”瞌睡瞬间跑光光，宝乐数著那些钱，越数越困惑，“阿爸，你哪来这麽多钱？”整整一千块，是笔不小的数目，他在竹篾厂辛苦一个月也拿不到这麽多。

    “这个你就别管了，明天有集市，办年货，再给银杏买东西，该做的礼节我们一样都不能省。”

    宝乐发傻。

    银杏就是他的对象，见过几次面，来赶集市的时候会到家里坐坐，宝乐对她没有其他什麽感觉，可也不会拉长著脸不理，你来了我就招呼著，再多一分的热他就没有了。宝乐想为了阿爸将就，可他又不想因此跟小昱分开，小昱会难过，他也会……如果，跟银杏之前有了物品上的往来，这事真的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阿爸，再过些子小昱就回来了，这事……先缓缓吧。”

    小昱，是他坚持的唯一理由。

    老的看他一眼，目光定在他伤残的右手上，幽幽叹气，“过子的是你，小昱不能事事都替作主。银杏是个好姑娘，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才没有嫌弃……我们家的条件差，错过了以後就难找到像她这样的了。”

    “阿爸。”句句有理，宝乐嘴笨无言以对，嘴蠕动半天就是吐不出话来，一脸哀求的模样。

    “阿爸都是为你好，年龄到了谈婚论嫁是很正常的事，我不迫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从被窝里伸出手，握著宝乐右手仅剩的三根冰凉手指，“当年我带你回来，认你做了我的儿子，除了想给你一个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严肃的看著宝乐，“你知道是为什麽吗？”

    宝乐有慌，下意识的摇。

    小舅 033 这个家……跟我没有关系

    “我只有一个儿，照镇上的规矩，哪天我要是不在了，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我是无所谓，生到有堆黄土也算是圆满了，可是我得替小昱留什麽，没爹疼没妈的孩子，不把他安排妥了我走的不安心。大梅对小昱不闻不问，我对她早就寒了心，等我走了小昱会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可是有了你就不一样了，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了籍你就是我的儿子，比大梅更有权力得到这一切。”

    宝乐似懂非懂，“我要跟你儿……不，是姐姐，争家产吗？”

    “也可以这麽说。”瘦的手指抚著宝乐手上平整的切，老心有几分复杂，“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只是当时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宝乐，这里的所有都是小昱的，是我煞费苦心替他争来的，你会还给小昱的，对不对？”

    宝乐糊涂了，“我……我听不明白。”

    “算了，说这麽多我也累了，其他的以後再说，”

    阿爸的手摸在他的上，宝乐不灵敏的大脑像是通了电，迅速的捕捉到其中的重要讯息，“这个家是小昱的，跟我没有关系，是这样的吗？”

    “是。”一个字，像是一块大石，好沈好重。

    “万一……小昱……小昱……”宝乐吸一气，忍著心里的绞痛，迫自己发出声音，“你以前说过，小昱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小昱……我怎麽办呢？”

    “我希望你能独立，不要总是依赖他，真正到了那个时候，你才有应对一切的能力。”

    宝乐无法置信，这些话真的是从阿爸的嘴里说出来的？他不相信，一定是耳朵出问题了，阿爸不可能这样对他，不可能的……

    跟著这个叔叔，他给你买很多好吃的，还能穿好看的衣服……乖乖的去吧，爹娘还饿著肚子呢，你去过好子了我们才能有饭吃。

    臭小子，闹脾气也不看看地方，像你这麽拧的都只有死路一条，想活下去就给我乖乖听话！

    有什麽好哭的，别想著你爹娘了，他们都不要你了，还想著他们做什麽呢。

    不会的，我娘很好的，等家里的活做完了，她就会来接我回家，我娘不会骗我。

    你真好骗，你已经被卖掉了，以後都不可能见到他们……

    不会的，你撒谎……我娘不会卖掉我……只要我乖，她说吃树皮也会把养著我的……

    是啊，他怎麽可能会相信，那一天娘的声音好温柔，笑的好好看，给他洗澡穿衣服，说他好乖，还亲了他好几下……他坐在车上，看到爹从很凶的叔叔手里拿了钱，手指著唾沫星子一张张的数，很兴奋的样子，那个时候只觉得爹笑得好刺眼，後来想起来……痛的是心。

    一脚退空，宝乐踉跄著跌在地上，两眼空的看著凳子倒下来，压在自己身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又哪来的力气扶凳子，如果是把刀该多好，他的痛苦就都结束了。

    “宝乐别这样，我会安排你的生活。银杏是家里的老大，离家远了父母也挂心，正好她村子里有要卖房，已经在谈了，只要价钱合适就定下来……”

    好痛，宝乐没有办法思考，阿爸的声音就像石子击在锺鼓上，回声阵阵，震得他心脏跟著紧缩，抖个不停。

    听说，银杏的家在僻远的村子里，到镇上要翻过两座大山，羊肠小道，双脚是唯一的通行工具……远远的把他推开，阿爸是有多讨厌他！

    成了家就有自己的责任，以後能不见就别再见了……还以为阿爸是一时的气话，想不到都是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容下他，当年爹娘不要他，现在阿爸也要赶他走，他的生就是这样，一场欢喜一场空，最後他都是一无所有。

    我希望你能独立，不要总是依赖他……宝乐打了个寒颤，双手抱膝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不想独立，可以什麽都没有，只是不能没有小昱，独立的生活没有小昱，那他还有什麽？

    阳昱的嚏一个连一个，旁边的程风给他递纸巾手都酸了，一盒新纸巾用完了，他的嚏还是没有消停。

    “你得罪谁了？这麽狠劲的骂你。”

    鼻撸红了，碰碰都疼，阳昱没好气的回他，“少鬼扯，除了你没对我有意见。”

    “得了，少摆谱，地球都知道你是大众。”粗鲁的丢张纸巾给他，程风有些担心，“可别是生什麽毛病了，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没事大家都放心，这万一要……”

