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狗的索伦……”谭泰满脸灰尘，汗水在脸上冲涮出一条条壕沟式的印痕，眼前还有四个，其余的都跑散了。

    这里是一片密林，灌木很，进几乎很困难，要不停的开辟出道路才能进灌木从的处。

    在这里不怎么担心被索伦追上来，众在进林子前还涉过一条溪流，索伦养的狗也失去了作用。

    舒穆沉着脸坐在地上，用随身的小刀把自己身上的箭挖出来。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他一声不吭，相当的专心，箭矢是骨箭，在绵甲上，但箭完全，需要用小刀给挑出来。

    用刀子在肌内搅和和挑出箭，这个过程当然很痛，舒穆一声不吭，好象没有痛觉一样。

    谭泰和另外几从怀里掏出牛，就着水囊里的残水吃喝起来。

    从科尔沁的地盘一出来就一直往东北方向跑，身后是蕃骑追兵和猎骑兵，这些如恶狗般咬着谭泰等不放，跑出两天后都甩不掉，后来还是谭泰下令分兵，另外几往西北方向跑，引走了大批追兵，他们几则继续原本的路线跑，结果在昨晚被一群索伦骑兵撵上，双方不停的互相箭，真的术超卓，索伦也不是吃素的，双方互相有斩获，真胜在甲胄更好，弓也好，箭矢也全部是铁箭，索伦虽然得到了和记的援助，改良了不少装备，但也有相当多的用的还是劣弓骨箭，在这方面吃了大亏，互相追逐了大半个时辰后，索伦被压制，速度下降，终于被谭泰等甩脱。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天要黑了，骑兵在天黑之后根本不能纵骑狂奔，容易导致不可测的危险，谭泰估计索伦是准备天亮后再搜捕他们。

    “休整两个时辰。”谭泰估计现在还不到半夜，也就起更后不久，子夜时分他们就得继续上路逃亡。

    这些年真无往不利，一场胜仗接着一场，从未有这样窝囊的时候，每个都是面色沉，体能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还好马匹的状态还不错，科尔沁给他们的都是最好的最有耐力的好马，而且数量足够，在半途时他们丢弃了此前一直骑着的战马，换乘体力更好的战马，累坏了，战马的状态还算好。

    “明天到的是鄂温克的地盘。”谭泰对这一片还算熟悉，此前跟着皇太极搜捕各族丁时到过这里，他道：“有好几个部族，沿着诺尼江的下游居住，丁都不算少，此前我们来搜捡林中百姓时，在这里抢到一千多丁，收获不小。”

    谭泰沉吟着道：“诺尼江很长，听说沿着江走两个月也走不到源，这些部族都沿着江河居住着，此前有不少部落都被我大金征服了，向我大金表示臣服，现在么……”

    谭泰摇了摇，感觉不是很乐观。

    剩下的几俱是白甲，另外有两个白甲领着别的马甲走散了，众脸色都和谭泰一样并不好看，感觉不是很乐观。

    舒穆气愤的道：“距离我大金军上次过来还不到半年，我不信这些野能知道和记也杀过来了，更不相信他们敢冒犯我大金勇士。”

    诺尼江也就是江，也是松花江的南源，都算是黑龙江的支流，从大兴安岭为源一路南下，北源则是从真相当熟悉的长白山天池源源而下，两条大江一起冲涮出大片的平原，沿着大江也有相当多的部族沿江生存，基本上都是和真同族同源，语言都是通古斯语，生活习也差不多，建州部是更早南下的通古斯野，在元末明初抵达，开始散居在长白山一带，以前主要是生活在朝鲜境内，后来逐渐迁到大明境内居住，大明对他们抚若赤子，给他们安居之地，敕书朝贡，赏赐物品，包括种子，耕牛，盐，铁器，帮着这些野安下身来。

    几百年后建州部成立了后金，把原本正经的真完颜部杀的净净，同时开始沿着松花江和江北上，势力在几十年间抵达黑龙江流域，在顺治年间就维持住了稳定的统治，这一点比大明要强的多，毕竟发源地不同。在康熙年间满清遇到了一样沿黑龙江探索过来的俄罗斯，两边打了一场，清军发觉俄罗斯强悍的过份，俄罗斯也感觉力气用尽，无力再继续，双方谈判后签订合约，满清出让了大片土地，从此之后疆域稳定下来，不过后来这一大片地方还是在满清衰落时被俄罗斯弄走了，中国永远失去了外东北。