    “滚，乌鸦嘴。”

    程风嘻嘻笑，“这不是说的万一麽。”

    找校医看了，说是有轻度的鼻炎，没有什麽大问题，让他这两天别吃上火的东西，还给他开了药。

    清清凉凉的药水很管用，嚏不打了，鼻孔火辣辣的症状也得到缓解。怕打嚏影响酒楼的客，阳昱这两天都没去上班，他想著今晚是没什麽问题了。

    最後一节课结束，阳昱回宿舍换了个厚外套，正要走的时候校长托来请他。程风跟吃了兴奋剂一样也要跟著去，正经八百的对著镜子打理仪容。

    还是出国的事，教育局的正式通知下来了，由於阳昱的迟疑，确定名额的报告迟迟没有上。

    “靠，你脑袋被驴踢了，出国留学多少在做这梦啊，再磨蹭下去就没你的机会了。”程风都替他捏了把汗。

    确实，机会难得，盼著阳昱摇的多著呢，校长劝说几次，如今没有多话讲了，只是告诉他报告明天就要送到教育局，利弊让他自己掂量。

    鼻子又痒了，不好冲著校长打嚏，阳昱稍稍侧转身子，谁想程风又凑过来，鼻涕渣他一脸。

    程风的脸都绿了。

    校长大笑起来，抽出张纸巾给他擦脸，认真的对阳昱说，“你出身寒门又肯上进，我才想给你机会，既然你没有这个心思，我们也不好勉强，这事就这样……”

    “校长，等一下！”程风那个急啊，手差就捂到校长嘴上去了，“阳昱他没问题的，出国的这事就这麽定了，您的报告不是还没写麽，现在赶紧写……那个，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您老别送了。”

    程风的嘴没这麽快过，跟放鞭炮似的，连阳昱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拉著他就走。

    出了校务区，阳昱挣开他的手，“你瞎闹什麽啊？”

    “我瞎闹？”程风的眼睛都要出火来，“我可都是为你好，你说话能不能讲讲良心？你出不出国关我事，你将来要有了本事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没？我是犯贱才跟你瞎掺合，我告你阳昱，也就是你敢这麽给我脸色看，要换个我揍死他……得，别用这眼神瞄著我，你要真不想拿刀架著也没用，赶紧跟校长说去，你蹲乡下种田蹲你的去，爷不伺候你了，哼……”

    这一次程风是真的很恼火，真是搞不懂他怎麽忽然之间变得这麽婆妈，送上门的好事还要往外推，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变成了书呆子……程风气哼哼的腹诽，双腿与肩膀平行，两手叉腰用对著阳昱，那架势只有一个意思──阳昱道歉。

    等啊等，背後静悄悄的，纳闷的回身一看，阳昱连影子都不见了。

    “阳昱，我要杀了你。”

    小舅 034 男男……阳昱的迷惘

    年底酒楼的生意火，连走道上都摆了桌子，很多单位都提前聚餐，阳昱他们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送走最後一批醉醺醺的客，大家齐心协力，加紧速度收拾惨不忍睹的“战场”，光是剩菜残汤就装了几个大垃圾桶，阳昱叫来几个强壮的年轻服务生，一起把垃圾桶抬到後门，等明天早上有专门的清理公司来拉走。

    “阳昱，你来一下。”经理在二楼叫。

    阳昱回应著，把手里的木棍给旁边的，不忘咛嘱一番，“慢儿，注意地上的油，摔跤就不好看了。”

    “阳部长，大冷天是不是该给我们整好吃的？”

    有开了，其他也跟著起哄，虽然忙了一天都很累，可大家都揪著空调侃逗乐，有疲惫也有欢乐。阳昱一直被这种苦中作乐的神感染，特别是在这个节味很重的环境里，心里越发的动容。

    “大家都辛苦了，厨房已经在准备宵夜，老板特意嘱咐加了菜，待会大家一定要多吃。”

    众欢呼，阳昱笑著进了办公室，经理给他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吃宵夜的时候发给大家，是老板的一心意。”

    不用打开看阳昱已经猜出里边是什麽，他笑著说了句谢谢。

    “年底就是这样，等忙过这一段就会好很多，大家的辛苦老板都看在眼里，让大家放心，有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老板会让大家过个好年的。”

    “有这麽好的老板是我们的福分，再辛苦也值得。”刚经理似乎神不济的样子，阳昱关切的问，“经理，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给你热杯牛吧。”

    经理揉按著太阳，边看手表边说，“牛就不用了，麻烦帮我倒杯开水，谢谢。”

    阳昱下了楼，大厅清理的差不多了，只需把收尾工作弄好，今天的工作就算完美落幕了。

    “阳部长，宵夜在哪里吃？”厨房师傅问他。

    “你们安排就行了。”

    宵夜有鱼有很丰富，都是刚刚做出来的，菜式并不比今晚酒席上的差，大家吃得很开心，阳昱只是简单的吃了，这段子吃得太油腻，肠胃有承受不住。

    打开袋子，第一个红包写著阳昱名字，他拿出来放在一边，先分发给其他。还没到除夕呢，不仅有好吃的还有红包拿，大家都是惊喜不已，眼里闪烁著激动的泪花。

    午夜大家都散了，阳昱留在最後，将里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代值夜班的保安晚上要多留心。自行车锁在後巷，阳昱推著车子出去的时候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

    逆风的缘故，对方在吵什麽听得不是很清楚，这个时候发生争执，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流血事件……想到这一，阳昱将车子放一边，遁著声音走过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怎麽能不管你，你现在还在生病，生气对身体不好。”

    “算了吧，你家里的事都管不上，哪有那麽多时间来管我身体好不好……或许，死了才好。”

    “胡说八道。”

    ……

    走近了，听出是两个男的声音，一个绪激动，另一个低声下气，看这形是打不起来的，阳昱暗暗松气，正想转身离开，忽然感觉到一丝怪异。

    怎麽像是侣在吵架？还有这声音……听著怎麽就这麽耳熟呢。

    第一次这种事，还真有紧张，阳昱悄悄的靠过去，这让他想起小的时候，小舅听墙角的事儿，不知道那时的小舅是不是跟他现在一样的心态。

    两个男纠缠在一起，个子稍矮的一方使劲的要推开抱他的高个男，嘴里啐啐的骂著对方浑蛋，高个男被骂了也不生气，强势的将稍矮的男搂在怀里，一边哄一边亲……

    阳昱愣住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亲热，更让他震惊的是高个男竟然……竟然就是明珠酒楼的老板，另一个……老板被狠狠的推开，那的脸露在灯光下，嗔怒的面容少了平素的严谨，赫然是酒楼的经理。

    他们？

    阳昱了。

    真真事就发生在眼前，比程风那些七八糟的男男漫画更具有震憾力，脑袋里全都是疯长的杂，他不知道该以一种什麽样的心面对看到这一切。

    在酒楼里看到他们的时候，就是很普通的工作关系，有几次甚至因为工作上的事，经理被老板吼得都抬不起来，万万没想到前疏离的他们私底下是这麽的亲密。

    两个男，真的……可以这样吗？

    他们看起来是那麽的和谐自然，虽然年纪都不年轻了，流露出的那种感跟普通男一样，没有丝毫的怪异感。

    可是，老板明明就已经结婚了，妻子是个很优雅的，阳昱在酒楼见过她几次，有一次还是带著孩子一起来的，很甜蜜幸福的一家。这些经理都是知道的，那他跟老板这样子，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阳昱迷茫。

    他们这样算是关系吗？

    考试在即，学校很的开始二十四小时供电，方便的不仅仅是刻苦上进的乖学生，还有像程风这样不思进取的恶劣份子。

    “你们怎麽还不睡？”

    阳昱回学校已经是午夜，宿舍里灯火依旧，手一本看得是废寝忘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好学。

    “阳昱，你回来了，看看小风又带了什麽好东西。”

    宿友个个都是眼冒绿光，看这景阳昱就能猜到东西好到哪种程度。胃都被养刁了，味不够重的他们不屑一顾，连程风都说他们是一群披著狼皮的羊。

    随意的瞄了一眼他们手里的书，阳昱兴致缺缺，“这些书都快被你们翻烂了，翻过来翻过去都是这些……”

    “看清楚了，这可是小风带的新书，重味……啧啧，你看这身材多，特别是前边两个东西，真大，该有十斤吧……”

    宿友一脸的痴迷，水滴到书页到还浑然不然，呆傻的模样看得阳昱直摇。

    “没出息的家夥。”

    这话一出，有不乐意了，“欲望是的根本，身为一个男，连看的欲望都没有，那他就不能算是一个男，不对，应该说不是一个正常的男！”

    阳昱眉毛一拧，“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

    小舅 035 有关男之间的那些事

    “这可不好说。”宿友怪笑著，“正不正常试过才知道，不如……哪天咱们出去……那个那个一下？”

    不等阳昱接茬，就有抢了先，“哪个啊？你不说清楚，咱们哪知道那个是哪个啊。”

    怪腔怪调，你来我回，斗得不亦乐乎，其中还不乏黄词邪句，其他几个听得津津有味。阳昱脱了鞋子上床，从他回来就一声不吭的程风从自己床上跟了过来。

    “你又怎麽了？”老实说，程风只要安静下来，阳昱就不自在，总感觉那是风雨来临的征兆。

    程风斜他一眼，自然无比的钻进他的被窝，“那事你跟校长怎麽谈的？”

    “没怎麽说。”扎好被角，阳昱闭上眼睛，“我很累，现在不想说话。”

    “昨晚我回家跟我爸说了，我要出国，本来我爸没答应，一听说模范学生阳昱也去，他立马就答应了。”胳膊肘捅捅阳昱，程风粗声威胁他，“虽然我出国是家里给钱，也是沾了你的光，你可别鬼迷心窍放弃机会，要不然我绑也要把你绑出去，大不了让我家老子多烧钱，反正我爸不会在乎……”

    “你一年出国几次，还没玩腻？”

    程风无所谓的轻哼一声，“腻没腻是我的事，反正我就是要跟你一块出国。”

    阳昱说吭声，脑袋枕著手臂，默默望向树影摇曳的窗外。

    他想小舅，从离家的那刻开始就在想了，无论怎麽忙，身体有多疲累，都不能停止对小舅的想念。离家那天，小舅一个躲起来，临走也不肯出来送送他，阳昱知道，他肯定又哭了。

    他的小舅呵，一都没有变，十年如一，还是那麽哭……泪珠晶莹温润，淌进心坎里，微微的酸涩，淡淡的甜蜜，是阳昱停止不了的想念。

    床铺忽然晃动起来，阳昱回过神，一抬眼便看到上铺下铺都在看著他，一个个带著不怀好意的怪笑。

    “笑得这麽猥琐，是不是心动了？”

    阳昱凉凉的瞟他们一眼，“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麽。”

    “别装了，刚才我们一说出去开荦，你就一脸的春心漾，不是动心是什麽？”

    “一群禽兽，我没有跟你们一样的肮脏思想。”

    他们的注目让阳昱发毛，那意思就是“你不去说明你不正常”，阳昱没由来的慌。一转身，程风的呼吸在脸颊，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你慌什麽？”

    “咚咚”心跳了两拍，阳昱掩饰的笑了笑，“说什麽鬼话，我怎麽可能……”

    “那麽……你敢吗？”

    “什麽？”

    “你在装傻，其实你不敢。”

    没错，阳昱在装傻，可是他不会承认，“不懂你在说什麽。”

    “你懂的。”程风轻笑两声，附在他耳边，用两能听到的音量说，“你不会也不敢跟他们出去找，因为……你喜欢的是，男！”

    最後两个字，咬字极重，阳昱哆嗦了一下，一把将程风推开，“你胡说什麽。”