    眼下舒穆的自信也不是没有理由，后金几乎隔几年就会沿着江河和密林北上一次，抢掠丁是最主要的任务，另外各部族储存的毛皮参也是硬通货，同样会被扫一次。

    这些小部族已经被打怕了，对真充满敬畏，一旦发现真大军出现就会举族迁移逃走，如果逃不掉就只能贡献出足够的丁，甚至举族被迫到真的地盘重新开始，在八旗治下生活。

    这当然叫小部族的充满怨气，特别是八旗兵中的死兵几乎都是索伦和鄂伦春等小部族的担任，战死率极高，十不存一，各部都怨气满腹，包括海西真，乌拉部，叶赫部在内，都属于八旗中的不安定因素。

    永历皇帝被绞死之前，驻在昆明的一群满洲八旗的将领想要把永历帝救走，风声闹的很大，主要原因就是这些满洲八旗的将领是海西真或是索伦。

    “不说这些。”谭泰倒在地上，感觉全身骨都在疼，这么多年没有这般狼狈过，他咬着牙道：“这个仇，我们很快就报！”

    舒穆想说什么，又犹豫了一下，这么一小会的功夫，谭泰已经睡死了，灌木从里响起了沉重的鼾声。

    一个白甲往外走去，尽管也疲惫的要死，但每个都要值，休息的时间短，每值两刻功夫也差不多了，这个白甲持着长大的步弓，消失在灌木从的外围。

    过了子夜不久，这一小队的骑士又继续上路了。

    树梢不停的打在他们的脸上，半夜时露出很重，天气并不太冷，身上也是冷冰冰的，脸上和铁质的盔上全是露水。

    没有叫苦，当然也不会有抱怨，谭泰是白甲纛额真，舒穆是牛录额真，还有三个是白摆牙喇，这些都打了最少十年仗，青少年时期真的生活还很困苦，冬季难熬，春天饥饿，还要做农话，夏天的时候要打渔，捕猎，采摘果，种地，一直到秋天。

    秋天时就打仗为主了，翻山越岭去攻打那些各自为政的真部落，然后仗越打越大，越来越激烈，老汗的地盘越来越大，兵马也越来越多，攻伐的部落也越来越强，但大伙的子也并没有好过起来，抢来的地盘，丁，归八旗中的各牛录，八旗也是从原本的黑旗和白旗演化出来的，然后出现黄旗，红旗，蓝旗，取消了黑旗，等大金国成立，八旗的贵族们拥有越来越多的牛录和丁，普通将士的生活还是很困苦。

    打下抚顺关，算是真抢到的第一桶金，大家的生活一下子好过了不少，谭泰和舒穆也是在那时候有了第一批汉包衣，包括分给他们的耕牛和粮食。

    到了打下辽阳时，所有中上层的子都一下子好起来了，大家到城里挑了汉富户的好宅邸住，有汉包衣服劳役，家里的都不需要伸手做家务了，一进辽阳，努儿哈赤就下令城中百姓和富户捐出衣物，城中心堆了小山般的衣袍，那些原本只有毛皮遮蔽身体的真一回穿上了衣袍。

    数年时间下来，普通的旗丁生活也比在赫图阿拉时好的多了，更不必提谭泰这些八旗中有地位的将领。

    包括白甲在内的都过的很舒服，他们的战斗意志还很坚强，对眼下的困境没有丝毫的抱怨和不满。

    有时候灌木从太密集了，白甲们不得不下马步行，用顺刀砍开可以离开的缝隙出来。

    中午时，一直没有追兵，所有都松了气，开始沿着一条松花江的支流继续往东走。

    这时走在前的白甲尖哨发觉了一个部落的踪迹，这并不奇怪，很多部落都是逐水而居，他们春夏秋三季都在捕鱼，简单的种一些地，打猎，采摘松果，冬天时也会钻出冰来捕鱼，不过冬季一般是打鹿为主，鹿皮可以制成皮袄遮挡寒气，鹿可以提供热量，能叫填饱肚子，捕不到鹿就捕大鱼，用鱼皮制成衣袍，所以这些也被真称为鱼皮鞑子。

    正午时，应该有不少在吃东西，但这一队真没有发现炊烟，眼前这个鄂温克部落应该还保持着生食的习惯。

    在河畔和林中的部族中生食的不少，哪怕几百年后的鄂温克中还有不少生食者，可能是传统，也可能是感觉生食更舒服，在此时生食的部落就更多了，几乎大半的江河畔的部族都是保持着生食的习惯。

    部族的生活习惯和分配也都还相当的原始，谭泰等离近一些就看的到，几个长老模样的鄂温克正在给那些族分配食，锋利的小刀切割着那些鲜红的类，到了这样的初夏时节，这些部族的生活也很过的去，一般来说都会有充足的食，难熬的是冬季和初春时节。

    谭泰谨慎的往部族边缘策马而去，他穿着银色的铁甲，身边的白甲也是一样的装束，众都把硬弓横在胸前，五骑分成一个扇形，向着部族中间而去。