    “真的是我胡说吗？”程风又贴上去，往他耳朵里吹气，“你不喜欢看男漫画，经常对著那些同漫画若有所思，你能坦白的告诉我，当时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什麽吗？别想骗我，你的这些小动作瞒不过我，我观察你好几天了。”

    只是这麽一句话，让阳昱哑然，以他的才，完全可以反驳回去，可他不发一言，陷沈思。程风不打扰他，下床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顺手在自己床上拿了本书。

    “睡里面去。”程风这样说著，将阳昱往里边推。

    阳昱没跟他争，默默的让出位置。

    谁都没有说话，气流在静静流转，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程风侧躺著，後背贴在阳昱怀里，慢慢的翻著手里的书。这次的内容比起以前的大胆许多，姿势很多，花样百变，3P、、MS……不仅仅是重味还很辣，阳昱静静看著，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变化的只有眸光，越来越……

    鼻翼麻麻的，阳昱捂鼻打了个嚏，他推推程风的脑勺，“你发钻到我鼻子里来了。”

    程风啧了一下，往前挪了挪，可能是被有空隙进风，他很快又贴回去，“这样才暖和。”

    阳昱没法，把他翘起来的发压平，“看书就看书，你别动来动去。”

    软软的发丝在脸颊鼻翼拂动，微微的酥痒，清爽的洗发水味道萦绕在鼻端……阳昱闭上眼睛，有种做梦的感觉。

    小舅住院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抱在一起，亲密无间。怀里的温暖，柔软蹭在脖颈上的清香发丝，还有小舅的笑语声，阳昱那时就在想，如果一辈子就这样过该多好！

    小舅……

    xiōng忽然像是有什麽东西穿击而过，原本压抑在那里一直困惑著他的东西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像是yīn沈的天空被厉雷惊醒，瞬间划亮整个yīn暗世界，心激动的跳著，全身的血都热腾了，烧灼著他的神经。

    蓦地，阳昱无声的笑了。

    原来是这样！

    只想亲他，只想跟他呆在一起，离开就会想念，哪怕他就在你的视线里，都只想将他紧抱在怀里……那麽多酸甜的悸动，不需要其他的说明，就是因为这个，因为，所有才会这麽揪心的想念。

    “喂，你们俩在嘛？”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他们都吓到了，上铺冒出个脑袋，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来转去。

    程风瞪他，“大半夜的想吓死啊！”

    “谁吓谁啊，你们俩这都快变成双面胶了，咱们可都是纯爷们，不兴搞那些七八糟的小本行为。”

    程风差跳起来，怕冷又缩了回去，手里的书砸上去，正好打在那的脑门上，“流鼻血揉裤档的时候怎麽不说七八糟了，嫌别看，看了别给我在这瞎扯。”

    程风变了脸，上铺的脑袋迅速缩了回去，抛下句酸溜溜的抱怨，“我说什麽了我，我也是好意提个醒，你们再这麽粘著，小心不正常。”

    “你再说……”

    程风作势要爬起来，阳昱拉住他，“更半夜的别闹了，把警卫招来有你们受的。”

    程风不肯罢休，上铺的宿友又冒做鬼脸，气得程风想抬脚踹他。单的铁床本来就窄小，程风的正贴在阳昱的敏感部位，扭来摆去像扭秧歌一样，阳昱全身都细胞烧了起来。

    隔著薄薄的秋裤，程风很快的觉察到在部的硬物，他僵了几秒锺後回转，黑漆漆的眼珠里闪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小舅 036 只能做朋友

    程风莫名的安静和阳昱尴尬，总是透著子异样，闹腾的宿友不明况，看这个望那个，一脸疑惑。

    热度在暧昧的传递，阳昱的脑袋里成一团。

    想推开程风，可是硬涨的下体被柔软的部摩挲的感觉却该死的好，他甚至期待程风再动一动，再大力动一动……

    程风朝上铺瞪眼，“看什麽看，还不去睡觉……”说话的这会功夫，他把往上移了移。

    器卡软热的隙，像是电流流窜而过，突如其来的酥麻让阳昱如遭雷击。

    程风侧，朝他挤挤眼，又动了两下。

    感觉著器又硬了几分，阳昱差没忍住呻吟，他不由懊恼的敛紧眉。

    “熄灯，睡觉！”

    程风中邪似的积极起来，几个宿友对他的假正经露出鄙视的表，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了，於是都打著哈欠钻进了被窝。

    很热，阳昱很想冲个冷水澡，熄灯後的宿舍瞬间安静下来，他从被窝里退出来，让寒冷驱散走全身的燥热。

    “没用的。”

    一只手抓在他的下体，程风的声音飘了过来，温热的体很快贴上他。下身的火越烧越旺，阳昱很难受，用别的手做这种事，很舒服，可是他的潜意识里叫嚣著要拒绝。

    “我知道你要什麽，给我，我会让你舒服的……”

    热汗从脑门淌下，阳昱推搡的手搭在程风的身上，紧抿著嘴唇压住加粗的喘息。程风的一只手揉捏著他的，另一只手恣意的抚遍他的全身，撩拨得阳昱欲火狂烧……

    生殖器被伺候的很周到，手法多变，从根部到部，每一处都照顾到的，这种感觉说是‘销魂’一也不为过，用自己的手根本就无法享受到。

    “重。”

    “现在呢？”

    “嗯唔……再快。”

    被快感麻痹的大脑空白一片，感官受到欲望的控制，阳昱全身紧绷，被汗水湿透的睡衣让他呼吸不过来，怀里的很懂他的心，几下就将他脱了个光。

    真舒服！

    程风紧紧贴著阳昱，双手四处揉捏火，同时用下体磨蹭著他，手下紧实的肌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一刻幻想成真，感觉比想像得更美妙。压抑的喘息不失热度，意迷的程风撑不住了，双手揽住阳昱的脖子，狠狠的吻向阳昱。

    阳昱搂著程风分不清梦境还是真实，怀里温热滑手的体让他失控，他仿佛回到了数月前，和小舅你侬我侬的子。程风的气息扑过来，牙齿撞在鼻梁上，阳昱吃痛的同时也清醒过来，蓦地收回放在他部的手。

    “继续，不要停。”程风的手再次伸向阳昱的下体，湿热的舌舔过他的脸颊。

    高涨的欲火快速散去，阳昱冷静的推开程风，“我们不能这样。”

    程风停住，手还是停在他的下体处，“为什麽？你跟我说你不喜欢男，你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喜不喜欢是我的事。”阳昱移开他的手，想隔开两之间的距离，发现背著墙无路可退，“小风，今晚这事以後都不准再有，谁也不许提，我们还是朋友。”

    “我不答应。”程风一字一顿的说，“我说过我喜欢你，你不要再装糊涂，什麽朋友我不稀罕，我只想要你做我的男朋友，相亲相的男朋友。”

    阳昱一回绝，“不可能。”

    “为什麽？我哪里让你不满意？”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哪有那麽多的为什麽，阳昱挣开程风，从纠成一团的衣物里找到自己的，坐起来开始穿衣服。被开了一条缝，被窝里的热气慢慢的散光了，程风静静的躺著，听著阳昱穿衣的声音，忽然间有一种很悲凉的感觉。

    他喜欢阳昱，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死皮赖脸追著他，只是想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看著他，仅此而已。单恋是件很痛苦的事，尤其对方还是大众，有的时候无比的嫉妒那些生，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出内心的慕之，而他仅仅是朋友、哥们。

    阳昱喜欢男……还只是怀疑的时候程风就欣喜异常，用了比平时更多的心思来关注阳昱的一举一动，甚至冒著被校监查到的风险，把更多更禁忌的色漫画带进学校，“不经意”的丢在醒目的地方，几次下来他确定了阳昱的向，曾经忐忑过会不会吓到他，可程风万万想不到的是，阳昱竟然用沈默来拒绝。

    程风不是什麽纯的，经常出风月场所的他早就尝过了欲滋味，他清楚的知道，在GAY的世界里，长相是先决条件，而他的阳光帅气走到哪里都备受追捧。无论是外型还是床上技巧，程风无可挑剔，这不是自封的，圈子里跟他有过集的男都这麽说，阳昱对他也有反应，令他纳闷的是，为什麽阳昱对他的表白无动於衷？

    小舅 037 阳昱，我恨你！

    “阳昱，你为什麽躲著我？”

    来往的走廊上，刚给客完餐的阳昱被程风拉住，两个男这样拉拉扯扯引注目，阳昱只好把菜单给服务员，带著程风到空置的包房。

    “你不上晚自习跑这里来做什麽？”

    阳昱倒了水过来，程风一饮尽“我只想知道你为什麽躲著我？”

    “没有躲你，真的，没这个必要。”

    “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谈一谈，等了你三天，可是除了白天在课堂上看到你，晚上你连宿舍都不回，如果你不是躲我，何必要这样？”

    阳昱在他对面坐下，手指拨动桌上的圆型转，视线也跟著一圈圈的跑，“我只是想站好今年的最後几天岗，值夜班的保安家里有事，我来替他几天。”

    “只是这样？”程风有不相信，看阳昱的表又不像在说谎，他静了半刻，“你有事也该跟我说一声啊，害我还一直担心，以为你在为那晚的事生气。”

    提及那晚阳昱有几分不自然，笑两声，假装轻松的耸耸肩，“你不说我都忘了。不是几岁的小孩，这种生理冲动……咳，我们都别放在心上。”

    程风脸色一暗，“你对我，仅仅只是生理冲动？”

    阳昱不是笨蛋，清楚了男跟男之间的那事後，也明白也程风对自己的心思。不能回应程风的感，可阳昱终归还是有被感动，在他不清楚自己的向时，程风就站在他身边，默默的以友的名义付出的心意。

    沈吟片刻，阳昱艰涩的开，“小风，我们只能做朋友。”

    “为什麽？”

    又是为什麽，阳昱给问得郁闷，世都知道感的事没有因为所以，可就是有偏执於这种傻问题。

    “我有喜欢的。”阳昱不想说，要让程风死心，必须得下猛药。

    程风的脸刷一下白了，“是谁？男……男的吗？”

    “是的，我们青梅竹马，在一起已经十多年了。”想到小舅，心便会不由自主的软柔，对他的感从来不曾对他吐露，如今说出来只觉得好放松。

    “你从来没有提起过，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欢男……”程风呆呆的望著他，“如果，你早告诉我，我努力一，让你更加懂得我的好，你会喜欢我的，可你却瞒著我，这麽久连绽都不露，你藏得好，亏得我掏心掏肺，阳昱，你好狠！”

    这个罪名担下来，跳黄河都洗不清，阳昱苦笑，“小风，你冷静一，我没有对你隐瞒什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以前我是感觉生很麻烦，可我并不清楚……”自己喜欢的是男。

    “够了。”水杯摔在地上，程风冲到他跟前，怒声吼道，“阳昱，你这个伪君子，我恨你！”

    耳朵嗡嗡响，足以证明程风的恨有多强烈，阳昱抬手擦去被他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对著他冲出去的背影无奈叹息。

    程风，一颗心只能装一个，不是你不够好，而是那个在我心里住了十多年，就像参天古树一样，根jīng渗到四肢百骸，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他抽离……

    年前最後的一天班，正好是周末，给阳昱省了请假的麻烦，一早起来赶到酒楼，跟早班的服务员一起打扫卫生。知道他明天不来了，厨房师傅特意给他做了几个菜，当是给他践行。

    酒楼的生意火热依旧，午饭高峰的时候拿票等位的就是十几桌，只是来接工作的阳昱穿著便服也跟著大家一齐忙。忙完了到内勤处退了工衣及掌管的钥匙，再跟大家小聊一会，慢慢等著经理来给他结工资。

    经理这些子挺忙，从那晚撞见他跟老板的事後，几天才见他在酒楼露一次面，阳昱理解他事多，本来说工资等考完试再来取，经理在电话里一再要求，务必要等他来了再走，听他气似乎是有什麽事。

    等到夜幕降临，大厅的气氛很热烈，阳昱坐在角落里，从玻璃窗里看著忙碌的同事和孤寂的自己。

    门一阵波动，两名迎宾殷勤的领著温馨的一家走进来，阳昱不由的抬起，直愣愣的盯著前方**群鹤立的男。

    正看得出神，保安匆匆进来，左右张望几眼朝阳昱这边走过来，“阳部长，经理让你过去。”

    “噢，他在哪里？”

    “刚刚在外面，不过他让你去後巷，他说你知道的。”

    後巷，一个装剩饭剩菜的塑胶桶斜斜倒在地上，汤汤水水泼得到处都是，脚踩上去黏乎乎的，几只流猫被阳昱的脚步声吓到，飞也似的逃开了。

    “经理。”

    後巷的路灯坏了，黑糊糊的什麽也看不到，步步惊心，生怕踩到猫屎狗屎或者呕吐物什麽。“滴滴。”喇叭声後，前方亮起了车灯，阳昱眯著眼睛适应忽如其来的雪亮光线。

    经理打开车门向他招手，阳昱放松了对脚下的戒备，很不幸的踩到软绵绵的一堆，心里咯！一下，他暗叫糟糕。

    “傻站著什麽？上车。”

    鞋底在地面使劲的蹭，阳昱不好意思的笑笑，“踩到脏东西了。”

    经理乐了，“踩黄金，好兆，没事的上车吧。”

    小舅 038 珍惜眼前

    “这气味很重，弄不好会踩脏你的车。”

    阳昱是替他的车考虑，经理暗赞他心思细腻，找出瓶没开盖的矿泉水，拧开了递给他，“用这个试试，应该会有用。”

    鞋底冲洗过後气息淡了很多，好过刚才没洗的时候，经理笑说阳昱年底踩黄金，近期肯定有喜事。阳昱不信这些，听著好话还是挺开心的，乐呵呵的接受了。

    後巷很静，只有朦胧的炒锅声从後厨的门缝溢出来，经理关了灯光，黑暗里本来空间就不大的一地方显得更加狭窄。经理没出声阳昱也不知道说什麽，静静的捱了一会，阳昱正要打沈默时，经理长叹一声,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你是同恋！”

    没有前奏,很直接的撂下这麽一句，而且还是百分百的肯定,阳昱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脑中打了个大大的疑问号。

    他怎麽会知道？

    “那天，你跟那个男孩子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他顿了顿，可能怕阳昱误解，极快的作出解释，“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你们进去之前我已经在那里了。”

    “你在哪？”包房里的摆设不多，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他轻咳，“桌子底下。”

    阳昱了然。

    桌布长长的差不多垂到地上了，除非是掀开桌布，不然真不会知道里边藏了。阳昱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经理不会只为了这种事而专门把他带到这里来。

    “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是同恋。”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句似乎在做心理斗争，“同的不被世理解，在他们看来，这一类都是疯子、变态，因为这样，同恋承受的压力很大。站在自我保护的立场上，我不需要跟你说这些，因为我也年轻过，希望能以一个过来的角度，给你一些建议及忠告。”

    时间一的流逝，夜风强势的灌後巷，不知道从什麽地方带来的塑胶袋在风中飞舞，无论是多麽喜庆的节，永远会有太多被冷落的地方，比如这寂寞後巷，比如此时在这寂寞後巷里追忆往昔的孤独。

    “真不用我送你回学校吗？”

    经理把阳昱送到公站，虽然阳昱坚持要自己坐车，看著空无一的站台，他还是不放心的重复再问多一次。

    “一去一回太麻烦了，坐公车很快的，你赶紧回酒楼去吧，这个时候你应该去帐了。”

    经理苦笑，“不需要了，老板娘亲自坐阵，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了。”

    “……”阳昱愣住，抓著安全带的手不由的紧握，“是因为老板的关系吗？”

    他落寞的，“十几年了，她隐忍不发，也够辛苦的。而我呢，逢年过节看著他们夫妻恩，我也很累，这样正好，从此以後我就解脱了。”

    “你要走？”

    “两年前就有这个打算，可能是心里还有不舍吧，一直用酒楼作幌子，现在……”他强笑著摊摊手，“一直想出国，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下来，这一次不会再为了任何任何事而停留了。”

    一对有就这样分开了，阳昱难过，“你真能舍下吗？”

    “不然能怎麽样？”他看著阳昱，染在岁月痕迹的眼角在发热，“他永远放不下他的家庭，在我生病的时候，他要陪孩子去游乐园，要陪妻子回娘家……我真的好累，生短短几十年，不能为了这份虚幻的幸福耗尽後半生，我要为了自己活著。”

    他去意已决，阳昱能做的只有祝福，“你能跟我说这麽多，说明你把我当做能信任的朋友看待，我也希望你能重新开始全新的生活，无论到哪里，方便的话给我来个音讯，我们还是朋友！”

    “照年龄算来，你该叫我一声叔叔，不过跟你这样的小青年做朋友也不错，以後……太远的话就不说了,总之有缘的话还会有再见的时候。”

    “一定会的。”阳昱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微笑著说，“车来了，我要先走了，不知道你什麽时候，预祝你一路顺风。”

    下了车，幸好及时挥手，司机看到站台没根本就没打算停车，阳昱正要往车上跳，小车与公擦身而过，经理的声音散在风中。

    “我叫米漠，下次再见时别再叫我经理。”

    从此，明珠酒楼少了一个经理，阳昱多了一个叫米漠的朋友，世上少了一对，多了一个……或许是两个失意。

    窗外的景色迅速往後推,阳昱想起酒楼里那个被众簇拥的男,一手牵著孩子，一手搂著老婆,如此忙碌的他，哪还有第三只手来抚平米漠的痛？

    同的,需要的就是一份坚守的信念,无论是因为什麽,都不要放开彼此的手,哪怕只是暂时的。

    选择了这条路，就绝了娶妻生子的念，立业可以，千万不要为了孝心顺从父母的安排，顺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谁在年轻的时候都会面临各种诱惑，认定了就要抓紧，总之一句话……珍惜眼前。

    米漠的伤心，是因为他还在著，只是他的已经得不到完整的回报，也许曾经有那麽一份独属他的，而今却被分割成了好几块，他得到只是微不足道的边角。阳昱为他们感到惋惜，从年少时期开始的，懵懂而纯真，不掺杂其他的东西，只是单纯的著，偏偏这样相的两个，却为了一份妥协，一个错误的决定错失终生，阳昱暗暗下定决心，他们的错误绝对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小舅，我不会离开你，更加不会为了任何放开你的手。

    小舅 039 的救赎

    晚饭刚过，Cāo场上有不少打球的同学，认真打球的没几个，多数的心思早就被对面宿舍楼里黑丝飞扬的生勾了过去。心不在焉的几个球投空了，不止打球的没劲，圆溜溜的篮球也像泄了气一样没神没气的。

    “阳昱，小心！”

    阳昱提著两手的购物袋从场边过，避不及时被篮球砸个正著，这小痛对他来说没什麽，倒是对面那一大票生大惊小怪，喊得跟杀放血似的。

    有过来捡球，拍著阳昱的肩说，“一起打一场吧。”

    “行。”

    比起阳昱的爽快，某些就不那麽光明磊落了，打球的过程中不约而同的使绊子，纯粹的就想让他出洋相。阳昱是谁啊，从小就不露相的主，只见他轻巧的一个跳跃，成功避开前面的黑脚，长腿一跨，漂亮得分，一时间掌声雷动，他拍拍手上的灰尘，不喜不怒。

    “阳昱，再玩一场呗。”

    从围观的同学手中接过袋子，阳昱云淡风轻的笑，好像刚才什麽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你们玩吧，我还有事。”

    宿舍楼下，静静站著一个高瘦的男，得体的长风衣，鼻梁上架著一副细框眼镜，双手斯文的在衣兜里，很随意的打量著周围的环境。

    “王校长。”

    王校长看他迎面走来，“听说你出去购物了，看你这架势，收获不小啊。”

    东西并到一只手上，阳昱捏著勒红的手指，笑如温玉，“给家里买了东西。您这会怎麽有空过来，会议结束了吗？”

    “差不多，明天下午可以回了，可惜你还要考试，不然就跟我一道坐车走。”

    王校长今非昔比，调职到了教委，管辖著数十个县的大小学校，总算是从书堆里熬出了，当年调职一半的原因功於阳昱，王校长待他更加亲厚，每次开会路过这里都会抽空来看看他。官场摸索几年，王校长的言行举止都透著官味，只是无论别怎麽称呼他，他还是要求阳昱叫他王校长，身在复杂的官场，只有这一声王校长，才让他有种回到清净校园的轻松感觉。

    随意聊了一会，眼见天色渐晚，教务处遣过来询问需不需要给王校长安排餐宿，王校长要整理明天的开会资料，婉言谢绝了。

    王校长看了看时间，“我该走了，小昱，有什麽东西我能替你带回去吗？”

    阳昱想了想，“我自己的行李不多，倒是给家买的东西多了，春运的车子太挤，行李多了不好带，既然您有车子，就麻烦您替我捎回去吧。”

    “没问题，东西都整理好了吗？”

    “差不多了，您先等我一会，我现在去宿舍把东西提下来。”

    阳昱说著就往楼上冲，後边王校长在喊，“别急，我在车上等你，你呆会去校门，车停在那儿。”

    “知道了。”

    霓虹灯炫目多彩，氛围迷离暧昧，整个空间都是浓郁的脂味，震耳欲聋的的士高挑动著每个的神经，舞池里黑压压的尽是。午夜来临，这里宛然就是来自地狱的狂欢节，气氛被推到最高。

    程风一接一喝，金黄色的冰凉体就像白开水一样，不顾一切的往嘴里倒，酒瓶空了一个又一个，神智开始模糊，他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一个劲的拍著桌子喊服务员送酒。

    “程少爷，你喝醉了，要不要打个电话通知来你？”

    撑起眼皮看著旁边劝说的服务生，程风舌打结，“你……你算哪……哪根葱，本少爷凭……凭什麽听……听你的……”

    服务生好脾气的笑，“我不是葱，我是服务员，你这样没办法自己走，还是打电话……”

    “靠，谁……谁说我要走了？老……老子还……还没喝够，怎麽……怕我没……没钱吗？”程风摇晃著站起来，手指在空中一气，“知道……不知道本……本少爷是谁，啊？竟然敢……敢不给少爷……少爷酒喝……叫你们老……老板来……投诉，我……我要投诉……”

    酒在作怪，两条腿像是踩在棉花上，程风支撑不住了，感觉自己的身体沈得像座山，只想舒舒服服的躺著……

    “阳昱，为什麽……你为什麽不我……”

    有叹息，“又是一个为而苦的傻子！”

    吗？

    到这种借酒浇愁的有几个不是为了，如果说是渊是毒药，那麽在他们的眼里，酒就是最好的救赎，最有治愈效果的良药。

    花天酒地，真的能治愈心上的伤吗？

    程风不清楚。

    酒麻痹大脑的时候，放空的感觉好舒服，那个暂时被他彻底的驱逐，他可能恣意的哭，大声的笑，不必再为那个伤心难过。

    “哈哈哈哈……”

    躺在地板上，程风仿佛癫狂了一样，肆无忌惮的放声狂笑。

    他忘不掉阳昱，酒治愈不了他，酒醉的时候他把任何都看成是阳昱，那个让他又又恨的。

    “为什麽……不早告诉我，早……我就还有机会……”

    小舅 040 同行的孩

    考试开始了，所有都把全部心思投到试题中，唯有阳昱一心神不安，频频走神。

    程风不见了，从那晚在明珠见过後，接连几天都没有看到他，鉴於程风平时的习，阳昱以为他回家了便没有在意，直到两天前在教务处遇到程风的父亲，才知道程风已经出国，程父只是来为他办理休学手续的。

    程风说要跟他一起出国，如今却这麽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因为什麽阳昱很清楚，无法回应的感他只能说声抱歉，只是没有想到，程风竟然会负气出国，对著这麽个任的大少爷，真的是无奈至极。

    少了一个朋友多少会有遗憾，可是一想到考试结束後就能回家见到小舅，阳昱的心说不出来的愉悦。心思静了下来，答卷也得心应手，半小时後，阳昱第一个卷，脚步轻松踏出考场。

    傍晚的天空显得暗沈又无力，空中飘飞著白色雪屑，树木低垂著枝桠，丧失了往的活力，阳昱迎著风雪，快步奔向宿舍。学校订的团体票，阳昱花了很大力气才弄到一张能尽快回家的车票，发车时间和考试结束只相差了半小时，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

    “阳昱，走了啊？”

    阳昱跟阵风似的，冲出校门又倒回来，伸手接住守门的大爷递过来的利是糖，“是啊，好不容易拿到今天的票，不能误了。”

    “在车上窝一晚很累噢，我这有瓜仔、花生、水果，给你装，路上无聊的时候磨磨……”大爷是行动派，很快就装了鼓鼓的一袋塞进阳昱的背包里，“下雪天路不好走，跟司机说开慢，大家都是回家过年，不赶这时间。”

    这个大爷真是个热心，让阳昱不自主的想到了外公，“谢谢大爷，过年你还要守校辛苦你了，祝你新年快乐！”

    “好，大家都过个好年，时间不多了，赶紧走吧。”

    匆匆跟大爷道了别，阳昱弃了公，在路等计程车，十多分锺过去了，计程车的影子都没看到。校园内响起卷下课的铃声，像猫爪一样挠在阳昱心，他两脚一跺，毅然绝毅的搭了一辆非法营运的摩托车，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麽安全不安全了，只想著能尽快赶到车站就行了。

    在阳昱的摧促下，摩托车在熙熙攘攘的流里突围，险象环生，寒风吹在阳昱的脸上，他没有任何的感觉，沈目光掠过拥堵的车流，庆幸自己明智的选择了便捷的摩托车。

    火急火燎赶到车站，汽车已经出了站，幸好挡风玻璃上贴著斗大的字眼，不然阳昱真的就错过了。惊险万分登上了车，阳昱心澎湃，车厢里的吵杂、脏都自动忽视，同样是很糟糕的环境，他的心一次这麽的愉悦。

    小舅，我回来了！

    春运不止票难买，路上通也够，汽车上了高速後堵了一天，好不容易通路了，前不著店後不著村的时候车子熄火，等维修的过来捣鼓好再重新上路，又要磨去大半天的时间，这麽一波三折搞下来，归心似箭的阳昱简单像是坐针板，如果不是路远，真恨不得就这样走回去。

    好心被折腾光了，阳昱下了车，迎著风在附近转悠，穿著碎花小袄的孩从车窗偷偷的看他，阳昱朝她笑了笑，她回礼，然後羞红著脸把缩了回去。

    等到全身冰凉的时候，车子终於修好了，司机从窗探出，“小夥子，赶紧上车，走了。”

    看看时间，下午四多了，没有意外也要晚上才能到家，阳昱不满的皱皱眉。延途的风景很好，高山峻岭，峰峦叠翠中缀著几红黄色，萧索的冬季有种别样的美。

    不经意的回，碰触到孩躲闪的目光，他微微的，算是打招呼。孩的发有，她拨著发很不好意思的笑。

    “刚才吃饭的时候没看到你，饿不饿？我这里有面包和饼，你要吃吗？”

    孩殷勤的翻著包，阳昱最不喜欢这样无故受恩惠，他急忙坐直身体，婉言谢绝，“我坐车不喜欢吃东西，谢谢你。”

    “这样啊。”孩把包放回原处，水灵灵的双眸直直看著阳昱，“我认识你，之前我们有见过面。”

    “是吗？”阳昱看多她两眼，“我想不起在哪见过你。”

    孩有些失望，“有一次你们和我们学校的男生打球，我们班所有的同学都去看了，当时有几个生想找你合影，你拒绝了。”

    打球？合影？

    每一次跟其他学校组织打球，都有要求合影的生，孩所说的景很熟悉，可他实在记不起哪一次有见过她。孩一脸的期待，阳昱不想泼她冷水，又不想说谎骗她，犹疑片刻，他转移了话题。

    “你是哪所学校的？”

    “跟你就隔了一条街，前几天你逛街回来，我还看到你了。”孩想起什麽，捂嘴偷笑，“那天你戴著条围巾超酷的，第二天班上有一半的男生也戴起了围巾，你的影响力可真大。”

    孩笑得很甜，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有很纯净的味道……阳昱没说话，静静的看著她，嘴角向上翘起。

    她的笑容，有小舅的味道噢！

    不出阳昱所料，车到县城的时候刚好晚上八，细细的白绒毛铺在马路上，印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阳昱帮孩把行李箱拖出车站，“你家住哪里啊？”

    “不远，就在这附近，搭个计程车十多分锺就到了，要不……”孩歪，眨动著眼睛，很可的笑了，“还是算了，下次会有机会的。”

    “什麽下次？”

    “下次就是……秘密。”

    阳昱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实诚的司机，谈好价钱把东西搬上车，孩摇下车窗朝他挥手，“阳昱，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了，我叫王天愉，你要记住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